╔☆→———————————————————————————←☆╗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霎紫明嫣】整理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怒放春十》作者:喜了(第一部完结+天使7) 若初文学网VIP 374422点击 | 架空 | 313554字 湛湛江水兮,上有怒枫; 目极千里兮,美到春十 作者标签:权谋 斗智斗勇 ☆、第1章 001   001 申明:本文背景完全架空在异世界,另一个星球的事儿哈,嘿嘿。   春十从庙里出来坐自己车里换军装时,听见外头两个小青年叼着烟在大谈麻将,   “我手上一对五筒,一个六筒,一个八筒,下面已经有两个七筒鸟,来了个五筒,老们也不敢碰……”   “碰了怕什么,丢六筒掉八筒不是一样滴。”   “那晓得掉不掉得着……”   春十一撇嘴,心想,要我就碰,掉八筒,还非要整“全求人”,牌场上没有大气魄,坐一晚上练坐姿?错!坐一晚上是为了练人品,推动爆发力,洗刷忍耐力,仁义礼智勇,两三圈麻将就能立见分晓,这才是麻将场上的志趣。   车从巷子口开出来,春十那漫身的佛香萦绕,还真是吉祥喜庆。   庙里过“浴佛节”,真是热闹。   “浴佛节”,大节咧,传2600多年前,释迦牟尼从摩耶夫人的肋下降生时,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说“天上天下,惟我独尊。”于是乎大地为之震动,九龙吐水为之沐浴。此后,通天漫地的信众就以“浴佛”等方式来纪念佛的诞辰。   春十凌晨四点就被叫起来打扫寺院,她是粗布下人,只能冲刷阶梯,远远望进那殿内,金碧辉煌,幢幡宝盖招展,香花灯烛及各色供品林立,好不奢荣。最是一铜盆招人羡爱,盆中注满了用旃檀、紫檀、郁金、龙脑、沉香、麝香、丁香等配制成的香汤,汤中立着一尊铜质童子像,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即释迦太子像,荣光中带有憨艳。咳,藏佛就是这点迷人,色彩艳丽,肖像生动,栩栩如生似天人就真在你身边目注,保你生世平安……   春十打扫时还艳羡了一样东西,迦兰陀酒。   当时就盛在佛像边,周身以蜜桃簇拥,春十觉着光用眼睛看都香。   平常交好的小喇叭A怂恿,“春十,迦兰陀酒听说润在舌尖,口鼻生香,眼目生像,似能见着我佛呢。”   小喇嘛B连连点头,些许坏笑。   他们明明知道春十胆小,偏又贪图奇异,所以瞅她那种“贪婪死又万分不敢”的神情就是乐趣。   春十不做声,当然知道这迦兰陀酒乃稀罕圣物,岂是他们这种连大殿都进不得小信众尝美得了的?不过春十有小心机,从四点开始,不计辛苦,趴在地上多么认真地把那大殿阶前刷得又白又亮!   大喇嘛A过来了,见春十任劳任怨,“春十,进去把那蒲团边边儿抹一下。”   “我能进去吗?”春十一副受宠若惊,   大喇嘛A些许不耐,“抹了赶紧出来。”   春十齁腰驼背多么恭敬地蹭了进去,却,趁着四下无人,做了件多么“伤天害理”滴事!   我佛眼角旁,她拿出随身带的眼药水儿瓶子,眼药水儿全倒到自己口袋里,快速把手伸进盛迦兰陀酒的雪鸡罐里,一挤一松,一挤一松,足足“顺”出来一小胶瓶!   舒坦了,春十开车的时候都是得意。   装过眼药水儿的再去装酒,傻子才喝,不过真想闻闻是个啥仙气儿传得这么神乎其神。   于是乎,春十同志一手扶方向盘,眼见着快到单位门口,慢慢滑车,情不自禁拿出迦兰陀,想“先闻为快”……   “砰!”和一辆黑色奥迪“擂”上了。 ☆、第1章 002   002   春十才贼,她连忙跑下来弯腰在自己那昕锐的车头嗅来嗅去,眉头蹙得死紧,好似她才是被“擂”得老惨的那个。   对方一看就是位长官的豪车,下来滴是他的司机咩,   “你怎么开车的!”果然就是一通恼火,   春十这时候头低着,棉条得像木头桩,任你如何指点、脚步挪动看她的车看自己的车,又想吼,可这妹子坚决不吭声,头低着三分认错三分委屈四分倒都是耍赖……   “算了。”里面的长官发话,司机狠狠瞪了妹子一眼,开车先行。   春十嚯口气,漫步跨进昕锐,还是不忘迦兰陀酒拿出来闻了闻,啧,一股子眼药水味儿,失了兴致,丢一旁,开车进去上班了。   这会儿咱们就来好好介绍一下这位春十妹子吧。   春十,全名怒春十。可别小瞧她,人正儿八经耶京大学毕业,母语优秀,算数精准。没考上研究生,本科一毕业就响应号召应征入伍,成为了光荣的国民警卫队文职一枚。由于她出色的速记能力,被调至冈山州陆军国民警卫队宣传处,成为了该处处长韦莫闩的秘书。一直堪称“有眼色,会办事,嘴巴严,心里糊”,还是比较得长官认可。   春十妹子的家庭状况也很简单,一父一母一起薨,死于矿难。父有一弟,母有一弟。叔儿怒得咯曾经还是个小干部,后来竟也赶上了“贪腐”的时髦,现在吃牢饭呢;舅儿是个人物,但小年,春十是从来没见过,只听说老小老小就出了家,与家人至此不相干,可是真出息,一步一步竟听说当了活佛!   哎哟,活佛可是咱平常老百姓想见见得着的?但是,怒春十必须见他一面。   说来还是她叔儿进去后吐露出一个“惊天大起底”:我家有一张藏宝图在你活佛舅爷那里!   春十当然不信她叔胡扯,嗤笑,还藏宝图?哦,搞半天我老子娘一天到晚去挖煤敢情是淘金子呢。   得咯直点她,真真儿小女子见识,咱们怒家往上走老十辈子可是皇亲国戚,富可敌国,留下来的金子藏至祖国大好河山,要说有了这帮子钱,供你当女皇上都行!   春十横她叔儿,您老晚上多吃点安定吧,牢里夜生活也不丰富,打打坐,练练太极,做做美梦还是可以滴。   得咯咬牙,要不是你那怕老婆的爹把我们家的宝贝非要放你妈那里,你妈又齁心,不知道怎么又捎给了你那还不知道是不是真人的活佛舅爷,我!……得咯一激动又使劲儿咳了起来,也是造孽,得咯身体特虚,病毒时常和他成为小伙伴,春十还真怕他出了大毛病,忙安慰豁哄,好好好,我信我信,我那该死的活佛舅爷窃了咱怒家百年基业。   于是乎得咯给侄女儿下了道荒诞命令:你得“卧底”寺庙,一步步往上爬,终有一天得见着你那该死的活佛舅爷,要回我怒家百年基业。   爬?莫非要咱一好好的妹子出家?   得咯摇头,深谙寺庙规矩般指点:你去弄个俗家弟子,倒不是你爬,是你跟着修行的那位喇嘛法师得会往上爬,有朝一日,他能去到摩诃菩提寺,你不也就跟着能真正进入“上层佛社会”,有机会逮着你那该死的活佛舅爷。   怒春十连赞她叔儿有想法。其实心里骂死,他叔儿真是会挖坑叫她跳,俗家弟子?谁不知道那庙里的俗家弟子别称就是“下人老婆子”,咳,她这哪是去修行,完全是练“吃苦耐劳”的手艺与心智,任人鱼肉宰割咯。   于是乎,怒春十也不敢违她叔儿的愿,真去了那迦庙做了俗家弟子,踏上了“寻舅挽基业”的蜗牛攀爬旅程。 ☆、第1章 003   003   春十提哩着钥匙走上楼来,遇见护卫员小许,   “怒秘,下午您那车用么。”   春十苦笑,“你总‘怒秘怒秘’,听着不别扭啊,跟你说多少遍,怒姐、春十姐都可以,我还当不了你的个姐?”说着,把车钥匙递过去,“拿去用吧。”   怒春十在单位就是这么爽快,她这辆昕锐几乎成了个公车,谁借去用用都无妨。   小许不好意思地笑着直挠脑袋,“‘怒秘’喊着尊重,您当然是我的个姐。”   春十指着他点点,“那下次唱K把女朋友带来我们瞧瞧,老掖着藏着,总叫我们见一面天仙儿啥样儿撒。”   “哪天仙……对了,今天你们家头儿正在接待一位贵客,谱儿超大,你进去小心点。”   春十一手背后,一手抬起磕了磕额角,“收到,谢了。”   边走边整理军装领口,扣得严严实实,规规矩矩帽子也戴上了,在办公室门口那消防栓玻璃跟前又正了正军容,敲门一声,端庄将门推开半扇,“韦处,您要的资料已经全部整理好了。”   哎哟,她家韦处一见她那就是一副“姑奶奶,你终于来了”的告饶感,不过面上强装冷静,“好,我马上来。”明显转过去的嘴脸又是点点小心,“您先坐会儿,我出去看看马上过来。”就疾步走了出来。   一出来拉着春十的手腕就走到一旁,“你怎么现在才来,打你电话不接!”急死的模样。咳,是滴是滴,这才是她家韦处的真实面貌:性格软塔塔,怕事又躲事,平常也就伺候老婆伢儿有成就感。所以遇事儿上特依赖春十,总觉着春十“十面玲珑”,都能搞定。   春十也假么假跟着他着急的样子,“你跟我打了电话的啊?我怎么一声儿没听见。”说着,笑着把手机拿出来看,韦处见她笑,小怒,“你不能正经点,我这汗都急出来了。”春十又从荷包里掏出纸巾递给他擦汗,这才正经起来,“好了头儿,我不一听小许说有情况就把你晃出来了,慢慢说,多大的事儿。”   韦莫闩边擦汗边叹了口气,“里面坐着的是苏启仁的特秘钟员。”   怒春十小一挑眉,州长特使,果然来头不小。   “这不马上咱国警队K军百年建成大诞,州长的意思要气势磅礴又有文化内涵,要把鹰击长空的气魄融于书画中展现出来……”春十这时候压了压手,“您就直说,他想叫您干嘛。”   韦莫闩沉了口气,“他想要一幅画做华诞那天的大屏幕背景。”   春十“嗯”一声儿,“哪幅?”   “江山万里图。”   春十“嘶”一声似牙疼,低声说,“他老好气魄,这是想要茨田州的‘州宝’壮我军威啊。”   “就说撒,都知道苏启仁和茨田州的赵岂岁斗了大半辈子,你说瞅着这个茬儿怎么又把这气儿撩起来了?把我们不得了。”   好了,大致说说咱这天下的行政区划哈。   简言之,1都(特区),25州,下设郡、町、村。每个州都拥有自治权。   军力的构架也说说吧,   根据宪法由元首担任wzb队z司令,gjaq委员会为最高防务决策机构,防务部为元首领导与指挥军力的最高机关。在此基础上,军力可划分为以下几个部分:联席会议、陆、海、空、海J陆战队、国民警卫队。   其中,联席会议即参M长联席会议,隶属于各联合司L部、特种司L部。陆、海、空、海J陆战队分属海L空三大J部领导。国民警卫队属于后备役范畴,下辖陆J国民警卫队和空J国民警卫队,由州长直接指挥。   再说通俗点,国民警卫队对内,J队对外,这是两个体系。   咱如此啰嗦一下天下构架,也是为了“应和”一下韦大人滴叹息,州长滴权力杠杠呢,他们要闹咋样还真是揪心不已哩! ☆、第1章 004   004   “江山万里图”,怒春十还真认得它。   这卷纸本水墨并非古画,乃近代画手赵毂毕生心血之作。展开画卷,云遮雾掩,崇山连绵,数尺之后方现曲折的江岸,三两旅人沿路缓行,航船数只待客于山脚渡口,随之则是“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继而孤岭突起,峰回路转,茅舍村屋,行旅往来。最后茫茫大海,水天一色。实乃磅礴浩瀚之作。   真迹,怒春十是没那福分见到了,不过……怒春十“有点想法”滴扶了扶老韦的胳膊,低声说,“办法我倒这会儿给您想着一个,就怕您……”春十又滑头又为难地瞄着他,   老韦知道自己一直以来“赖”着的这丫头实际真正儿一人精,又会装,平常看上去糊哒哒苕里苕气(傻不拉几的意思),乍一看长着个老实本分受人欺的模样,其实,鬼得厉害!   “你先说说看,”老韦也把头低下来,   怒春十嘀咕,“我上回同学聚会,见着一个师兄那神笔……他就仿过‘江山’这幅画。”   老韦不动声色,看来并非压不住场,“你是说搞个仿品?”   春十挤眉弄眼地,“不这样您说怎么办!”   老韦抹了抹嘴,声音压在手下传出,“仿得像么,”有些不放心,   “要不这样,我先搞来您看看?”   老韦直起身板儿,“小怒,这两天你就跑跑这事儿吧,差旅费先记着,回来给你报。”说完,又像恢复了自信,从容踱进办公室去。   怒春十在他背后横一眼,她这头儿还不是个装精的孬祖宗,稍有点主意骨头就硬,全没了主意那就是个鼻涕虫,且变脸能力超强,前一秒笑下一秒就能哭!哼,要没这点板眼,他也爬不到这个位置。   你看她,单位坐都没坐,稍一停脚,堂而皇之又能“领命翘班”,还有“差旅费”,何其快活?切,哪有这好哟!   “差旅费”她有那胆子瞎用么,老韦是那么说,心眼儿到处都留着呢。再说,党卫监察那帮“黑狗子”,谁敢惹?被他们盯上,哦,就几千块钱的事儿,犯得着么。   于是,怒春十很“识时务”,譬如“请客吃饭”这钱就自己掏腰包得了,省些心眼七虑八顾的,毕竟她家是出过腐败分子滴。   出来怒春十就给郭仰打了个电话,她这同学才叫人头面儿广,仿画那哥们儿怒春十也不是直接认识,必须要经过郭仰“牵线搭桥”。   郭仰一听,总想敲她一顿的心思又冒头,连连为难,“叶善是个很挑剔的主儿,你那一般的酒店请人去不合适。”   “啊呸,是你嘴馋还是他嘴馋,硬像没吃过饭的,总想敲老娘一笔。”怒春十嘴这么说,脸上却是带着笑的,一招手,的士过来一辆。   上了车,“谢谢师傅,龙泉景。”   对面郭仰一听“龙泉景”笑开怀哟,“十儿,你这才叫上道,求人办事怎么能不拿出点诚意?呵呵。”   怒春十靠向座后椅背上翘起腿,舒服得像在她家。嗯,多亏她叔儿“腐败”得也不忘她,好东西还是带她领略不少滴。“行了,别忘了叫他带上画。”   “放心,那画的,糊弄你家钻钱眼里的叔儿绰绰有余!”电话愉快滴挂了。   嗯,怒春十肯定不得说借仿画的真实意图,只说她叔儿在牢里面想一出是一出非要品鉴品鉴这国画陶冶情操。   好咧,龙泉景呢,全国都数得上的“八旗党背景”豪奢饭店!也难怪郭仰满意,一般小老百姓谁会烧得慌跑那里去扔钱,蹭饭能蹭到这个层次,当然值。   实际,怒春十为这事儿真亏本不少,途中,她叫的士师傅停停,特意去自动提款机跟前查了查卡里还有多少钱。咳,平常省吃俭用,这一顿估计得吃光她一个月用度!春十心疼喏。   不过,心疼归心疼,也是她情愿。但是,这本“情愿”的“豪请之时”,却偏偏遇上那样堵心眼的事儿!……春十觉着一句话真说对咯:躲虎躲狼,最要躲的,还是纨绔小王!这类新生代的权二世,真真活阎王,惹不起啊。 ☆、第1章 005   005   “引荐一下,这位是国民警卫队宣传处的怒秘。”郭仰这丫一股子官腔滑调,怒春十一手背后,对他伸过来的手坚决不握,咬牙,“说人话会不会。”   郭仰伸过去的手干脆一个回炉轻煽了自己一小嘴巴子,“瞧我这最会说话的嘴儿,善儿,别客气,这姑娘吃公攒私晓得逮着多少,今儿咱只管宰!”说着,跟春十笑闹起来。   这位善哥儿看上去清秀斯文,看来是个高尚文人,怎得会跟他们这些早就“败坏”了耶大美誉的坏学识一般滚混,还挺羞尬。怒春十倒大方,恢复正经,诚意地伸过手去,“您好,我是怒春十,小您一届,咱们上次同学聚会见过,您可能不记得我了,我对您的画技却记忆犹深,十分佩服。”   握了握手,这才是高尚人交往,入席间,主菜配菜小品菜一盘盘上,三人均显出一定的品位,不急不躁,边吃边聊。   叶善告息去洗手间了,怒春十和郭仰立桌边好好看他带来的仿《江山》片段幅,   春十啧啧称叹,“真是高手。”   郭仰哼一声,“你没见这位作画,那手就像被老天爷扶着呢,一笔一个精彩,咳,可惜如此妙人却是高度弱视……”   正还说着呢,就见叶善些许慌忙走了进来,   “怎么了?”郭仰问,   叶善到底文人气太重,沉不住事儿,不安地说了。   听了,倒叫怒春十好笑又摇头,这位不弱视么,洗手间标识也没看清,一头走进女厕,结果被一声尖叫吓得转头就走,你说他能看见啥,一个天才瞎,结果,女人还不依不饶,尖叫跟着他追出来,索性善哥儿跑得快,当然还是换了个楼层入了厕,惴惴不安回来。   “没什么,现在的女人是爱小题大作……”   你说今儿好像就是个“祸从口出”的日头,才说他“弱视”他就闯了女厕,才说“小题大作”,嘿!人“大部队”杀来真要跟你好好“大作”一番啦!   怒春十筷子拿起的,手一抖,又掉桌上。好嘛,这踹开门的气势,敢情这“龙泉景”的门也挺豆腐渣。   “就是他!”   嚯嚯,真美女!“仗势欺人”的娇滴滴样儿丝毫不损卿容,春十和郭仰同时心里点了个赞。   接下来顺眼扫过去的黑军装爷们儿就没这么叫人“愉悦”了,个头、模样、身材,特别是没扣严实的黑军装都养眼,但是,叫人胆寒喏,怒春十暗叫不好,招惹的是党卫监察的人,向来只有吃不完兜着走,更别提,眼前这些年轻得仿若没根基实际上根底肥得只怕老几辈子权力峰上爬……   怒春十这种场合从来不充老大,她立即站起身,示弱地往后退了一步,手却扶着桌上的画儿往身后悄然一呼。她怕这些二世祖们一激动把《江山》给污了,那才得不偿失。   郭仰到底还是个爷们儿,这种情形当然还是他出头,陪笑着说,“我这位朋友才还在不安,说刚才有个误会……”   “误会?你tm倒会顺口溜,门口那牌子上一个穿裙子一个穿裤子,他睁眼瞎!”一位黑少开始掳袖子了,看来是个急脾气。   郭仰还是笑,“可不,他就是个睁眼瞎,近视……”怒春十暗里跺脚,郭仰兄您的“冷幽默”这时候就别显摆了撒,这些人有道理跟他们都不敢讲,何况您这还往“没道理”上奔……果然郭仰话没说完,黑少的拳头就要招呼到他那张笑脸上了!   春十了解郭仰,平常嬉皮笑脸,其实骨头才硬,硬碰硬上那就是个你死我活,这要打起来这傻子不摆明吃亏?无法,怒春十只有出马,还不能太精干,这时候的“娇弱”才最合适。   “错了错了,我们错了,”怒春十装起“手不能挑肩不能扛”的主儿才像!她您儿上去又弱又怕沾火星子地两手拽住郭仰的手臂,着急又惊怕地眼神盈盈,看都不敢看对方“黑团伙”们,只顾望着郭仰,“算了算了,认个错算了。”   说实话,“黑团伙”们没人把她看在眼里,可能也是美女见得太多,这清粥小菜太过一般,要说瞩目点,也就她竟也穿着军装,不过是个国民兵。   当然,黑少们到底还是对事不对人,见一个女人冲了上来,之前的气焰有所缓和,只要认错没那么多废话,也就算了。   怒春十两手紧拽着郭仰的手臂,悄悄瞪了他一眼,示意“别胡来”,又忙“弱弱”回头去看善哥儿,心想这哥们儿要贼点,赶紧认错,这事儿不结了?哪晓得这哥们儿不贼撒,文人胆儿能多粗,吓得早退一旁,加上他眼神确实糟心,硬也没见春十的“把点”。   激烈的场景一下有了冷场,春十心想老天爷真不偏心,扶着他的手画画可以,再扶他的胆和眼就嫌多余了?实在不能叫这好容易争取来的“主动”飞逝,趁着黑少们没反应过来,怒春十只有亲口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他真的眼睛不好没看见标识,对这姑娘如果有任何冒犯,我们承担好不好。”就是个极怕事的样子。   却,   台面上的没一个黑少吭声,倒是角落里传来一声,   “行啊,你来承担就行。” ☆、第1章 006   006   原来门边角落一直靠着一人,一肩抵着墙壁,两手插在军裤荷包里,看戏一般。不过,显然这才是位正主儿,他说话没人吭声咩,旨意一般。   怒春十心里有数:今儿这事儿到他这里才算完。只得点点头,弱势顺服感很强。   倒是郭仰想护一下她,春十抓着他胳膊的手揪了下,叫他别管。问,“怎么承担,”   正主儿笑笑,“旁边不是有老曲么,喝半瓶,再转五圈,不倒,这事儿就算完。”   话音才落,怒春十已经松了郭仰的胳膊,拿起酒瓶对着瓶口稍仰头慢慢往下咽,   “春十!”郭仰喊她,她稍抬起另一只手阻拦了下,这时候咳嗽了声,把瓶儿拿下来瞧瞧,看半瓶到底多少。始终都不是一种豪气,被逼却也默默接受,难受却也默默顺受。   半瓶的样子到了肚,怒春十捂着嘴一手叉腰,稍停顿,又转圈,   一圈,   两圈……   五圈下来,怒春十晃晃悠悠,捂着嘴的手按得紧,好似随时都能吐出来!   但,终究没倒,   人脸憋得通红,眼睛也是红的,受人欺负的样子里还是委屈居多,稍有乞求,没个性,很普通的小女人情态。   “走吧。”那边人撤了,   成乐却没走那快,   他是瞧见那女的“小动作”才最后吭了那声儿,她把桌上是幅画吧往下一拉,正好成乐瞧见了,觉着这女的没面儿上看那么平淡……想着,成乐又转了身,两手背后踱回那门边,缝隙里这么一瞧哇……幸亏转回来看这么一眼,要不,见不着这女的这么“两面三刀”。   怒春十站得稳稳的,丝毫不晃悠,不过一手还捂着嘴,眼神儿却是带笑,   郭仰忙给她去倒水,“您这豪举可把我吓死了,晃悠得好像立即就脑溢血!”   怒春十接过水杯,慢慢坐下来,轻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酒量,就是后面这转圈挺够呛。”说着指指沙发旁的垃圾桶,郭仰忙给她端来,她用水漱了漱口。   拿起纸巾擦嘴的时候望向一直老实站一旁的大画家叶善,依旧笑着说,“咳,您这到底是不食人间烟火,动嘴道个歉不就完了。”   “对不起。”叶善也愧疚,不过文人的脆弱冷漠加酸腐骨气叫他此时也表达不出再多的羞愧,只远远站着说了这三字儿。   怒春十倒不在意,她一向容忍得了“怪人怪脾气”,只要你有才。又站起身,十分诚意,“今儿是我把您请来,出了这些不愉快,应该是我不好意思。咱刚才谈得还比较合,您多少也知道我是个什么性子,”停了下,扭头看了看被她呼到板凳上的画儿,“这样吧,您开个价,是卖是租,都行。”   叶善却没犹豫,这时候很干脆,“你拿去吧,谈什么钱……”脸庞有些润红呢,呵呵。   怒春十当然笑得开心,郭仰心里摇头叹气,怒春十的性子征服人太容易了,知人冷暖又不小气,哎哟,三教九流她还都混得着。   屋子里的一桩事了,却不知,由此牵出来的是非像裹脚布,一米更比一米臭!   当然,开端怪不得成乐,成乐仅仅只是当怒春十是个乐子,且,是个善意的乐子。   几天后怒春十把叶善的伪作《江山万里图》拖回家,客厅地板上铺着悠然细琢磨味儿时,突然老港监狱打来电话说她叔儿身上不好,可把春十急着了,赶紧赶过去。   “你叔儿几天前就有点咳嗽,这几天越来越狠了,昨儿还弄出点血,”   “啊?”怒春十更着急,一包烟往狱警小张手里一塞,“谢谢谢谢,我进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小张把烟放进荷包里,喊住她,“春十,”朝她招招手,春十又不解地走回来,小张低声说,“其实,这未尝也不是件好事,你可以取保就医……”春十看着他愣了会儿,会过来后直点头,“对对。”   进去了,她叔儿一见她就开始“哎哟哎哟”轻哼哼,春十弯腰,“叔儿,这是咋了,您不一向重养生,怎么就叫自己咳着都见红了!快叫我看看……”扶起她叔儿的身子一看,怒春十心里有了数儿,她叔儿真病才不是这个样,瞧这都快长出来的双下巴!得咯在狱里养着才叫一个精致,一会儿想吃那一会儿想喝这,都是些尖板眼,怒春十想法设法给他弄进来,得咯又极会做人,吃不完的都分给了狱警,怒春十每次都笑他,“您再搞不完的好东西留给我怎么样,我也馋。”   果然是装的,靠在春十怀里的得咯眯开眼却是看向栏杆外,见没人,马上不“哎哟”了,人一下坐起来,神情相当严肃,“春十,你非得把我弄回家一天!” ☆、第1章 007   007   怒春十苦笑,“叔儿,您当我三头六臂呢,怎么把你弄回家?”   得咯拍了拍床铺,“我必须回去一天!”接着又咳。春十给他倒来一杯水,“您先说说那血怎么回事儿?”   得咯沉声说,“我把嘴巴咬破了。”   怒春十也拍床铺求爹告娘样儿,“叔儿,您把舌头咬破了事儿就大了!”真拿她这不得了的叔儿没办法,“说说,这又是想哪儿出?”   得咯又摸了摸床铺,怒春十看出蹊跷了,那被子里藏着什么?   得咯又瞧了眼铁栏杆外,给春十使眼色,春十摆手,“放心,小张的班。”得咯这才沉口气,好小的声音说,“前几天有人给我送进来一样东西,我一看,不得了,这必须得藏起来。”   “什么东西,”春十好奇,要去掀被子,得咯按住了她的手,更神秘又隐隐地兴奋,眼眸中甚至泛出狼一般的色彩,那叫庆幸与贪婪。“十儿,你看见了可别叫,这是真正的大家之作……”说着,掀开他靠墙面的被子……怒春十一瞧,一只粗竹筒,足有汤碗口那么大,又长,跟她叔儿腿差不多长。   “到底是什么!”春十有点着急了,直觉是个祸害,   就见得咯眼神中的色彩更深,贪美到华丽的地步且有些迷醉人呢,“是《江山万里图》的真迹。”   “什么?!!”怒春十一下站起来!   得咯更急,晓得他侄女儿识货,可也没料到会这么激动,为她的反应欣慰但也着急,怎么打了招呼愣是还沉不住气,“坐下!叫什么叫,跟你说要学会不露声色……”   怒春十跟他磨叽不了这些,确实又坐了下来,换了副脸孔,十分肃整,“谁送的,”   太巧是不是!近天儿来为这幅画绞尽脑汁,今儿这真迹出现在她叔儿的深牢大狱里?……这就是大祸临头的预兆!   怒春十的面孔确实百样,平常淡淡糯糯,要么嘻嘻呵呵,丢人堆儿里就认不出第二眼,可真当她板起面孔,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能唬着人。她叔儿心一蹬,见她这模样多少也猜出这事儿不寻常,可,怎么舍得!这什么,《江山万里图》哇!得咯的心思就是,老们死了有它陪葬这辈子都赚了。   老狐狸沉住气,“谁送的你甭管,我就是死也要先回去一天把它藏好。”   怒春十当然了解她叔儿,滋要是他认准的东西有了占为己有的心,就算最后毁了也绝不离手!   春十盯着他,心思百般旋转。实话实说,怒春十现在考虑得倒真不是强要她叔儿舍了这画儿了。春十就这么一叔儿,人不是好人,但毕竟是她唯一在世摸得着的亲眷,身子骨本身单薄,又落进这大狱里头恐怕老死终生……得咯被手铐脚镣锁进大狱那天,怒春十望着缓缓关起的大门,心中就发誓:凡事,滋要是我能办到好吧,绝不亏待我叔儿,得咯,后半辈子,我一定竭尽我所能,让你起码心中荣华富贵走完半生……   怒春十从老港监狱出来,约了小张吃晚饭,“保外就医”这事儿开始动主意了,   却,哪里想到,主意动了就快动手,一件要人命的事儿先轰然发生了!   怒春十措手不及。 ☆、第1章 008   008   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   好吧,此番国民警卫队K军百诞庆典确实被演绎的回肠荡气,由预警机梯队、轰炸机梯队、加受油机梯队、歼击机梯队、直升机梯队等主战机型组成的11编队,分别以菱形、楔形、箭形,甚至2种机型、3种机型的混合编队气势恢弘地通过Z席台,叫人看了心潮澎湃,壮我国威啊。   不过,怒春十“心潮澎湃”的只有背后这块足有三个篮球场大的LED大屏幕了!她一手策划,当然得意。   背景正是《江山万里图》。叶善人胆小,笔法丝毫不怯呢,你看放大这么多倍,细腻处依旧细腻,禁得起“以假乱真”四个字。   她家老韦也得意,春十办事儿漂亮,今儿叫他在诸位大员跟前也露了脸。   “春十,这人的笔法确实厉害。”韦莫闩两手环胸,头稍挪一旁跟怒春十说,   怒春十上前一步,眼垂睫,低声,口气里暗自得意,“我说不错吧。”   “有时间引荐一下,帮我再仿一幅……”   “报告!”正说着,突然一护卫员过来行了个军礼,“韦处长,明队叫您过去一会儿。”   韦莫闩稍一抬手应了下,边整理军装衣领边跟春十说,“明队刚才跟我打过招呼,说州长要亲自接见。”   怒春十两手背后抿嘴笑,“您可给咱们警卫队长脸了。”   韦莫闩拍了拍她的肩头,“都是你的功劳,放心,完事儿我一定好好嘉奖你。”雄赳赳走了。   怒春十一手搁军裤荷包里,胳膊处还夹着黑皮记录本,一手握着手机,她在等小张的电话,今儿把她叔儿“保外就医”的申请表递交上去了,小张叫她等信儿。   突然一阵女人们的笑声,稍掀起又赶紧压了下去,怒春十看过去,是其它大员们的一秘二秘。这儿就是个候场区,领导们都在里面开会,秘书助理们都在外头等候。通常这种时刻就是个“八卦分享时”,当然,可别太放松,这种“八卦分享时”也是最看得出“门第权势”滴。   譬如那边几位欢笑的“女神”秘,跟的主儿一定“高大上”,否则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聊天。像怒春十这样的“虾米”秘,跟的主儿官阶小、底子薄,最好就棉条点,在这儿跟谁说话都低眉顺眼些,就不容易惹事端。记得曾经一个会,也是这样的“八卦分享时”,后勤方处的助理小王就为打开水和一位“高阶层”秘发生口角,最后一落实,这位“高阶层”秘的军阶比小王的主子老方还高两级呢!可想,之后小王连累着老方都被整惨鸟。   所以,这种时刻怒春十一向慎之又慎,从来都呆角落里要么自己玩手机要么低头装睡。可这时,那边的“女神”秘们似乎都挺亢奋,笑声时起时落,具体她们说什么也听不清,就觉着人人眼角含春俏,好似天神终于下凡来要娶她们当正宫娘娘了。   春十好笑,依她的经验,猜猜啊她们这准又是议论哪路公子大神呢,今儿是听说权一代出动也来了不少权二代,K军一直是权少们爱争夺的主战场,酷呗,你说就算玩儿几百万的名跑,帅得过开几千万甚至几个亿的战机么?何况,K军基本素质一向高于其他军种,无论自身还是你招揽嫡系,在战机上选,绝对“优精尖”。   怒春十这些年混在基层小权力场,“高精尖”的大腕公子爷确实没见过,但,听说的荒功伟业、风流韵事也不少,虽均“道听途说”,可你细想想“环境造就人性”也不难理解这些天之骄子们会做出叫人“仰望”的这些事儿,咳,投对了娘胎咩,也合该他们能如此恣意地享受人生。   怒春十笑笑,心想,我要是个从龙洞里爬出来滴,还不是八条腿横着走,看谁敢挡老娘道儿!   正独乐乐,手机震动了,春十赶忙掀盖儿一看,咳,不是小张,是她家主子,   “喂,”春十这声儿有点zhe,老韦这是得了大表扬,忍不住,这会儿就来表功了?   结果,韦莫闩那头声音抖,骨气全从皮囊里泄出来溅了一地,都是要死的节奏,   “春十,不好了!州长看出来那是幅假货!” ☆、第1章 009   009   怒春十真想吼他一句“猪脑子”,画儿怎么能叫人看见!   可她能吼么,忙走至更偏僻处,低声,还得安慰她那丢了魂的主儿,“别慌,你慢慢说。”   咳,这一听还真怪不着老韦,他当然知道这赝品见不得人,可你着实抗不得变数,老韦得了赞誉,旁就有人眼红,绵里藏针地硬说老韦定是得了《江山》的真迹,否则这大屏幕的背景怎能做得这样细致?好嘛,州长一听敢情弄到真迹肯定来劲儿撒,老韦迫不得已献出一卷,州长到底对这画儿有研究,仔细看看后笑说,“仿得真好。”   老韦何来慌张,就算是个仿品谁还杀了他不成,哎,就是个面子问题、前程问题,韦莫闩对怒春十捶胸顿足的“私房话”听上去特绝望,“我算完了,春十你信不信,今儿出了这地儿他们到处就有人喊我‘韦仿货’,州长跟前丢了丑、失了信誉……我这还有地儿呆吗!”   虽说有些夸张,但是怒春十也知道他这话里不乏道理。现如今像他们这样的小权力场上一点儿“丑”轻易出不得,当你被旁人当笑话一样轻视,短时间里看不出劣势,长远了,那可是大败笔!试想,谁会去扶持这么个“不庄重”的官儿?笑柄一个嘛。   韦莫闩当然不算好,但是这些年下来,他对自己的“利用”也好“依赖”也好,怒春十已经相当习惯了,上哪儿再去找这样好盘的主儿?于是,有了“一根绳上串蚂蚱”的觉悟,老韦成了官场乐子,她岂不是日后日子也难过?   怒春十沉了好几口气,最后终是出了下策,“韦处,今儿咱好容易得了这露脸的机会,还真不能搞砸。放心,这事儿我定当为您圆好咯。你进去,就说现场这人多手杂的,当然只能带着仿品,如果州长想看真迹……我们给他看。”   “十儿!”那头老韦大惊,真当怒春十说梦话呢。春十下策一出口反而轻松一大截,这货是个主意立即就能来、既然做就不后悔的,竟轻笑起来,口气又现温柔,“放心,一会儿听我电话。”挂了。   收了线依旧臂窝儿夹着黑皮本,怒春十边低头发短信边匆忙往外走,这是个后门儿,哪里想,竟然还撞着人!   “对不起对不起,”以怒春十的“小心劲儿”,肯定头都不抬地首先大力道歉,蹲下去捡掉地上的黑皮本。再一抬眼,首先,瞧见的是一双叫怒春十怦然心动的男鞋。   Berluti。   “When shoes have a soul”(当鞋有了灵魂)   这是Berluti的宣传口号。你知道1895诞生于老法的这家百年名品,赋予了鞋灵魂,也足够挑人,不是每位男士都能穿出Berluti的闷艳与稳飒,这是身份的象征,更是个人魅力的佐证!   这是苏焕与怒春十第一眼的相遇,   怒春十看中了他的鞋,   而苏焕,只记得这女人唯诺得如鸡子啄米的歉意,贫瘠淡寡地一如沙砾,还不等怒春十起身,人已经一步绕过看也不看她尊容,往里走去。   事实,怒春十又何尝见到他是何模样?苏焕此时如果舍得回头,定是见得着怒春十还蹲那儿望着他那双鞋欣羡美意的傻想样儿,小小地藏贪婪,又有些醉人的孝顺意:啥时候给我叔儿弄一双就好了。   “作为一个百年的家族名品,只有一位设计师,不超过20位的手工制鞋技师,每定制一双鞋要手工花费250个小时才能完成——出产量极少,所以价格昂贵,这也保证了每一双都是艺术品。即使你对艺术天生不敏感,也会惊讶于Berluti店内的每一双精工雕琢、美轮美奂的男鞋。”   得咯是个会享受的,他的品位一向大牌而奢荣,怒春十都不知道他这股子“贵享气”哪里养出来的?虚荣得极有学问又没谱儿,可惜鸟,是枝折了的金玉学究。 ☆、第1章 010   010   怒春十路上买了把裁纸刀就奔老港监狱去了。   她叔儿一见她,病歪歪的,人马上就来了精神,一下坐起来,可那腿是坚决不离墙边儿滴,春十知道,宝贝儿藏里头呢。   “办好了?”   春十没吭声,好似有千斤哀愁压心头地坐到了床涯子边,深思熟虑般后,扭头看得咯,“叔儿,你觉着是我前程重要还是那画重要。”   得咯神情凛下来,眼前这小十儿跟他玩心眼还早着呢,得咯幽幽说,“一半一半。”   春十点头,“那就好办,我就觉着宁可伤了画也不能伤了您的‘不美满’。叔儿,我这么跟你说,今儿这画我起码得带走一半保前程,我也不逼您,还给您留半幅做念想,”见得咯变脸要开话,春十手一抬,痛心疾首般,“叔儿!这世上没圆满的事儿!画儿给你留一半赏玩赏玩就好了,别跟我说这画珍贵,毁了就是对不起千秋万代,您要真有这护国宝的觉悟,我全拿走成吗。”   得咯也痛心疾首哇,小畜生,这是拿话儿噎我,拿刀逼我啊!得咯知道自己这下半辈子必须得靠她了,她在外头混得栽,自己在牢里那就是晚景凄凉……生存和精神享受激烈对抗时,一半对一半,确实是不得已的下下策啊。   怒春十最后还是安慰地环住她叔儿肩头,苦口婆心,“叔儿,有些东西越残缺越值钱,你看那《道骨左趣图》,一卷画,两段泪,一半海内,一半海外,牵肠挂肚的故事成堆堆,不更增添了画儿的传奇性?咱爷俩儿是有点大逆不道,毁了真迹,可成全了后人唠叨永记这幅画的资本呐。啧,就这么办。”   咳,怎么办?   爷俩儿恭敬心请出真迹《江山》摊床面儿上,怒春十拔出小裁纸刀就要“割画儿永败家”了,关键时刻,得咯终究不肯做“历史罪人”,“拿走拿走!你就把我气死得了!”   怒春十忍着笑,摸了摸鼻头,默默把画儿收好,临走,在她叔儿耳朵边许下承诺,“叔儿,你好人有好报,今后等着享大福吧。”   得咯这之后是真病了,“痛心病”哇。   话说怒春十拿出真迹《江山》赶紧就往检阅现场赶,给韦处打去电话时,老韦恨不得以泪洗面了,“十儿,你好人有好报,今后等着享大福吧。”春十心里笑呸,原来世上糊弄人的话儿竟可以一字不差滴,呵呵。   好嘛,老韦亲自在门口等着,见怒春十捧着一条大长腿般的竹筒下车,手指着它都抖,“真迹?”   怒春十倒镇定,“您先别齁心,应付了眼下这茬儿我再跟您报告原委,这,绝对真迹。”老韦连连点头,护着进去了。   登堂入室,   这是怒春十人生第一次在如此重量级人物们跟前露脸,心情自是紧张非常。她头都不敢抬,如一般小秘恭敬把竹筒放下。   听见有人问,“这什么?”   又有人说,“韦处刚才说请得过来《江山》的真迹,这就是?”   “哪儿弄来的?别又是个仿货。”   总之,大佬们的恣意交谈,怒春十听在耳里就是提心吊胆。这姑娘有点急功近利,她想为她主子捞回面子,可是临到场,到底还是见识太浅,慌了点,于是表现出来的,不用装都是怯场的实景。多少次怒春十回想她第一次这么“露脸”机会时都十分懊恼,七个字总结“没大气魄,不潇洒。”   但是误打误撞吧,有人看上了她的老实样儿。   州长看过画后,先问韦莫闩,“是这孩子得来的?”   韦莫闩恨不得把脖子点断,“是是,”   州长又和蔼看向春十,“这画儿听说一直是茨田州的赵州长收藏着,你和他家有渊源?”   怒春十很恭顺地两手放前交握,这得抬头看人说话才礼貌,她微抬头,不过因为怯意还是显得很小家气,“没有,这画具体怎么来的我也不清楚,家里搁着,没细问。”   州长是满意画,同时也满意手下这老实孩子的忠心,这画无论是她私自从家偷出来的还是怎么弄来的,总之,《江山万里图》在我冈山州的地界上了!   州长大人苏启仁之后给足了韦莫闩面子,单独留步叫他在办公室亲近说了会儿话,怒春十更是莫大荣幸哦,苏州长亲邀她去州长官邸品画,“家里能收藏这样的好画,一定家学渊博。”啧啧,得咯都长脸了,只不过得咯现得“痛心病”中,恐怕知道了只会更气,呵呵。   一桩事往往多桩看法,有人喜就有人不喜,   州长家这老苏是喜,他儿子小苏可就阴鸷怒奇了,这才“献给我”没几天的画儿怎么就到了她手上?还“家里搁着,没细问”,这姑娘看着老实,鬼话倒出口成篇呢。苏焕按兵不动,这事儿可得好好摸摸。   嘿嘿,苏焕和怒春十第二眼相遇,   怒春十眼里没他,因为根本就没看见!   苏焕眼里没她容颜,心里记着了这货,准是个不老实的。 ☆、第1章 011   011   苏焕是个很能沉得住气的。   那年他在辛塞当兵,当地人吃肉不瞒人,年下也杀猪。杀猪就在破庙旁边,一切都和在家一样,开水、木桶、尖刀。捆猪的时候,猪也是没命地叫。   边塞人杀猪手脚狠,总透露出一股野蛮气,他们这样的城里兵哪见过这种阵势,有些人不忍看,有些人怕看。   还有点稍许不同,他们还多了一道仪式,要给即将升天的猪念一道“往生咒”,并且族里老人念,神情庄重又略显诡异:……一切胎生、卵生、息生,来从虚空来,还归虚空去。往生再世,皆当欢喜。南无阿弥陀佛!”然后一刀子下去,鲜红的猪血就带着很多沫子喷出来。战友们见一次可能一段时间都吃不下肉,苏焕扛得住,辛塞当了三年兵,再重的野蛮气,他能全锻炼成自身的磨砺,稳沉承受、吸纳。   如果说苏焕“忍”的一面像尖刀,无往不利,那他处事的一面就相当“圆润”,百角玲珑。   在Z治部时,他有两位平级上司,曾经发生过这样一件事,   A老总得了一孙,保姆手巧制作了一个圆转玩具来引逗婴儿高兴,孩子很喜欢,A夫人就让保姆召集了一些家中幼童陪伴婴儿一起玩乐。   B老总听说这件事,就想看看到底是个啥玩具如此新奇,结果一看到圆转玩具,翻了脸呀,那就是一通长篇大论,“古人说,‘宁方为皂,不圆为卿,宁方为污辱,不圆为显荣!’你怎么能随意制作圆转玩具,听任用它取乐幼孩儿?小孩子从小就喜欢圆,长大必定爱好圆,说话圆滑、行事圆滑、动也圆滑、静也圆滑……咳,快快烧了!”   这事儿后来成了笑谈,小人都趋向B老总,口头上奉承其真“刚正不阿”。苏焕大流随B老总,却任何场合都不加入讽刺A老总的行列。看似小节,可,能在遑遑官场把持至如此,不可谓不“大圆滑”。   这么说,其实就想表达像苏焕这样的大家公子能“修炼”至此淡圆的性子实属少见呢,所以对画儿这件事,苏焕能做到“对事不对人”,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牵连人”的原则,只探画的走向不理人的性情,“怒春十”好像也就一个人名记在心里。   可是,你防不住这“人名”活灵活现招惹你的可能,苏焕和怒春十的第三眼相遇,彻底知道了这女人的厉害!   怒春十这天要去拜访她生平第一位贵主了,姑娘把手洗得净白,边洗边笑,叫州长签了名在手掌心,我一年不洗,上哪儿都亮亮,通行无阻!   傻样儿,咳,还是没见过大场面,开始的良好心态临出门慌张起来,这要今儿错一个举动,以后日子可不好过。   姑娘眼一瞟,刚好望见呆在眼药水儿瓶子里的迦兰陀酒静静躺在沙发缝里,脑子一错乱,得!喝一口圣酒鼓鼓气吧,这有时候脑子特不清白的货竟然真抿了一口!   好咧,眼药水味儿和熏香佛气杂陈,姑娘出门了,   哪里想,这口“圣酒”一会儿发挥的“魔力”叫怒春十魂都吓飞了! ☆、第1章 012   012   要不是她属于“被动”一方,怒春十也不愿选这么个日子来拜谒州长。他家看起来挺忙。   从递交通行证进入大院儿开始,怒春十严格按照通行规范来,步步小心谨慎。一位护卫员接待了她,叫她稍等,怒春十也见到了,一车桌椅正在由工人往正厅里搬运。   春十抱着那“长腿儿大竹筒”只有规矩站在门边等候,不敢乱瞄,挺内秀的样子。   这时候又两辆车开进来,头一辆按了两声喇叭,好像怒春十的昕锐挡着了路。不待怒春十着急,引着她的护卫员已经跑了下去,没废话,赶紧牵车,把昕锐停靠到了更边上。   护卫员拿着她的车钥匙上来还是很有礼貌,“不好意思,没想到小苏主任这时候会来,他的车一般都停在右车库,刚才挡着点路了,现在把您的车往里面停了些。”   “没事没事。”你说她还敢有意见?   继续等。   这时候见两位男士边说话儿边上了台阶儿,护卫员喊了声,“小苏主任。”   怒春十忍呐,再好奇也不能抬头!   听说苏焕“人中龙凤”之姿,多少人心目中的男神典范,这种神界里立着的,看一眼就是心醉……怒春十当然想看,生生不敢!这种地界,瞟错一眼就可能危及俺滴小前程,怒春十决定今天这“矜持顺受”的范儿就得撑到底。   她不抬头,自然不知道路过她的二人都看到她呢,   倒是一人玩笑般开口,“这就是那‘来历不明’的《江山》真迹吧。”   怒春十知道这绝不是小苏主任,因为接着听见一声更权威稳静的声音,果然嗓音都是极品,“怎么叫人站在这里。”   护卫员忙答,“椅子还在搬运,唐主任说里面有序了再请首长下来。”   两人进去了,怒春十同志继续等。   不过也是稍会儿的功夫,护卫员领着她终于走进州长府邸大厅。   一个中年人过来和她握了握手,“对不起,叫你久等了,首长和夫人马上下来……”正说着,正主儿下楼来,听见苏启仁舒心的笑意,“小怒来了,”   怒春十一个标准的军礼,“首长好,夫人好。”   你说她打着主意把“矜持顺受”贯穿始终,那情态那动作,绝对符合设定。单手抱“大长腿”又行标准军礼,加之脸庞的涩然激动……在长辈眼里,真是个单纯腼腆的好孩子!   苏启仁笑着朝她压压手,“来,这边坐,别局促,今儿请你来就是来聊聊画,这《江山》可气魄……”首长说着往沙发边走,怒春十自是恭敬跟着,却没想,突发事件就这么一瞬发生了!怒春十走在夫人一侧,可能地上摆着的桌椅零件夫人没看到,绊到了,“啊,”轻呼,眼看夫人就要摔在地上,怒春十眼疾手快,一个搀扶!因着她一手还抱着“大长腿”,只能全凭右手之力使劲儿撑住夫人,不够力,夫人还是跪了下去,两手却牢牢抓住了她的一只胳膊!   险好险好,也得亏她反应灵敏这一扶,夫人没栽在地上。当然惊惶得立即一些人就来搀扶,都去关心夫人了,这一刻确实没人去看怒春十,否则,这货眼里那掩都掩不住的惊傻样儿,人还以为她撞着鬼呢!   可不撞着鬼!   就在她扶上跪在地上的夫人时,你猜她眼睛看见啥,耳朵又听见啥!   她竟然如t视眼望见了夫人的五脏六腑里去!   听见的,是夫人仿若心底里冒出来的声音:我还是喜欢玫朝的桌椅板凳……哎呀,不好!这一摔可得把脑溢血摔出来!!   怒春十吓死,我圣猴子附体了不成?! ☆、第1章 013   013   “哎哟,多亏小怒,”怒春十惊魂未定,夫人坐定后一句感激赶紧得叫她回魂,再看向夫人,是五脏六腑也望不进去了,心底里那冒出来的声音也听不见了,好似刚才那一下像做梦!   怒春十稳稳心绪,站一旁也不敢多言语,这股子老实相更得夫人心,“小怒,快坐啊。”   叫坐就坐,将“大长腿”放到前面的木茶几上,夫人主动问,“这画是家藏的?”   “不知道来历,一直放在家里,那天韦处说用得着就拿出来了。”   首长也点头,“这画你了解么?”   “略知一二,这是赵毂的代表作,他的风格从某种程度上说,以汤嵩绘画为基础,例如他也画禁苑仕女。这卷《江山》磅礴大气,细部精丽,是他二十年的断续之作,据说还有木刻仿本,现在东洋……”   怒春十慢慢叙述,静和美好的样子真有点大家闺秀的影子。好吧,为画儿而来她能不做足功课么!侃侃而谈应该没问题,但这分寸也得把握好咯,稍出挑点儿就成显摆了,那可不行。   首长满意,主要这画儿他也有研究,春十不躁丽的言语叫人听着舒服。关键是这会儿,妹子老实小心的性子还得了谁的心?夫人。   莫说她那一扶全心全意,后来这慢慢交谈上下一瞧,多淑惠一姑娘,夫人喜欢,话也就问多问远了,   “家里还有什么人,”   “爸爸妈妈走得早,还有一个叔儿,”怒春十停顿了下,想着这事儿瞒得着他们?干脆实话实说,“叔儿犯了些错误,现在在牢里。”低下头,好像是她犯了错该挨批!   真是看顺眼了咋样都能找着怜爱之心,夫人忙安慰,“会好的,这孩子一看就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正聊着,又一个穿军装的中年人一手提着一把椅子走过来,   “您看是留哪一把?”   怒春十看过去,左手是玫式的黄花梨南宫帽椅,右手是Herman Miller的Aeron。   两把椅子还真各有千秋,   Aeron是个化工材料做的网眼椅,严格按照人体工程学原理,关键部位都能调节,由于是网眼,夏天坐再长时间,P股也不出汗。坐上去,调节好,感觉仿佛你的初LQ人从后面轻轻抱着你。   黄花梨南宫帽椅更不消说得。“无事此静坐,一日如两日。若活七十年,便是百四十。”五色炫目,五欲乱心,说到底还是静以修身,俭以养德,心不乱,一切都有了。黄花梨南宫帽椅坐着,就让人心神静俭,“什么都有了”,细腻精致得一如十五女肤。得咯曾说,这种椅子要出彩儿,出灵气,一定要时不时让黄花闺女光P股在上面摩挲。咳,这样想来,这椅子难得招呼呀,现在新社会了,哪儿找黄花闺女去?呵呵。   怒春十胡乱取乐想着,没想,夫人竟问到她头上,“小怒,你喜欢哪把?”   春十脑门儿一热,忽想起刚儿“圣猴子附体”听见的“夫人心声”! 我还是喜欢玫朝的桌椅板凳……   脱口而出,“黄花梨的吧。”声音小巧,些许羞腆,却正中夫人心怀!   哎哟,夫人更把这孩子心上爱一分。 ☆、第1章 014   014   今儿州长家确实忙,椅子的事儿才下去,又说哪位哪位高官亲自送来请柬,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位胖胖的长官一笑眼角眉梢都是喜气劲儿,“咳,我家那小子终于肯定下来了,下个星期在亢凤轩,还请首长和夫人赏光……”恭敬递上烫金红色请帖。   送走这位长官,首长还好,倒是夫人好似叹了口气,“吉吉那调皮的孩子都晓得要成家了……”首长这方面倒是好性儿,笑着回头安慰夫人,“慢慢来,”就算怒春十年轻,可那油滑气儿不输人,她当然知道两位在操心什么,自古以来都是这个理儿,接着别人家孩子的婚贴了,自个家的如果还没着落,肯定着急。   这种事怒春十万万连情态上都不好表达看法滴,干脆低头。只听着一旁刚进门那会儿接待她的中年人笑着轻轻说,“您们也别着急,总有那么一天不是……”这会儿也就他能开口应声儿了。唐礼,州长办公室主任。   画儿也赏完了,该聊该了的也都聊了了,怒春十琢磨着是不是也该识趣儿告辞了,刚准备起身话别,楼梯上下来两人,一前一后。夫人一见立即站了起来,“这孩子,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打声招呼!”显然就是妈宠儿子的脸色,又高兴又嗔怪。   除了首长,都跟着站了起来,怒春十只有也站起来,心中些许懊恼,早一步走就好了,这又得耽搁会儿。   “您今儿可忙,哪顾得上照看我。”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亲近随意,正是老妈们喜欢的“油嘴甜舌”却也不轻浮,很能端得住老妈们的“宠”,包容又大度。   “首长!梅阿姨,”后起这道声音应该说更甜滑,前一声儿“首长”很本分,后面这声“梅阿姨”可软和,就是个撒娇恭捧的口气,逗人喜欢。   “小安也是好长时间没来了,爸爸妈妈身体还好?”   “好好,我妈就说梅阿姨越来越年轻,什么时候专门来讨教一下秘诀呢,”   嘴是甜,看把夫人逗得咯咯直笑,“你看小安子,嘴巴跟抹了蜜似的,咳,我们现在还讲什么年轻不年轻,只惟愿你们早点找个好媳妇,”说完,又嗔怪地看一眼自己儿子,指了指茶几上搁着的烫金红贴,“喏,老杨才送来的帖,吉吉下个星期就摆酒了。”   苏焕微笑着走到茶几边,弯腰捞起请帖随手翻了翻,“给首长的帖就是更讲究,送我们那帖,就这么小,”两手打趣儿还一比,   “就是,”那“小安子”还一应和,   夫人“不乐意”样儿握住儿子的手腕,“小焕,你知道妈妈的意思,妈妈这还不是着急……”   苏焕环上他妈妈的肩头,“妈,我知道您着急,要成家不有一人,不过您们不同意罢了。”环着他妈亲热是亲热,口气倒淡懒淡懒的,   “谁,赵依斓?那可……”哪知夫人反对的话还没出来,坐着的首长反应还大些,竟然站起了身,十分肃怒,指着儿子,“你想都别想,绝对不可能!”   引起二老这般反对,苏焕看上去也并非招难不爽样儿,不过微笑着耸耸肩,“就说呀,这个我中意的你们又不同意,一时半会儿让我上哪儿成全你们的操心……”   着实都没想到,夫人这时候不知道是被“赵依斓”这三个字刺激了还是给儿子后边儿这“以退为进”逼急了,她竟手一抬,直指已然退到角落准备稍放松心情的春十妹子,   “小怒就不错!你要找个她这样的,妈这辈子就放心了!”   轰隆!   春十妹子初次拜访他家,接二连三的“惊魂”着实够呛呐。 ☆、第1章 015   015   怒春十觉着夫人这句话颇有当年林琴南上课的效果。   学生睡觉,老林说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有个风流和尚过桥,对面一美女扭着小腰也上了桥。”一句话大伙都精神了。然后呐?然后呐?……老林骨碌骨碌转眼睛说,“然后,然后一个向东,一个向西,走了。”   就是一颗炸弹“咻”落下,结果,闷屁一声,没了。不过怒春十此时多么感激夫人这般“闷屁”,话头不再纠缠她到底“错还是不错”,夫人是高手,自然又过渡到“今天吃什么”之类的废话,怒春十赶紧“我还有个学习班儿,赶着去上课就不打搅了。”夫人亲切问“学什么?”怒春十鬼扯,“学国标,处里年底搞活动,给咱们都报了这个班儿。”事实是,老韦是个舞猸子,早就暗示春十为活跃处里“文化氛围”要搞个此类的活动,怒春十投其所好还在“筹划中”,今儿临时秃噜出来就当挡箭牌了。   哪知这下更切夫人意,喜欢的不得了,竟然上来环住春十的胳膊,“小怒,以后多来梅阿姨家玩,我也喜欢跳国标,咱两还可以互相学习……”哎哟喂,这一下就“跨升”到“梅阿姨”的熟识程度……好吧,这么说吧,刚才“咻”地落下的炸弹威力还是蛮大滴,旁人至此心中有数:这个怒春十,夫人着实看中了,搞不好,今后真成了小苏夫人说不定呢!   “小怒要上课那我们就不留你吃饭了,以后来日方长,小焕,送送春十呀,看她还拿这么重的画儿。”   “不不……”怒春十才慌张摇头,今儿受的刺激够了啊,可再招不起这位大爷,瞧人刚才的意思,摆明心有所属,夫人这“硬扯两头”真得把怒春十作死!春十妹子是个爽快人,最烦招进这黏不呼呼的“情啊爱啊”,老子要看上谁,不要脸了也霸占到手,好聚好散的个事儿,何苦弄个“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享乐人生全愁愁苦苦过去了,没意思。   却,今儿不领略不知道,小苏大人真不是好货,处久了,怒春十更“谈苏色变”!   小苏大人真“龙”也,极品“变色龙”!表面他从不跟你翻脸,私下,对你“极毒攻心”。性情多变,喜怒无常,春十妹子“伴苏如伴虎”啊。   这才是春十妹子和小苏大人首次眼神相撞!   只一瞬,春十妹子晓得这种又魅又利的眸子容易看穿许多,恐招事端,赶紧采取“懦弱躲避术”,她立即垂眼,“不不”的话儿还没个尾音,   就听见,   “画儿,你还准备拿回去?”竟是些许笑意地问起这,   春十一惊,脑子先一热,不拿回去我还真送给你老子不成?后又一轰,他什么意思?难道他一家子会错意,我今天来是该把画送给苏老大的?   咳,这就是春十妹子前期略搞不赢小苏大人的原因所在:这妹子爽利气不差,精明劲也时有,但是并不是常此若往,有时候机灵劲儿梗住了抖不出来成了一根筋,再一搭错线……哎哟,谁跟她都搞不清白!   她这一被吓着,什么夫人看中她没、小苏大人的“爱恨情仇”全丢脑袋瓜子后头去了,这画儿她还真没打算“献给”州长大人呢!以她观察,苏启仁的意思好像这画只要在冈山州的地界他就很满意了,并非想占为己有啊……春十还是向着她叔儿的,能为她叔儿把画儿留在身边为什么不!于是这会儿她一身骨刺都冒了出来,更抱紧“大长腿儿”,人恍恍惚惚不自觉都往外走。   说起来她这傻样儿还真可爱,实诚得可爱撒,夫人笑着忙说,“别听他胡说,小怒,这画我们有幸欣赏就很不错了,这是你家的珍藏。”   首长也觉着儿子胡闹,“苏焕,瞎说什么,吓着小怒了,送送她吧。”首长本来对夫人的“强拉线”还睁只眼闭只眼,也以为夫人这意思半真半假,不准备参与其中,可这会儿听见儿子笑语失了分寸,为安抚春十,竟也开口叫他送……   苏焕倒没再说什么,走过来还算绅士地要帮她接过“大长腿”送她出去咩,   哪知,怒春十这“怕失去”的心才明显,竟像个小孩子抱着不放,身子还往旁边一撇,   苏焕一愣,哟,这货得了不该得的,还真贪得紧呢,   苏焕说,“我就帮你拿着,”   怒春十,“不用,我自己拿。”低着头要走,   两人竟像小情儿扯起皮一样……啧啧,首长看了都觉着还真挺配,夫人更是乐得不合嘴!旁人,自是心思更沉,这个怒春十哇,一飞冲天真极有可能!   哪个又知当事双方的心态呢?   仇怨都在这幅画上结着呢。 ☆、016   出来了,怒春十挺防备他,首先把“大长腿”放后座儿,直起腰一转身,小苏大人站在身后吓春十妹子一跳!   怒春十这时候表现得很镇定,手一扒,后车门合上,绕开小苏大人她挨到前车门,“谢谢。”还是蛮礼貌。   苏焕下巴稍一抬,“这画到底怎么来的。”其实问得也不逼迫,爷们儿的包容感还是在里头滴,可惜这时候你跟她谈不得画儿,你越是这样她越铁了心要为她叔儿占着这画,一切免谈样儿,急速上车,拜拜都不说,发动了昕锐就遛了。   望着昕锐仿若仓皇而逃的背状,苏焕一旁的小安子走上前来,好笑又可气,“看她这样,这画儿来历可没好。”   小安子,全名安旗,一颗金脑子全在收集些见不得人的粑粑事上去了,小苏大人嫡系里偏欢快的一类。   苏焕稍摇摇头,笑得也蛮无奈,“这画要不是依斓偷出来硬往我这儿塞,哪有那功夫管它落谁手里。这世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安旗也不禁一副纳闷有趣样儿,“我还真觉着见了鬼了,画是成乐他们不离手的,怎么就给丢了?”   苏焕两手背后一身轻松往里走,“那我就管不着咯,画,我给找回来,完璧归赵,至于那帮孙子怎么闹……爱谁谁吧。”小苏大人有时候特会“躲事”,且“躲”得才阴险,哼哼。   嗯,那个会“躲”,这个会“藏”。   怒春十一边开车一边绞尽脑汁滴思量:画我藏哪儿好呢?   回到那迦庙,这货够胆胡整吧,她把“大长腿”硬是塞在了大雄宝殿“不空成就佛”莲花宝座下,又用明黄幔布围了个严严实实。她知道佛莲座下,素有“堕佛口”之称,一般出家人根本不敢靠近,她却钻进钻出蛮好,真不怕堕入“地狱道”,好似那地儿就她家,永世不得超生她才无所谓。这货住在佛的地界,却一点不把圣佛当回事,实在气人。   像这样趁着夜色她摸黑混进大雄宝殿蹭东蹭西也不是首回了,有时候饿,她去偷供果吃,有时候有蚊子咬,她又摸进去顺出点上好的熏香,反正总没被捉住就是,这属她灵光加上运气实在好。   今儿藏好《江山》,她又捞着一只大猕猴桃揣军装兜里窝着腰顺着墙根往外遛,好咧,堵着墙角不敢往外走了,门口有两个小喇嘛在“闲聊”,她只有蹲下来捡个耳朵偷听,   “听说佳色谢培真要来咱们这儿修行一年?”   “可不,终于能见着一位‘一方巾’尊主了!”   好撒,怒春十这一听,耳朵都竖起来了!显然也蛮激动。   嗯,什么是“一方巾”尊主,这咱得费点口舌为大家梳理梳理这浩瀚滴“喇嘛等级制度”鸟,稍赐耐心哈,这“等级制度”越精细,说明怒春十的“攀爬找舅”历程就越艰险!   这份喇嘛等级制度是DL五世制定滴,充分显示鸟政教合一之权威。   怎么来显示权威?Z佛礼制里用法座之高来象征地位与权力,当然其中这就缺乏鸟对信仰者的慈悲和爱,如果法座越高,岂不离众生越远……所以说世上唯有佛陀最伟大,他放弃地位宝座,施以无量智慧与慈悲教导子民,放下拥有和执着。咳,只可惜Z佛的特殊地理环境,未能政教分离,如果分离了,那高耸的宝座将如黑夜中的明炬,一定能指引苍生走向幸福之道!   落地回到森严的礼制上来,说白了,法座高度即为地位象征。咱从上往下说:   A)法座高度为5个单位(注:一个单位在Z文音译是“查”,其实际高度有争议,粗略估算5个“查”应该是7英尺。)即统治者座位。   B)法座高度为4个单位:萨迦高等级的法王和萨迦次等级的法王。   C)法座高度为3½个单位:尼东皇朝的国王、夏玛那、达龙噶举派的教主。   D)法座高度为3个单位:格鲁派主要住持、竹巴噶居举派的教主等。   E)法座高度为2½个单位:如谍巴。   F)法座高度为2个单位:内宁塔巴,可以是出家人或雅巴(即瑜伽士) 。   G)座位为3块正方形地毯上厚座垫(座垫为厚棉及织锦丝布所做)即“三方巾”:大司徒之类,他们是拥有转世系统的最低一层。   H)座位为1块方形地毯上放厚坐垫即“一方巾”:就是大寺院领导人了。   I)最后,座位为比前一等级低三只手指位的高度,或大概1½至2寸,姑且称“半方巾”吧:就是像他们那迦庙这样小庙里的主持或主事。   好吧,咱锦绣大地上那么多云云庙宇,多数如此小香火处最多见到个“半方巾”就拜得不得了了,哪想着真有眼缘能见着“一方巾”!   嗯,怒春十就觉着自己机会来了,她叔儿总说“要出息,仕途佛途都得爬,一个不能耽误。”这不就是“佛途”到来滴时候!可得把握好哟。 ☆、017   你知道,人多少对这位“一方巾”还是存在幻想滴。   听说那法座位置越高,坐上面的人皮肤越好。怒春十就想了,真正坐在5个单位上的那位,那肤色儿,不得跟水灵灵的小姑娘一样?所以,对这位“一方巾” 佳色谢培真是“期待万分”呐。   哪知,真当瞅着面儿……噢哟,绝对崩溃!   说好听,是位得道高僧;不好听,就是个糟小老头子,又瘦又黑,眼睛跟老鼠豆似的,不过贼亮。   不管怎样吧,怒春十是个打定主意就得干的主儿:巴结他势在必行。   可真当困难重重,她一个“粗布佣人”如何接近高僧?嗯嗯,怒春十舍得下功夫呢。   佳色谢培是河西人,他那儿的人爱吃一重口佳肴“沟脑”。   说起这“沟脑”,没多少人吃得惯,端上来,一碗大黄汤糊糊,里面黄芪、煨面、藕片、羊肉(通常是腰窝肉三大块)、山药(河西人称山药为“长山药”,以区别被其称为“山药蛋”的土豆。“长山药” 之名,使土豆看上去还真像山药所下之蛋哩)、黄酒、酒糟以及羊尾油,进食时,佐以腌韭菜、烧卖、“帽盒” (一种烤制的面饼)或饺子。啧啧,你就看看这混杂的食材撒,足以烧口。   这玩意儿怒春十跟他叔儿跑河西游山玩水时尝过,简直难以下咽,既不入味儿也不出味儿,北方人吃来,是一锅忘了放盐也不上调料的涮羊肉;南方人瞄一眼,闻闻倒像发酵到一半就被迫中止的酒酿;就连那肥白的羊肉也兀自肥白,萧然物外。幸而还有小碟腌制韭菜,简直就成了救命稻草。   可偏偏就是这忒不好吃的厚重之物,怒春十下班就回家研究,还特意花钱去了家河西小人家学地道口味,嗯,这是要亲自“搂袖子当大厨”的节奏哇,你可能会纳闷,费那功夫,既然有专门的手艺人,要想“贿赂”小老头高僧,买一碗去不得了?嘿嘿,这你就不懂怒春十的心思了:自己掌握了这门“绝活”去勾着他不好?让他嘴馋,总得赖着自己做“沟脑”,这才是长久之道。   小老头高僧果然被“沟脑”的独特之味勾住了。   这日高僧慢行禅房外,忽被香味所引,来到这柴火堆旁,就见一穿着白衬衣蓝裤子裤腿儿还卷着的小少婆子正在炖“沟脑”,“咕嘟咕嘟”实在香,高僧于是盘坐一旁,贼亮的小眼睛就盯着那锅里,丝毫不掩饰馋劲儿。   小少婆子因为头上捂着围巾看上去以为年纪大,哪知脸庞一转过来,哟,真嫩。   高僧忽然说,“你该有酒窝。”   怒春十停了手上的锅铲,震惊佩服,结巴,“瘦,瘦点儿,看着是有。”   这还真没错儿,小少婆子吃好喝好,一直以来搞了点“婴儿肥”,其实愈是年少这婆子愈是清隽怡人,那会儿真有酒窝理。   高僧眼睛又望回锅里,“真香。”怒春十忙拿碗来盛,“您尝尝吧,我试着做……”   高僧贼亮的目光又聚焦她身上,“可别说‘试着做’,你做过不下百道就为今天我路过此地招引而来,坦诚点,说出你的目的吧。”   怒春十真算稳的孩子呢,她抖抖嗖嗖把“沟脑”盛好递给他后才跪地磕头,多么虔诚,“高圣,我一心向佛,一直祈求有真正佛陀指引,您就收我为徒点化点化我这懵懂之人吧,就算不能立即领入您门下,也请您看到我的诚心,考验我的诚意……”   “嗦”就听见高僧欢快吃“沟脑”的声音和怒春十稍显做作的“祈求之词”交相辉映,好不热闹。   高僧擦嘴的动作也很“河西”,实在算不得佛雅,他袖子一抹,很厚道地给了声称赞,“手艺很好。”怒春十跪在他脚头,也不敢起身,就那么勾着脑袋仰起头望他,动作鬼头鬼脑又憨头憨脑,   高僧睨她一眼,这会儿算给她真正出了道难题,   放下碗筷,小老头妥下身子似乎“保暖又思斯文”,说,   “酒窝娃,收你点化你都可以,可你必须得成就一件好事才行。”   “什么好事?”春十脖子撑着酸呐,可得坚持,   “成全一段好姻缘,新人大婚之时我就收你为徒。”   怒春十终于摊了下去,太搞笑好不好,原来糟小老头子是丘比特“门下走狗”?出这损招! ☆、018   再损的招儿她也得接,谁叫她想“攀高枝儿”呢。成了“一方巾”的私人厨子也不在话下。   另,还有一“高枝儿”也火急火燎地招她来“攀”似的,州长夫人梅琴真喜欢她,隔三差五就请她来府邸闲聊,慢慢慢慢,你光只看这称呼哈,“小怒”——“春十”——“小十”——“十儿”,好吧,近的黏糊了,真当自己家孩子处了。不过,巧了,一次愣没碰上小苏大人,算放了怒春十一码。   咳,怒春十哪里又知夫人之“用心”。梅琴确实看中她了,且越处越喜欢,春十妹子那种憨里带着的机灵劲儿,又听话又讨喜,实在招上一辈儿的疼。当然,咱这得实话实说,这妹子不老实哩,这是她真心性儿?多少里面有点作。可是确也无法,世道难为,“高枝儿”压顶,她必须得这么变通着活。   梅琴着实是渐渐把她往“准儿媳”上推了,不过“知儿莫若母”,小苏大人是条有骨头的溜滑鱼,他老子娘都捉不住,真不叫他上心的,能以后处一块儿去?于是梅夫人“以退为进”,先自己处,然后慢慢把春十往苏焕的生活里带、渗透……哎呦,夫人这招其实也够“阴损”,这是想着“潜移默化”叫怒春十成为小苏生活中“不可或缺”一部分呐!不过确实也“良苦用心”,为人父母啊……当然,这也确实是怒婆子本性加“作”出来的“贤良淑德”杂糅叫梅琴满意的不得了,试想,一个性子温顺,又懂事,有时候糊哒哒有时候又灵光得招人笑的乐呵实诚孩子,老辈人能不喜欢么。   好吧,目前两方“高枝儿”像兔耳朵一样杵在她头顶,怒春十忙得不亦乐乎。忙里就爱听好消息,结果,尽来倒霉事儿,不过春十妹子真属于“没心没肺过一生”的主儿,再不顺心,当时眉头锁一下,一阵风过去,又傻乐一个。   这事儿要搁谁头上都得烦,哦,我好心好意把车借给你,结果您倒好,把我的车瞎搞,一大堆罚单摊我头上,你说是不是招人恨!   春十妹子真豪爽好性儿,她不恨,老老实实竟拿着罚单真自己去交咯。   车管所,这妹子排在老长的队伍后头,一边玩手机一边随着队伍慢慢往前移,七八张罚单她就夹在腋下,好像就是个来交水费单子的。   她前面是个富二代……哟,你怎么看得出人家是个富二代?怒春十眼都不抬的:香水!姐姐,这香水就小指甲盖儿那么一瓶得俺半年工资!男人现在抹香水不稀奇,关键看品质。您闻闻她身前这位,那就是享受,不浓不冲,舒心怡人,很好地彰显气质。   富二代估计也低调,你看这不也老实站队交罚款么。人一无聊也回头看看,见怒春十灵活玩着“超级马里奥”,十分像高手。再一看那腋下夹着的“大笔罚单”,来了兴致,打上了茬儿,“交这么多?开车够猛啊。”   怒春十“见人和人处,见鬼和鬼处”,这类钱堆儿里的人跟权堆儿里的人不一样,他们性情上可能更豪放不拘小节,不像权堆子里的,一身都是心眼儿,可得小着心处。这类,怒春十能部分展露真性情。   春十笑着摇头,实话实说,“都是朋友整出来的。”   “你帮着交?”   春十低下头继续注视屏幕,手指头没停,点点头。   “真是好性子,我能看看都哪些么,”   春十豪爽,臂膀稍一松,富二代拿过罚单们一看,全是违停、闯红灯、超速之类,看她这么个老实孩子,真做不出这样的事儿,不禁笑着脱口而问,“这几项里要你来,敢整哪一项?”   春十没抬头,笑笑,“超速吧,总要图个过瘾吧。”   “你什么车?”   “昕锐。”   反正就这么聊上了。怒春十一直也没多在意,手上的玩活儿不耽误,闲聊也顾上了。   到她交完款,拿着收据一手把手机揣裤子荷包里,这一抬头啊,哟,富二代竟然还等着她呢。   “妹妹挺有个性,交个朋友?”富二代大方伸出手,   怒春十这时候显谨慎了,那“作”的“胆小腼腆样儿”又冒了出来,没递过手去,“我哪儿什么个性,您高看了。”说完就要绕过去,   你知道愈是这样那富二代愈不会放过,一把捞着她的胳膊,见惊着她又赶紧松开,“我叫徐立,想和你交朋友没别的,就是看中你给人踏实感,今儿我有件事想拜托你帮帮忙,绝对诚心,你听听?”   怒春十红着脸没听,继续往前走。因为大厅里人多,一男的这么纠缠已经有人往这边瞄了。   徐立跟着,忙说,“我长话短说好了,你不刚说过超速的瘾么,我能有个法儿满足你……”   怒春十望他一眼,挺生气,“我从不做违法的事儿!”   好吧,你知道春十妹子这时候的模样有多可笑?哦不,是可爱。活像人一伸手就要把她拽进贼窝,而她又多么滴正派刚强,绝不屈服!   徐立觉着她更好玩儿了,“擦边球,妹子,六环外头夜晚赛车的你知道有多少么,我今晚就缺个导航的伴儿,你来,我给你这么多。”说完他比了比一个“八”。   怒春十“八百?”可爱吧,她能这么问,说明多么滴“幼稚又贪玩”,   徐立咬着牙笑,“加个零儿。”   好吧,再“刚直不阿”的春十妹子在钱堆儿跟前还是栽了。心中那无法抑制地疾呼啊:TM这世道正常么!老娘两月儿都挣不来这一路疯杀的刺激钱! ☆、019   六环外四枚巨型低音炮型广场探照灯将盘山一带照得亮如白昼。   怒春十算见识了,原来徐立说的“擦边球”着实不违法,这里确实开辟了几层赛道,且无论赛车还是规制一律专业而豪华,不过这是有钱人的寻疯天堂罢了。   为了八千块,怒春十也拿出了“专业而豪华”的态度,认真跟他学习“导航手”操作技能。凌晨的郊野真冷,得亏春十穿了件黑色风衣绑得严严实实,徐立之前提醒她戴口罩帽子,她只戴了口罩,想着风衣后有帽子,哪知这帽子单薄了不顶风,徐立给她扣上了一只飞行员帽,怒春十相当于只露两只眼睛,因为兴奋显得跟她那还没拜过门的糟小老头儿师傅一样贼亮。   “导航手就是要冷静,有担当……”徐立正对她悉心传授,这时候走过来一哥们儿一P股靠引擎盖儿上,“今儿搞不成了。”   “怎么了?”徐立抬头,   那哥们儿稍一扬下巴,怒春十跟着看过去,嚯……她不认得车,可一样被那些一辆一辆开进来的豪车撼艳住!   “那些什么车?”她问,   徐立眼睛也望着那儿,“有改装了GT800 Kit的GTR35,还有FD2……”虽说语调平淡但眼神略痴迷哇,   怒春十秃噜,“都是东阳车?”   诶,这下靠引擎盖儿上的哥们儿都注意到她了,“这妞有意思,你怎么知道都是东阳车。”   春十憨笑,实际嘴巴被捂着看不见憨气,眼睛里满满往外倒呢,“我只听说过法拉利、红牛雷诺、迈凯轮,都是夷欧系吧,这些车长得也都像小东阳气。”   男人们都笑起来,徐立愈是更放松了神情,拍了拍她的肩头,“看来我没找错partner,春十,我这车也不错,要不要试试,虽说今儿不能正式上路,给你玩玩还是可以的,你开那边去溜溜。”   怒春十也放松地靠坐在了引擎盖儿上,摆摆手,“我不敢,这车维修都得我老几年工资了,我不吃不喝就图这几分钟快活?神经了。”取下口罩,头又扭向那些霸气的东阳车,问,“他们什么来头,怎么他们一来你们就玩不成了?”   徐立没答,旁边的哥们儿回答她了,“那可是小苏的车队,这赛道都是他开发的,惹不起。”   “小苏?”   “苏焕。州长公子。”这回是徐立答的。   怒春十心里那一突突哦!这段时间,她最怕的就是小苏大人诺,他老娘的“过分殷勤”怒春十怎么会没会意,不过不知道梅夫人的“具体步骤”罢了,这是一直都没碰见小苏大人,怒春十也胆战心惊呐,真要哪天梅夫人真把他俩“明目张胆”往一块儿凑!……一神级男人,又心有所属,好吧,怒春十在他手里不是敲死的节奏?   有点“闻苏焕色变”的意思了,怒春十不自在地起了身,手小捧肚子,“哎哟,我有点胃疼,回去休息算了。”   男人们都站起了身,徐立扶着她的胳膊,“没事儿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怒春十小蹙着眉头摇头,“没事儿,我也就一阵一阵,老毛病了,你拉我回去吧。”   啊呸,怒春十最引以为豪的就是“身体倍儿棒”了,不过她的人生哲理是,适时装体弱,且把体弱当紧箍咒一样念,绝对没坏处。你看看她叔儿!嗯,这都是得咯的“好示范”呐,他侄女儿全学着了。   徐立扶着她就要上车,突然后边儿一声,“怒春十?”   小怒同志汗毛一竖,这地儿谁认得她?   回头看都没看清来人呐,此货真够悍强,已经走上前来框住她的腰,低声说,“在这儿碰见你真好。”   怒春十身子直往外撇得厉害,赶上下腰了,“你谁啊!”咳,没认出来。   小怒有点“认人综合症”,对她好的她记得住,对她不好的,她自己选择事情过去就忘,免得埋心里烧得慌。   男人框住她腰间的手变成了抓住她腰间的衣裳,情态倒十分放松,稍一挑眉,“那幅《江山》你叔儿可满意?”   怒春十眼睛立即瞪得像铜铃,成乐对她的反应很满意。 ☆、020   两个人拉到一旁“嘀咕”,远处看像讨价还价滴,实际,怒春十知道有多惊心动魄!   “是你把画儿送进牢里的?你认识我叔儿?”   “我认识他干嘛,装糊涂是吧,你忘了我是谁?”   “真不记得了,大爷!”怒春十一急就爱乱“奉承人”,喊“祖宗”她都愿意。   成乐瞄她一会儿,“您还真是个人物,”他这么说主要是见识过怒春十的“两面三刀”,总记着一扇门合上前她是个“小媳妇”,合上后,哎哟喂,“大姐大”的气势就迸出来了。   成乐抬起手指头懒懒转了个圈儿,“龙泉景。”   这一说春十妹子想起来了!哎哟,醍醐灌顶之味呐,就说穿黑皮的D卫大爷们不好惹撒!你看,遗害万年!   这下,怒春十后怕了,这幅《江山》看来终究保不住,原来本身就渗着这么个阴谋的来历,她还敢要么。   忙说,“大爷,上次真是我朋友不懂事,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您要哪儿还不爽,叫我转多少圈儿都行,那画我马上还给您,一点都没损坏!”   “你别一口一大爷了好吧,谁是你大爷。”成乐都想笑,这货真能整幺蛾子。两手舒适放前,成乐穿着一件及小腿的长黑风衣,衣领竖着,十分有味儿,这么懒雅地站着,一笑,眼缝儿都是勾人,真是祸害。他摇摇手,“那画儿你留着,我送出去就没想收回来。倒是你这句话我听着舒坦,叫你再转多少圈儿都愿意是吧,今儿不叫你人转圈了,开车围着这兜个圈儿吧,你要能赢,我那还有好画孝敬你叔儿。”   “不不不,”怒春十又摇头又摆手的,吓死样儿,硬像面前这祸害要把她拖出去卖咯!   这时候一直担心她的徐立终于忍不住想走上前来,“春十,没事儿吧。”人是他带来的,当然得保证妹子安然无恙。   怒春十又怕把无辜的人招惹进来,忙向徐立摆手,“没事没事,我们认识。”   成乐歪头瞄一眼徐立,又看向她,“要不,你朋友帮忙?”   怒春十“破釜沉舟”一般,“好,我开。”突然“糯米团”的性子全然抽离,又像小孩子一样的赌气又像老妇人一般的阴沉,“咱这事儿总得有个头儿是吧,您也不能欺人太甚。”   成乐一手捂上嘴,稍靠近她一点儿,“我是你大爷不是,怎么能老欺负你,这也说不过去是吧。”   哪知道她突然又撅起嘴,像个赖皮孩子要哭样儿,“您真是我大爷,我真的折腾不起……”成乐真被她打败了,哪儿来那么多招儿!   成乐环上她的肩头两人慢慢往坡下走,“我叫成乐。”   怒春十又恢复成“小媳妇”的倒霉孩子样儿,低垂着头,活像丧尸,   成乐揽了揽她的肩头,“你是个好姑娘,看得出来特有个性,其实我还蛮喜欢你,要不,怎么一面之缘就把你给记住了?我给你叔儿送去《江山》,晓得我费了多少功夫才打听到你的事儿。今儿咱既有缘见着了,帮你大爷一个忙怎么样,我诚心诚意的啊。”好吧,口蜜腹剑。怒春十心里骂,你丫肯定在姑娘堆儿里无往不利,这么会哄人!   好吧,怒春十的腹骂在见着车后……傻姑娘愣那儿,模样着实叫人疼,咳,膜拜的神情叫人疼,一天到晚开昕锐的,末了,还得替人缴七八张罚单的可怜妹子,别说开了,上哪儿去见这样的神车!   外形是太帅气了,   全黑,线条美得像路西法的侧倚图。   这是老德的一家知名汽车改装厂Cam Shaft改装了的法拉利458 Italia,为纪念老美新一代隐形轰Z机,为此车命名为F-117 Nighthawk(夜鹰)。   嗯,不放心跟在后面的徐立几人见了都啧叹不已,看来这又是另一个烧钱的层次了,熟悉“夜鹰”都知道,它的ECU表现更加出色,最大功率从425kW增强到了432kW,峰值扭力从540N•m提升到了562N•m。M蛋,那得开的有多爽!   春十妹子刚才“委屈”的“热泪”还留在眼眶里呢,这会儿瞬间变成“谄媚”的激动,手,轻轻放在“夜鹰”身体上,“我真能开?”   成乐含笑,“你大爷叫你开你就开。”   结果,春十妹子来了句超煞风景滴,“我不会开怎么办。”   连那头徐立都笑起来,   成乐又笑又气地走过来抓住她一只胳膊就把人往里塞,“你丫哪来那么多屎尿……”   正把扭捏又做作的春十妹子往里突突,这时候突然听见走过来的人声儿,成乐抬头一看呐,正好与小苏大人的视线一碰!   好吧,春十妹子还在作呢,“我真不会开……”   苏焕已经把视线调到她身上了。   终于知道画儿怎么到她手上了。 ☆、021   苏焕知道自己老子和茨田州的赵岂岁水火不容,偏偏自己和赵岂岁的闺女赵依斓关系确实不错,好吧,其实也不是什么男女之情,纯哥们儿情谊,赵依斓有点男孩儿性格,大大咧咧,贪玩,被她兄弟赵小渎一衬,就显得格外没出息。于是赵家的形势就比他苏家要复杂得多,姐弟不和,父子不和,父女也不和。   这画儿是这么回事儿。   《江山》确为赵岂岁至爱。这回有点“姐弟暂放芥蒂联手气老头儿”的意思,赵依斓负责把画儿偷出来,交给成乐,成乐是赵小渎的人,再由成乐送来冈山州,交由苏焕这里藏着。   你说苏焕哪里愿意参合进这粑粑事?无奈赵家老大是“先斩后奏”,几多年的交情,你想想苏焕是“不婚主义”,拿赵依斓当了多少年“迷雾弹”“挡箭牌”?这点“回报帮忙”还是要有滴撒,于是勉强同意接收这画儿。   可左等右等,愣没见成乐把画儿送来呀?好嘛,忽闻国民警卫队一个叫韦莫闩的手上有《江山》真迹,也就是百诞那天,这不才出现小苏大人难能现身在了如此大场面之上,所以那天候场的“八卦分享时”才会格外热闹撒,就是因为听说小苏大人要来了,女神们激动鸟。   结果,一看,还不是韦莫闩有,画儿是落在了他的秘书怒春十手上,之后的事儿大家也见着了,小苏大人对这事儿本来就“半心半意”,也就不怎么诚心“追画儿”,不过总存着疑撒,说送来的,怎么落怒春十这货手上了?   现在一看,算搞明白了,原来是赵家老二的嫡系存私心了,这画儿中途“转了个弯儿”藏他小情儿那了,小苏大人顿时更放了心,画儿的事儿彻底跟我没关系咯。   苏焕和成乐互瞄一眼,心照不宣,也没说多熟稔,确实也不熟好吧。成乐把怒春十硬塞进车里,合了车门,怒春十这才望见前方外头的苏焕,脸色当即都变了,硬着头皮装不认识,艰涩地扭头问成乐,“跟谁比?”   成乐一手撑车顶上趴下来,“你想跟谁比?”   怒春十又快哭了,“大爷,您别玩儿我了,咱痛快点好吧。”   成乐笑,“缩脖子是死伸脖子也是死是吧,好,”他轻轻拍拍车顶,一手好玩儿地指了指苏焕,“你就跟他比比。”   怒春十知道就是这么个结果,眼睛盈盈可怜兮兮望着他,“你查过我的底是吧,明明知道小苏大人是我正经主子的正经主子,您这不是把我往死路上逼?”   成乐摇摇头,安慰她,“想复杂了,这就是个玩儿,小苏没那么小气。”   怒春十想,那你怎么这么小气!不就得罪你们那伙儿人里的一个马子么,何况,那叫得罪吗!怎么这报应就到我头上了!   怒春十同志到底还是有主意的,她又开了车门下来,“我能去拜见一下小苏大人么。”多委屈。   成乐点点头,“去吧,顺便跟他要个赛道。”   春十妹子像剁了头的怏鸡子低着头慢慢走向小苏,   其间又蛮好笑,徐立看出了虽然车好得人想死,但是从春十妹子的表情来看还是被胁迫一样,于是在春十妹子“爬”向小苏时,徐立大声儿,“春十!有什么难处撒!大不了我帮你顶!”   春十皮毛一炸,回头狠狠瞪徐立一眼,“你今天把我拉来就是错,你要再在旁边多嘴添乱,我做鬼也喝你的血!”   C蛋吧,所有的男人都笑了。被骂的徐立觉着春十可爱的不能再可爱了。成乐呢,发觉这货其实有非常好的“御敌弹性”,别看她孬,其实愈逼愈出奇效呢。至于小苏……   苏焕见着这货一步步似奔丧而来,总有种错觉,他与这货真似这越来越近的距离,还真甩不掉了。 ☆、022   怒春十像认错儿的孩子,低着头,“给您添堵了。”   苏焕身后的爷们们还觉着奇怪,这搞笑娘们儿哪儿来的?   只见小苏大人态度也清淡,微笑,“没事。”一贯的“和颜悦色”。   哪知,怒春十抬起头来,“有事。我得跟您商量个事儿。”说完,“李莲英式”双手抬起要扶住小苏大人的胳膊往一旁拉吧,苏焕有警觉,很巧妙地胳膊肘绕一圈儿躲过了她的手,“就这儿说。”   春十低声有点着急,“一边儿说,否则碍着您声誉。”   苏焕望着她。好了,往旁边走了几步。嗯,要不是这货跟自己老娘“过往从密”……   苏焕没看她了,怒春十还靠他挺近,接近谄媚,“小苏主任,那画儿就是他给我的。”哎哟,这“主动自首”的样儿真小人!同时,貌似“告发”的感觉也小人。   苏焕好笑,却真没笑,不过“嗯”了一声,因为就觉着她下边还有话,果然,这货很能整事,瞧她这小算盘,   怒春十说,忠诚又真挚,“小苏主任,今儿我确实遭难了,他非逼着我跟您比试赛车,我知道这有些痴心妄想,要您故意放水输给我更是天方夜谭,但是,请您发发慈悲帮我一次,就这一次!我以后一定为您效犬马之劳!”小怒两指竖了起来像海绵宝宝,放在额边硬像入xie教。   苏焕依旧“好少爷”样儿,“怎么效犬马之劳?”愈是这样愈是说明难对付,春十知道,于是沉口气,貌似“破釜沉舟”,绝对要放大招儿了,   “您知道您母亲打得主意吧,”   苏焕一挑眉,   小怒咬着嘴巴,蚊子哼一样其实真不好意思,“她想撮合我和您。”   苏焕一直含笑,   “您怎么会看上我?”小怒松开嘴巴,不好意思劲儿过去鸟,又开始“滔滔不绝”她的“阴谋论”,“您只要帮了我这次,我发誓绝对站在您这边,极力撮合您和您心上人的好姻缘,您拿我当挡箭牌当枪使都行,只要事成!”   噢哟,这是主动请缨当盾牌的“效忠意切”哇!   好吧,你说怒春十傻缺么,呵呵,她才不傻呢。真灵光,这“一石二鸟”的好计谋她也就电光石火一会儿功夫就决定了,马上下了车向苏焕“示弱请缨”起来。   可不“一石二鸟”,跟苏焕这笔“交易”一做成,既能解了眼下的围,摆脱成乐的纠缠;又能应了“沟脑”师傅的要求:促成一桩好姻缘!啧啧,怒春十最得意的还是能搞定后边儿一桩好不好,自己都佩服自己脑袋瓜子动得快,这不现成一桩“天作之合”么!   苏焕更当好好看看这位怒春十同志了,她说着说着,眼睛蹭亮,估计是发现自己有点激动了,又黯淡下来,可怜样儿瞅着他。   苏焕知道这货有鬼,但是,不可否认,她这句“拿我当挡箭牌当枪使”很叫人动心。真的,你知道被自己老娘明里暗里“逼婚”多么叫人烦,更烦的,还有些“觊觎贪婪的意愿”何其招人厌。眼前这货,肯定不是个老实的,可贵在偏偏他老娘相中了她,难得她也有自知之明,人呢,也不笨,确实比赵依斓更“实用”……   苏焕也是个最会收买人心的,再一想,今儿就卖她一个人情又如何,这娘们能整事肯定也有她独到之处,咱储备个“忠犬力量”也蛮好。   小苏大人不动声色,又往前走了几步,这点默契他俩倒是像天成的,根本也没表示不是,怒春十就是估摸着苏焕已经答应了,忙跟着,亦步亦趋,   苏焕站定坡上,   此时,夜空下看两人,一人倾国倾城,一人倾巢倾洞;一人风流俊绝,一人猥琐小样儿;好吧,甭说咱瞎造词儿描述此景儿,确实如此咩,小苏大人风姿挺拔清隽,有谋有气度,春十妹子呢,咳,实在太谄媚,不过目光贼亮,倒似真收人的妖精!   苏焕稍一扬下巴,“你最快跑多少迈。”   怒春十结巴,“**迈吧。”   苏焕轻笑,“别跑这么快,那几个坡陡,你得……”   好吧,这才是苏焕最“收人”的时候,更妖精。你知道“有技术又有魄力”的妖精,最要命,他还“悉心指导”……怒春十又咬嘴巴,这次绝不是“不好意思”,激动滴,“阴谋”得逞呗! ☆、023   蜿蜒赛道,朦胧月初吐,两辆赛车一前一后如星辰斗转,你见不到的是速度,你感受到的是意境,如陶冷月的笔法,气氛祥和,又清光冷冷,妙得朦胧浪漫之境。   世人已经很咋舌了。这赛道是小苏开发,除了揭彩那日他象征性开着车溜了一圈儿,小苏从不参与赛事,他来说白了就是收钱的。今儿,着实稀罕得人瞪眼,小苏陪着一女的真跑了一圈儿,且,还输了?   女的戴着一口罩,飞行员的夹层帽子,完全看不出模样,率先冲过终点后,下了车没任何表示像赶场地跑上另一辆车疾驰而去,留下一串香yan的猜测。小苏随后到,下了车也没表示,照样和他的嫡系们讨论车,说说笑笑。好吧,成了谜。   这个权少圈子里流传的“谜”招人茶余饭后聊了不短时间呢,怒春十算“一战成名”,虽没露脸,可也超拔份儿地首登小苏大人绯闻名单,号曰“口罩赛车女神”。不过春十妹子还真没时间去回味这些“功绩”,糟心的事儿一桩接一桩,考验着她的“御敌弹性”小宇宙。   老韦自“一鸣惊人”献出《江山》真迹,那个从上至下“得人心”的,p股上自此就插着鸡毛了,不晓得几得意。待小怒却着实不薄,她的上班时间更弹性,只要手机常年开机能保证“随时”为她家老韦“排忧解难”就行。   这不,老韦终于“开启”了他“全处国标熏陶”的“宏图”,吩咐怒春十一定要为处里同志找个好的国标老师,叫每位同志都能切实学到“国标精髓”,身心陶冶。怒春十又有得忙,东找关系西打听,好老师自然在舞蹈学院,这块儿咱又不熟,可不得又托人“牵线搭桥”。   正忙这呢,忽又接到老港监狱来的电话,和朋友喝茶的怒春十大日头里一哆嗦,心道不好,老叔儿那儿又整事儿了。   果然,赶去一看,得咯自己也是一副吓死的模样,   “十儿,这天大的好事儿来多了可绝非有幸哇!”   得咯完全有别于上次得了《江山》那般扒心,这次老实展示了“好东西”:又是一只“大长腿竹筒”,里头抽出来的是一张小金朝长瑜的《文姬归汉图》一单幅,超级华贵。   这次怒春十却比上次更沉着,晓得哪儿来的了咩,成乐的“美意”哇,总这么毒喇叭花似的诱人有害人!她反倒宽了宽她叔儿的心,“您喜欢不,喜欢就先留着,什么幸不幸,有人敢送就是咱家的大幸。”   得咯贪心可也关心侄女儿前程呐,拉着春十的手腕坐到床边,悉心交代,“好东西咱都喜欢,可这‘大利’和‘小利’之间,”他还手指头围了个圈儿比嚯了比嚯,“咱得有长远打算,切不可为蝇头小利断送了大好前程。”春十反握住她叔儿的手,“叔儿,你放心,我有分寸,你更放心,兹要是你喜欢的好东西,我能为你保住,断不会叫它脱手。”春十妹子这番话其实也是在对自己说,蛮励志哩。深潭权贵中,我还真不信了那邪,就没我这只小虾米的游走之道了?   第二只“大长腿”被她运回了那迦庙,藏进佛座下再次私藏了。从明黄幔布里钻出来,怒春十望了眼顶上不空成就佛,突然发神经一样捞起供台上不知放了多少日的迦兰陀酒灌了一口,爷们儿般抹了下嘴,望着大佛傻笑,心想,“我就敢在你P股下藏不义之财了,我就敢抢你的贡酒喝了,你劈死我啊!”好咧,实话实说,这姑娘还是压力大了,瞧瞧,疯了不是。   好吧,自我解压疯闹一会儿也就罢了,出了庙,生活还得继续,怒春十还是个能干人。   电话又响起,一看,怒春十给这位的标识是“苏家走狗B”,梅琴的秘书方才德。才德一看就是“狗尾巴草”人格,对“当红之人”那嘴脸才媚献,私下怒春十觉得他真是一位“良师”,学习他说话表态,一准儿得领导喜欢。   “春十啊,有空么,夫人请您过来吃晚饭呢,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说学就学,怒春十出来的口气跟他真八九不离十,“不麻烦方主任了,我自己坐车过去,谢谢方主任。”腼腆弱娇里稍带点甜嗲。好吧,并不是说才德说话女气不爷们儿,人千年的“狗尾巴草精”道行修炼搁这儿呢,说话有礼有节怎会示弱失范儿。俺是指口气,恰到好处地听着就让人舒服叫人喜欢,怒春十从他身上学到不少。 ☆、024   怒春十的昕锐入了大院儿,你知道现在她是什么“待遇”?有一个叫小麦的护卫员专门接她的车为她泊车,呵呵,“有地位”吧。   怒春十又是个挺能“团结朋友”滴,有时候偷偷塞小麦一张团购券啥的,迅速“大门外”和小麦一票高大帅气的护卫员混熟一团。小麦私下说,春十你要真成了小苏夫人,我们一定立挺你!怒春十直摆手,我跟大家一样滴,誓为小苏大人效忠!嘿嘿,里里外外她这“走狗形象”算做实诚了。   台阶下,她和小麦还能有说有笑,一上这高大上的台阶,怒春十就是个胆小如鼠的“夫人宠儿”,规规矩矩,而小麦也肃下脸秉持职责把她往里引。   正上台阶,又缓缓开进来两辆皇冠小轿,一看官儿都不小,怒春十心里嘀咕:今儿来得又不巧?苏家又是事儿多之时?怒春十直感叹,走又走不得,夫人一招手“罗罗罗,来吃饭”你跑都跑不了,她现在多少有点夫人的“版权宠物”意味儿,看看,就算在天边,走狗B才德大人都能把她牵回来。   另一队护卫员已经下去迎接贵客,开车门,手护车门顶,下来一深灰军装的瘦削老头儿,肩头扛着三颗平行银白星,小怒同志顿时激动起来,这是位中(ltGen)将!她人生中见到的第一位“活生生”的银白星中(ltGen)将!   尽管是个老头子,小怒看得也如痴如醉,于是这位银白星中(ltGen)将一举一动她俱收眼底,差池分毫她也观察“仔细”,自然这突发的小意外怒春十反应成了最快!……许是这位ltGen“舟车劳累”鸟,才上几步楼梯竟然脚一打滑险些摔个狗吃屎,小怒多“英勇”,因她就在几步楼梯之上,第一个冲下来扶住ltGen,“您小心!”哎哟喂,人抓住了她的两只胳膊,却因还是个“高扶低”的逆力,ltGen还是跪了下去,远远看,倒像这小老头一来就给春十小女王行了个跪礼,春十小女王哩,亲切搀扶老臣……   其实,就在扶住小老头的这一瞬,怒春十再次惊悚住鸟!   那灵异诡谲滴“透视眼”再次显现,她清清楚楚看透小老头滴五脏六腑!哟,小老头爱抽烟肯定,肺都半黑鸟……   且,顺风耳也大发神威,明明白白听见了小老头滴心声:嗯,这次来一定要把我家维维和苏焕撮合到一块儿……   怒春十呆了,原来这是个来“相女婿”的ltGen……   她这一呆可不好,手自然往下妥,幸而ltGen此时已经被其他随从扶住站起,安然无恙,反而怒春十一个没站稳一P股坐在了台阶上!   “春十!”小麦跑下来,   不过此时她也已经被人扶了起来,银白星ltGen对她还十分感谢,“多亏这位小同志,摔着没?”   春十妹子脑子还懵着,主要是信息量太大:诡异“透视眼”突然又上了身,这是个来“相女婿”的ltGen……“春十?”幸而小麦及时拉了拉她叫她回魂,春十妹子还是有点反应迟钝样儿不好意思笑了笑,总之糊哒哒的样子。ltGen一看她这憨气对她更慈爱起来,“快起来吧孩子,真没摔着?”   总之乱了一小阵儿,ltGen大驾肯定先行进去了,春十和小麦远远走在后头。   小麦笑她,“摔傻了?”   春十还愣着样儿,突然拉住小麦的袖子摇摇,“小苏大人今儿来吗!”   搞得小麦都不好意思了,不着迹地脱了她的手,“小苏主任本来就在家。”   啊?   春十妹子立即正襟威严起来,抬头挺胸,疾步往里走,低声说,“我得赶紧向小苏大人汇报去……”   小麦莫名其妙都不知道啥情况,她汇报什么呀! ☆、025   哪里用找,一进去就看见小苏了。当然,还有州长和夫人。   一家人正在亲切迎接刚才那位银白星ltGen,有说有笑。   “诶,十儿!”夫人看见她的“版权宠物”了,亲自过来把人牵了过去,有意无意,正好就放在小苏旁边站着。   “这孩子是?”ltGen似乎也看出不寻常,不动声色问,   夫人爱护地拍了拍小宠物的腰,“这是春十,像我自己的孩子一样。”   好吧,这个话就“模拟两可”了,像自己的孩子,儿媳是自己的孩子,干女儿也能是自己的孩子。ltGen估摸是后一种,依他了解的梅琴行事风格还比较强悍,如果是看中的“儿媳”,应该早宣布了。咳,ltGen偏偏这次估摸错了,梅琴此次办事却恰巧非常谨慎,不急不躁的。嗯,这是誓要将“版权宠物”变成“儿媳”的强悍节奏哇。   一想不是“儿媳范畴”,ltGen心态又变好了,看得出梅琴很喜欢这孩子,加之刚才在外头那一出儿,ltGen忙夸,“真是个好孩子,刚才要不是她反应及时……”说了怒春十的“壮举”。   哟,梅琴忙看她,“摔着没?”   “版权宠物”自摆在众人跟前,头都不敢抬,这会儿又忙摇,“没有没有。”   夫人这下一句看起来真是自然,“小焕,上次你舅爷拿来的‘道骨酒’你给十儿倒一小瓶出来,”又拍了拍春十的腰,“这东西可不易得,你拿回去哪里不舒服就抹一下……”   苏焕一直含笑站一旁,儿子的本分,“下一辈儿主人”的本分都尽了。也听他妈妈的话,说叫他上去倒酒转身就走了,一点没有外头“一少”的架子。怒春十更不消说的,主人叫她干嘛她就干嘛,主人说“宝贝儿,去,跟着哥哥拿东西去。”小怒低着头,老老实实去了。   当然,小怒这时候巴不得赶紧跟小苏大人独处,因为她有重要“战报”向“二号主子”汇报!   于是,刚走至无人区,小怒一个跨步就堵在苏焕前头,几衷心诺,“小苏主任,那个ltGen是来找你相亲的,他想把他女儿配给你!”   苏焕心中一笑,主要是小怒的“狗腿样儿”真的可爱,不过小苏面庞依旧清淡,一挑眉,“你怎么知道,”   小怒早想好他会这么问了,对答如流,“我刚才在外头无意中听他的随从议论的。”   苏焕绕过她继续往前走,“那又怎样,”   小怒一愣,没想他是这么个态度。   苏焕回头见她没跟上来,叫了声,“诶,这边。”小怒马上又亦步亦趋追过去,嘴也不停,“你不着急?虽说这事儿也是个单方面‘一厢情愿’,你不答应,你家人不答应也没什么,可是,女人多了不麻烦么,多阻碍你和姐姐的良好发展,万一因为这些有的没的她误会怎么办……”小怒嘚啵嘚啵,“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样子,真为他的“大好姻缘”操心呐。   苏焕心里一直在笑,他老娘把她当小宠物一样疼也不是没有道理,挺有趣。外表倒似一直没搭理她,找着“道骨酒”了,苏焕侧身倒进小瓶的样子真是雅致潇洒,小怒也不做声了,主要是她见着“酒”突然想起了迦兰陀酒,忽的针芒一刺灵感般,她想起来两次“诡异透视”都是发生在喝了那酒之后!   “诺,给你,”苏焕递给她,她却好像还在发呆,望着“道骨酒”出了神……“诶!”苏焕又喊了声,几可爱,小怒一哆嗦,回了魂,迷迷糊糊看向他,苏焕下巴轻抬指了指那小瓶儿,小怒“哦哦”两声拿了起来。   妹子又交代了声,“我有什么都向你汇报了哈。”转身就走,好像“忠犬任务”完成后她也就没啥跟他磨叽了。苏焕叫住她,“你真想在这儿吃饭?”妹子赶紧表态,又停下来,只摇头,“当然不想!”接着,灵机一动,又添了句,“我刚才好像真摔着腰了,我得去趟医院,你能不能帮我打个马虎眼让我先走,别叫夫人担心。”这会儿完全转过身来,两人间三四步距离,恳求说。   苏焕想,这货哪里“忠犬”,她每次“忠”你一次,之后又“求”你一次,真是一点亏都不吃!   正想说话,没想夫人这时候也上来了,看起来还有点着急,完全不避讳怒春十,直接对苏焕说,   “小焕,老张是来撮合你和他闺女的,啧,你在家呆着也不好,要不你带十儿先出去转转, 避避算了。”   夫人呐,你也是个精儿!这真是“借力打力”,不就“顺理成章”把这两儿凑一坨咯。   却,谁也没想到哇,   夫人还以为儿子一定“找理由”拒绝带春十,避免一切跟她凑一起的机会呢,   哪知……嘿嘿,春十妹子吓死了!   小苏大人竟然大大方方走过来牵起她的手,   这样不够,   变成十指相扣!紧紧滴。   “好,我下去跟张叔叔说清楚就是了。”说完,颇为霸气又温柔地“拉”着春十下去了,   “版权宠物”吓蒙了般一步三回头滴看她的主人哇,就见她的主人……夫人先是一惊,之后慢慢转惊为喜,最后,狂喜哇。那慈爱的目光望着她的小宠物,意思就是,十儿,你就从了吧,看来啊,你生是我家的人,死是……啊呸呸,你和小苏都会好好滴,会很好很好哦。 ☆、026   好不好,只有怒春十自己知道。   十指相扣的手,苏焕指骨夹着她霸气而沉稳,小怒手心出了汗,显示出多么怯意与不适。   苏焕牵着她走下来,莫说ltGen,州长都稍愣住。   “张叔叔,春十单位有点事我送她过去,改日我们再去专程拜访您。”   “哦哦。”ltGen已经被那相扣的手震得头脑发懵,“自己的孩子”果然是指儿媳?!   关键是,苏焕真爱这孩子。他稍拉过来女孩儿,松了相扣的手变成环住她的腰,低头说,“十儿,张叔叔才是鉴赏国画的行家,书法更是一绝,你去向他讨教讨教才叫有幸。”完全不刻意,包括之前他俩上去一同取“道骨酒”,苏焕走前她走后,再到他俩一起下来,至现在他搂着她说话,都朴实地一如两人已经处很久了,无论分开还是黏在一起,自然而习惯。   春十哟,觉着他手贴着她腰间那块儿都快烧起来了!这戏得做下去呀,怒春十强抬起头,微笑,极力自然,朝ltGen点了点头,怯意里也有淑贤,以示崇敬。   “哪里哪里,你们来……”ltGen这面上自然老道,不露分毫,可心上,自是尴尬不舒服至极,咳,还是晚了……   苏焕牵着她一路走出来,沿路护卫员、工作人员、保姆见着,都跟州长差不多的表情……小苏,这是“认”下怒春十了?   可一到见不着人,你看怒春十甩开他的手跳得有多远!   这货倒不是这么纯,说是男人拉了下手碰了下腰就“火云扑面”一身娇羞,主要是“做戏做戏”要有个心理准备,小苏大人突然就来试她这方面的“演技”,特别是还在她经历过“灵异透视”之后脑子特别乱的时候……春十妹子又一根筋搭上了,一想到“灵异透视”,思维马上短路到这头,顾前不顾后地,扭头就匆忙向自己停车的地方快步走去。   那神儿完全凹进“迦兰陀酒”里去了,解锁、开车门、上驾驶位,完全没料到突然副驾门也被打开,苏焕坐了进来。   “您这是?”春十妹子有点“戏已做完,我还赶时间”的意思,   苏焕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目视前方,“你不是去医院么,”   “是呀,可我自己去就行了。”   “是你自己去。这一院儿的人都瞄着呢,我俩要开两辆车出去……”下边儿不说了。   春十妹子微蹙了蹙眉头,明白他什么意思,“观众视线”还没完全脱离,这戏得做足!只有拉档开车,虽心中不情愿,可也“尽职尽责”呀。   小苏像睡着了,出了大院门儿也没见他说停车下车。怒春十也懒得再跟他交涉,因为这孩子又生妖蛾子,她不怀疑迦兰陀酒是“透视”的诱因么,一条心她想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于是直接开车回家,想找到家中眼药水瓶子里剩下点的酒,喝一口再试试能不能“灵异”再现,嗯,她还缺个“模特”,小苏不正好是个现成的“摆设”?   果然一直到开到家门口,小苏才睁开眼,懒懒扭头,看来坐“顺风车”真舒服,“不去医院?”   怒春十这时候有条不紊,“哦,我先回家拿点东西,马上下来,您要去哪儿我一会儿先送您过去,我再去医院。”   苏焕点点头。   怒春十蛮沉稳地下了车,一旦走进楼道他看不见自己了,你看这丫头一路狂奔上楼梯哦,快找酒!   苏焕坐车里,这一路出来倒真不急,初时确也没想坐她车这么长时间,找个路口停了他下车各走各的。后一想,她真把腰摔了?这姑娘不老实,苏焕突然特想求证一下,看她这次说真说假,于是索性一路不做声,跟去瞧瞧呗。   原来她住这儿,离大院儿其实也不远,一个挺小的小区,也就四五栋楼,算不得高档社区,可看地段房价也不低,她家条件不错。   奶奶接孙子放学的从他车旁走过,   小两口开车回家,女人埋怨男人来接晚了,从他车旁走过,   打打闹闹的中学生从他车旁走过,   哎呦,不知道多少人从他车旁走过了,这姑娘怎么还不下来呢?   苏焕只有帮她拔了车钥匙走下车来,进了楼道,上楼梯,一层层找,   楼层不高,一共也只六楼么,   迎面下来一对夫妻,女的望见他突然眼神一凝,擦身而过了,女的还稍站那儿抬头看他上楼……听见老公喊,“看什么,”老婆的声音小而兴奋,有点不管不顾了,“真帅……”老公再说什么已经听不见了。   六楼,硬是非爬到六楼。苏焕无奈笑,这货果然够闹心,绝对住顶层不叫你省步子。   咳,只有这家门大开着呗,   此时怒春十扶着腰倒在地上“哎呦哎呦”,旁边地上撒了一地书呀、笔呀,巧克力豆儿呀……   报应吧,她拿“摔着腰”做幌子,这一回来慌里慌张找眼药水瓶子,踮着脚扒高捞东西果然摔了下来真把腰弄散了!   小怒怄死了! ☆、027   苏焕居高临下,“又是腰?”   春十缩成一团捂着腰望着自己的膝盖,泫然欲泣。这样儿,还真叫苏焕心软了下。刚要弯腰把她抱起,可怜婆子突然指了指那乱七八糟的地上,“快帮我找找有没有眼药水瓶子!”   苏焕望一眼那地,扭过头来依旧弯腰把她抱起来轻轻放在沙发上窝着,春十轻哼一句,“疼死我了……”苏焕也小声说,“我可轻放,没乱碰你那腰,你也别动,维持这姿势去医院瞧瞧最好。”许是他的声音小就显得温柔,加之春十实在腰扭得刺疼,受不住,娇气劲儿流了些出来,拨他的手,“你快去找眼药水瓶子!”眼睛湿润了,心里还要着强,可别“赔了夫人又折兵”,折了老腰最后目的都没达到可万千不值!   苏焕好气又好笑,望她这别扭劲儿也没跟她计较,扭头目及这散落一地的杂物,眼药水瓶子?   看见一个小软瓶子,没费多大劲儿稍起身去捡,“这个?”   春十侧着头,摇头,“不是。”   苏焕好性儿地放在茶几上,再找,   “这个?”   “不是。”   “这?”   “不是。”   苏焕一直好脾气,她倒有点不耐烦了,“你挪挪腿找好不好。”当然还是不敢如此大咧咧埋怨,稍带假哭音的,显得又委屈又埋怨比较好。   苏焕回头看她一眼,她又突然像吓住了不敢看他,苏焕心想,得,今儿算叫你磨上我了。   苏焕才不站起来找哩,还是先仔细看,再不问“是不是这个”,把她一些大大小小的硬软瓶子全用脚扒了过来,再不做声。   春十可怜兮兮指了指一个蓝色瓶子,“那个。”这才给她拿起来递给她。   拿着瓶子了,女人又整妖气,“你去给我倒点热水喝吧,我嗓子又疼起来了。”   苏焕扭头看着她,“你还有什么事最好一次说清。”其实脾气相当好。   春十摇头像拨浪鼓,“真的没了。”苏焕这才起身去了厨房。   哎哟,你看身后这怒春十扭开眼药水瓶子就灌呐……待苏焕端着半杯温热水出来时,发觉这女人像看猴子一样目不转睛盯着他,苏焕完全不为所动,好好儿地把水杯放在茶几上。接着,如何不说这样的神人间少有?人竟然好涵养地弯腰帮她把地上的东西全捡了起来。怒春十还在看猴子。   等苏焕把东西都归置好,女人也不看他了,显得格外没精神了,怏怏的,时而捂着腰哼哼“疼”。直到苏焕小心尽量不碰她腰抱着她出门下楼上车,亲自开车送她去医院,这娘们一直双眼无神地睨着一个点发呆,貌似十分苦恼,可一时心里又顾不上“苦恼的事儿”,因为腰又疼……   没出现“灵异透视”,怒春十当然沮丧,不禁大为这扭了腰不值。苏焕以为这一来医院,她又是“妖气不断”,诶,出人意料,她特别温顺听话,再一个“疼”字不喊,就是精神实在不好,像吸了du的,萎靡不振。   州立821医院。   苏焕本还是想给她找个单人间病房,怒春十不愿意,理由是住院本来就难受,还一个人,更没意思。苏焕好笑,你拿住院当玩儿呐,还有意思没意思。其实苏焕不知,怒春十是能省则省,抽了风才去住烧钱的单人间。就现在选的这两人间病房,怒春十都觉得贵了,所以她心里在盘算他一走我就走……   “你家还有什么人,”小苏这么问,她估摸也就是要走的节奏了,这会儿来了点精神,“哦,我一会儿自己打电话给家人,没事儿了,谢谢您,您还有事先去忙吧,今儿耽误您了。”又客气尊重地特见外。   苏焕没说什么,既是这样,确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那你好好歇着吧。”转身离开了。   听见身后她那同病房的婆婆问,“他不是你老公啊。”   怒春十忙说,“不是不是,我领导。”   婆婆“哦”一声,“他结婚没,”又问,特岔(方言,好管闲事的意思),   怒春十此时倒好性儿,她跟无害的陌生人自来熟起来才快,“快了,他老婆可漂亮。”怒春十也得防一手,怕这神孽上哪儿都招人,别这婆婆也看中了相“孙女婿”啥滴。   婆婆声音放低,“那你可得小心,他对你这好,别是对你也有想法。”哎哟,原来婆婆是这个路数?家庭伦理剧看多了吧,呵呵。   怒春十觉着起码住这一会儿“贵院”跟这岔婆婆呆一起不无聊了,她反倒撩起婆婆来,也小声,“哎哟,这您都看出来鸟,不过看反了,他那帅,应该是我对他有点想法……”正说着,苏焕又进来了!   这下,怒春十脸通红!   岔婆婆咧,眼神几暧昧咧,自此在她眼里,这一对男女就不正常起来鸟,反正离“狗男女”也不远了就是。 ☆、028   苏焕后来有许多“名声”都是被她这样“不知不觉”败坏滴,当然这时候,谁意识到了呢。   苏焕回来是因为她的车钥匙还在他手上,进来放钥匙的。   钥匙放她病床边的矮柜上,一转眼,发现旁边的婆婆瞄着他“神情侦察”,见他一看过来,婆婆马上看别处。她们刚才的嘀咕苏焕大多也听见了,只最后怒春十“撩婆婆”那段儿因为声音小,他并没听清楚,这再一看,婆婆“鬼鬼祟祟”,那货更是脸红得跟猴P股似的……苏焕问了句,“打电话了么?”   “什么?”小怒还在“羞意”中一时没会过来,   “给你家人打电话。”苏焕淡说,又看向婆婆,因为婆婆又在偷偷瞄他,他视线一过去,又躲。   要往常,小苏挺烦这小市民的小多事儿样,今儿倒奇了怪了,他觉着此刻自己坐这儿叫这一老一少不自在挺好玩儿,真又坐下来,慢慢跟她俩儿磨。   他这一P股又坐下来,小怒着急了,怎么不走了?忙说,笑得真僵,“您,您有事先去忙吧,我家人马上会来的。”   小苏大人只点点头,不说话,就是没起身的意思。这就是小苏的厉害,你后来跟他过招儿就会发现,他看似一平江水,有时候甚至老好人性子,但是你摸不着他的真性儿!他的为所欲为、霸气放肆都包在“温顺”后头,不跟你说,叫你更不晓得他到底接下来要干啥!   “六床!该去做an摩了。”护士进来喊,见着苏焕,声音小起来、温柔起来,“该你去做an摩了。”   怒春十这时候撑着腰弯着身子是能自己走过去的,她单手扶腰就要下床,   苏焕又是不做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怒春十“诶,不用”叫唤此时竟被岔婆婆的声音盖住,岔婆婆蛮“善意”地提醒,“你就让她家里人来了后扶她去……”苏焕看一眼婆婆,抱着她直接出去了,不能不说,真帅。   抱就抱吧,春十出来了就放弃挣扎了,一直到他抱去“an摩病房”,那戴眼镜滴胖医生用肥厚的手掌给她捏来搡去,怒春十也不知是舒服还是难受哼哼得跟杀小猫一样,苏焕一直站一旁看着。两人无任何交流。   胖医生交代,“你老婆有点娇气,晚上还会疼更狠,你最好一晚上陪着她转移她的注意力……”怒春十听见了忙解释,“我刚才叫不是娇气……”胖医生看都不看她,“以后夫妻S活还是克制点,小两口日子还长……”苏焕都摸鼻子了,笑意在唇边,怒春十臊得脸红要吃人!她觉得今天真作死。   小苏再把她抱回来,婆婆的家人也在病房,一见他俩进来都不说话了。   苏焕将她放好,问她,“想吃什么,”   怒春十觉得今天算是没脸见人了,蜷着身子头埋着,不做声。   苏焕蛮大方,突然问婆婆,“您吃了吗,我去端点鸽子汤来,您也喝点儿?”   婆婆的家人忙客气地说“不用不用”,婆婆还是蛮“实在”,“你等她屋里人来给她弄……”“妈,”婆婆的家人忙叫住自己的妈,使眼色,别多事。   苏焕当没看见的,说去端鸽子汤也只是出去打了个电话就进来了,   春十还气闷似的窝着身子一动不动,小苏坐她旁边,看着,一句话不说。   三只保温桶被一个穿军装的男人送来,放矮柜上苏焕不过起身拍了拍他的肩头,人就走了。   苏焕说,“起来吃饭了。”   怒春十真起来了,不过一直低着头,一手扶着腰,   苏焕给她盛饭,给她递过去筷子,她像个小宠物乖乖扒饭,   苏焕说“喝汤,”   春十喝一口,   苏焕自己也拿筷子扒了几口饭,两人真像小夫妻对面坐着吃饭。   这时候隔壁病友进来,“齐婆婆,晚上还来不来,”   岔婆婆摆手,“不想玩桥牌了,想打麻将。”   “您儿才是异想天开,这里能叫你打麻将?”   苏焕发现这货一听见“麻将”筷子好像停了一下,接着又扒饭。   苏焕放下筷子,回头看着那位病友,“您们都会打麻将么,”   病友笑,“全民活动哪个不会,混点咩,就是这里不准搭台子。”   苏焕回过头看着怒春十,小宠物埋着头怏鸡子一样扒着白米饭。   一个小时后,   就怒春十这间病房!   呼啦啦的麻将声响起,惊煞路人呐!   趁着苏焕出去接电话,岔婆婆一边“八万”一边更忧心般对下家怒春十说,“看来啊,他对你意思大了,傻丫头,你可得问清楚,他愿意把你当大还是当小,别被柔情蜜意……诶,我碰!”   怒春十已经完全麻木了,今天既然已经全然作死,那就死个透!   “胡了。”一倒牌,清一色。   牌场上怒春十从来“不讲情面”,管你是几老的婆婆爹爹们。 ☆、029   接下来,怒春十倒把这“贵院”住踏实了。当然主要还是没了“后顾之忧”,老韦得知她老腰“光荣负伤”,亲来探望,并放下了最重要的一句话:咳,你这也是为工作跑来跑去有了“积损”,算工伤吧。好咯,医药费有了着落,怒春十还不得住的“欢天喜地”。   怎得不欢天喜地?有吃有喝还有得玩儿。小苏大人也似中了邪,天天来盯着,盯啥怒春十也不知道,反正他能叫自己“吃喝更香玩儿得更好”,春十妹子本身就是稀里糊涂过日子的主儿,旁的,也就不多想了,他来就来呗。   就是老韦来探望的那天,出了点状况。   怒春十肯定得打电话跟老韦请假,老韦一听说爱将住院,马上说过来看看,春十放下电话就着急了,可不能叫他跟小苏打着照面!当初老韦只知州长请她去府邸见过一面,不知还有这乱七八糟的后续,不能叫老韦晓得她跟州长一家现在“走这近”,要不依他“裹脚布”的性子啥屁事儿都缠着你办。   这一大清早到现在没见苏焕的人影,他要有“一天不来”的记录也好,隔三差五保不齐他今天就不来了,都好办了。关键是他每天来,来得又不定时,这就极容易碰上了。怒春十赶紧又给小苏打去电话,“小苏主任,今儿您不用来了,我回家拿点东西明天再回来……”“嗯。”小苏还是那不冷不热的劲头。怒春十放心了。   巧得很,老韦来时,同房的岔婆婆竟然也不在,蛮好,要不她听去什么又得“浮想联翩”。怒春十觉得岔婆婆想象力才丰富,这几天她那个态度完全一百八地大转弯,天天说苏焕好话,“不管他叫你做大做小,你得把这哥儿抓牢鸟,哪里找这好的伢……”小苏给她灌了迷魂汤滴?   老韦夹着官员标志性的黑皮包“翩翩而来”,司机老王两手满满滴“慰问品”放地上后先下楼去等了,怒春十“感激涕零”,话语zhe哽,“韦处,你对我真好。”特别是老韦那番“工伤安慰”后,小怒更是肝脑涂地般,一脸誓效犬马之劳!   老韦见老王下楼后,恢复“没主意”样,包一放,人就坐到怒春十旁边,抓着她的手腕低声嘀咕,“春十,州D卫监察的马上要下来一个检查组查我们的账。”怒春十歪头看他,“这怕什么,我们账目清清楚楚,查呗。”老韦“啧”一声,“人说十查九个衰,再干净的账目也怕他们找茬。”这倒是实话,你看现在的“规律”啊,上头要搞你的人,首先就是从平平常常的“查账”开始,搞得现在底下人一听“查账”都人人自危鸟。   春十另一只手拍了拍老韦抓她手腕的手,安慰道,“人正不怕影子歪,莫操些冤枉心,您越这样还搞得像做贼心虚了……”   正说着,岔婆婆突然进来鸟,这一见挨着坐着的两人,一愣。   老韦松了手,春十也放了手,老韦站起身,又“官样”上身,领导滴口气,“春十啊,你好好养伤,那个找舞蹈老师的事……”   春十笑着点头,“我出院就给您儿办好。”   老韦走了,春十当然一脸舒坦,嘿嘿,工伤。   一手扶着腰春十去捞地上的“慰问品”看老韦都舍得买了些啥来慰问她,这一抬眼,就见岔婆婆一脸“不赞同”滴瞄着自己,   “么样啊婆婆,你腰那里又疼起来了?”怒春十晓得这老人家又误会她跟老韦的关系鸟,哎哟,算了算了,同房住几天咧,让她误会。   婆婆“不赞同”变得有点“痛心疾首”鸟,   “姑娘,搞半天你这也不安分,你屋里小苏几把你放心上,他现在在隔壁给你把麻将场子占着,要是晓得你在这边跟个男的……”   “什么?!”小怒一下坐起身,“他在隔壁?!”   哎哟哟,小怒这一下过猛,又把腰折了下。 ☆、030   “九筒。”苏焕翘着腿正坐在桌边出章子。   这可算苏焕小半生以来玩得最接地气的娱乐了,打过得最小的牌,最老的牌友,纯粹陪一群爹爹婆婆混点。   说来小苏为何舍得花这等功夫“浪费”他“千金的精力”,主要还是小苏觉得怒春十值得他下功夫打“感情牌”。这姑娘确实招人喜欢,你看只几天,她把一群爹爹婆婆逗得就跟亲爹妈一样跟她交心交肺,不只一个婆婆爹爹在他跟前“夸赞”:小苏,你老婆真是好姑娘,几逗人喜欢喏,你有福气。好吧,这等“欢喜坨”,苏焕觉得“招至麾下”要叫她为你死心踏地,必须要有“感情”。苏焕当然也知晓了她的身世,一个不争气的叔儿在牢里,哪来的亲人?这时候你对她好,她今后自觉不自觉会对你忠心。   咳,小苏现在是心理暗示“招才”打“感情基础”,其实,有没有问心无愧滴摸心想想?其实,怒春十确实有许多叫他自觉不自觉“吸引”滴部分。春十像杂草,根不牢,身世飘零,性情又飘忽。说坚强吧,有时候娇气得像过过蛮好滴日子;说嗲zhe吧,遇事鬼头鬼脑,又极有主意。善良说不上,但是时而大气得好似一个天都容得下。这么说吧,你还真抓不牢她,以为她是这样了,忽的一变,她又成了那样……是滴,越跟她呆久了,还真有点离不开了,想看清楚,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六万。”苏焕漫不经心又出了一章,   “胡了!”王爹爹蛮高兴。牌场上叫老人家赢钱其实就是最大的“孝顺”。苏焕也逗人喜欢,就在于他简直是“通神”的精,“收买”“玩弄”人心全在不经意间,看不出来,真看不出来。   呼牌的时候老人家们又问起春十,“春十的an摩还没有弄完?怎么还不过来打牌呀,”   苏焕晓得那货又在玩巧儿。他其实早就来了,因为听着昨天她说隔壁王爹爹腿脚不方便,今天把牌桌放他屋里,牌桌子直接就放到了隔壁。那货打来电话说,“你不用来了,我回家拿点东西明天再回来。”一开始苏焕真信了,刚想抬步过去说送她回去咧,岔婆婆跑出来,“她扯谎,好像有人要来看她。”蛮有意思,这老太太一开始“防他”,现在又蛮“卫他”。   打牌的时候,苏焕没什么,老太太比他激动,“主动请缨”,“我过去喝点水。”然后跟苏焕使劲使眼色,意思就是我过去看看哈。苏焕想,老人家也是可爱。   不过连这老太太都过去半天了,怎么也没了动静?   正想着,老太太来了,几慌喏,“小苏!快!你屋里春十又把腰扭了!”   苏焕放下牌起身,老头老太太个个动作不利索,唯有关怀滴喊,“怎么又扭了撒……”   一出来,岔婆婆蛮忧心地小声跟他说,“小苏,看来……咳,你得把她抓紧!”   苏焕不急,他知道刚才她房里来了人,至于是谁,苏焕想知道绝对小菜一碟。现在就是纳闷怎么又把腰扭了?   进来一看,那货两个手向后环着腰又窝一坨,脸都埋在枕巾里,估计晓得他在隔壁意识到自己刚才对他扯了谎,不好意思呢。   苏焕过去蹲下来,一手搭在她的腰间,“动不动得了?”   春十不做声,苏焕就要小心把她抱起来,她这才哼哼,“疼疼,”苏焕又不敢动了,“我去叫医生来。”她又叫,“我手机。”苏焕稍皱眉头,是感觉她压在枕头下面的手机在震动,给她摸出来放她手边,她别扭地滑动一看,脸色像有点变,接着看向小苏,慌张又祈求,“你走好不好,今天别管我。”   苏焕就那么弯腰看了她会儿,起身走了。   岔婆婆在旁边看得气死,手指头直点她,“看来你最坏!”   春十两手抱着腰,脸蛋儿贴着枕头,委屈得不得了。她又招惹谁了?   短信是成乐来滴,这样写道,“你住院了?我过来看看。”   这也是个不能叫他见到苏焕的主儿,那日赛车怒春十就感觉他们不是一路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031   苏焕觉着应该没什么,但是一出来,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不管真假吧,几时自己亲自对人这好过?又是伺候她吃喝又是招呼她玩儿的。人不领情,搞得还遭人嫌弃似的。   岔婆婆跟出来,拍他的背,“小苏,我说了她的,太不懂事,所以我说你得抓紧她……”苏焕脸色平淡,扶住婆婆,“我们继续过去打牌。”婆婆心想,你看看,几好的性子……当然,之前,苏焕先去“传唤”了医生。   这边,怒春十疼死,咬牙切齿地扳扳扳,想自己坐起来,这时候医生护士赶进来,“诶,别动,我们看看。”悉心照料。   成乐来时,手里什么都没拿就手指头上勾着车钥匙。一进来,见到的就是比较揪心的一幕。   怒春十侧趴着,医生用手掌大力在她腰间按揉,可以看出她疼死了,却一声不吭,牙齿咬着枕巾,眼泪一颗颗往下掉。   护士看了都心疼,弯腰给她擦眼泪,轻说“叫出来舒服点。”她一闭眼,脸埋进枕头里,就是坚决不叫。   这就是怒春十的“作”,不是蛮疼她哼哼得才厉害,真疼了,她反而死扛,也不知道跟谁较劲儿。   医生调来支架,用绷带绑着腰将她人稍固定住,春十一趴床上一动不动。   护士好像都被交代好过,跟她把旁边清蛮干净,还在她伸手够得着的地方放了杯温热的水,出去了。   成乐走进来,拉过椅子坐下来,弯腰,凑她脸庞,“受的罪不小。”   春十缓缓睁开眼,泪珠子还挂在睫毛上,成乐见矮桌上有抽纸,抽出一张递给她擦泪。   怒春十还醒了醒鼻子,说,“谢谢您来看我。”   成乐两手肘撑在膝盖上,躬身看着她,笑,“哪个照顾你?”   怒春十面不改色,纸巾还在擦鼻子,哝哝地说,“同事朋友咧。”她晓得他查过自己,说“家人”明显就是扯谎。   成乐轻轻摇摇头,“还是蛮可怜的。”   怒春十不做声,纸放到桌上,要捞水喝,成乐帮她拿过来递给她,还是觉得不方便,“有没有吸管,”说着就要去打开抽屉,春十忙起身,“不用,就这么喝。”哪知一动,疼的撕心裂肺,“小心,”成乐扶着她,春十犟着就那么勾着头喝了一大口水。   躺下后使劲儿喘气,成乐突然说,“我给你找个保姆。”   “不要!”这回怒春十反应大,相当强势抵触。   成乐没再说什么,扭头看了下她挂在床头那名牌:怒春十。照片里的她憨得像个熊宝宝,才参Jun的时候照的吧。   扭过头来又看向她,轻声说,“等你好了,找个事儿给你做咧。不会亏待你。”   怒春十十分无奈地把头扭进枕巾里,“饶了我吧大爷,我何德何能叫您这么惦记我。”   成乐低笑,凑她更近,像耳语,“是正经事儿,你看你孤苦无依,多挣点钱傍身不好?况且你有这个能力挣这钱。”   怒春十像想起来的,突然扭过头来,差点跟他挨上。春十惊吓地往后一缩,成乐倒平常,抬身稍分开些,   怒春十红着脸还是坚持问,“我看您好像是D卫监察的?”   “嗯。”   “是我们州的?”春十小心问,   他笑,“茨田州的。”   “哦……”怒春十像搞清楚什么事儿一样,难怪她就觉着苏焕跟他不一路撒,对头州滴咩。同时,也略显失望,还想着老韦刚才提那事儿找他有点门儿呢……   成乐看出她的失望,“你有什么事儿,”直接问,   春十直摇头,“没事没事。”这下晓得他出处儿更不敢提,“州内矛盾”是一回事,要搞到“跨州”了,可整成大事了!   成乐也没继续问,直起身从荷包里掏出一只超薄的锦绒盒子放她枕头边,“留着玩儿吧。”   “这什么?”春十微蹙眉看着那东西,   成乐又弯下腰给她打开,一个黑色极薄的智能方屏,“你爱玩什么游戏?”   原来是款手机。   春十尴尬地说,“不用,我也玩不会这种东西。”   成乐“咳”一声,“旧的,我老带身边玩儿的,你现在住院不无聊?打发时间么。不玩游戏,看电影儿?”说着两人头又凑一块儿,教她。   岔婆婆端着一碗饭进来,像蛮累地坐下来,“姑娘,我头有点晕,你这位客人能不能明天再来看你……”   成乐扭头看一眼那老太太,春十更尴尬地咬嘴巴瞄着他,   成乐微笑着站起来,“再联系吧,”又低下头蛮小声说,“如果觉得住这里难受,给我打电话。”   “不用不用,蛮好蛮好。”   成乐走了。   岔婆婆竖起两根指头,代表“两个人了啊”,最后强调,“还是小苏好,他回去给你煨汤了。” ☆、032   之后苏焕也不是每天来了,其实也并非刻意。怒春十老腰在稳步恢复,人也越来越欢腾,也没当他刻意。   倒是岔婆婆惦记着,“今天小苏又没来?”   怒春十基本上已经能“自理”了,今儿做最后一次an摩,估计也就明后两天出院。   她在玩成乐的那个手机,“我滴个齐婆婆咧,跟你说过几多遍他是我领导你不信……”诶,正说着,领导来了。   怒春十本来翘着腿靠着坐在床上的,人坐起来,盘腿,斯斯文文。   苏焕也没走进来,就站在门边,说,“明天后天都可以走,你想哪天。”   怒春十赶紧撑直腰,“明天!”   苏焕点头,“你的车就在下面车库。”   怒春十点头比他夸张,“晓得。”   正说着,她自己的手机响了。一接起听了两句,怒春十慌慌张张就下床找鞋,边说,“好好,我马上回来!”   一手还是撑着腰,起身拿衣裳准备去换,“物业打电话来说我家楼上失了火,现在我家都水漫金山了,我得赶紧回去。”说完就冲洗手间去了。   待她把衣裳换出来,苏焕已经走了。怒春十没当回事,婆婆倒叹口气,“你屋里失火,他都不着急,咳,看来你们俩确实不是两口子。”   怒春十边将手机放口袋边笑,“您儿这下信了吧。”   下楼取车,怒春十赶紧往家奔去。   苏焕是不着急,她恢复得好好的,好脚好手,又不是自己不能处理,他跟着着急犯得着吗。   春十的昕锐是从他车旁看着疾驰而去的,苏焕出了路口跟她完全两个方向,一辆一边,好似从此也就“分道扬镳”了……   咳,下个路口,苏焕还是调了头。   小区门口堵得水泄不通,七八辆消防车不晓得的还以为一栋房都着了。   怒春十单手支腰,“谢谢谢谢,让我过去。”好容易挤到自己屋里楼下,物业的老方看见她赶紧过来,“没办法啊,只有把你们家撬开了。”   “没事没事,就是……惨吗。”春十妹子这样子蛮可爱,有点怕又有点期冀,   老方摇头,“情况不好,地板都泡了,这段时间估计住不得人。”   春十又像有了心理准备一样,“我现在可不可以上去看看,”   老方带她上去了。   苏焕上来时,看见她单手支腰,正卷着裤腿站在她那沙发上又在够墙上一个柜子里的东西。她两边外套荷包里塞得满满的,都是证件啥的。家里全是水,特别是靠近窗边,高压水枪冲击的,一片狼藉。   她从柜子里够着那东西了,抓着又往裤子荷包里塞。一转身要下来,看见门口的苏焕了。   春十一时愣在那里,此时堪称她最狼狈的时候。   窝不成窝,人不成 人,   裤腿卷着,一边长一边短,   家里的滴水把头发也打湿了,   荷包里塞得都是东西,像个农民。说实话,这就是她全部的身家了。   春十站在沙发上,面对他一时有点不好意思。苏焕这时候站在她家门口,对怒春十而言是有冲击的……她一直不想跟他“太近”,除了自知“身份悬殊”,还有一点,说到底,不信任。包括她住院期间,苏焕对她的好,春十都觉得这是一种“目的性较强的收买”……嗯嗯,怒春十识人就是这么敏感,不得不说,她的感觉很准。   但是,这一刻不一样。   你以为他走了,你也不在乎,可是,他来了,在你最没有办法的时候……   楼道里都是水,他的皮鞋泡在水里,苏焕问了个实际问题,“你打算怎么办,其实可以继续住院。”   春十从沙发上下来,也说实在话了,弯腰边整理沙发上的手提袋,里面她捞了些换洗衣裳,“住不起。没事儿,我有地方住。”   苏焕想说“住院费会让你出?”一动嘴还是没说出来,她个性挺强,这方面不会服软。   春十拎起袋子又环视了下房子,无可奈何笑,“人倒霉喝凉白开都塞牙,你怎么想得到会整这出儿?”出来了。   “我可以去那迦庙住,我是那儿的俗家弟子。”   怒春十有时候就是叫人这么揪心,你对她真好,她百倍贴心回你。苏焕心里是讶异的,她信佛?   当然是鬼扯,怒春十不遭难,一百天不愿意在庙里呆一天。她想庙里的果子,想庙里的酒,想庙里藏东西的好去处,绝不会想庙里的佛。   苏焕送她去的那迦庙,春十现在想报答他,真的,危难之时,一个人只是出现在你的视线里,就是大恩。请他吃顿“沟脑”吧。   那迦庙小规矩大,闭门后一律外人不得入内。   怒春十偷偷摸摸样儿跟苏焕说,“有段路您得跟着我爬进去……”十分为难。   苏焕扭头睨着她,“画儿你都藏这儿了是吧。”   怒春十咬嘴巴,下车了。   苏焕笑,也下了车。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笑容,有多么轻松。 ☆、033   怒春十想,老天造人还是不公平,他连爬狗洞都能爬出洒脱范儿,玩儿似的。   怒春十不知道苏焕当过兵、守过雪山、吃过苦,曾经也顽劣过、荒唐过、自负过,她比较幸运,遇见的是种种沉淀后的苏焕。   庙里喇嘛其实不多,且他们生活极有规律,几点钟做什么事怒春十了如指掌,所以她进出“要地”极有分寸。看了看苏焕腕上的表,怒春十小声说,“再坐十分钟,进了那殿里就好了。”此时他们坐在墙角根儿,黑乎乎,真像偷儿。   “你住哪儿,”苏焕问,   怒春十指了指大殿后一排平房,“那后头还有间小房,”   “你有师傅么,”   怒春十想,你什么时候大婚我什么时候有师傅。她跳过这问题,“其实,你和那个姐姐可以先上车后补票。”   苏焕先还愣了下,哪个姐姐?马上又会过来,她是指赵依斓吧。“怎么先上车后补票,”小苏口气有点轻浮了,逗她呗。   怒春十一直也不敢看他,两人要说话势必小声,小声就得靠挺近,怒春十一方面得做贼般观察周遭形势,还得避免直视男神,于是那贼眉鼠眼又含羞带怯的样子,有趣。“我的意思是,你们可以先隐婚,等她,嗯,有孩子了,生米煮成熟饭,谁还反对。”好吧,这货还是为自己,你说他俩“生米煮成熟饭”为啥非要先“隐婚”?未婚先yun,只要有了孩子,照样能堵“悠悠众口”呀。咳,“隐婚”也是婚的一种形势嘛,小怒还不是想打擦边球,占他这点便宜,只要是他婚了,自己就能入小老头的师门了。   “好主意。”苏焕似笑非笑。她还真“尽责”,总想着他的“婚事”了。   十分钟到,苏焕听见大殿门“吱呀”合拢,你看小怒哟,一下站起来,跺了跺脚,笑得像个傻子,“死喇嘛们终于消停了。”   原来她偷配了侧门的钥匙,两人没进大殿。   供台上点着长明灯,光微弱,其实显得整个大殿阴森森,不过这才真像她的家!苏焕觉得此时她的状态比刚在那“水漫金山”她自己家还自在惬意,你看她随手拿果子咬一口,又吐掉,“呸,不脆。”又拿一个,掐了掐,走过来递给苏焕,“这是长宁山的野果子,不常吃到,你尝尝。”苏焕拿着,没放嘴边。   她又跪下去,一手哈过来两三个明黄蒲团,竟然迅速摆成个小沙发的造型,拍拍,仰头对苏焕笑,“你坐会儿,我去给你弄‘沟脑’吃。”说完,利落爬起来就要往另一侧小侧门走。   苏焕始终没有吭声,她走后,他将那只果子又放回供台。   仰头望大佛……   苏焕信佛么?好像也不。原来在辛塞,当地也是不少Z庙,战友们很容易被那个氛围影响,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经历过几次险境,后来纷纷“降佛”了。苏焕始终没信。倒不是别的,苏焕对“佛”有种很奇怪的感受,从小,他被家人也带进不少庙里,幼儿时,一进庙,他就大哭,哭声撕心裂肺。长大了,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但是每次进庙,总有种“伤心”绕怀,鼻酸心苦……   你看看,这不知不觉,苏焕的鼻头又酸涩起来,他低下头捏住鼻子,又觉着好笑,到底是他欠佛,还是佛欠他呢……正想着,那小侧门突然冲开,怒春十着急着忙跑进来,拽住他的手腕就往大佛下的幔布里藏,“不好了不好了,那老妖过来了!”   所以说苏焕就没猜错,这地儿就是她“藏污纳垢”的地儿,佛座下幔布遮挡里,方寸空间,放着两只“大长腿竹筒”!她把他也“塞进去”,自己却又往供台前跑,迅速把“小沙发”蒲团们还原,后又摸了个果子,这才跑过来也“塞了进来”。多小的地儿,两人侧身站都得贴着,她剧烈喘气,侧耳聚精会神听外头动静,没注意,她跟他几乎面贴面了……   “老妖进来了。”她几乎无声说,蛮可爱的是,她还抬手咬了口果子,好像这样能起镇定作用,   如此近,   如此的佛香,   如此的大佛座下,   如此的她……   苏焕其实很平常镇定,总也不过任着她疯的模样,真的,连他自己都没感觉到……   “哎呀,你哭什么!”这一扭过头来见着他的春十突然无声小呼!   苏焕抬手一摸,一手泪。   是呀,他“哭”什么。 ☆、034   哭。   度娘是这么解释滴:人类生li情绪的一种表达或表露,亦是人类表达情感的一种方式。   哭一般定义为由于痛苦或委屈而流泪出声。广义上将一切产生泪水的行为过程都称为“哭”。   好吧,苏焕这种“哭”绝对只能归为广义,不过“产生泪水”有了“哭”的表象罢了,情感上……没有波折。   但是,仅仅这样“淡定”地流泪……怒春十不得不狠揪心肠说,男神的“无情无欲”之泪依旧能轻易攫住人的呼吸,至死方休!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们的泪是血,是尊严,是贵如钻的神圣。   他在你面前落泪,无论如何,洗刷过的双眼,透着真纯吧;莹莹又强悍的湿润,是殇,是伤,是累,是泪……唯有两个字形容:动人。   他望着你落泪,无论如何,容易叫你软了心肠,飘了心思,想起老法诗人雷尼耶说的:女人只记得使自己笑的男人,而男人,只记得让自己哭的女人……   一时,春十妹妹觉得小苏大人简直太妖孽了!他为何对着我哭,还哭得这般孽魅无穷……   之后,小怒提及过:你对着我流泪的样子真动人。   苏焕说:这是我体内水分多余,对着你,比较有利于排毒。   小怒傻笑。   好吧,总之小苏大人此番对着她的“初泪”算“惊艳死”了怒春十,也“懊恼死”了苏焕,泪来的莫名其妙,春十的反应又叫他,些许脸红,且,滋生羞怒……怒春十“十分作死”地两手捧住了他的脸庞:“你哭什么,还哭得这么孽障……”是人话吗!   小苏刚要甩开她的爪子,外头一声“好啊,你敢在此地偷人。”是个老头子的声音。   怒春十因为突然受惊,那两爪子突然一挤,可怜小苏大人一张俊脸瞬间变猪脸!关键是她还无觉,不松手,慌张只顾叨叨,“怎么办,一方巾老妖知道了……”   小苏蹙着眉,一手扯开她一只爪子,不过神情丝毫不慌,漂亮的眼睛盯着她,无声问,“真是‘一方巾’?”   春十使劲儿点头,   “你问他‘春秋多少’。”   “啥?”春十妹子眼睛里“哐当”一个大问号,   “问!”小苏大人这一个口型着实帅悍,春十妹子反射性,“春秋多少?”问了出去。   显然,外头的佳色谢培愣定了下,   过了一会儿,   “你出来看我一眼。”   这头,小苏把春十妹子推了出去,妹子又怯又虚贼眼瞄了眼一方巾老妖,超级诡异,他对着自己抬起一手叩齿三下。   怒春十茫然地又看向小苏,小苏这会儿温和地朝她招招手,小怒走近……苏焕突然一手环住她的腰拉近,嘴靠着她耳朵边儿,“他怎么回答的?”   小怒抬手龇着牙可爱滴敲了三下,   苏焕温和地拍了拍她腰间,   “我说一句你跟着说一句,”   小怒依旧茫然,觉着刚才还流泪的男人,这会儿,怎么看上去这兴奋?   “您叩齿三下,说明您实乃佛理修行大家,实在佩服……”   “您叩齿三下,说明您实乃佛理修行大家,实在佩服……”小怒鹦鹉学舌,他一句,她一句,   “我问您春秋多少,是立足常识经验,是想对时间做一番计算。事实上,时间是轮转不停,无始无终,哪能用‘多少’两字来精确计算呢。您的回答,只是叩齿三下,表示在无尽的生命中,我们不能只逞口舌之能,而要付诸行动感化生活,认识自己无限的生命,认清自己本来面目,寻找大千世界永恒存在……”   多少年了,这是怒春十自出生以来说得“最像人话”的话了,她越说越瞄着苏焕傻笑,说啥不重要了,关键是,她好似一瞬理解了苏焕的“兴奋”,其实这是一种多么“强势的好胜”与“狂妄的自信”!外面来人是不是佛不重要,他懂不懂佛才是重点。苏焕呐,你的博学有正有邪,你用“正理”歪试“资深喇嘛”,难怪一方巾老妖听后,最后竟留得一句,“酒窝娃,你身边所偷之人乃灵秀之才,可得珍惜。”走了?不追究地走了!   苏焕松了她腰间的手,小怒却再次两手挤压上他的脸蛋儿!好吧,至此,怒春十敢“邪”到他头上鸟,是因为眼泪?还是“口舌气势战胜一方巾”叫小怒心花怒放觉着他好似跟自己栽进了一个战壕?不得而知,反正,怒春十敢“邪”到他苏焕头上鸟! ☆、035   小怒先吊儿郎当坐着,说:苏焕,过来,给我亲亲。   苏焕看她一眼。   马上,小怒规规矩矩站起身:对不起,我是说,小苏主任,请您过来一下,我为您清清东西。   好吧,之后小怒和苏焕处就是这么个“贱模式”,稍得意忘形,她就邪他头上。但凡苏焕一正眼看她,立即变棉条,胆小又狗腿,咸湿又娇zhe。   当然,这个时候春十和苏焕还没到“打得火热”的节气,毕竟“交集”还没那么明显,暂时“各自快活各自”滴。   说过,怒春十百万个不情愿住庙里,要不是家被毁她才不愿酣睡在佛香里。于是,这货更到了“一天到晚不落家”的地步,整日间在外头跟狐朋狗友酒肉池林地混玩,倒给自己找着“疯活不归家”的理由了。   当然,玩儿里也不乏正经事要办,比如找舞蹈老师。   还真找着一位,东林那帮子人介绍的。东林是春十原来跑劳保认得的“世贸”小主管,那会儿专管化妆品渠道,所以结交不少演艺那圈子的乌糟油子。   “是不是大师级?”电话里怒春十一再确认,   东林口气满满,“我滴个十姐姐,不是大师我敢往您儿跟前带?”   约好了,在“金翠”会一面。   大师不大师,怒春十自是不知,约着的这地儿春十倒觉着还挺靠谱。“金翠”绝对顶级PUB,妖孽的档次都在白金级。这点怒春十倒想得转:我找的又不是芭蕾教练,会跳桑巴恰恰慢三快四的,一定是能“出得大殿堂,也进得大妖地儿”的强范儿,不是只有标准舞场挑得出高手,越是这么艳丽的地方他如果表现力强,勾得住这些白金妖孽的眼,就一定能在平常俗地大放异彩!   昕锐又被人借走了,怒春十打的而来。一上车,那开车的小伙儿眼睛就时不时往后视镜瞄她。卸下军装,怒春十是十分会穿衣的,品位不低。得咯训练出来的,他的名言:就算在家吃萝卜腌菜,走出去了,也要活像百八辈子的国戚。好吧,如何不虚荣?得咯坚信他老怒家就是皇亲咩。   白色提花西服套装,白色衬衣,黑色口袋巾,白色腕表,白色高跟鞋,好咧,Boyish girl Style怒春十玩得最转!当然,这一身儿,借滴,她有她滴”衣柜渠道“,呵呵,怒春十各方面混得还是蛮开滴。(“喜了小庙”微博有展示)帅气,同时也不失小娇气,因着春十的及肩短发没像平常揪了个小辫子,放下来后显得略婴儿肥的脸蛋儿更zhe,唇角一弯,眼睛眯得可喜庆,招人喜欢。   下了车,没想东林门口站着恭迎呢,“十儿!”几乎是把她搀出来,出来就环着她的腰,又弯腰望进车窗问司机小伙儿,“多少钱?”   “给了。”司机小伙儿回得有点生硬,这是另一个浮华的世界,人和人的活法怎么就这么叫人嫉恨又无奈,   怒春十也弯下腰,“已经给了,谢谢啊,小同志。”春十的笑意是暖洋洋的,叫小伙子一时又特别羞涩……开车走了,左后视镜看去,男人环着她的腰,她却抬手更野气地框住男人的脖子,一指头点着他说话,像教训又像撒娇,走路如醉酒颠三倒四,但是笑意却绝对爽朗自在……小伙儿心动不已,这类玩货,又是何等人神镇得住的? ☆、036   真是人不可貌相,对面坐着的男人如果不说他是舞者,人还以为是位商界俊才呢。   浅灰立领衬衫,灰白西裤,手腕上一串佛珠,简单的短发,很帅。   “少然在圈内可被誉为‘拉丁舞最帅男选手’。”东林介绍说,   “哦。”春十笑得可和善,她对这位“少然”挺眼缘,觉着人看着很舒服。   “已经不是什么选手了,前年这里受了伤,”他一手扶了扶膝盖,笑得也很稳重,“现在都在指导学生。”   “您多少岁开始学舞?”   “我父亲是一名舞蹈爱好者,我18岁高中毕业时有两个选择,当兵和到京都学舞,想了好久,还是选了跳舞,后来被父亲送去了京都国际标准舞学院学习国标。当时连音乐节奏都听不懂,同学们差不多都是从5岁开始学,我18岁,确实晚了。”他说话也蛮实在,春十更满意。   “跳舞挺伤人的,不是一日之功。”春十右腿压左腿上,看上去怒秘就是一副“聘人”的专业样儿,不过十分和善。   “是的,记得当时为了准确把握节拍听懂音乐,每堂课都抱着那小音响,脚上的动作、跨步的动作都得跟上……”人也很专业,说着时,背不觉直起,腰部动了动,漂亮极了!   靠坐在春十一边儿沙发扶手上的东林比了比舞池,“不如来一段儿。”   怒春十没做声,只是微笑。   少然很大方,起身,微笑轻拍了拍两腿边,“膝伤跳不了大动作了,走几个小段吧。”   春十老玩家做派啊,望着他走向舞池的背影人靠进沙发背,一手肘支撑扶手,食指靠在唇边……东林低头,冲她暧昧地挤眼儿,“不错吧。”春十高跟鞋尖儿小踢了下他的脚踝,人娇嗔看他一眼。   好吧,人天生适合干哪行那就是哪行的范儿!   音乐完全不对拉丁的路子,但人一立在那种氛围里,舞动的神、态、韵味儿,更莫说娴熟的舞步,出色的技术……一个场子的热力眼光都聚焦于此,接着,音乐开始配合起他来,这才真正达到了“人神合一”的地步,艳冠绝伦之感!   春十始终食指靠在唇边,也许时而轻咬一下,感觉就是“淘着宝”的奸样儿。她稍一抬头,“这位价钱不低吧。”   东林垂下头,“你不要大师级别的?肯定不菲撒。”   春十轻蹙了下眉头,“太贵可搞不起,你知道我们这是机关里培训,要上档次可也不能往里砸冤大头钱。”   东林拍拍她肩头,笑得安慰,“知道知道,这我之前都跟他沟通过,人说钱是小事儿,你能帮个忙就行了。”   怒春十贼精,眉头一下蹙更紧,“好啊,这里等着我呢,我没那金刚钻啊。”   “瞧你个胆小样儿,”东林转过身来窝着腰在她耳朵边儿说,“他不现在做舞蹈培训工作室么,主要是教小孩子,你们那警B家属大院儿生源给他多介绍几个撒,这忙你帮不了?”   看着怒春十眉毛就舒展下来,“哎哟,就这,”   东林撞了下她的胳膊,“你以为啥,B队大院儿是一般培训机构招生进得去的?里面的小孩子眼光高,也难得伺候,家长更难缠,不过他到挺有眼光,看好大院zi弟的‘学舞’热情。”   春十边点头边笑,“难怪我第一眼觉着他像个商人,看来真有商业头脑。”   说着,少然已经舞完,多少惊艳略带迷恋的眼光追随着他一路而来,   春十笑着起身,“真不错,看着带劲儿!”   少然大方朝她伸出手,“你会跳吗,要不我带你一段儿?”   东林忙起哄,“十儿,你不挺会扭得,来一段儿!”   春十直摆手,一手扶着老腰,“我这才扭了腰……”少然已经礼貌扶住她的手肘,“没事,我护着你,”春十也没再推辞,邀舞也是一种礼节。   哪知,两人才走到舞池边,突然上来一男的扒了扒少然的肩头,“诶,你跳得不错,陪她跳一支!”手比了比那边一女孩儿,女孩儿身材高挑,长发披肩,眼睛盈盈,挺漂亮。   别说少然,就是怒春十心上都一沉,这是把人当啥了?陪舞的?太不尊重了。 ☆、037   别看是个PUB,“金翠”的建筑风格摆哪儿都还能够上“地标”规格。外头看,是个金斑点点的大半球形,里头,有些魔幻,球形盖儿上一圈镜面,实际环绕一层观景台,人站在上面,既可观看到外头的车水马龙,也能浏览到里面的纸醉金迷。   成乐两手背后,右手食指头上勾着一把弹弓,听着“金翠”冯老板的花言巧语,挺惬意。   小渎试水PUB业,避开本州府,选在冈山州州府,一伸手,就插进它最火红的“金翠”,不可谓没野心。成乐作为“先遣部队”来探路,冯老板知他们的底,格外殷勤。   小渎天生一颗金脑壳,只拿给他看过“金翠”的图片,他指了指,淡说,“你们看这像个啥?”   众人笑,等着他的点子,   小渎拿起照片走到廊边挂着的一鸟笼,比了比,“像不像。”   不像也没人敢说“不”,一来小渎的“淫威”,再,真没必要说“不”,“他的打算”你什么人猜得透的?又不得不服,“他的打算”哪次叫人失望过?   “我觉着,”小渎把照片搁在鸟笼边,很稳淡地说,“做个弹弓场,里面的女孩子男孩子都撑个翅膀,可以有个‘射翅’时间,很有征服欲。”   “刺激是刺激,可是容易伤人。”老棋说。老棋跟了他一二十年,小渎称他一声“哥”,顺心时,听得进他的话。   小渎微歪头弹了弹照片,小声说,“不刺激,拿什么争头牌。”那模样,典型的“小渎风格”,势在必得的恒心与野心。又回头看向老棋,语态温和地一塌糊涂,“放心,肯定得保证安全。”   于是,这不,成乐来“探场子”了,商量收购事宜,手头上的弹弓也是来“测试射程”的,看小渎的想法能不能够实现。   好了,冯老板孙子一样陪着聊得正起劲儿,忽闻下头舞池不太平起来,冯老板探出头去一瞧,老谋深算的眉毛都一蹙,低一声,“又来事儿。”   成乐也看过去,笑了,刚才还在想,要是怒春十戴个翅膀站底下,他一定射她心脏平行的地方……这不,就看见她了。   今儿春十穿得精神,中性的帅气叫她想展示“大姐头”的出头劲儿蛮合适,   “您这就不对了,就算想邀他跳舞,女孩儿可以亲自来,相信他也会……”   “哟,你哪儿来的葱,抢你的情儿你还不愿意了?告诉你,你旁边这位还轮不着她亲自来请!”说着,竟然推了小怒肩头一下。   她这次旁边站着的男人比上次那个有血性,完全护着小怒的举止,彻底沉了脸,“动什么手脚,没品的人有什么舞可跳……”好吧,对方确实霸道,一拳头就要照着脸呼过来!关键时刻,小怒真英勇,着实也叫反应机灵,小怒两只手竟然死死抓住了那只要挥过来的拳头!打人者怒悍了,眼见就要拳脚交加招呼到春十身上,春十也是一副豁出去誓要“抵抗恶势力”的模样,“视死如归”了……突然,打人者“哎呦”一声惨呼!竟然还举着拳头的,直挺挺在春十跟前单腿跪了下去!   怎么回事儿?   别说打人者,就是怒春十和周遭一大些观众全震惊看向打人者的右小腿!隔着单薄西裤,立即渗出血来。   “tm的谁敢射老子!”打人者狼狈怒愤扭身向后上方看,众人也纷纷看过去……成乐朝春十挥了挥手,   怒春十倒吸一口气,心体一拔凉,成乐为你“仗义”能称为好事吗! ☆、038   事儿搞大了!   难怪冯老板头一撑出去见到下面招事儿的嘀咕了一句“又来事儿”,打人者是个“狐假虎威”的没什么,是那个女孩儿惹不起!当然成乐这头更惹不起,不过不讲个“县官不如现管”吗,成乐背景深是深,可毕竟是另一州的强权,女孩儿的爹论级别肯定大不如成乐,可贵在“掐权点”掐得多好!州府警cha厅的二号人物!   一句“又来事儿”说明这女孩儿此地霸道惯了的,打狗还看主人,好啊,我的人在这儿吃了亏得得饶你?其它狗已经向外发出“号召”,真效率,不出五分钟,浩荡的警笛开过来了!   冯老板把成乐拦着呀,“您先去忙吧,这儿我来……”冯老板脸都呛白了,额头上的汗直冒!   “我忙什么忙,这儿的事儿还没完呢,”说完,何止放松,貌似愉悦呢,慢慢下楼,   冯老板直跺脚!赶紧跟上,“成处,不是说咱怕他,就是这事儿误会了……”成乐根本不理他,直走向怒春十,   此时小怒定站在原地,脑中千万个来回思量啊,终是暗下决心:不能连累东林和少然。   又叫成乐见识了她“时而爆发”的稳狠劲儿,怒春十压低声音说,“算我又欠你一次,你想办法把我两个朋友撇出去,我,随你盘。”   成乐轻笑,看着门口警cha叔叔们已经杀进来了,也干脆,扭头朝冯老板招招手,低头嘀咕几句,冯老板立即那是冒死般指挥自己的人三下两下把东林和少然膀子一架,完全不顾二人极力挣脱,“春十!!”迅速被架了出去!冯老板也老鼠逃窜似的跟着跑了。春十始终面无颜色。   女孩儿的队伍一见冯老板竟向着“敌方”,大嚷“别叫他们跑了!”这是冯老板的场子,他这一系列“逃窜”又确实猝不及防,终是趁警cha叔叔们还没完全到位,溜之大吉!   不过,成乐和怒春十被铐住了,但人也好像没要跑,有担当的样儿群众们有心中叫好的,清白一点的估计也会猜:怎么不跑?咳,说不准背景更深,看都能把冯老板使唤的……好吧,群众们是不知,两人还真都没想到“背景深不深”的问题,怒春十那是“破釜沉舟”了,只要是能撇开东林和少然,今儿这倒霉亏她吃了!成乐呢,今儿真就便,他正想找这货私聊呢,拘留所里聊更安静。   成乐和怒春十都被戴上了手铐,当成“首犯”押上警车。一时“金翠”典型“案发现场”,警cha叔叔四处做笔录,妖孽群众们纷纷避让,女孩儿被狗腿包围,几个像头儿一样的人物陪笑安慰小公主。一时,“有识”的妖孽们心想,“金翠”这回是不是真折了?老板都跑了,警cha叔叔们像扫荡一般恨不得把这“弹弓案”当“枪an”上抬,这绝对是闹大的节奏哇!   好吧,“金翠”的后事不该此时一同关铁笼子的二人操心,因为他们正在“亲切友好”滴进行一场“蛮高大上滴招聘”。   “今儿这事儿一看,我觉着请你办这差事儿真稳妥。”成乐同志多帅,两手铐着,双腿洒脱分开,手肘撑膝盖上,歪头看她,非常欣慰的样子,   春十妹子呢,好吧,稳狠的劲头已然被戳破了,倒霉孩子般垂着脑袋,一副衰孬,“大爷,你不觉着我就是倒霉催的?”突然抬起头,哟,她能出息点不眼红吗,“是不是一会儿非要单位来领人?”小怒心目中的“第一联系人”肯定是老韦,她觉着老韦一会儿来肯定得骂死自己,老韦多会躲事儿,当然是小怒他再不情愿肯定也得来,可是一定得把她骂得狗血淋头!小怒多少还是蛮在乎老韦的观感滴。   成乐手压了压,“你还不相信我能让你安然出去?你放放心,先听听我跟你说的这事儿。”   春十妹子吸了吸鼻子,不吭声了,听他说,   “知道超级PAC么,”   怒春十摇头,   成乐稍点点头,耐心跟她解释,   “你知道现在的政选里,政D自身机制发挥的作用已经越来越弱了,活跃在后台的往往是各利益集团的‘雇佣军’,也就是超级政Z行动委员会,简称超级PAC。   如今的选举资金主要分两大部分:一是各D派候选人竞选团队资金,二是被称为‘外围团体’的各种利益集团和民间组织的助选资金。外围团体的资金主要用于开展各种助选宣传。   候选人竞选团队募集捐款必须受联邦选举委员会监管,个人捐款额度是有上限的,但是据联邦最高法**年裁定,超级PAC能够向个人、企业或其他利益集团无限制筹集资金。它们虽不能与竞选阵营直接协调或直接向其提供献金,但可以把所筹资金用于对选举的支持,比如制作发布政Z宣传广告,从而为权贵影响竞选大开方便之门。   我们这边就有个超级PAC……”   “停!”怒春十戴着手铐的双手突然指尖顶掌心一垂直!成乐说的够详细,春十听得够心惊!   好吧,这条财路怒春十可万万不敢开,赤果果的“政Z游戏”哇,水多深,怒春十到底还在体制内,怎会不知道稍不留神,小命都难保。权和钱一旦纠葛不开,其害无穷呀。   春十这会儿可相当稳实,“成乐,你说的这事儿我听明白了,实话实说,这潭金子我淘不起,一没那能力,再一个,跟您说白了,我们现在就处在两个阵营里, 你叫我为了钱去坑主子……”   成乐突然低低笑起来,手拍了拍她的膝盖头,“十妹子,这不是我看低你,我还真没想叫你去干那大事儿,订个票你会不会?安排个食宿,接待吃个饭,不叫你亲自陪,就是把位置给我订好,说白了,就是个‘秘书’的工作。也怪我,刚把那工作性质说大了,我这也是想诚心跟你交个底,因为你负责安排的这些个人非富即贵,他们需要隐私。关键是你做这行,根本不会让你涉Z,呵,你要有目的地去做这些事儿,我还得防着你了。我看中你,看的就是你的担当和负责任。”此时成乐真的是十分诚心诚意地望着她,“你看,我确实也把你的底儿查了,摆明咱们不是一个阵营,可我还是很信任你邀你来做这事儿,说明我真的很欣赏你。”   怒春十就是这么个人,她看人眼眸子的,你嘴巴说“欣赏她”不见得能叫她动心,可你那双眸子,真不真她特信自己的感觉。此时,成乐的“实在”叫她舒心也安心,这又是个“义不义”的问题了,人这样抬举你,怒春十是个很容易被“义气”架起来的人,这会儿倒下不来了,说不出一个“拒绝”了……   成乐也没接着往下说了,这也确实是个精儿,拿准了对方的性情,他知道什么时候“适可而止”。   一时倒像给她考虑的时间,两人都沉默了。   这时候却见一警员匆忙进来,忙喊,“怒春十!你出来!”   春十吓一跳,思绪立即回到当下,咳,本来“高大上的稳重婆子”立马破功,又变成“没骨头的小媳妇”,“哎呀,先过了这道坎再说吧。”她低语,忙站起来,警员开了铁门把她带了出去。   成乐也跟着站起身,跟着她走了几步,小声说,“没事儿,你别怕,肯定一会儿就能走……”   好吧,成乐的包票肯定不假,只是连他都没想到,小怒比他还先出去!诶,比他说的“一会儿就能走”还快,小怒这一“出去”就出去了!   怒春十两手放前,还带着手铐呢,   傻愣那儿,   苏焕站那边儿,旁边一位高官正小心笑着和他说话,   苏焕看过来,春十忙低下了头,   这次她的脸丢到太平洋了! ☆、039   苏焕还站那边没过来,倒是高官一见着人忙疾步过来,边走边说,“还不快给人解了!”指着那手铐。   一旁警员忙给卸去,高官小心陪笑,“误会误会。”   怒春十依旧逊怕,她也小心躬身,“是我给您们找麻烦了。”   “小怒,”这时候苏焕轻喊了她一声儿,高官意识到小苏大人估计看不惯她这“逊怕”,哎哟,这可是他的大罪过了,高官赶紧“送佛”般一手比着让小怒先行,“哪里哪里。”额头都渗汗了。怒春十本还想问问成乐的情况,可转念一想,成乐也有他的门道,当着小苏的面问只怕还搞得“事与愿违”起来,遂也不再多言老实坨坨般跟着苏焕出来了。   他走前,   她随后,   看守所长长的走廊,暮色将两人的身影拉得修长曼妙。   各有各的心思。   苏焕怎么得知这事儿前来领人的?   说来还是因为他母上梅琴夫人。   自小苏“拉”上春十的手,梅夫人就恨不能儿子能一牵牵至红毯般,日夜亟待他们的发展。   良苦用心,梅夫人那绝对是只要能瞅着空儿就把他二人往一块儿凑!今儿家来亲朋了,“小焕,你带十儿回来吃饭呀。”明儿州长府邸有夜宴,“小焕,十儿爱吃红烧肉,盛美达的黄师傅亲自过来做的,你带她来尝尝。”前段时间苏焕通通以一个理由婉拒了,“她真的闪了腰,还在休养。”夫人要亲去探望,苏焕温和地安慰母亲,“她还是个挺要强的性子,您去了,她又得那么端着招呼您,您觉着好吗。”夫人想想也是,不过听儿子口气她又足够安慰,说明小焕一直在照顾春十呀。   今儿熬不住了,唐云湖的大闸蟹送来这么些,夫人非要苏焕把春十接来,这次苏焕倒也没反对,见儿子不吭声,夫人高兴地拿起电话就要先给春十打电话,却,   “你是谁?叫春十接电话……什么?我是谁,诶,这不是怒春十的手机吗,诶诶,”   坐沙发上看报纸的首长都抬头看向夫人,“怎么了,”   夫人纳闷也挺生气地走过来,“这是小怒的手机么,怎么这么个人接电话,真不耐烦,还挂了。”   苏焕端着水杯起身接过母亲手里的移动座机,又熟练地按下一串号码,放到耳边,   那头接起,“你是谁?”   “我是怒春十的家人,她的手机怎么在你手上。”苏焕直言不讳,语气稳沉果断。   “嗯,怒春十涉嫌寻衅滋事,现在暂扣第五拘留所,我们查了她的基本资料,她就职国民警卫队宣传处吧,因为还涉及到伤人,我们可能还要移交D卫军管科,叫她单位来人处理吧。”挂了。   多跩的意思,   家人都没资格见面了解情况,她属于J队,除了地方上的“触法”要追究刑责,还要移交j事执法机构。哎哟,这是犯了多重的罪?警C局羁押都跳过去了,直接关拘留所不说,“单位来人处理”,这是直接跟“职级”挂钩了,很可能不是“处分”了事,“开除”都有可能!   苏焕挂了电话,并未将疑虑显在脸上,微笑着平常放下电话,“没事,她一个同事,可能工作忙了,气儿盛了些。我去接她。”夫人这才放下心来,接着又蹙起眉头,“十儿那工作如果做的辛苦……”“妈……”苏焕边穿军装外套边无可奈何叹了声,首长再次抬头,“你别瞎操些心,整些无聊事儿出来。”“我哪无聊了……”苏焕轻笑着摇头出来了,心想,要他妈真“干涉”到那货的工作了,看她跟你怎么怄!   这事儿对苏焕来说,算事儿吗?只一个电话,什么因什么果如何处,搞清楚了,也解决了。自是有人争着抢着要把怒春十“十万火急”送他跟前来,小苏想了想,还是亲自去接。就想看看这能惹事儿的主儿牢里关小会儿是个啥状态。   实话实说,一抬眼,看她这一身……小怒的西装袖子都勒到手肘上,白汪汪的两手腕箍着手铐,走出来,高跟鞋敲在地砖上轻而狼狈,却一点不掩整个身条儿的帅气,当然,表情就另当别论,惶惶糊糊,不安又有一丝干脆冲出去的莽气……苏焕没再看她是想掩笑,同时,也想掩掩心里那突然而起的一揪。她能惹事儿,可这总也摆不平的“力不从心”样儿又叫人挺心疼……   苏焕这一路走,听着身后她的脚步声,时而稳时而又浮得没依没靠,终是没到车边就回了头……小怒垂着头走,有点“丧家犬”的气势,“哐”,撞苏焕身上了。   苏焕先扶着她的两只胳膊,后来干脆单手框住了她的腰,小怒一先惊讶,接着开始不自在地躲,苏焕紧了紧,“得习惯呐,‘我的人’搂一下怎么了。”小怒立即不扳了,十分“敬业”,是呀,你是“人 肉挡箭牌”,得习惯他的“占便宜”……啊呸!什么逻辑?小怒明知狗屁,但她作啊,硬是懒得追究,主要是此时她也实在累,苏焕这么箍着她的腰走,她全部的重量都能赖在他身上,这货“心力憔悴”时最是没骨头的,能坐绝不站,能躺绝不坐!后来啊,她经常赖着苏焕背她走几站路也是常事;苏焕不背,她一屁股坐地上耍赖,也是常事。   “跟成乐怎么回事。”   苏爷真够“直切核心”滴,才懒骨头的小怒一下神经又绷起来,这是“主子探忠心”的时刻,越发也看出他和成乐不在一条道儿上!   小怒抬头看他,这模样挺可人,因为又狗腿又娇zhe,“巧遇。我是去‘金翠’见朋友给我介绍的舞蹈老师……”绝对实话,不过有些“实话”能说,有些“实话”就不说,比如“招聘”,说了不找死!   小苏大人似笑非笑睨她,“你跟他有时候‘巧’得真合拍。”   小怒又邪他头上,手指头揪着他腰间军装一点点,“没你合拍,小苏主任,你真是我的大救星!每次我倒霉,你都能第一时间来拯救我!”夸张的谄媚,但确也不乏真诚地感激呐……   小苏淡笑,环着她腰间两人朝车边走去,没再说话,小怒也安静下来。两人连在一起的影子再次被暮色拉长,曼妙非常……   车上,坐在副驾的小怒一颠一颠打着瞌睡,   车停了,小怒瞌睡虫连天滴睨了眼窗外,见苏焕下车走进一家药店。他去那儿干嘛?小怒心里是问喏,可实在懒得搭理。   已经几乎抱住周公的大腿了,这边,副驾的车门被拉开,   她的右手被拉了过去,小怒一下惊醒!本能一缩,却被牢牢握着。待到看清他的拇指摩着她刚刚手铐箍红的地方……苏焕弯着腰,指头上抹着药膏给她涂抹,   “谢谢,”小怒羞涩轻哼,像蚊子,   苏焕面不改色,这只手腕抹好了,松开,掌心向她伸着,小怒又自觉把那只手腕交代到他手上,   苏爷弯着腰抹药的样子……啧啧,从车旁路过的雌雄动物无一不“回头又回头”来看,霸气、心细,咳,女人拿什么抵挡!   “一会儿我妈问这手怎么了,你怎么说,”小苏慢慢起身,边轻轻扭上药膏的瓶口,   小怒这会儿多乖巧,笑得咪咪神,“你叫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 ☆、040 “版权宠物”这段时日天天在州长家蹭大餐,长胖了。 走廊上遇见审计科的赵友亮,遇着春十就惊喊鬼叫,“你吓(he)老子,这样母猪下去很难嫁人鸟。” 怒春十给他一小拐,“老娘嫁人那天你不随礼三千,看我怎么收拾你。” 友亮哥们儿似的框住春十的脖子两人一处往外走,“这有什么话说,只要你敢婚,我随礼五千还学猪叫!”笑闹一阵,友亮变成攀住她的肩头,“十儿,再帮个忙咧,‘逼婚季’又来鸟。” 怒春十和处里这些同龄雅痞男几乎都是兄弟相称,一个个都没有玩醒,花里胡哨“红颜知己”一大堆,真到屋里“催婚见长辈”了,一个“红颜”都不敢带去,于是,春十成了“见长辈”神器,她又会装,又会讨喜,帮这帮兄弟们挡了不少“催婚令”。所以说怒春十“自告奋勇”担当小苏挡箭牌,这是有丰富经验做基础滴。 春十很爽快,“行,就是我屋里最近淹了水,行头你出啊。” “那有什么话说!”友亮喜死。 实际上,这些“身边狼”对怒春十就没一点点肖想啊?肯定不可能。真心话,怒春十哪里仅仅是“见长辈”神器,娶回家,定当也是叫人“神清气爽”的“保鲜神器”。 男人嘛,很容易被女人的外在特质吸引,大多数时候,女性也是用这些来吸引男性眼球。但这些只能吸引男人很短的时间——他会迅速地考虑,这样的女人是否是“我的菜”,会不会周边有大量追随者,导致情感生活的复杂。短暂的YY之后,很多男人会放弃,也有一些男人会勇往直前,可得到手之后会快速心生厌倦。他们很容易想到,要“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 这时候就需要女人有“保鲜气质”了。当饥渴问题解决,新鲜感逐渐褪去(通常4个月到半年吧),女人的“保鲜气质”尤为关键。简单说就两点:依赖性和独立性。或许这么说,女人需要“阴阳相济”:在缱绻情深的时候,需要表现出的阴柔,以及共同面对鸡毛蒜皮或困难时需要表现出的果决,会让男人一次又一次折服,长此以往,外表真的不是第一了,发自内心的、或阴或阳的气场,就成了致命吸引力。 怒春十zhe起来、果敢起来,那都是往极致上走,只要处久,怎么不叫人心爱起来。不过这些“身边狼”个个也很有自知之明,一看,怒春十就是“玩字派”,有时候比他们玩得还凶,交游之广,甚难“安于室”,所以说,驾驭不了是主因,春十性情复杂,又极致的仗义鲜明,稍斟酌一下,还是不招惹为好,否则,一旦沉沦,他日,她“哥们似”的“大气别离”会伤你一辈子…… 咳,所以说什么样的马配什么样的鞍,一众哥们儿嘴上说“你敢婚”,心里其实都卯着劲儿等着瞧呢,春十到底会嫁个什么样的主儿?这点,众哥们儿倒坚信:无论哪路大神,最终,都是她把人“吃死”了事!一个独立起来女王一般,zhe起来又像足小棉袄……友亮今儿就真正见识了怒春十的嗲。 友亮一个姑妈从海外回来,想见见他女友,友亮说他姑妈江南水乡女子,本来就喜欢“清柔”,怒春十今儿就把自己捯饬得特“纯清纯柔”。 约在他姑妈下榻的“君瑞”大酒店门口见面。 怒春十低头摘墨镜上台阶,没注意,跟上面下来一人对住了,两人都想避让,一左一右,竟是同步,还对着, 春十抬头,不好意思笑笑, 男人居高临下看她一眼,从她身旁走过,春十也没当回事,继续上台阶。是没见,男人下来几步后又回头看她。 春十今天蛮“小清新”,择了条挺仙儿的淡粉上面有白色小钻珠的连身裙,萝莉范儿也不失端庄秀丽(原型版见微博)。跟平常帅朗的Boyish girl形象确有些判若两人。 戈元是下来接苏焕的车,女孩儿抬头,戈元认出来了,不是那天跟苏焕赛车的那位么?戈元回头又看一眼,是觉着“人真要衣装”。那晚她一直戴着口罩,之后过来跟苏焕小声说话时,摘下口罩了一会儿,他们是都见着真容的,跟这个气质完全两样。 苏焕从黑色越野上下来,戈元问“怎么样,”苏焕手指点了点引擎盖,“有点杂音。” “好,我们去调。”车被另一人开走,两人边说边上台阶。 路过大厅,戈元指了指,“是赛车那位吧。”苏焕看过去…… 春十乖巧起来特别显小,加上她比较刻意的“小鸟依人”,简直娇气回妈妈怀抱一样…… 戈元想苏焕不好女色,就算那日惊为天人地好似“宠”了回,可能也是有渊源才如此。没想,这位在苏焕心中,确实不一般。 “不一般”没表现在当时,苏焕看一眼,没任何表示,还是上楼了。 “不一般”表现在上楼后,苏焕如常坐下跟嫡系们笑谈了会儿车,突然叫章让把酒店的经理喊来,他们还纳闷儿,“君瑞”哪儿叫小苏不满意了? 经理赶紧上来,32层一层楼都是苏少的地盘。 “有大堂的监控么,”苏少右腿压左腿,拿起茶盏磕了磕杯沿, 戈元内心一惊!这个程度了? “有有。不过要去监控室看……” 小苏放下茶杯摆摆手,示意不看,却扭头看向戈元,微笑着说,“录下来。” 戈元会意,跟经理去监控室了。其他人还在不解中,录谁? 小苏却这时起了身,“下楼喝点东西吧。” 那头,怒春十一无所觉。 这是要把个友亮心都搞化咯! 她端庄又娇娇地跟姑妈谈旗袍、谈刺绣、谈二三十年代的老旺海,有时白汪儿的柔爪子抓一下友亮的掌心,友亮是极力把持住,这是怒春十!这是老韦的狗头军师!只有这么不断提点自己,真实的怒春十凶猛着呢…… 好容易姑妈超满意地被友亮扶着上楼了,你再看位置上的怒春十,像泄了气的皮球懒散摊软缎子靠椅里,猫儿一样呼气,又有丝不觉察的得意,招人喜欢她当然舒坦。 肩头被人轻拍了下,春十抬头,是服务生, 服务生多礼貌地弯腰为她指了指吧台,小声说了几句…… 猫儿一下弹跳起来!飘逸的裙摆涟漪不断…… ☆、041   这是怒春十首次在苏焕的嫡系跟前“正面亮相”,爷们们对她的印象就是两个字:温顺。 苏焕拉起她一只胳膊,“按时擦药了?” 春十点头,“擦了啊。” “你这肉还真嫩,半月都不见消红。”松了胳膊,“这是怒春十。”这才介绍说, 爷们们对小苏的用意整体颇为惊讶,这是“变相”在宣布什么么? 安旗跟她有过一面之缘,略知这妞儿的来源,笑着说,“春十还在玩画儿?” 你看春十“温不温顺”,她抬头瞄小苏,“我该怎么答?”漂亮吧,她无形中“反击”了一把。安旗笑,没再吭声。小苏睨着她,“你就答还在玩儿吧。”她真答,“还在玩儿。”或多或少,嫡系们有点理解小苏为何待她不一样了。 戈元下来时,手里捏着一只超薄摄像机。苏焕接过来就牵起了春十的手,“那车底盘有点飘,暂时不要上线。”说完,笑着抬了抬春十的手,“她开开还行。” 两人走后,嫡系们私下是笑论了下, “有点来真的意思。” “夫人看中了。” “哦,那就真假难辨了。对了,那车不上线,留不留下来呢,” “先留着呗,没听最后一句,这位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开着玩儿了。” 人家的猜乐怒春十自是不知,只又他二人时,小怒恢复刚才的“猫儿怕”,他都看见了?作为他苏家目前的“版权宠物”,可能不被允许出来开辟“第二职业”吧…… 两人沿着“君瑞”旁边的林荫小道走,苏焕拖着她的手,很有点“拍拖”的意思哦, 苏焕就有这个气场,他淡笑轻松,反而叫你更拿捏不住他的心思,惶惶的。小怒“不堪重负”,决定“主动坦白”, 她一捏主子的手,“小苏主任,刚才那是我同事,他姑妈回来想见他女朋友,我就临时帮个忙……” “哦,原来又是挡箭牌,你果然专业。” 小怒小心谨慎,傻笑,“这是积德的好事。” 苏焕突然停下来,绕到她身后,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把小摄像机举她跟前,“拿着。” 春十两手捧住摄像机,小苏变成两只手都环住她的腰,相当于春十靠他怀里。这样自然而然的亲密,两人好像也都习惯了。小苏说,“打开看看。”春十找了半天按键开关,小苏也不管她,让她慢慢摸。 终于打开了,一先全是些车的照片,小怒喜欢,一惊一乍的,“这是**!那是##!”小苏嗯一声,有时候解说一下。小怒抬头的时候眼睛里都是兴奋,流光溢彩,有时身子骨儿还扭扭,她认得的车说得特带劲儿。 翻到她在大堂那段视频了, 春十妹子突然如“哑巴吃黄连”,嗝那儿! 好半天,“你拍我干嘛!”有点生气。 苏焕一手捏着她下巴将那略不高兴的脸蛋儿转过来,“教教你,有时候您演戏太作了。” 小怒立马又呈憨糊状,喔着嘴,“怎么作了,”特可爱, 苏焕没松手,似笑非笑,“有时候男人特喜欢作的女人,因为分不出理想与现实,装得太投入,就是害人。你想勾引你同事么,” 小怒使劲儿摇头,“我从不吃窝边草。” 苏焕轻笑,手劲儿松了,变成拇指摩挲他因着刚才有点儿手劲儿捏出来的红印,“我给你录下来,就是叫你旁观审视审视,是不是演过了?你呀,有时候太小聪明,还是得控制点,分寸拿捏好。” 小怒瞄着他,心里却在瞪眼,“要你教,我跟你还不是在演,好啊,要拿捏好分寸,你别抱着我不放呀,” 个神喏,苏焕好像听见她心里想的了,典型这是位“别人只能那样,他却能想咋样就咋样”的霸道主儿, 小苏突然低头啄了下她的唇! 她在前他在后哩,小怒这么别扭着头被他冷不丁“恩赐”一下,已经惊若木鸡! 接着,小苏尝着甜头般更“为所欲为”,掌着她后脑,重重“恩赐”上了, 小怒嘴巴都被吸红了,像麻蚊子咬了一圈儿, 天怒人怨的是,他的唇色却美得惊人,加之颇为冷霸地“提醒”, “以后再当类似挡箭牌,这种‘演’坚决不可以。” 小怒傻乎乎的,“跟你呢,” “可以。” 小苏主任至此算正式开始制定“挡箭牌条例”了,绝对“双重标准”。 “君瑞”拖手郊游看来就是个“教育”过程,苏焕并没送她回家,两人在“君瑞”大门口各走各的。春十一会儿精一会儿糊地揪斗在他的“偷袭恩赐”里,其实过程挺美,倾国倾城滴小苏大人哩。就是春十还是觉得有点吃亏,最后竟然揪斗成:要咬,也应该是我先咬他,怎么当时孬得都不敢回嘴了?呵呵,这女人,还是贪美色。 没叫她在揪斗里乌七八糟多久,电话来了,一看,贪美色的立即“家中顶梁柱”起来,老港监狱的,她老叔有时候就是她儿子咩,时刻能立即唤起她强烈的“母爱责任心”! “春十,不好了,你叔儿这哭得没完,饭也不吃,快来劝劝吧。” 春十急了,“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突然……” 那头小张压低声音,“最近你得罪什么人了?怎么又有人来翻你叔儿的旧账……算了,你快来,再说。” 春十此会儿心惊肉跳,什么叫翻旧账?! 春十还算冷静,晓得要哄好她叔儿得有法儿,她倒没直接去老港监狱,而是先回了趟庙里,换了身利索的衣裳,又抱起两大“长腿儿”竹筒,又在“美四季”买了她叔儿最爱吃的小笼包,才赶去监狱,已是暮色四合。 面对面了,得咯哭得揪心,主要是怕事儿的样子叫春十又找回了当初他才关进来那会儿惶惶无终日般的感觉。 十儿抱住得咯,轻轻安慰,“叔儿,别担心,我知道怎么回事儿,这事儿我能解决。” 得咯低着头,“我对不住你,叫你小小年纪老跟着我担惊受怕。”老泪滴在春十虎口处, 这更抠春十的心,摇晃着他在他耳朵边说,“叔儿,虎有虎道,鼠有鼠道,我能混出点名堂的。” 春十额头靠着他叔儿的额角,眼色变沉。一听小张来详说,她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042   得咯当年贪了多少?着实有点凶残了,接近千万。所以可想怒春十的确是过过好日子的。一时荣华一时地狱,贪官的下场可想而知,因为上缴退还了不少,得咯保住了一条命,后来鉴于交代事实态度良好,无期改判成近三十年的大狱,他都这个岁数了,如果再碰不上“大赦”什么的,可不也就老死狱中了。 得咯当然是过过极致生活的,当然他从小家境就不错,养得也精致。想当年,得咯多精灵的一人,神采奕奕,要说“风华绝代”也敢这样号称,眼见着一入大狱,一切的一切跟着摧垮,灵气仿若一瞬抽干,胆小,唯诺,即使贪婪油滑虚荣时而闪现,可也如“日落西山”般叫人见了只有唏嘘与哀凉。你想,作为他这世上唯一的至亲,怒春十每每见着,面上玩笑,心里能不疼?是真疼。得咯想吃好的,想用好的,本理所当然,这会儿,成了艰难…… 安抚好叔儿,吃了点小笼包,人睡了。 春十把叔儿的手拿到腿上放着,轻轻摸,摸着摸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得咯以前多嫩的手,报纸全用烫过的,春十总记得叔儿修长的手指点着墨香,“十儿,这《完文正公嘉言钞》值得读,零乱无体系吧,但是丰富多姿,一切现世做正经事儿遇到的心灵困扰都有指导,可以常翻。” 再看看现在,细细的褶皱铺在上面,掌心里微薄却密实的老茧……春十一个哽咽,她叔儿一辈子哪里干过这样的粗活儿!大狱里,全干了……她来,得咯总说“我这里疼那里疼”,春十总笑着跟他揉,“咳,您这也算老了老了拉开了筋骨,说不准越活越硬朗。”实际呢,哪次出来春十不哭得泪湿袖口,不断抹泪,老了老了,叔儿吃苦了…… “春十,”小张在牢门外轻喊, 春十赶紧抹了泪,把叔儿的手轻放回去,给他盖好被子,又弯腰下来好好看了看,确实熟睡了。走出来。 小张见她红着一双眼,知道她又心疼得难受,轻轻叹了口气,扶着她一只胳膊往外走。 这妹子确实也不容易,小张长她七八岁,做她的个哥儿绰绰有余。这一路看下来,小小年纪,为了她叔儿算得倾尽全力,说起来,她叔儿难伺候又娇气,小性儿不少,却从没见这孩子丝毫怨言,一路靠自己扳呐,什么都往最好的给…… “这事儿怎么过只有靠你自己去活动了,我看还是有余地的,东西还压在监狱这边没往上边儿送,估计要打点一下也能压下去……”小张低语,春十点头,“我知道。这事儿我心里有数,能办好。就是,”她吸了吸鼻子很诚祈地看向小张,“我叔儿您还得帮我多安慰安慰,他心重,您也知道他那性儿,多哄哄……”眼泪还在掉。小张点点头,“放心吧。” 从老港出来,已经近凌晨一点。 怒春十坐车里,并没有立即开车。黑夜里,她仰头靠在椅背上,合上眼,仿若养神。 一刻钟后,睁开眼,拿起电话,拨通了成乐的电话, 响了五六声后,那头,男人接起了电话,“喂,”有点熟睡刚醒来的慵懒语气, “我是怒春十。” “知道。”更清醒一些,沉稳起来,有点“你不是怒春十我根本不会接”的味道, “现在能出来一下么,我在同协医院门口。” “好。”他倒也没废话,挂了。 怒春十这才拉档启动,最后看了眼老港的大门,车,没入氤黑的泥泞小道…… 她的车才在同协门口停稳,他来得也快,随后从对向驶来。 凌晨一点,医院门口静是静,不过还是有小商摊没关门,寥寥几枚灯照着,些许人声,说的都是盘点一天的收入。 春十朝他招招手,成乐下车走过来,拉开副驾门,坐了上来。 成乐还在笑,“怎么了,腰疾又犯了?我送你……” 哪知,看上去好好的怒春十,突然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照着她自己的大腿就扎去! “春十!!”成乐防都没防备,只能突击抓住了她握着匕首的手腕,却,刀尖已然没入腿中,她穿着深色的西裤,看不见血的颜色,却黑湿点点冒出…… 她还在笑,却,些许狰狞,轻说, “够不够,爽不爽,是不是非要我一条命搁你跟前了,你就放过我了?” 成乐眼沉得无法,任她说,低着头见那血越渗越多,却不做声, 春十一下爆发了出来,松了匕首转过身来两手狠狠抓住他胸口的衣裳! “够不够!爽不爽啊!你搞我就搞我,非要去动我叔儿干嘛!他还能活多久,怎么就不能放过他!我把命给你好不好,我只求你放过我叔儿!放了他!!”狠狠地摇晃啊,手指掐得呛白,春十喊得声嘶力竭, 成乐抬起头,“你这性子得改,没弄清楚就赶着拼命,真死了也不值。” “放你娘的屁!”春十狠狠推开他,“这会儿还有谁想着害我!除了你!不就我没应下你那狗屁差事,你不爽了,就来翻我叔儿的案!你们怎么就这么狠心呀,我……我……”春十揪着裤子,真是伤心得无所适从,哭得泪水涎水都在掉,讲什么形象,绝路了…… 成乐看一眼她那伤口,这孩子还是有策略的,扎是扎了,扎得不深,再一个,她选在医院门口?!好吧,成乐为眼前这孩子真是又心气又心无奈,怎么就能鬼头鬼脑地这招人疼! “我不会害你。”成乐说着想越过她推开驾驶位车门好抱她下去, 春十还在发作,“不是你是谁!是茨田州那边来得函!” 成乐一下就吼过来!“茨田州是我家的呀?我那大个板眼说翻案就翻案,我要真这能,玩死你个没脑子的,干脆把你叔儿在狱里做掉,哭死你!” 春十先一愣,接着,哇哇大哭更厉害了, “你要杀我叔儿,我杀你全家!杀你全家!” 好了,能这么胡闹的嚷嚷,说明好了, 成乐黑着脸,下车,走到驾驶位,开车门,一把把还在哭闹的疯婆子抱出来就往医院里走, 走到门口时,疯婆子的哭声已经变成,“疼,疼死我了……” 成乐额头都渗汗了,狗日的,这婆子最近有点压秤了,这小胖,加上走得急,躁得厉害。成乐低头多黑沉地说,“你怎么不干脆把车直接开到急诊室门口,自己就算有骨气地爬进来,路也少走不少呀。”讥诮地流油。 婆子这时候娇气,“车开不进来。” 成乐想揍死她。 ☆、043 她还真是晓得心疼自己,记着苏焕一句话了,这会儿知道做戏要有余地,真没扎几深,哼哼得倒厉害,雷声大雨点小。 住院都不需要咩,医生在她惊喊鬼叫里给她包扎,问,“怎么刀扎这儿了?”她不叫了,脸上挂着泪,微撅嘴看别处。成乐哂笑说,“神经了,扎着玩儿呗。”医生看这对小男女,摆明闹着别扭,没问了。 “医生说不住院。”见成乐还是给她开了个烧钱的单人间,被抱着的她就扳, 成乐蹙着眉头,累哟,轻声说,“你饶了我好不好,就住一晚上,这医院啥都现成的,你一会儿又疼得哇哇叫,至少还有人帮我给你撅一针叫你消停。”春十咬嘴巴,头侧一边,不扳了。 把她安顿好,成乐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就见这货很没良心地已经睡着了。得,今儿她确实闹得够欢腾,也累了。 成乐过来把床头灯扭成弱光,轻轻开门出去了。 走廊上,成乐一个电话直接打给老棋, “棋哥,怒春十这边怎么回事。” 语气沉。“招纳怒春十”这件事他只跟老棋提起过,并未细谈,却没想…… 果然听见老棋轻笑,语气一向的柔和缓慢,“找上你了?” “嗯。”成乐的口气听得出不高兴,老棋更放缓语调,“既然觉着她是个人才,就极力争取争取吧,手段是极端了点,只要见效不是。” “你告诉小渎了?” 老棋使得出这样的手段,却未必狠得下这心如此“雷厉风行”往最痛上逼一个女孩儿,这是小渎的心肠。 老棋没有正面回答,不过轻叹了口气,“好好安抚安抚她吧,既然你说她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她会记着你这情儿,今后好好补偿她就是。” 成乐挂了电话。这就是赵小渎,所有的考量就像朵曼陀罗,一个局设出来,环环相扣,严丝合缝,每一个细节都漂亮得无与伦比,不在乎有多毒,只在乎从头到尾是不是精致绝伦,把人心碾碎与否…… 整了整心肠,成乐轻轻出了口气。忠,终究还是落心底呐,不能“辜负”了小渎的“心意”…… 成乐就在走廊长椅上两手环胸低头眯了一小会儿。不进去守着她或许也是想斩断那点点冒出的柔意…… “成乐!” 成乐一下惊醒,定定神,听见是里头她在号丧般喊,“成乐!”生怕他跑了。 成乐抹了把脸。人心真不可测,你说小渎掏心精准,看似一网就把里面那位网进局,她也确实按着步骤在走:这会儿怕他跑了必定是因还有求于他。 但是,你能说里面那位就没一点和小渎类似的染毒小心肠? 她又何尝不是在设个小局框自己? 这一刀明显留了后路地扎下去,可谓摸着石头过河:是他干的,一了百了,没准还来个“小陷害”,告他伤人,讹他一个“人情”救她叔儿;不是他干的,就是“装可怜博同情攻势”了,求他一个“人情”救叔儿。 咳,同样都是七窍玲珑心,不过一个明着胆大毒,一个暗着小胆算计罢了。 这么一想,成乐又真为这货哭笑不得起来,看看下步她怎么演。 还是猜错了, 进来了这一瞧,猜错了,“瞬间变性情”这点,她比小渎都厉害。 首先,见他进来了,她就一副放心了的模样。 朝他一笑,有些羞涩,有些虚弱。见鬼好不好,她那点腿伤至于搞得像大病一场吗! 拍拍床铺,示意他过来坐,成乐大方走近坐了下来,扭头看她, 她靠着,两手放腿上捏着手指头,大家闺秀般端庄,微低头,不看他了,只说自己的, “我考虑了下,那活儿我接了。” 成乐以为她一定先走“苦情”路线,哭啼一阵儿博了同情再摸到正题呢, 哪想,她如此“气魄”进来就直插主题! “没条件?” 成乐又以为她会“顺坡下”,抛出“救叔儿”请求, 哪想,又错。 她摇摇头,叹口多么“生计难为”的气,“着实钱是个好东西,我想透了,我叔儿那案子总不过一个钱闹的,再如何翻案,不就是要赔钱?既然如此,我就努力挣呗。对了,不犯法的是吧。”她抬头问一声, 成乐点头,“犯法还叫你去做,那才是真害你。” 突然,成乐竟然有些心空。她这也算“进套完局”了,却还是像走了不同的路线,张扬了下小骨气,舒展了下小心机,透着可爱,又透着悲凉……成乐抿抿嘴,竟然有点想告诉她真相!……还是忍住了。 忍得好,因为成乐最后还是问了句,“那,你叔儿怎么办。” 床上的女孩儿向后靠了靠, 成乐永远记住了她这时候的眼神, 透着的机灵那样澄澈,同时,动人心怀的,又那样沧桑, “我觉得,只要我答应了这活儿,我叔儿自然会好了,管它是权还是钱的事儿呢。”小声,她扭过了头去,合上了眼。 原来,她什么都明白,不跟他再翻脸罢了。 这就是怒春十,大智若愚,大愚若智,真分不清楚……还是不分清楚好。 怒春十接着的第一桩差事,是在“梵恏金色大厅”vip层正中最好的位置订两张票,然后送至“帝国大廊”酒店总服务台,只要告知交予顶层套房贵宾即可。成乐交代过,除非万不得已,她一般是不露面直接与“贵宾”碰面的,相当于,她只管安排,至于具体执行,譬如接送,有另一套人马。 这样也好,春十的工作简单了许多,且,报酬着实丰厚。她有底薪,另,像如此订票订餐,只要她出示一张印有半边骷髅的名牌,均享有折扣,她个人也有积分式收入。 第一桩事办得很顺利,酒店那边很恭敬回来一个短信:您所托付之物已经送至贵客手中。怒春十舒了口气,刚合上手机,电话又来了,一看,主子小苏。 “喂,”不觉有点zhe。苏焕现在在她手机里的名号叫“美人儿,我得捞回本”。 “吃了么,”苏焕现在对她有点像喂猪,开口第一句总是这, “没吃。”而猪也相当自觉,吃了再多的也说“没吃”,因为着实馋,苏焕无论带她去哪里吃,绝对都能打开她的新味觉,精致,好看,好吃。 “嗯,”看来养猪的也蛮满意,“一会儿你来**接我。”挂了电话。 对了,小怒还有件事得抱怨,小苏大人越来越不喜欢开车了,恨不得他去南极都叫她开飞机去接!懒死。 ☆、044   “小苏主任,要车送您么。”送他到大门口的领导多贴心地问,苏焕微笑摆摆手,“多谢,有人接。”指了指门口停着的一辆昕锐。领导特意看了下,好像是个女的,遂更不敢再“贴心马屁”下去。 苏焕上了车,好似终于安逸下来,舒适地靠在椅背上,解开f纪扣。 小怒接着“贴心马屁”,“热么,空调打开?”苏焕手懒懒抬了抬,小怒赶紧打开,调整风口对着他吹,这怎么吃得消,苏焕揪她的脸蛋儿,“你能办成件事儿吗。”只有自己起身再调整。 自两人“互咬”后,小怒更看透这小苏主任的本性鸟,他身体里一定住着个要死的妖精,时不时勾她一下,简直不偿命鸟。待她如“蹂躏小菜”,欺负、调戏、折腾……小苏主任肆无忌惮,很有点怒夺他母上“版权宠物”的强行霸势。小怒常常暗地里偷偷哀怨:人果然不可貌相,说出去小苏有时候就是个流氓,谁信? 他舒服了,合眼养神,小怒还得仔细开车往“顺正”去。 “顺正”是家汤豆腐餐厅。怒春十起初由于口味偏重,苏焕带她来吃汤豆腐她还不以为意,不就是豆腐么,寻常无奇……诶,尝过这一家,越吃越觉着其中自有无穷层次与韵致,还真喜欢上了。 另外,“顺正”的庭园着实雅致绝伦,不管是闲步于小径间、庭池旁,或是安坐于大部分均设有大窗、可揽观窗外宜人景致的用餐室里,真个是,每一顾盼,都不能不为之心折。 已经开至“顺正”门旁小径,春十停稳,两手从方向盘上拿下来搁腿上放着,目视前方,一动不动,像个小心的娃娃坐着不敢打搅他休息。 苏焕眯开眼看见的就是她这个乖巧的样儿,身子没动,不过抬手搭在她的肩头,推了推,“真乖。”小声,声音些许沙哑,简直勾魂。 小怒才想更卖乖zhezhe笑笑,他突然又一捏她肩头,“今天不准再吃重油蛤蜊饭了,你看你长这胖……我的天,”起身像发现大怪,这只手去揪她的“小肚子”……咳,春十再小肥,怎么着也得控制着不能有小肚囊吧,不过人开车咩,她把外套脱了,衬衣扎在军裤里,她又驼着背,小腹那里自然鼓出来点儿,像小肚子……“这割下来得几两肉了。”苏焕的嘴才损! 小怒又羞又恼,一手捉着他伸过来的手腕,一手捶他的肩头,嘴里却还是乞求样儿问,“真不能吃重油蛤蜊饭了?” 咳,归根结底,她还是个重口味,什么清粥小豆腐,每次上来一碗,她喝两口,剩下的还是塞给苏焕,接着就见她大口扒蛤蜊饭,嘴巴油流,笑得又憨又贪。 苏焕一把把她抱过来坐腿上,现在两人哪里还有“见外”,没人时,他发挥“流氓本性”,她泄露“受虐本源”,反正,苏焕嘴巴损是损,却真往“没底线”上任着她,哪次她喜欢的不叫她尽兴? 苏焕靠椅背上,“给我捏捏耳朵。” 小怒像模像样给他捏,这都是“常项”了,当然,苏焕有时候也给她捏,确实很舒服。 苏焕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还贴在她的小肚子上,轻轻揉, “今天真的不能吃多了,一会儿咱们得去看演出,你要打嗝打屁的,多丢脸。” 小怒就是这个好性子,她倒不生气,就是馋,还跟他讨价还价,“就吃一点点,少拌点洋葱什么的……” 苏焕似笑非笑,“不能再吃洋葱了,我嘴里一天到晚都是那味儿,别人还心想我多么好吃,多冤枉。” 小怒一时还没会过来,“你是不吃洋葱啊……”会过来了……会过来了就羞得有点耳朵根儿红,低下头去。他是不吃洋葱,那,这些个乱七八糟的味儿怎么到他嘴里去了呢?嘿嘿。 苏焕又给她揉起耳朵,越搓越红,最后竟然咬上了……现在两人是有点稀里糊涂,不过超级自然而然,可能两人心里都在想,“演戏呗”,演得真点儿谁也没吃亏,且,还蛮享受。于是,越演越真,越演越真,稍有些沉醉了…… 从“顺正”吃完晚餐出来,华灯初上,换小苏开车,春十腆着肚子四仰八叉倒旁边像猫咪一样美滋滋看夜色如水…… 直到到了“梵恏金色大厅”。 小怒一开始懒洋洋,还没意识过来什么,苏焕刚说“看演出”就是带她来这里看歌剧《魔笛》。小怒是个俗人,对这类高尚玩意儿真没多大兴趣,苏焕也直言不讳,要不是为了陪一位贵人,他也不得带她来受这罪,晓得她是个三俗分子,熏陶再多还是三俗。小怒娇嗔瞪他,其实也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 真是烂泥里的俗阿斗,怎么着你也得保着她坐得住这两三个小时呀,苏焕“煞费苦心”,开演前,人家都是三两优雅“聊剧情”,唯有他,搂着个“小三俗”,角落里像家长一样“教剧情”来激发她的兴趣。幸而,“小三俗”听得津津有味,靠他身上一会儿咬嘴巴笑一会儿呵呵笑,“权贵们的高尚歌剧”生生被她理解成了“大妈的烂俗言情剧”。 “讲的就是这么个故事:埃及王子塔米诺被巨蛇追赶却被夜女王的宫女救了,夜女王拿出女儿帕米娜的肖像给王子看,王子一见倾心,心中燃起了爱情的火焰,夜女王告诉王子,她女儿被坏人萨拉斯特罗抢走了,希望王子去救她,并允诺只要王子救回帕米娜,就将女儿嫁给他。王子同意了,夜女王赠给王子一支能解脱困境的魔笛,随后王子就起程了。事实上,萨拉斯特罗是智慧的主宰,‘光明之国’的领袖,夜女王的丈夫日帝死前把法力无边的太阳宝镜交给了他,又把女儿帕米娜交给他来教导,因此夜女王十分不满,企图摧毁光明神殿,夺回女儿。王子塔米诺经受了种种考验,识破了夜女王的阴谋,终于和帕米娜结为夫妻。” 苏焕从洗手间出来,就听见她“夸夸其谈”跟一个十三四的小朋友“传授”这。苏焕心想,这货总结能力真强,亏他绘声绘色给她讲了那么多,她噼里啪啦就用最简洁最容易理解的叙事模式教小朋友了? 把人拉过来往里进场了,小朋友还追问,“你能帮我写篇赏析吗,这我邮箱!”手机举着。 靠,搞半天他也是被家长逼来“受熏陶”,竟然还得写赏析? 苏焕拉着她走,是没回头,不过已然在笑, 春十边被牵着走还边回头,“你跟你妈说这是个爱情故事,以你的年纪参不透……” 苏焕听了好笑,一扯,“你就参得透?” 春十一“啧”,“我不教他怎么骗他妈咪嘛。” 好吧,“骗妈咪”她在行,“撞车捅窟窿”她在行吗! 直到落座,苏焕有礼地和一旁坐着一对老年夫妻握手,“璁老,夫人,您们好。这是春十,我女友。” 春十被他揽着腰多么难受滴装“端庄”笑着递过手去……其实,心中早已爆毛了!! 这老夫妻的位置,不就她订的那两张票!! ☆、045 怒春十暗想,这搞得好,第一桩差事就违反了“条例”,她现在心虚的就是千万别被“那边的人”瞧见,最危险时刻就是一会儿演出结束,别跟接送的人打照面。虽说她藏在暗里,本也没人认得她,可这不是为绝后患,现在不认得,今后万一“认得”了怎么说! 一心打着主意要早走,心不在焉,自然这嘴就瞎跑火车了。 春十真乃“老人亲近神器”,她越心不在焉就越显得懵懵懂懂憨里傻气老实样儿,第一眼眼缘,这对老夫妻喜欢她,问她,“第一次看歌剧?” “看过。” 苏焕一愣,你傻憨傻憨地实诚下去不完了,这会儿抖个什么机灵? “这部剧看过么,” “没看过,听过。” 苏焕更是心一紧,疯了不成?扭头去看她,这货着实心飘飘样儿眼睛望着华丽的舞台,反正就是心神不宁的样子。这会儿你开什么小差!苏焕捏了下她的手。 这货倒没看他,她以为他一捏是提醒她要看人老夫妻,忙转过头去,还是那副魂飞飘渺的悠荡样儿,微笑着都荡漾,“哦,最好听的当然是剧中的女高音夜后,由抒情到花腔唱段,旋律有节制的变化,特别第二幕《仇恨的火焰》,是首极为华丽的花腔咏叹调,在花腔女高音咏叹调史上也算数一数二了。” 咝……小苏心里猛地小吸气呢,婆子“歌剧范儿”撞身了?! 老夫妻自是更喜欢她,像个内行咩。 过了好久,果然夜后的花腔高音响彻厅堂,春十只觉“魔音穿耳”,不过幸而她此时心绪不宁,倒没多少怨言,一心只计算着,我该啥时候提出“有事先走”呢? “魔音”最聒噪的时候,苏焕把她拽过来贴在耳朵边儿,“刚才那段话哪儿编的?” 春十忙稍侧身,zhe里zhe气两手框着他的胳膊,更咬他的耳朵,“那小孩儿手里有本介绍,我瞟了一眼,”苏焕才好笑又可气地恍然大悟,结果她好像说这些不是重点,接下来她zhe求的事情才是目的,“我实在听不下去了,能不能扯个理由叫我先走?”哎哟,这要不是在大庭广众,她都能zhe化到你身上! “不行。”苏焕“爽快”拒绝了, “苏焕……”她开始扭着腰磨了, 苏焕揪住她的下巴,“你要我当众把你压身下是吧。” 她立即不动了,就那么鼓着眼睛瞪了他好半天,“我要上厕所。”这会儿,真是太不听话了! 苏焕狠狠又捏了下,松手,她喵着腰一路“对不起对不起”出去了。 这会儿搞得苏焕心不在焉了,她不会就这么跑了吧?敢! 璁老侧脸微靠近他低说,“这孩子不错,多灵气劲儿,定下来了么?” 苏焕刚想摇头,转念一想,“定下来了。” “咳,可惜还只是女友,我太太蛮喜欢这丫头,要是你老婆,可以带她来参加我们的家庭日。” 苏焕再转念一想,轻咳了一声,低声,“嗯,其实已经拿结婚证了。” “哦,是么?那怎么还称‘女友’,没办酒?” 苏焕温顺地微笑摇摇头,“不是,我家这位胡闹的性子,喜欢赶时髦儿,非要玩‘隐婚’。” 璁老呵呵笑地点头,“那好那好,有空带她来参加家庭日。挺可爱一孩子。” 里面的“魔音”已经转成婉转小调了,苏焕从大厅出来,心思也已是“百转千回”。 这一刻对苏焕而言,岂止“划时代”?就这么几个“转念一想”,自己“配偶”一栏还非得“怒春十”不可了! 从头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璁老,大名鼎鼎的实业家加慈善家贺行璁! 河东石州人, 19**年生于河东石州,19**年为躲避大窝侵略,全家逃难港顿府。19**年开始投资地产。19**年购入老牌颠资商行“妃记黄埔”,成为首位收购颠资商行的唐人。自从19**年被锦司簿评为全球唐人首富以来,连续12年蝉联唐人首富宝座。 贺行璁值得人称颂的除了他的财富帝国,更重要,他怀有仁爱之心,广行济困之举,是为大慈善家,“行璁慈善基金”享誉全球。另,此人长情,家庭观念十分重。他的“家庭日活动”范围小,且邀请的只有夫妇,你看看,“女友”,再心爱,未婚,还是不行。 近段,是听说贺行璁要强势进驻“山区产业”,各方势力争相与其合作,有人为权,有人为名,有人为财,说起来苏焕也想“搭上”这股强劲财富风,却是为“情”。 战友情。苏焕曾经在辛塞的基层战友大多出身贫困山区,尤其曾对他有“救命之恩”的老袁,复员后一直呆在大山里,生活艰辛。 既然他有这个能力接近这位大财老,恰逢大财老又有这么个“山区扶持项目”,为何不去极力争取一下呢?况且,能落实下来,这又是个“造福千秋”的大好事…… 现在是,为了“更博”大财老的“欢喜”,他得使出“女友外交”,哪知,“女友外交”都薄弱了,果然“家庭观念”至上,如想更亲近大佬,必须“夫人外交”,门槛都是“必须是老婆”才能“入会”咩…… 好吧,此时还躲在洗手间旁楼梯口坐着咬指甲的怒春十哪里知道,自己的“婚配”就这么被小苏大人几个“转念一想”敲成了定局! 她真想就这么跑了来着,可是,不敢。小苏不得活吃了她! 只能躲这儿再绞尽脑汁想,不能先走那就晚走,等那老夫妻走了后…… “吱呀”走道门被推开,吓了小怒一跳!看见的就是苏焕冷着脸的模样, 小怒赶紧起身跑过去抱住他的腰,仰着头,“我实在听不下去……” 苏焕看着她不做声,这冷然高深莫测的样子看得小怒心里又发毛,“苏焕……”摇一摇,zhe死啊…… 苏焕慢慢抬手两手捧住了她的脸, “春十,” 小怒心都蹬起来了!这是深知流氓本性了,他是不发作则以,要真跟她较上真……“我跟你进去,”春十才想妥协, “嫁给我吧。” 小苏大人“千回百转”的心思终于落在了实处。 ☆、046 春十摇头。“这不是爱,这不是情……”这货心里还在唱。好吧,她这也是闹着玩儿,根本没把小苏的“求婚”当回事儿。 这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苏焕费劲儿抓住固定,“没跟你闹着玩儿。”小斥。春十这回愣住,小苏马上又把态度软下来,得,这会儿轮到苏焕大神真正耍“掌人心”的手段了。 小苏搂着她的腰往外走,“你听我慢慢说……” 春十还手指着里头,“不听了?” 小苏温和摇头,“你不爱听我们还听什么。” 春十笑笑,反正称了她的心还有什么好啰嗦的,心情一好,她也揽住了苏焕的腰,抓着他腰间的衣裳,仰头,“假结婚是不是?” 苏焕低头亲她一下,“真结。”春十又摇头,笑着往旁边躲,“不行,我们是闹着玩儿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真的,正儿八经,这是苏焕大神第一次见她把手伸进自己心里狠狠剐了一下!不过,此时小苏目的性太强,这么剐一下竟然忽略过去了…… 他微笑,“闹着玩儿也能真结,隐着不就行了,谁也不知道,到时候再离也方便。” 春十微蹙上眉头了,她倒干脆,这时候暴露点小不羁之风,“我倒真不在乎结不结离不离,就是,您想好了?什么事儿急着非要用‘结婚’来解决?那你以后和你真正喜欢的人可就二婚了。” 这一番话可就完全揭示了“怒春十的婚姻观”,包括现在她和苏焕这“稀里糊涂”的“在一起”……玩儿似的态度,仗义可以有,享乐可以有,鬼混可以有,甚至,不可抑止的情啊爱啊都能有,但,天长地久,也许没有。稍往深处想,挺无情,挺悲凉。 如此“无情+悲凉”怪不得怒春十。 幼年失孤,一岁零一天,永远见不着了爹娘。 正值花季,适逢家变,一朝,至亲的叔儿沦为阶下囚,靠什么支撑着?靠的就是“脸上笑,心里强”,泪往骨头里流,撑一时过一时。 “天长地久”,似乎挺奢侈。“享一时,乐一时,醉在今朝”反而更切实。怪不得她,真怪不得她。她从生下来好像就没落下“天长地久”的根,所以,她怎么会信佛?信仰,那是多么长情的东西…… 小苏听了,心照样又被小小掐了下。你为我打算着“二婚”,你呢,“不在乎结不结离不离”,他日,你我分道扬镳,你看得了我的“二婚”,我……打住!小苏一时恍惚,想什么呢! 苏焕沉了沉心,怎么一个“婚”倒似被她牵着乱了分寸?苏焕重又好好看看怀里的人儿,是啊,贺行璁说得对,“挺可爱一孩子”,听话的时候善解人意,又娇又zhe;不听话的时候,复杂的个性暂露头角,牵引着你的情绪,维持着对她新鲜的探寻感……这也是一种诱惑不是。 多少年了,自己磨砺着这样那样的“心魔”,期望做个真正“淡如水,舒长流”的人,难道,面对此一种“诱惑”就些许经不住了? 苏焕不禁拇指摩着她的唇峰,意态也越来越妖懒魅玩起来。 好吧,都还在“修炼”中,哪都是“一时情爱”就能“攻占”下来的主儿?慢慢磨吧。 苏焕揽着她的腰,两人如“革命战友”漫步在“金色大厅”外的林曲小路上。苏焕如实跟她讲了“结婚”的缘由,小怒一听跟“战友情”有关,又是“功在千秋”的大好事,当即拍板,“结!” 接着,小怒也充分“赞同”苏焕的“意见”:这婚,咱“隐”着玩儿。神不知鬼不觉地结了,用得着“夫人外交”的时候就用,用不着,也不碍事。 如何不高效, 第二天, 小怒带着军官证,苏焕带着军官证,双方介绍信、申请表及Z治调查表,一应由苏焕这边搞定。两人奔赴州府下一个区民政局,签字盖章,正式领证了! 至此,怒春十成了苏焕正式的妻。除了二人,身旁亲眷好友、领导、嫡系一概不知。好吧,这还说大了,能把他二人想到一处的人都不多,婚?更扯淡。所以说,这个婚,隐得真彻底。 隐婚。 度娘这样解释:已经履行了结婚的法定手续,却并不对外宣称自己“已婚”身份。 当事人往往表现为以下状态: 接电话时神神秘秘,语气又相当暧昧;自称是快乐的单身贵族,却避谈感情婚姻;无名指上没有婚戒,但出现白色印子;平时与异性关系热络,可是私下却不会保持联络;热衷社交应酬,但到假日时就不见人影…… 好吧,咱这对儿“隐婚”的夫妻倒上头一条都不占! 仅从怒春十这头说,她朋友多了去,电话、交际、应酬更多了去,居多狐朋狗友,什么暧昧不暧昧,这孩子跟谁都能玩暧昧,跟谁也能玩真情。苏焕大人更不消说,那是天上的人儿,用得着搭理你这“平常隐状”?但是,二人的“隐婚”依然很好玩儿。 婚不婚,两人到底是婚了, 苏焕说,你我这都是初婚,还是得有婚戒。 怒春十一想,也是,不要白不要。 领证之后,第二件,就去挑戒指。 春十说,不要那么贵,好看就行。 苏焕说,还是得那么贵,便宜的没好看。 春十说,贵的都是大铺子,万一你被认出来了,麻烦。 苏焕说,我有办法找个没人的地方给你挑。 春十说,太贵我戴着膈手,我那些朋友看了也会起疑。 苏焕说,不戴手上不行?框脖子上。 总之,二人在“夫妻世界”里,春十没一件说得赢小苏的。真正,他是“户主”“家长”。 春十脖子上框住了一只小钻戒,背面一个“苏”;苏焕脖子上框住了一只稍大点儿的,背面一个“怒”。字都是他们自己刻上的,明显“苏”比“怒”潇洒万倍,春十的字像幼儿园毛毛的鸡爪细鳞字。 婚戒的问题解决了,不摆酒不能说就没有酒呀, 春十欢腾地说,还是去吃“顺正”,我是你老婆了,今儿你非得让我吃尽兴“蛤蜊饭”咯。 苏焕温柔地笑,吃什么饭,该喝交杯酒。 真喝了。 手交错,酒喝下,春十说酒真香,苏焕说你真香,唇儿黏在一处儿,苏焕嘴里又是浓浓的洋葱味儿…… 婚, 混, 魂, 也许,谁也分不清这里声调的不同到底会给深邃的心带来如何的不同, 只知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婚了的人儿混在一处销了魂呀…… ☆、047 “春十,你脖子上戴的什么?好漂亮!” 春十一弯腰,脖子上戴的婚戒滑了出来,纬倩看见了惊喊鬼叫就要捞来看。 春十赶紧丢进脖子里,脸色倒平常,“咳,招神弄鬼的东西,庙里求的。对了,倩儿,上次你要我给你搞的演唱会票有着落了……”险!纬倩同志的注意就此转移。 春十现在脖子上框的实际上是苏焕的男士婚戒。说是钻戒,其实钻都镶得超级别致。苏焕的是一顶张扬的皇冠,只是不配滴是,反面刻着怒春十鸡抓的“怒”字。春十摸了几天,觉得还是他的男士皇冠戒好看,非要换。于是现在苏焕脖子上框着一枚女士婚戒,是个淡雅的小王冠,反面超级配,刻着苏焕潇洒恣意的“苏”字。这样,他二人戴婚戒就显得格外不同款,苏焕脖子上一抹柔媚意,春十呢,霸魅十足!(婚戒微博有展示) 这下好,为了逗开纬倩同志对婚戒的好奇,给她搞演唱会票的事儿就提上了日程,她这一催,还得立即见票了,春十正琢磨着找哪路牛鬼蛇神去弄票,有人喊,“春十,韦处找!”赶紧的,春十放下过早的碗,嘴巴一擦,上了楼。 “韦大人,一大清早就找我happy……”春十嬉皮笑脸推门,没想,有人比她更早!春十嘎巴嘎僵那儿……苏焕和另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韦莫闩恭敬站那儿一脸尴尬。 春十反应快,赶紧改变“态度”,她自己轻咳了一声,微笑,轻声说,“我一会儿再来。”就要礼貌合门出去。“你先别走,正有事找你。”老韦眼睛望着她,实际有点“瞪”呢,就是一副离不开样儿。 你看她跟老韦几多年了,望着他又敬又亲的样子,肯定里头不自觉就带着那么点“嗔”,反正特听话,又走了进来。 老韦恨不得弯腰,“这是小苏主任。” 春十真弯腰,把手几恭敬地递过去,“小苏主任。” 苏焕面上和善,和她握住,“你好。” 春十站起身,两手放在身前,很端庄,也略显羞涩,因为听见老韦这么介绍她,“这是怒春十,上次首长亲自接见过她还称赞她很能干……” “哦,就是那个弄到《江山》真迹图的?”一旁的男人“恍然大悟”样儿出声。春十认出来了,叫安什么旗吧。见过几面,可她总不记脸。 小苏倒一直和善,“坐着说吧。” 老韦只有把椅子搬过来坐在他们对面,春十坐那儿呢?小苏明显已经很“亲民”地往旁边挪了挪,春十只有小心坐那儿。 老韦屁股才一挨凳子马上又站起来,“看我糊涂的,忘了沏茶了。”转身就去弄茶,春十也赶紧站起来当然要去帮忙,安旗看见小苏这时候抓住了她的手腕使劲一按,春十望着他咬嘴巴,就见苏焕清淡地瞟她一眼,嘴里说,“不用了,喝点矿泉水一样。”老韦回头时小苏已经松了她的手,安旗心里暗笑。 老韦很听话地拿来三瓶矿泉水放在茶几上,仔细开始“汇报”工作了, “您们今儿来检查我们处的‘精神W明建设’落实情况,真碰巧了,我们处最近正在组织‘学国标’活动,今天老师正好过来授课,春十就是负责组织这个活动的,您们正好可以一起去看看……” 小苏“突袭”来访,老韦太紧张啦,你看看,平常那等会“察言观色”滴人,这会儿,眼前的小细节都没留意。 春十跟前一瓶水,她确实是不做声拿起来扭了一下瓶盖的,估计扭不开,这货就又放在了茶几上。 完了,习惯了,平常她扭不开东西,就爱往苏焕跟前放,苏焕也习惯了,讲话的人都能自然而然拿起给她扭开。 这会儿,完全没变样儿,春十放苏焕跟前,一会儿,苏焕扭开,又放回,十儿拿起来喝一口……两人都没意识过来哪里不妥滴! 又是只有安旗看见了。心里啧啧,小苏现在该是何等惯着她啊…… “好,一会儿看看去。”小苏这会儿大方看向她,“都是双人舞?” 小怒还是不甚大方滴点头,“健身嘛,大部分是双人舞,也有群舞。” 这时候安旗多识趣儿,拍了下腿一下站起来,“对了,老韦,你还得带我去看看你们那档案室的文件咧。”老韦赶紧起身,“对对。”又吩咐,“春十,你跟小苏主任汇报汇报我们的‘精神W明建设’成果。”直使眼色,就是个“可得好好说”的意思。 安旗把老韦“带走鸟”,屋里,只剩下这对儿要命的小夫妻。 春十见他们一走,立即像泄了气的小肥球瘫沙发里,刚要扭头嗔苏焕,小苏一个翻身把她压身下,两指捏着她的颊边夹成个小猪脸,似笑非笑,“你和他一大清早happy什么呀?” 春十握小拳头捶他肩头,还是小猪脸模样,好小声,“你来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儿,吓着老韦了!” 苏焕咬唇哼斥道,“哟,你倒真爱护他。”松了手,又优雅坐起身,拿起她喝过一口的那瓶水喝了一口。春十也起了身,趴在他肩头跟他咬耳朵说,“苏焕,帮我弄张票呗。” 这货会见缝插针吧,她一下想起来“求妖求鬼”不如就求眼前大神咩,弄张演唱会的票那不九牛一毛? 苏焕轻笑,“什么票。” 春十嘚啵嘚啵,“是个老韩什么组合,反正下个星期在州府体育场开,你只帮我弄一张!”她一个指头竖着,多么关切。 苏焕看她一眼,“你现在倒真会就便,芝麻绿豆大点儿的事儿都来找我,” 春十zhe,“你是我老公咩,”腰又扭,“你不帮我,我又得去求别人,花一些冤枉钱。” 其实,她说“你是我老公咩”,苏焕听着还是相当舒坦滴,不过嘴上总要逗逗她,“哦,我现在就是全然免费的了,你使唤得还真舒服。” “苏焕……”她搂上他的脖子,“就一张票……”zhe得哦……苏焕算看出来了,这货嗲功丝毫不亚于她的赖功,可自己就吃她这一套怎么办! 苏焕喝着水唇边已然带笑,春十知道肯定搞定了。 好吧,这会儿两人还黏不呼呼,接下来,等看完“国标训练”哦,你看把小苏大人怄的! ☆、048 “春十!”才一踏进小礼堂,陈郡他们就把她打了围,拉到一边,“上次买的双合球中了。” “真的!”你看小怒笑得像乖巧的小松鼠终于发了财! “一人六块。”陈郡从钱包里掏十块钱递给她,“这么少……”小松鼠虽然失望,不过还是笑得欢快,却,刚手伸过去要接,陈郡又往回一缩,“接着买,这次我们一人出十块,所以你还得倒给我四块。”十块钱小怒摸都没摸着,陈郡又放回钱包。 小怒笑着老实掏包儿,“你们玩我吧。”陈郡搂住她的脖子,“十儿,等中了大奖,哥哥们带你周游列国玩遍天下美男……” “陈郡。”随后进来的老韦沉声一呼,陈郡回头,见老韦身后还有两人,好年轻,不过一看就是高官。忙把搂着春十脖子的手放下来,“韦处。”些许嬉皮笑脸。 安旗看出来了,这货在单位人缘超好,特别是跟男的。 再看小苏,人脸色始终如常,不过安旗想,估计记心里了。 苏焕没让老韦介绍他们,吩咐也是只在一旁看看。安旗都替那货捏把汗,心里没数,他看谁?除了看你“怎么表现”还看谁?苏少向来“下处视察”都是极讲效率,几时有这闲的功夫具体看人怎么搞精神W明建设滴?听汇报都省了,他宁愿自己看档案资料。 看来这货心里是没数,工作起来也蛮“忘我”。咳,你这当着小苏的面儿,跟这些儿个男的搞这亲热……安旗按说那是多端得住的人,都不觉要低头摸鼻子瞧苏焕了! 可也不能怪小怒。 她晓得苏焕在一旁,她又不是故意跟别人搞“亲热”,这就是她平常的“工作作风”,跟谁都大大方方,高高兴兴……或许这么说,小怒根本没觉着自己今儿舞场上叫“亲热”! 但在小苏眼里……好吧,小苏才叫真端得住!始终淡笑望着,多少女性科员“涩然仰望、窥视”……有人认出他来,更激动,背地里小声议论的……小苏始终如常立一旁,“视察旁观”的态度不改。 其他男同事闹着玩还好,挺膈眼的当属这位舞蹈老师。 少然自是现在跟她混得相当熟,人是她找来的,她又负责这个活动,少然教动作都跟小怒一起配合也无可厚非。 小怒其实跳得不好,这孩子有点“同脚同手”,可就是这样“不协调跳得别扭”反而放松了这种“教授”的氛围,同事们说说笑笑,学得倒更愉悦了。 “小怒,扭得不够火辣。” 同事们没有因为今儿小苏公子“驾临”局促太久,主要还是又没有个正式介绍,大家好似就有点失了“正式迎检”的心,学着学着就跟平常一样笑闹开了。 此时小怒背对着少然被他搂在怀里,少然的手搁在她小腹处,两人左手牵左手举着,一个共同摆臀的动作。 小怒先没觉着什么,大大方方扭,可她动作不协调呀,她自己都笑起来。 陈郡他们起哄,“十儿,少然刚才都说这是爱人间的和谐舞动,你看你,像个母螃蟹,自然点撒。” 小怒就是傻笑,模样可爱又招人怜。咳,她是负责人,每次都这么第一个“出丑”,任人玩笑,其实年纪大一点的同事还是蛮心疼她的, “瞎说什么,小怒又没结婚,大姑娘家的,等她真有爱人了,自然跳得好。”一位大姐为她说话。 哎哟喂,这一提起“结婚”,春十同志想起她老公来了,这一朝苏焕看过去……啧啧,小怒顿时晓得害羞了! 苏焕是看着她,模样温和,可真只有她看得出,小苏似笑非笑的样子有多压迫人! 偏偏这时候少然为了安慰她,竟然将两人一同牵着的左手变成了十指相扣!低头,当然少然笑得也自然,“再来一遍,你放松,跟着节奏……” 这要平常,春十也没什么,舞蹈间也“十指相扣”过,那时候她一定是稍潇洒不羁地笑笑,先“回击”一下陈郡几个,再zhezhe大姐们的关爱,也就过去了……可这时,小苏的视线诺,春十觉着自己脖子上的戒指都烫起来! 春十真还算灵光,她很自然地脱了少然的手变成两手叉腰,咬嘴巴微蹙眉自我调侃般,“看来呀,我得先找个……哎呀,韦处,我跟你来这一段儿,反正到时候咱两搭档!” 好吧,怒春十啊怒春十,你觉着自己找着个“最佳脱身法”,老韦咩,你跟他最熟,怎么闹都无所谓,再一个,这帮小科员都当老韦“老狐狸”,平日里就爱看他出丑,你跟他跳最保险, 却不知!在苏焕眼里、心里,你跟老韦跳比跟那什么少然跳更刺他的眼!! 你住院那会儿,背着他跟老韦“私会”,老韦握着你的手两人头靠头嘀嘀咕咕,岔婆婆那可是一五一十都跟他汇报了的!是谁,小苏一查就知,那会儿“老韦”就落他心里头记着了。 加上今儿一大早你的“happy”,你以为小苏笑闹得跟你说着玩儿的?他要“不记着”能脱嘴而出?第一句话就“招呼”你这,说明他在乎啊…… 其实,苏焕心里头还不是别扭,明明晓得她跟老韦能有什么?一,老韦出了名的“怕老婆”,且,风评就是“能退能进的老狐狸”,那哪里是个敢搞作风问题的人?再,苏焕如何不了解春十呢,她会跟老韦这样的人搞小三?他们越是表面上这样闹越说明没事儿。 可是,苏焕心里就是不舒服。 从一开始想,她是为了老韦“冒险献出《江山》真迹”, 住院,老韦来,她第一次骗他! 还刚刚,她一进屋对老韦自然流露的亲热与娇嗲, 再,“你来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儿,吓着老韦了!”还是老韦。 老韦就像她的个老宝贝,咋就这护着? 苏焕越想心里越不舒服。 终于,竟是见都见不得她走过去揽起老韦的胳膊……小苏大人“淡然”地转身走了。 安旗这是跟小苏多少年的?肯定看出小苏已然“形于外”的冷,小回头看了眼那货,那货见小苏走了还一副茫然, 其实春十还在想,跟老韦跳都不行? 笨蛋,就是跟老韦跳最不行! 最可怜的当属老韦了,莫名成了小苏“眼中钉”,都是怒春十个祸害害的,可怜老韦哟,后来吃了那大的亏,还一直不知道是她“招惹”来的。这就掉进了个坑,越是“险峻”他越依赖春十,却,越依赖春十越“险峻”!老狐狸这回真憋屈哟。 ☆、049 已经“霉云盖顶”的老韦尤不知,见小苏走了赶紧跟上,还拉上怒春十后头小声训斥,“看你跟那些狗崽子胡闹,给小苏什么印象!……”春十还极力安慰老韦,“不要紧,这更显得咱们基层关系和谐……” “韦处,你们这弄得不错,不过我们这也有点建议给你们提提,你忙就算了,要不就叫这负责的小同志跟我们去拿拿意见稿?” 苏焕已经坐进小轿后座,安旗立在副驾外笑着说, 老韦哪敢有异议,忙点头,“好好好,春十,好好把人意见记下来。”直使眼色,再规矩点! 春十老实乖乖上了后座儿,老韦弯腰还在车外直跟苏焕打招呼,“您慢走啊。”苏焕淡笑看他一眼,点点头。车门被安旗合上。 一路行驶。 苏焕不说话,因着有外人,春十也不好说话。 她几次看他,他翘着腿扭头看窗外愣没搭理她,春十也只有讪讪看这边窗外。 竟是到了“吴泰御内府菜”,这里的茶膳是出了名的精贵。 也才十点多,离午饭点儿又有点远,春十说,“还早吧,先去拿意见稿?” 安旗回头看她,看她是真作还是装? 怒春十好意思地瞪着他:我真作还是装都这样,你们不说有意见稿吗!嘎里嘎气。 苏焕下了车。 小怒又狗腿憋屈样泄了气。没法儿呀,她能跟任何人作,这会儿,跟小苏作不得,摆明她主子这会儿在怄气。 春十只有也下了车,主动去环住小苏的腰,管不着人怎么看了。“怎么了撒,跳舞咩。” 小苏扭头看她,“跳得好。” 春十撅嘴巴,“你别阴阳怪气的,我后来不是收敛了……” 看着她像小尾巴狗一样啾啾的眼神……她真有能耐,看把自己“揉来搡去”这搞出来的“傲娇感”,小苏想,近段儿,我还真被你弄“服了周”(武汉话,服软的意思)。这样一想,又觉着她真为自己的生活“添色”不少,各种怪里怪气的情绪还都叫自己尝一下了,真是个“好老婆”。一时还有点小气,却又无可奈何,最后,还是一手背后五指夹住了她五指,标准的“十指相扣”,“欠调教。” 春十晓得他好了,黏他身上笑得更痞脸,“以后我们也跳……” “鬼跟你跳,五短身材。” “胡说,我腿可长了,再一个,我最会扭屁股……” 进去了。 后头的安旗算是有点小震撼:总觉得小苏这次是被她拿住了…… 席间五六个男的,竟还有两个穿黑军装的,春十对这身黑本能“敬畏”,独对这二人都不敢多看一眼。 安旗看出来了,“春十,你怎么怕他们俩啊!” 春十敢跟他对着来,“谁说我怕了……”她垂眼扒了扒清淡的豆腐,还是不看那两儿。 齐力和张鸾也奇怪了,他们上次在“君瑞”都见过她,对这位主儿有些“自来熟”,“是呀,我们得罪过您?哎呀,您得给个明话呀。”春十就是摇头。 苏焕一手搭在她椅背后,只是淡懒宠惯的笑意,没插这茬儿。任她呗,神里神经的。 章让起身要给她的豆腐里拌点小卤酱,苏焕手轻一抬,“她不爱吃这,我们家这位,重口味,肯定嫌这清淡了。” 春十果然配合,这会儿抬了头,“甜点儿的有吗。” “咳,您早说嘛,搞个‘大红袍牛蒡荔枝焖小排’?” 春十甜甜一笑,点头。 苏焕手摸上她的头,“我家春十啊就爱吃肉,所以长这好。” 男人们笑,春十又低下头去,她的“乖巧”啊这会儿真是作得流油,可就连这“作”都被苏焕惯得越来越狠,之后啊,谁都知道这货蔫坏蔫坏,嘴巴其实才厉害,可就爱装乖顺,小苏都这么惯,谁还敢“戳穿”她? 原来啊,他们这个点聚一块儿是张鸾有个“项目”要去趟帝都,提前儿跟小苏汇报汇报,小苏有点指示,反正都是春十不了解也不关心的,她只筷子沾沾好吃的,又看会儿手机玩儿,这时候听见齐力问张鸾, “后天下组空一、空二、宣传处,你回得来吧。” 春十一下耳朵竖起来了!这两儿该是正宗冈山州D卫监察的了吧,宣传处?不就是上次老韦提起的“查账”!原来是后天呀…… 咳,也难怪小苏竟然“醋”着老韦个老东西放不下,你看她也是忒向着那老东西了,这动作、意态……你“神里神经”我纵着你,你就是把这些人都不当数我照样纵着你,可你怎这“抠我的心”,哦,一听“宣传处”,跟你的老韦有关系了,你一会儿都“不看”的两人,这会儿,看了? 是滴,小怒这会儿关切滴甚至些许“小心翼翼”地望着二位……齐力张鸾都被她吓着了,我们到底哪儿开罪您儿了?因为,小苏看着都不避讳的,脸色沉下来! “您们……”小怒“刺探军情”都还没开张,苏焕搭在椅背上的手往下一滑揽住了她的肩头,“十儿,章让最喜欢凑大活动的热闹。” “嗯?”春十一时还没会过来,愣不唧唧望着他, 苏焕笑,“票……” “哦哦,”小怒会过来,赶紧转向章让,“你帮我弄张演唱会的票咧,就一张,*月*号州府体育场的……” 苏焕松开她的肩头,看来愉悦些了,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了咩,刚拿起筷子想给她捻一颗虾,哪知, 这边才得到章让豪爽地应承,“这有什么,只要一张?包场都行!”小怒忙摆手,笑得感激,“不用不用,就一张就一张,谢谢你啊。”下一句,她非怄死苏焕咩,头一扭又干脆看向齐力他们,“你们真后天来宣传处下组啊……” 齐力还没时间头儿应,小苏筷子一放,显然还忍着呢,不过牵起她的手,“送你回去上班,” “哦,”小怒没转明白呢,她还正常起身,手拉着苏焕的手腕,再正常不过地嘟囔,“后天是礼拜天呀……” 苏焕终于发作了, 撂开她的手,“你有完没完,你哪根葱,这事儿由得着你打听么。” ☆、050 这肯定不是苏焕。这世上有叫他烦的事情,可没有值得他这样忍不了一而再再而三控制不住的时候。 这通火发了,倒叫苏焕冷静下来,自己这是怎么了?被她牵着都有点邪乎劲儿了。 苏焕又坐了下来,这就搞得春十十分尴尬了。 实在话,春十妹子脸皮厚,被他这么当众吼一声真没啥,苏焕一句倒也点醒了她,是有点“得意忘形”了,你哪根葱,真敢朝黑大爷们打听事儿了?叫她尴尬的不过是这会儿怎么走?是就这么走还是打声招呼? 最后,十儿豪爽劲儿还是冒了出来,好像尴尬也就那么一会儿的事,依旧大方,“那你们聊,我先走了。”说完,自己拎起椅背后的军装外套搭在左手臂上,走了。 你想想,她这样,只会叫苏焕心里更不舒服。 安旗大着胆子,“我去送送她?” 苏焕手腕一抬摆摆,“她有点慢半拍,你现在出去送她,她有点想明白了,更难堪。” 你叫嫡系们如何不震动,看来啊,小苏这次是动真格了!他在气头上,想着的,还是她。 是呀,不得不说苏焕真用心地看透了她, 这一出来,怒春十的豪爽劲儿呢?啊呸,想转过来了,觉着真丑呀,丢脸丢大发了!是呀,我哪根葱,我哪根葱还能跟你们一起吃饭?你们谈的都是啥,我听得懂啥,我应该听懂啥,我还岔嘴! 小怒脸通红,不知是生气呢还是羞愧,反正就是乱七八糟心里烦,打了辆的士单位也没回,直接窝回庙里。咳,她不信佛吧,倒总把佛当成她的“避难所”,惹事儿了、心烦了,那里都是她最终之所,哪怕是对佛撒气呢。 不是说两人非得怄这久,主要还是小苏纵了她的性子,想她估计得两三天缓冲,再一个也总得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这主动“哄人”的经历苏焕还不是头遭儿?也得给自己一个缓冲。好咧,结果“事与愿违”,怎想就这一两天“缓冲”,事儿更大了! 苏焕不来找她,春十肯定也不敢主动去找他。春十的小性儿苏焕纵着,可苏焕的大性子,春十还不得小心捧着。 她有事做。无论如何那天还是得了点“情报”撒,第二天上班,小怒就忘了“丑不丑”,嘚啵嘚啵跟老韦全水了。 老韦一听明儿就“迎检”,麻了爪,他就算真一清二白,也怕人“鸡蛋里摘骨头”哇。春十还是他的主心骨,“您也别着急,大不了我今晚加个班,把这账从头到尾再核核,确保万无一失。”老韦“感激流涕”,“我叫你婶子晚上给你煲汤喝。” 这一天春十真的“兢兢业业”,每本账看得仔仔细细。晚上,老韦和老婆也亲自送来了鸡汤慰劳她。 第二天一早,春十眯着黑眼圈还跟老韦开玩笑,“就算你账里有毒也全吸我眼睛里去了,看我这黑眼圈。”老韦还蛮心疼,“那赶紧去小会议室歇歇。” 春十去会议室眯觉了,却周公的大腿都没抱稳,有人轻推她肩头,“十姐儿,总队有个会叫你过去开。” “什么会?”春十晕晕忽忽起身, “‘精神W明创建走进社区’启动会,文件上是这么写的。” “好。”春十只得洗了把脸,车钥匙一提,下楼去了。 开车的时候春十还在想,走之前应该先看看监察组的来了没有,她在小会议室这头离车库近,就懒得绕一脚路,没往办公楼那边走……正想着呢,手机响起,春十一接,那头就是财务科袁大姐的着急低声,“春十,不好了,老韦被抓走了!” “什么?!”春十紧急刹车停靠在路旁,“怎么回事儿?”眉头紧蹙。 “这次不知道怎么搞的,监察的来了不少人,账查得真是细,像抄家一样,后来问韦处那舞蹈老师咱们出多少钱聘的……” 春十头皮一麻,万无一失万无一失,就有了这一失! 少然是她一手弄来的,老韦哪里知情?春十赶紧掉头,心慌慌,千算万算,没想是这茬儿害了他。 一路,春十前后衡量,少然来授课着实没收钱,其实少然完全是凭私人感情了,说得很清楚,完全是春十这个朋友值得交,愿意帮忙,不谈钱。可,春十哪里过意得去?私下还是按少然起初的意愿,介绍了些院墙里的生意给他。这着实有点违规,这届元 首上台就制定了十分严苛的《J律守则法》,对这种边缘化的“非财产裙带交际”打击较重。所以,你说春十怎么不心慌。 这事儿得自己扛。这是春十首先想到的,无论如何不能因这种“犯上忌”的事儿黑了老韦。 春十一口气跑上楼,楼道里人人自危样儿,搞得蛮紧张。 正好碰着老韦被带着在电梯门口,与其说“带”不如说像“押”,这肯定不得戴手铐,因为也只是带走问话性质,却,四个黑军装围着他,一人还捉着他的胳膊。看上去很吓人了! 老韦看见她跑上来倒没做声,不过似轻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春十该多心焦,“慢着!舞蹈老师的事儿我能说清楚!” 竟然没见着齐力和张鸾他们任何一人,全是生面孔。 像头儿一样的人严肃问,“你是谁。” 春十沉沉心,“我是怒春十,韦处的机要秘书,舞蹈老师的事儿是我一手承办,韦处并不知情。” “他是负责人,会不知情?” “我想这在哪个部门都如此吧,一把手只负责决策上的把握,具体操作肯定不得事无巨细,您们要了解具体情况带一个不知情的走有实际作用吗,我跟你们走,至于事后有没有韦处的过失,你们再裁决。像这样不明不白带走一个单位的主管,好像也不合乎程序吧。” 春十说得严肃清晰,确也道理充分。那头儿犹豫了下,手上捏着手机的,好似想打通电话,可是现场人太多了,主要还是宣传处的人都出来了,人人都看着呢,这样在“有人站出来愿意配合问询工作”却“还强行带走一把手”的举动着实不合规,此时打电话又显得“权威丧失”,没法儿,只有松了韦莫闩, “韦处,不好意思,我们也是执行公务,那现在只有把这位同志带回去协助调查了。” 春十被带走了。 “春十……”老韦喊的声音不大,却足显忧心不安。春十倒这一刻心定了。 ☆、051 只在影视剧里见过的隔离审讯室,如今实地感受一下着实叫人心里挺慌,不过怒春十会做相,表面上规规矩矩坐那儿,还挺镇定。 只是从审讯室单向玻璃外看见里面坐着的竟然是这位主儿!……齐力不镇定了。 大发雷霆,“人不说支开了吗!” 一位主管直抹汗,“是支走了,还连催了几遍,以为已经走了,主要是都不认识……” “看看这办的什么事儿!该带来的放了,最不该带来的……” 也该齐力发火,底下人事儿办砸了咩。 从头说,这都是齐力张鸾的“狠心思”。 说来,到底是嫡系,怎得不向着小苏? 那天“吴泰御内府菜”闹得不愉快,嫡系们算看清楚一点,小苏对春十可不是一点在乎。之后小苏也先走了,留哥几个继续喝酒,说着说着倒真琢磨出点小苏的“心思”。 主要是安旗这鬼仔细回忆了道那半日的情形,怎么小苏一见她挽上老韦侧头就走?一开始还没往那上头想,以为这也是“厚积薄发”,被前儿跟她那些个男同事呀,再就是舞蹈老师给刺着眼了。再一想,怎么就一打听“查账”,小苏也恼了呢?一来二去,大胆猜测,怒春十估计跟老韦“抹不干净”。 虽然觉着还是有点扯,可抱着“宁错一万不放一桩”的一贯“狠心思”,得“折腾折腾”老韦。 说来他们这帮人想整一个人,小菜,且,绝对表面上做得“顺风顺水”。考虑到对春十的影响了,所以特意搞个会把她支开。哪里想,不是计划不周全,实在“计划”赶不得“变化”。 一来错儿出在宣传处这边春十的同事身上,这个会指名怒春十参加,且电话催命符似的一个接一个,可这头抵不住春十人缘关系好,一听她在会议室打盹儿呢,能拖则拖。这不就变成硬没把人“支走”彻底。 再,以为那大阵势把老韦带来不分分钟?却也错看了老韦的“实际人缘”,老狐狸平常“上谄媚下和事老”的,虽然底下人肯定也有不满,但到关键时刻,还是挺维护他滴。于是“逮人行动”又拖了拖。 最关键还是这事儿齐力他们不想直接出面,做得真,也就没给下面人交多少底,搞得实际操作的人着实不认得怒春十,这不,阴错阳差,事儿办成这样! 好了,小祖宗现在被吓坏了地坐里头,还坐实了要替老韦“顶罪”的名头……齐力只挠心,这要怎么跟苏焕交代! 门一推开,安旗走进来。 也是一望见里头的人儿……安旗笑了起来,扭头看齐力,手比着里头的祖宗,“这办的什么事儿!” 齐力也苦笑起来,“只能说这位邪乎,或者说,搅屎棍体质?逮她一个软肋还真不成!” 安旗摆摆手,“算了算了,瞎折腾个什么,跟苏焕说说吧,不破不立,这事儿激化点说不定能有奇效。” 好吧,嫡系们到底也“见多识广”,事已至此,这“破立之说”还真被他们说准咯! 苏焕才从基地回来,风尘仆仆,车行驶在浦和大桥上时接到的安旗的电话。 “什么?”本闭目仰靠在椅背上的苏焕抬起了头,眉头紧锁。听完安旗叙述,苏焕显然烦上加烦,“胡闹。”挂了电话。 一手按着电话撑在座椅上,苏焕抬起另一手捏了捏眉心。难怪刚才一下直升机给她打电话,显示关机。 苏焕心里是有点苦涩滴,难道自己表现得就这么明显么,他们都看出来了…… 老韦。 苏焕眉心又一刺。能说自己人办事不靠谱么?这不,更印证一点,她为了老韦真是能豁出去。这货不是个胆大的,有时候滑得还像条小蛇,这种事要搁别人身上,你看她躲多远……怎么就这么“爱护”老韦?一想到个“爱”字,苏焕明明知道自己才叫离谱,但是,忍不住,心还是一刺呀…… 这时候还说自己不在乎,那就真的作了。 不在乎,这两天总盯着电话出神?是等她的电话还是自己想打电话…… 不在乎,跟个已婚的老东西计较心肠?疑神疑鬼了都,那货有时候不能靠常理推算,她真神里神经做了那老东西的小三了……看看,苏焕现在就觉着气儿一点都沉不住了,“去D卫二科!”苏焕手肘撑在车窗边,指头按在唇边的样子,眼神又是那样的气呼呼,且,隐隐地慌……这一刻,着实是没人见着,独自泄露真性情的小苏几可爱诺,被个怒春十折腾得魂不守舍…… 当然,迈进D卫二科的小苏大人肯定还是一贯“沉得住气”的样子。 “人在里面。叫的‘顺正’的重油蛤蜊饭。只吃了一小碗,估计还是惊了神。”安旗小声说。 咳,你说这是折腾里头的人,还是根本就,自砸自的脚,折腾他们这外头一趟子人! 齐力站在一旁,眼睛看着里头,有点不好意思。 苏焕沉了口气,“我进去问问。”又轻抬眼瞟了眼那摄像头,齐力赶紧说,“都清场了。”苏焕“嗯”一声,进去了,齐力明显松了口气,他和安旗一起出来时,真是苦笑,“我算把这祖宗得罪了。”安旗环住他的肩头,“这货爱吃又爱玩,多孝敬点这些没用的,我估计她忘性也大……”都出去了,别说审讯室,就连半边楼都清了空,晓得那货要闹咋样! 怒春十听见后头门被推开了,身上毛一炸。你们知道这心虚的人最禁不起“等”,虽说“牢饭”竟然是“重油蛤蜊饭”,且还是“顺正”那个味儿!……春十这时候是悲观滴,甚至想到“最后豪华一餐”,咳,自己卯足劲儿吓自己呗。 她坐直着身体,从后边儿看,小怒的身材还是蛮魔鬼滴,腰线美,臀廓妖,一个倒心形……她曾zhe着说她腿长,也确实不假,小怒到底少年时期家境优渥,得咯又蛮注意这个侄姑娘滴培养,一般家庭可能都喜欢送女孩子去学跳舞培养气质,小怒那时候学骑马;别个小姑娘伢学游泳,她玩冰壶、击剑……春十身上这些“阴阳结合”的气质跟儿时的培养估计也分不开。 苏焕看着他滴“小胖”春十,坐直了身,军装掐身,规矩却又不呆板……“第二次了,你说这以后我还得多少次把你从牢里捞出来。” 春十一下回头,“苏焕!”小胖炸弹一样跑了过来。 ☆、052 临了要抱住的时候歇住了,她晓得这里到处都是监控, 手虚握着放下来,有点含蓄又有点企盼,“我这事儿好说吗。” 苏焕看她一眼,走到桌旁坐下,抬头望着她,稍许不解,“你怎么非要这么护着他?”还是问出了口, “谁?”春十一愣,护谁? “韦莫闩。”苏焕眼色变深, 春十一蹙眉,“没护着啊,这事儿是我办的,他根本不知道……” 苏焕听不下去,低下头点点,小声,“那行,你全兜着吧。” 春十更是脑袋一懵,“什么我全兜着,我就是……”她突然盯着苏焕,好半天,“是你搞出来的,” 苏焕抬起头,“什么我搞出来的……”眼神一狠,“我要搞,他跑不了。” 这才是真正的苏焕。春十突然心一寒凉,“为什么,老韦得罪你了?……” 苏焕站起身,冷冽也稍许烦躁,望着她,“我只问你,这事儿你非要替他扛?” 春十一下也躁烦起来,她不喜欢这种逼迫的感觉,说过,这不是个逼得了的孩子,事儿可以有灰,可到了她这里最好黑是黑白是白,他什么意思?他明明知道老韦是她上司,他这么弄什么意思!春十突然觉着心里挺憋屈,不谈别的,真也好假也罢,两人领过证儿,不讲其他情面,你说就算一般同事互相还有个照应,他,这什么意思! 怒春十要说情冷,那也是说变脸就变脸,眼眸里的神采暗了下来,拿出了叫苏焕全然陌生的疏离感,她着实还在微笑,“没有什么扛不扛,该如何就如何。”说完,转过头去……转过头来就是犟冷。咳,别搞错了,怒春十个性复杂,她是个能跟人硬碰硬的主儿,走死胡同了头破血流都行! 真正苏焕第一次体会了心火大纵的盛怒,那头皮都是麻的,身上甚至能起小鸡皮疙瘩!理智告诉苏焕他忍得了,该走,晾晾她,明知她是这么个嘎起来没谱儿,稍后,看她想转过来又吓死……可,烧心呐,身不由己……苏焕一下拽过她的胳膊!声音不大却足够毒怒,“该如何就如何?好,他私贪公款,渎职受贿,欺上瞒下,作风不检……”春十瞪大了眼,“他哪有!”“我说有就有。”太可怕了,苏焕的眼神告诉她,只要他想做,老韦“必死无疑”! 春十再也憋不住,狠狠推开他,指着,“他到底得罪你什么了!你这么搞他,有意思吗!” 苏焕也不撑着了,这还真是小苏小半辈子以来第一次这么“形于外”的大发雷霆,“是没意思!可你这么护着他就有意思?他是你什么人!上司没个上司样儿,什么都赖着你,没你不能活了?” 春十被他激得是有点“走火入魔”了,一瞬,像泼妇一样,誓要声音比他还大,“没我他就不能活!他是我什么人?他比我老公亲!我被莫名其妙带这儿来他知道在外面担心我,我老公呢!是的,我是个假老公……” 苏焕眼都红了!要抬起手……好吧,真别误会了小苏,他就是两眼蹿火龙这抬手肯定也不是得去,嗯,打她,杀了小苏也不得做出这没品下作的事儿撒。小苏就觉着这张小嘴儿咋这能伤人心,我不担心你,我是你假老公,我这会儿“不要脸了都”站这儿跟你吵为什么!……他想捂住她的嘴,免得她没分没寸口无遮拦似要撕破什么直掏进……连小苏都害怕面对的…… 哪知,春十误会了,她以为他这抬手……咳,这对儿看起来道行都不低的小两口,实际说呀,碰着“情”了,都是棒槌!玩儿可以,一来真的,都激不得。 你说春十妹子年少时那好的教育,得咯完全是一水儿“贵族化”的捯饬她,可到了这把岁数,市井气说来就来,跟那自来水似的……咳,还是怒春十这歪瓜裂枣性情太复杂,哪种气儿她都沾点儿,仙起来,可以;洒脱起来,也可以;娇贵起来,来得了;同样,泼俗起来,照样不差! 她一下过去两手抓住苏焕想要抬起的(注意,小苏大人手就是要抬起来的意思,根本还没抬呢)手,全然一副再哭一场爹娘的样子, “好啊!你打我!苏焕!你打我啊!”完了,这下该小苏大人全然没辙了,他那手都是木的,就见这小兔崽子握着他的手直往她自己脸上煽,小苏慌了,这要真一不小心把她哪儿磕了……小苏一用力别开她的手接着就赶紧将人整个一抱,“疯了!谁打你!”一想着她竟然误会自己至此,小苏心里又是心火一翻,一手掰起她的脸,“你真要活活气死我是不是!”哪知,这一掰起她的脸,真是做劫数吧,拇指摸着的都是泪,春十闭着眼睛就那么仰着头哭,“苏焕,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对我好都是假的?” 咳,两人的世界里,谁先沾着那“醋”谁就准输! 苏焕这会儿是实打实地心疼着,再怎么说,十儿的眼泪是实打实的,摸在指头心儿,烫的, 苏焕心一蹙一蹙的,单手把她搂得更紧,拇指停她眼睑那儿,也没动,任她的泪染湿指尖儿, “你,怎么这么向着老韦,我……挺不舒服。” 这才是真爷们儿。有时候坦诚一点,对自己,对她,都公平。 哭着的鬼,你说还是有点作吧,她眼泪还在汩汩流,人却一下像二头愣子“鹅”住了,睁开眼,望着他,“你,是因为吃醋?……” 苏焕这时候反倒大方了,开始给她抹泪,挺心疼的样子,不过没吭声就是。 你想想,这样一个神级的男人,都这样了!能不“凶残”地精准打到人心上吗!怒春十又不是个多能扛得住的,一下哦,那娇zhe……比刚刚自来水管子泄出来的市井气还“凶猛”, “你以为我和老韦……哎呀,你真是把我想得……”她紧紧攀着他的肩头,咬着嘴巴,泪眼还是莹莹,“老韦人是孬点,可是真是好人,至少对我来说,他是恩人。你不会知道,我叔儿入了大狱,我一个人在这样的单位里混,站不住脚呀,”她歪下头靠在他肩头,手指头抠住了嘴巴,“苏焕,你不会知道,我那些年刚分来这里,整日担心的是什么,大家都有背景,我有什么?可我不想离开这儿,拼命工作,也有人想潜规则我……老韦把我带出来,他说我机灵,只要肯吃苦,女孩儿也能走出另一条路。管他那时候是想找个能吃苦耐劳的傻子还是什么的,至少,老韦给我压重活儿,没说辱没我的尊严呐……”她把脸面完全埋在了他的肩头,“苏焕,有些艰难,有些恩情,我得记着……”苏焕知道她还在流泪,比刚才的,更烫…… 苏焕突然抱起了她走到房间一个墙角,挨着她耳朵边儿, “十儿,我们不做假夫妻了好吗,我想做你真老公。” 情之所至,爱之所归。 再霸道的男神一旦确定自己陷落,那行!就不矫情了,勇往直上! 喜了 说: 嘿嘿,姐们儿见谅哈,河蟹期间,俺是绝对不敢越雷池一步滴,旖旎场景,大伙儿自行想象解决哈,嘿嘿。另外,再告知一声,这篇文想往大长篇上行进,所以节奏会慢一点,怕乱了步调,谢谢大伙儿给我耐心、安心和信心,让我慢慢讲完这个依旧“狗血混乱滴很高档”的故事哈。 ☆、053 “就在这儿?”她捉住他的手,却,越捏越紧。 “嗯。”他的声音轻沉里带着妖。 “太亮了,”她哼,看来享受上了, 他裹着她蹭过来,“啪”关了灯。 “真没人了?”明明zhe得无法,偏偏还要作得问到底, “嗯……”两人同时闷哼, 许久, 他说,“路上安稳,神鬼不侵。” 她哼哼着“疼”…… 能说嫡系们没“远见”?这场子清得好哇,“不破不立,这事儿激化点说不定能有奇效。”奇效就是,佛祖天上安详,鬼怪地下安睡,中间,一对小夫妻洞房花烛了夜……销魂绝伦。 怒春十爱做梦,从没做过噩梦,向来梦里都是美滋滋。纵是幼年失孤,中道家没,梦里都是一个“美”字。 那美梦里,好像什么好事儿都干过,想到想不到的,应该不应该的。大雄宝殿上做过佛祖,瞧谁不顺眼,立马一道“紧箍咒”念死他,眼都不眨;葡萄架下小秋千上当过西门庆,瞧谁还顺眼,拉过来荡着就搞搞,气都不喘。可谓“美梦了无痕”。 自跟小苏圆了房,至此两人就像开了天荤,动不动就搞,扯起来有凶有猛,有柔有媚,最叫小怒醒来就笑的是,梦,做的更“精致出挑”了。 第一次审讯室鬼搞那次,是苏焕把她扛出来的,这货腿软得根本走不得路,她吊在苏焕肩头,脑袋晃来晃去,眯笑得像喝醉酒,因为确实晕晕乎乎在做梦…… 梦里,一只超美丽的翠白螳螂向她缓缓踱步而来, 说来震撼,因为打它第一眼挺进你的视线,那独一无二的“霸艳”就能夺走你的呼吸,叫你屏气凝望…… 通体翠白,玉润无邪, 最艳惊,是那华丽的六翼翅膀!片片薄如金丝,展开却各有极致风韵。 螳螂按说只有两对儿翅翼,它却有三对儿, 一对儿前翅能遮面, 一对儿后翅能盖足, 中间一对儿华丽展开,似能冲破天际! 三对儿六翅,细看,却各有品性般,或霸或柔,或妖或怜,或冷锋或幼暖,且,最奇异,品性不固定,一眼看,这一翅柔怜,再定睛一看,柔怜已经转移到那一翅,这样就显得此神美螳螂格外变幻多端,不可琢磨。 它走至春十身前,周遭立即氤氲不分,却格外暖意栖身,春十美得如幼儿,努努囔囔,好似要与它合二为一,仙去了去…… 轻轻地,苏焕把她放躺在车后座儿,见她情状,却差点儿又黏在一块儿跟她分不开来, 春十的身体还是那样丰腴颤颤,醉意不醒的神态已而就是个幼虫宝宝,苏焕俯下身仔细听,她在嘟囔, “你见过烟在香炉上空升起吗?你感觉不到风,但是烟为什么氤蔓成那个样子?你控制得了所有你感觉不到的风吗?你控制得了墨要长成的模样吗?云在青天水在瓶,各自珍重吧……” 就那么一下,苏焕的心好似都在流泪,总有一种“找着了,终于找着了”……直到自己的泪水滴在她面颊上,苏焕才惊醒过来,我这是怎么了?哭什么! 赶紧坐起身狠狠甩了下头,再看那货,她翻了个身,小小的鼾声奏起……苏焕这时候心里纵是再觉诡异,也放不开她了,想不过揪了下她的屁股,春十腰身一小扭,苏焕出了会儿神,终是再认命不过又俯下身去亲住了她……这究竟是何等孽缘,无心细想了,唯有美在当下吧。 两人美是美,倒都还是一致赞同把这婚隐下去。子曾经曰过的是:“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子绝对不曾曰过的是:“偷不如偷不到”。按照这种Y望方程式,不妨这么说罢:“能吃不如好吃,好吃不如偷吃,偷吃不如谈吃,谈吃不如吃它不到。”虽然两人现已“吃到口”,却均觉“偷”的滋味美无穷。就这样,偷着扯偷着乐也偷着吵闹,成了共识。 这日,轮着小怒去“视察”苏焕工作啦。 老韦那头相当于“虚惊一场”,事后,老韦自己都稀里糊涂,反倒把他搞好了?小苏亲自来致歉,亲切“安抚”了后竟最后添了句,“谢谢你。”……谢什么?老韦更糊涂,不过哪敢“不受着”,连带苏焕的“谢礼”也受着了:老韦被安排去帝都“国安大学”深造半月。惊煞老韦,这可是提干的先兆! 老韦心里总是虚,因为这份“厚礼”砸下来得太突然又极具戏剧性,肯定得找春十诉不安。这回怒春十信誓旦旦:该得的,您经受住鸟D滴考验,D自然得委以重任,韦处,我也能跟着您迈康庄大道啦!实际,这货心里给老公点了个极大滴赞。嘿嘿,只要是为她“谋私利”,这败家娘们都给自己男人点怒赞,怎么得了。 老韦进京受训,处里的日常事务由副处主持,不过一些会议由春十代为参加。今儿开得就是“精神W明建设交流大会”,春十赴总队机关大礼堂参加,跟随一些基层干部入了场。 现在提倡大会从简,也不搞以前的什么“欢迎领导入场”,务实一点,如今的大会主席台上坐着的应该比底下参会的更该先入场。所以春十进去时,远远就看见她老公列席主席台,他不是今天的发言领导,却那些大领导各个儿恭敬跟他打招呼,苏焕落座在主席台前排稍靠左的位置。 春十早上跟主子老公汇报过今日行程,所以都知道今儿要在这碰面,春十坐底下也比较靠前,苏焕也看见她了。十儿一坐定,抬眼就瞄他,笑,又低头掏手机,貌似拿起来看,食指在背面敲了敲。 苏焕坐上面靠着椅背淡笑着,谁也不知道他看谁。苏少翘着腿两手在桌下,就算人们晓得他时而在看手机也不觉突兀,苏少有分寸,当然陪老婆开心也不耽误。 上面领导在训话,这一上一下两口子在发短信取乐儿。 怒:每天醒来,最想吃什么可以开始美好一天? 苏:怒春十的大腿肉,嘬把点盐,是腌肉还挺嫩。(难怪她每次醒来,腿N侧都是牙印儿。) 怒:最想和谁共进约会式晚餐? 苏:一个叫怒春十的母猿人,我两合作烧烤一头东方剑齿象。 怒:什么是从没吃过却很想吃的? 苏:各种可以把人吃到半死不活的毒药。 怒:在地球什么地方用餐觉得最离奇? 苏:娘胎里。 怒春十所有的“短信提问”都可以离不开“吃”,而苏焕,都能把她逗笑! 谁拿着谁呢,还真说不准,欢乐的日子里基本上小苏拿她;吵架了,多半最后春十将他拿下。 ☆、054 正在和她老公短信欢乐互动,插进来一条短信,怒春十一看,忙稍坐起正了正身,是她另一条隐秘战线上的“工作”。 “今晚九点之前务必在‘莲甫寺’盘下一座禅房,要求面朝南,外有海棠。”成乐短信。 春十蹙了下眉头,不过还是回了个,“收到。” 莲甫寺?没听说过呀。春十当时用手机就上网查了查,搞半天是个尼姑庙,还纳闷谁这么奇葩,大酒店不住,要借宿尼姑庵?估计是位女施主。她笑。 此时,会议也接近尾声,末了主持领导突然比了比台下一排坐着的一位,“欢迎茨田州D办的棋方嵋科长列席参加我们今天的会议。”那人起身向主席台又向身后礼貌抬了抬手,春十见是个四十左右的戴黑框眼镜的男人,说实话不像官场之人,倒像个做学问的,规矩儒雅。 本也没留意此人,会议结束往外走时听身后两基层小领导议论, “茨田州的?我们一向跟他们关系可不好,今儿怎么来了个对头列席这样的内部会议?官儿不大,出处儿不小,D办的。” “也是,小苏参加的会竟也弄这么个人来……不过啊,”那人声音明显小了些,带着暧昧的笑意,“我听说老的跟茨田州的赵岂岁是对头,这小的可想着人赵岂岁的闺女呢……” 怒春十听到这,也好玩地回了头,那两小领导以为她看他们,忙住了嘴,正色,“今天的会议记录还是用邮箱分发各处么?”正经从她身旁走过。 两小领导多虑了,这货哪里是看他们?她回头是看还在主席台上被人簇拥着的小苏。 正好,那位棋科长正被介绍着与小苏会面,也没见茨田州这位表现出多谄媚小心,儒雅范儿依旧,不卑不亢递过手去,小苏一贯淡暖和善的笑意,与他握住。 春十上了车,给小苏又发去一条短信,“要我送你回去么?” 小苏传来,“不用。下班我去接你,我妈又给你炖了猪蹄。” 春十这头笑,连梅琴现在都知道她爱吃肉。咳,他们婚隐得好,可忙活死梅琴,依然“不予余力”地撮合他们,哪里又知这两儿鬼混得跟趟蜜似的,操心死人。 春十回单位交了这场会的差,吃过午饭,就出来联系“莲甫寺”的事情了。 在围子桥南面约一公里的盘凤山上。哟,春十这第一次来还真不知道,庙小香火还真旺。院落精巧,古朴典雅,玲珑清秀,颇接近民居情调。 这里如大多大乘佛法寺院一样,有对外的“借宿地”,春十确实也找着有面朝南、小院内有海棠的房间,所以根本没犹豫,盘了下来。 这事儿办好,春十心放下大半,又给成乐去了个短信,“事儿已办好,东禅二院。”成乐回了个“多谢。” 好了,事事顺心,春十返回单位,下午就在办公室跟同事插科打诨混点,下班接着苏焕的短信就出来了。 车停在距离单位两个街角的拐弯,春十坐进副驾就仰靠在椅背上大口喘气,“妈呀,累死我了。” 苏焕伸手过去摘下她的墨镜,“跑什么,” 春十扭头,懒溜子一样,“一会儿要啃猪蹄,我得先消耗点热量。” 苏焕转身,左手摸到她小肚子上,“我看看,消耗了多少……”轻浮低笑, 春十像虾米一样囚成一团,两手握着他的手腕,“别摸,一摸我又没劲儿了,苏焕!”惊声娇叫,作货,喜欢还是居多吧。 闹了会儿,苏焕把她胳膊一拉,“你开车。” 春十撅嘴巴,“每次都这样,我更累好不好。”软绵绵的身子还是被苏焕抱过来,两人这么在车里互换位置已经很熟练了,因为“更高难度的”都做过,嘿嘿。 苏焕衬衣领口还是被她松开的样子,上头都是她的新鲜牙印儿,男神翘着腿头微歪慵懒闲适目视窗外,招人儿的一塌糊涂!怒春十领口却扣得齐整,她吃过亏咩。上次两人也是在车里胡闹,事后也是这货开车,她衣衫稍不整,在路遇查酒驾时,碰着是个女交警。 真不知这位女警大大是一眼被旁的小苏大人吸引住立即将“万箭穿心”的“小嫉妒心”发到她身上,还是本来这位女警大大就古板苛刻,“请文明驾驶,您因一时不检点的快活而造成重大伤害,实在得不偿失。”把个小怒羞得哦……当时哆嗦着手就扣领口扣子,那扣得严实,都勒着脖子了! 结果,你看她主子多坏, 一路笑她,开至背街小路口又把她领口解开,在刚刚儿还没消多少的wen痕上一个一个像盖章重新又加重!春十不示弱,咬他,把刚那会儿的羞怒全发在他身上,zhe得小苏又笑话她又哄她又逗她又怜爱她……车上又磨了不短时间,卫生纸用了一大半。 好了,今儿两人没在外头鬼闹太久,因为要回“小苏娘家”装“清白小两口”了。 开进大院儿前,春十主动爬他腿上坐着“捯饬”,“质检员”一样亲手给他仔细扣f纪扣,边扣还边嘟囔,指甲拨他颈项边,“这里有点红,你一会儿别使劲儿动脖子啊。” 苏焕任她,好笑,掐一下她的腰,小怒就像小软虫一样扭一下,“我没事儿使劲动个什么脖子,看看,心疼了吧,每次下嘴儿当我红烧猪蹄了都。”小苏“招屁”(损的意思)她从来都是小菜一碟,春十又说不过他,就会zhe,她小毛毛一撅嘴,拉开自己领口,“你咬我还不是狠,看,红一大片。”苏焕眼色变深,头恨不得再钻进去,“我咬的地方好啊,他们谁敢看……”低低笑,手揉着她的腰,春十看着就要软,那里是她最M感的地方……赶紧推开他一P股坐回驾驶位,小苏作势要追拉,春十叫,“你还回不回去吃猪蹄啦!”小苏揪她的鼻子,“我吃你个小猪蹄就够了……”倾身深wen住,揪她的小鼻头变成轻摸,该多爱啊…… 反正两人进来时,已全然没了分都分不开的黏糊劲儿,苏焕走前,春十规矩小媳妇跟后, 梅琴迎出来,“十儿,今儿的猪蹄张妈妈炖了一下午!”苏焕摸鼻子好笑,春十更是把头低得不能再低,天呐,夫人现在把“版权宠物”卯足劲儿当“肉食动物”养,搞得小怒多能吃似的。 梅琴这会儿看着春十就爱,春十小肥小肥的还招人爱些,她白嫩,抱着跟毛毛一样肉坨坨滴。这点,她不知道她儿子比她更有“感触”。 梅琴拥着春十往里走,扭头对儿子说,“好了,你们回来就好,看一会儿那赵‘绉绉’来羡慕不死他。” 苏焕停步,轻蹙眉,“赵岂岁来了?” 梅琴笑得更得意,“他突然来个‘暗访’,你爸爸就干脆大大方方把他请来家里招待。哦,对了,他儿子赵小渎也陪同来了。” ☆、055 这是怒春十和赵小渎的第一眼相遇。 赵小渎清亮的眼眸和纯洁的笑颜,叫怒春十差点以为他还是个军校的学生。 赵小渎却是迟来好久才看到怒春十,还是在“他人”的有意引导下…… 茨田州一把手赵岂岁“大驾来访”当说十分低调,两辆小轿,只有儿子、一个秘书、一位官员陪同。赵岂岁给怒春十的印象也完全是颠覆性的,很雅致,细边眼镜,文人感很强。春十心想,他却起了个如此“土豪”的名字,真幽默。其实是春十不知,赵家往上三代走全是大农场主,着实财大气粗。赵岂岁年轻留学东洋,对儒学颇有研究,讲起话来是有点“文绉绉”,所以梅琴才喊他“赵绉绉”。 “岂岁,欢迎欢迎。” “启仁兄。” 两位州长亲切握手,一派和乐。 苏启仁长于赵岂岁,自是赵岂岁面上更恭敬些,“嫂子,好久不见。”和夫人也握了握手,梅琴笑说,“这要说来,也有五六年没见小渎了,依斓还好吧。” “咳,还是跟以前一样闹腾。小渎,见见苏伯伯和阿姨。”一手虚扶着儿子的胳膊引至前。咳,权贵之家面儿上的东西都看不得,根儿里的东西也摸不清,还传他父子不合呢。 小渎上前,“苏伯伯,梅阿姨。”声音稳重,笑容内秀。各人对他的想法却截然不同。春十想,赵岂岁的儿子真干净。其余人想,恶魔一样的人都披着纯洁的外衣,听说小渎打断人腿时都带着笑,断腿之人恍惚以为见着天使,下一秒剧痛传来,才知道自己的腿,断了。 “苏焕,依斓说她跟着你在学做生意,给你找麻烦了啊,这孩子……”赵岂岁苦笑摇头,苏焕微笑,“各有所长,我也有向她学习的地方。”这才叫答得漂亮,堂堂正正,既不驳对方的面子,也“撇清”了和赵依斓的关系,是伙伴,没暧昧。 首次苏焕如此“正面”地说清楚他和赵依斓的关系,还是当着赵家人的面儿……你晓得梅琴有多高兴!心里就想着,这肯定是小怒的功劳,小怒呢?嗯,想起她滴“版权宠物”鸟。 小怒呢? 小怒比较畏缩滴站在人群之外。 打茨田州的贵客一进来,小怒就甩开了苏焕的手,苏焕回头笑话她,她摇头,往后退。人已经进来了,苏焕也没再逼她,微笑着慢悠悠走过去,不过走几步,又回头看她,她还在摇头,胆小认生的样子蛮可爱。 这下好,夫人想起“版权宠物”了,就要捞,“十儿呢,”回头找, 十儿站在楼梯口,前不是后不是,此时,她也不是小家碧玉那种见不得大场面的裹足不前喏,春十身上没那种小家子气。她就是蛮无可奈何样儿,好似一般工作人员,这是大佬们的聚会,她不知道该忙活什么。 夫人既然喊起,春十的“场面感”还是出得来的,“我在这。”应了声,终是大方走过来。 好吧,这才是赵小渎的“第一眼”怒春十。 比苏焕的“第一眼”怒春十要更丰腴些,毕竟也有不短日头的好油水惯养,加“小苏极品”的滋润。 春十的矛盾气质里又多了一味“女人媚”,胖一点,这种“媚”感更甜。 总之,是个甜妞儿,笑起来可人也亲切。小渎不过有分寸地看一眼,对苏焕的女人不感兴趣,倒对接下来梅琴“踩一脚又抬一脚”的话儿心中玩味儿。 夫人拉过春十,倒比自己儿子还亲热宠溺,“十儿,喊赵叔叔。” “赵叔叔。”春十的“顺”此时倒也不显娇zhe,有分寸,望着赵岂岁落落大方。 梅琴一手抱着她的腰,一手握着她的胳膊,“我不一直羡慕你有女儿么,还好,苏焕给我招回个春十,女孩儿就是乖顺,上哪儿都是父母的小棉袄。” 哎哟,夫人这也是生怕举国不知春十是她家的,这话里的“有抬有贬”也算好智谋了:甭说拿你那“阴里恶魔”的儿子和我儿子比了,就算你闺女,都比不得我家春十一根头发! 好吧,夫人还喊赵岂岁“赵绉绉”,她上头那些甜腻的话一说,你也要春十好意思?我们也知道,怒春十那“顺性儿”全都是作出来的,她一个前半段得咯那样的人精教养,后半段自己在红尘中摸爬滚打,撒野的性子才是主打!所以,夫人这番“小棉袄”的话怒春十自己听着耳朵根儿都红!一来担不起,一来,觉着麻。肉麻。 苏焕心里快笑死了,小不小棉袄,真还只有他知道。Zhe起来那是“棉袄”得厉害,犟起来,十头驴子都拉不回来! 快把老婆从“献宝”的老妈手里解救出来吧, 苏焕也大方,就那么扒推了下十儿的肩头,“你的猪蹄烧好了。” 春十回头,一时愣着,才好玩儿的样子呢,她都想象不到苏焕当着这么多人面,这种场合,提醒她这?! 好娘们儿,知道不,小苏这时候对你越随便,说明那才是真宣誓,对你,那才是最娇惯。没有比较级,只有“最”。 夫人本来就在爱“版权宠物”的蜜罐里,这一听,更来劲儿,“对对对,得趁热吃,王妈妈,先给春十把猪蹄儿盛出来。”又几爱滴一推春十,“十儿,你自己先去尝尝,入口即化才成……” “版权宠物”好似除了吃就是吃,那红透的耳朵根子哟……嗯,对了,小渎的“第一眼”春十还有个印象:难怪这小肥,苏家赶着为这儿媳妇贴小膘呢。 对了,是正式儿媳了么?小苏的油滑比自己少么,他跟赵依斓真真假假,鬼知道,这小肥妞儿到底怎么回事儿…… 这“疑问”还轮不着他问,他老子先微笑开口,真正会往人心骨头上戳, “哎,恭喜恭喜,办酒了么,怎么也不给我们来信儿呢。对了,‘莲甫禅寺’的西府海棠听说现在开得正艳,早知道苏焕已经定下来了,去折几只,再配上我们‘蒲莲禅寺’的千瓣莲,当属送新人的最好祝福。” 好吧,一步步走向猪蹄儿的小怒这会儿分了神,因为听见一个“莲甫禅寺”?她刚盘下禅房的那间尼姑庙?这有名气? 嗯,小怒啊小怒,这才是今晚“夜宴茨田老大”的开始,待你这头刚拿起猪蹄儿开始小啃,嘿嘿,那才是“惊心动魄”滴大浪潮砸来,一波更盖一波!……要命哟。 ☆、056 猪蹄实在好吃,但是,春十吃得不安心呐! 小怒一直“侍奉”的是密宗z佛,显宗一脉着实不熟,自然它那边的庙宇根本没研究。 “莲甫寺”和“莲甫禅寺”可有根本之差,一个“禅”字限定了等级、束缚了开放程度,这些,哪里又是小怒知道滴?当然最该怪罪的还是成乐,他“下达的指示”就不明咩。咳,说来成乐也蛮冤枉,他对“佛”那更是一窍不通。 对“佛”甚至“佛”以外“尖板眼”更有“用心”的是老赵和小赵。 老赵这会儿正用“佛庙”这一“利器”重挫苏启仁的气势呢! 首长面上没什么,心里,那绝对火烧重怒! 看老赵四两拨千斤般历数自己地界上的“佛庙”,且,话里话外意喻非常明显:你自己属地的“文化”你都不懂,凭什么还肖想我地界上的东西!显然《江山》的遗失老赵已经疑到冈山州这边儿了。 “冈山真是块福地,佛庙林立,显密合存。大庙就不说了,光两座‘莲甫’就精彩绝伦。‘莲甫寺’是座尼姑庵,庵虽小,历史悠久啊,学修养重,据说在此兼修的比丘尼人数有四百二十之多,可谓‘佛法韬晦无涯’。 当然,最值一说的还属这‘莲甫禅寺’,当年的‘贵妇庙’,现在的‘西府海棠’绝艳地。 海棠本有‘国艳’之誉,它娇艳动人,但一般的海棠无香味,唯有这西府海棠既香且艳,属海棠中的上品,名贵至此,自是多栽于皇家园林。其花未开时,花蕾红艳,似胭脂点点;开后则渐变粉红,有如晓天明霞。咳,想想这是何等景致,每到暮春,朵朵海棠迎风峭立,花姿明媚动人,楚楚有致……传说 ‘莲甫禅寺’有一绝妙秘境,最适西府海棠存活,可说一年四季花开不败……” 好吧,首长气愤之余着实有些汗颜,自己地界上藏着这好的地儿?他确实没听说过好吧! 莫说首长内心惊诧,苏焕讪笑,别是这老赵想“报复”他老子想疯了,编这大个幌子故意来框他老头的吧! 老赵这说得是“绉绉有味”,唬着唬不着的一半对一半吧,却,肯定能把春十妹子唬得要爹要娘! 啥?“莲甫寺”和“莲甫禅寺”是两座庙?! 那他们叫我盘禅房的到底是哪一座呀! 小怒啃着猪蹄都恨不能用猪骨头磨牙了,纠结。 成乐特意提到过“海棠”,小怒懊恼滴想,肯定不是那个尼姑庙的“一般海棠”了,完了完了,他们安排住的那人肯定天仙儿似的,要住,人家肯定得住稀罕得硬像金坨坨一样滴“西府海棠庙”,谁住尼姑庵呐! 小怒坐不住了,看了看手表,离九点还早,我现在去换行不行? 咳,本已坐立不安,今儿存心是叫怒春十“霉上镶霉”咩。 老赵的“显摆”还没完, 末了,他加了句“十分致命”滴话,果真把首长彻底激大发鸟! 老赵慢条斯理端起茶盏,颇为讲究地磕了磕, “‘西府海棠’可是冈山州的至宝哇,不是说冈山地区的户口本封底水印就是一朵灼灼海棠么。” 好吧,这样说来,首长彻底不信了!他到任冈山足有六年,虽真做不到老赵这等“阴险”的事无巨细,但是,他坚信作为一州民生最重要的文本证明:户口本。封底水印不应该都是guo徽套州徽么!哪来海棠? 首长沉声,“去把户口本拿来看看。”这是对夫人说, 梅琴知道这事关脸面,准备亲自上楼去取,却被苏焕拦下, 苏焕依旧那样亲缓的笑意,“赵叔叔研究人文真是精道,冈山的户口本封底水印确有海棠,这也算诸州独绝了。父亲刚到任那会儿,有人曾提出取消‘海棠水印’,改用‘国花’牡丹图样,父亲坚决反对,认为不能随波逐流,一州应该还是有一州的特色。对了,赵叔叔,茨田户口本封底的‘千瓣莲’就是那个时候换成‘牡丹’的吧?” 啊啊啊,你说老赵何其不心恶恨!老苏又何其不心大乐!养了个多神的儿子呀! 那般笑意睁着眼睛愣说瞎话,却,愣是“绝地反击”,将你说得,啊呸,狗屁不如!……我父亲哪里不知“海棠封底”?不仅知道,他还能“坚持原则”极力维护一州特色,哪像你,“随波逐流”,硬是将也是你一州特色的“千瓣莲”生生换成了‘牡丹’,阿谀帝都…… 小渎心中啧啧,苏焕的毒牙都是戴着蜜汁咬过来的,先疼,接着汁水渗进去,腐烂,疼得钻心要命……不是人。 好咧,说起来,你赵小渎好像才更不是人,苏焕毒归毒,帮老子呀。你呢,看你老子笑话还不嫌精彩。人有你这样的么。 其实,也莫说小苏真就这“正能量”滴帮他老子,小苏有私心。他家那八百年不动滴户口本,咳,这时候不能拿。为啥?……小苏心底咳咳,不那上头多了一个人名么。怒春十。多堂皇滴写在他滴“配偶栏”,你说,这要他母上大人瞧见了……小苏比较担心现在在啃猪蹄的老婆,婚隐着多过瘾,这要冷不丁就漏了……看那货不疯! 却,此时的事态是,绝不称任何人的心! 小苏又怎样,你搞得赢老赵,搞不赢你老子呀, 首长这时候绝对“气势大盛”,反倒更想要拿出户口本“大大显摆”,看,“我坚持”滴“海棠特色”!气死你个老赵犊子! “去拿下来看看呀,叫岂岁也鉴赏鉴赏我们这户口本儿背面的海棠,是否如他说的那般娇艳。” 夫人当然也鼎力支持,笑着,“是呢,我就说咱们这本子摸着有质感……”舒雅又得意地上楼去了, 这头坐沙发上的苏焕只有低笑无奈地摇摇头, 接着,头微仰,朝默默在小餐厅那块儿挠墙一样啃猪蹄的老婆轻喊一声儿, “春十,快这边来坐着,免得我妈一会儿连你一起啃咯。” 小怒傻傻抬头。殊不知,一朵大蘑菇黑云就罩在她头上哩! ☆、057 出嫁,嫁得良人。 生子,生得贵儿。 你说一个女子人生大幸已得有二,剩下的,莫过于看着“贵儿再娶良人”,之后,儿孙满堂。想想梅琴这时候的心境吧……手指摩挲着户口本着实有质感的封皮,哪还在乎是海棠还是牡丹,在乎的,只有第三页,儿子姓名旁铅印的三个字:怒春十。 打开抽屉拿出这本百八年没动的户口本,你说也鬼使神差吧,梅琴竟没先慌着去瞧封底到底是个什么花。心生感慨,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户口簿什么时候才会使用?不由轻叹口气,苏焕结婚时是一定会拿出来用的吧……一个母亲于是翻开了属于儿子的那一页,本还带着哀怨去看“配偶”那一栏,却!……摸着那一栏,梅琴的指尖儿都在颤! “怎么了?” 首长都从沙发上站起来了,慢慢从楼梯上下来的夫人神情太怪异,激动又似极忍,极忍又似想哭…… 苏焕都觉得这实在是太为难他母上大人了,要没外人,要不端着所谓的“涵养”,极致的喜悦应该是大哭或大笑吧,就像他所“提醒”老婆的:把宝贝儿抱怀里尽情地啃!可惜,他母亲得忍,忍得倒似“降了噩耗”。 果然,首长误会了。不过实话实说老苏这时候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盼着封底是个什么花儿?海棠吧,一旦确认,自己心里清楚,情何以堪呐!老赵再阴险,也还是曝露了自己作为一州之长的“失职”,了解得没人多是事实呀。牡丹吧,那就更闹大笑话了,儿子的前一番维护都成了“强词夺理”,在对头跟前,更丢丑! 所以夫人这要笑要哭的样子真把首长急死了,可又不能浮于表面,首长反而微笑,“怎么了,咱家户口本里还闹出大稀奇不成。” 苏焕心想,可不大稀奇。小苏这时候环住了春十的腰,低下头,像教小毛毛滴,“十儿,你现在得走过去扶住我妈,喊她一声儿,要不她还在梦里。” 户口本落户那都是苏焕一手操办的,春十哪里知情。刚苏焕把她唤过来,好似顿了下心思,有话说又没说,加上春十这时候也心神不宁,乖乖走过来坐他身旁又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这会儿苏焕这么一“教”,老实说,春十才注意到夫人的神情,是挺怪。她心里有事儿,花里胡哨的心眼儿也使不出劲儿,苏焕说什么她照办什么,真走过去扶住了夫人,“梅阿姨……”才一喊,夫人突然大力抓住她的手,吓小怒一跳!“你……十儿啊,你还喊我梅阿姨?……”梅琴那眼神着实恨不能抱着“版权宠物”啃了! 小怒脑袋瓜子一爆,突然明白过来! 这时候小怒张牙舞爪的小性子竟然一怒显……她扭头瞪苏焕! 这一“怒瞪”,可谓风情万种呐, 娇里的英气,嗔里的霸气……好吧,赵小渎恰恰看到了这一眼,就这么一瞬,小苏的女人生动了一下。小渎玩味儿,就说呀,一个乖乖的小肥娃娃,苏焕宠着磨性子呢?有什么玩头。 苏焕这时候却是全心全意哄着春十, 他离她三步远,稍一扬下巴指了指老妈手里的户口本,“隐不成了,喊妈吧。”微笑着,多少有点“得逞”的意味。是的,又是“转念一想”,小苏遇着她,人生多少个“美妙”的“转念一想”……也好,捅破吧,捅破了看她还跟谁跳舞?看她还护谁…… 咱少提及首长对春十的观感,主要是首长公务缠身着实与春十碰面有限,加之春十对首长的敬畏,叫她只要在首长跟前端得更厉害。却,丝毫不影响首长对她的认可。夫人这么撮合,首长不可能不知道,不过作为一个传统权贵家庭里的父亲,在儿女婚事方面肯定得“权威与距离感”并举。但是,儿子的婚事不可能不在乎,一个父亲,首先还是欣慰自己的孩子有了好归宿……首长见此景,听其言,要还没意识过来怎么回事着实就真欠道行了。当然也激动,忙走到夫人身旁,“是他们已经……” 夫人把户口本递给首长,眼睛终于露出大喜悦地看向老伴儿,却手还紧紧抓着春十的手,“你看看这两不省心的,他们这是要父母……”又扭过头来,“十儿,你还喊我梅阿姨?” “版权宠物”被逼的骑虎难下啊, 好吧,木已成舟,再作就显得猥琐了,证儿也领了,人也不知道互吃多少回了……“妈。”当然喊得还是有点难为情,主要是太陌生,不是梅琴陌生,是这个“妈”字太陌生。除了骂人,怒春十没用过这个字。 梅琴眼睛里都泛泪花了,得偿所愿呐,人生第三桩幸事就在眼前……没忘老公,“诶”了一声后,捏着春十的手又朝首长引了引。这个更别扭,“爸。”主要是这个平常见着就想敬礼的男人,陡然近到这个地步……小怒强烈不适应。 “诶。”首长两口子算心满意足了,小怒这声“爸妈”弥补了今日多少起伏的情绪,什么“莲甫禅寺”什么“西府海棠”,都不足挂齿了,这是老苏家的头等喜事!甚至,还得感谢老赵不是?不是他这只老搅屎棍一搅合,我家这不省心的小两口能突破这不知怎么理解的恶趣味,称了父母的心吗。呵呵,谢谢老搅屎棍。首长一心想这,更乐。 苏家满门喜悦,倒显得如此贵气的老赵小赵格外多余。不过老赵到底首长风范,主动过来伸出手,“恭喜恭喜,这杯喜酒我是一定要喝的。”苏首长也大度容人,“那是肯定。”又是哥两儿好。 小渎也礼貌走近,与苏焕握住手,“恭喜。”苏焕回礼,“多谢。” 一派和乐。 接下来,喜事跟前什么氛围都软和下来了,闲聊得全是婚宴。苏焕晓得小怒已经是极限了,“妈,小怒今晚还有个课程。” 狗屁课程,夫人知道儿子又在鬼扯,不过此时也充分体谅小怒心情,舍不得她走可也知道得叫小怒缓缓神,你看这拘谨的……来日方长,以后再“盘问”他俩为何要玩这一出儿。“嗯,快去吧。对了,苏焕,把那大麦茶带着,给十儿解解腻……”一路把儿子儿媳送到门口。 出来了,才走下两步台阶,苏焕喊了声她,“诶,傻子。” 春十回头,一把车钥匙就丢向她,春十赶紧接住, 苏焕居高临下,微笑又无奈地看她,“别烦不过,我不送你,你自己回去,脑子乱是不,想一个人静静?”末了,温柔一句,“注意安全。” 春十嘴巴撅了又平,平了又撅,“哼”他一声,“等我想明白了再找你算账。”扭头走了。其实一转过来,是笑了。小苏真好。 苏焕看着她走远,抬头又看看星空,舒畅出一口气,也笑了。小怒真好。 ☆、058 恭王府的房子,豫王府的墙,肃王府的银子用斗量。也只有金银斗砌的大贵之家才在乎住要极致,咱平常小百姓只关心一平米的价钱,谁还奢贪一平米外是否有海棠挂枝头。 怒春十一手扶方向盘,微蹙眉,打通了成乐的电话。 不待他吭声,小怒劈头盖脸,“有两个莲甫寺,你们是要哪个呀!” 成乐那头顿了下,半天,“不用说,你肯定搞错了。”低笑。 小怒咬牙,“你怎么知道我搞错了,” “没错儿你问我干嘛,而且你那背点子,难得有狗屎运。” 小怒脸阴沉得厉害,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事儿,她还是要给他办好。“我现在再去联系。”就要挂电话,成乐忙喊住,“不急,你先过来吧,我们在‘正确’的莲甫寺。”笑。小怒挂了,先骂了句,后才想了下,我们?还有谁呀。 问了路,开来莲甫禅寺,闹中取静的地儿,近九点,夜色如水,月亮亮得有点妖人。 青石板道旁停靠着两辆越野,小怒下车,见成乐背手转过头来,小怒更望见他身旁一人,阻了步,站在车边门儿都没关,半掩身子,显得瑟瑟缩缩。 成乐朝她一招手,“过来呀。” 小怒摇头,像个别扭的孩子。 成乐和那人对望一眼,好似也无奈,只有走过来,“不至于,弄错算了。”成乐以为她事儿没办好,自己愧着。 哪知小怒指了指他身旁那人,“给他订的?” 成乐挑眉,“你认得他?” “我今天开会见过他。”小怒抽身就要返回车,成乐拉住她胳膊,“诶,慌什么,他又不能吃了你。” 小怒回头蛮严重滴低吼,“你不说我不能跟当事人见面么!” 成乐简直被她打败,晓得她“责任心”强,也没想她强到这“死根筋”! 成乐一手捉着她胳膊把这悍妞拉过来,还帮她关好车门,“没事……”悍妞还在拗,“你说过不让我露面……”成乐改成一手框住她腰一手捉胳膊,哄,“没事,不是他。”把祖宗硬是请拖了过来。 那人谁?棋方嵋么。当然他出现在此地小怒也不奇怪,他们的正经大主儿赵岂岁都来冈山州了嘛。不过小怒还是没搞清楚,他们的“正经大主儿”哪里会是老赵哩,老赵hold不住这些精。 棋方嵋主动向她走过来几步,小怒这才发现原来他是跛的!走路有点拐,咳,觉着挺可惜,这么个看着就儒雅的人。 这样一来,小怒唯有礼貌向前,棋方嵋向她伸出手,“春十吧,辛苦你了。” 小怒要知道这位“残缺美”的儒雅范儿就是前不久叫她再次陷入得咯入狱后的“最大险境”!……刀呢!小怒非戳瘸他另一条腿不可! “您好。”幸亏不知道,小怒还是“小绵羊小怒”,礼貌和他握住,腼腆地笑,“我不知道还有两个莲甫寺,弄错了,不好意思啊,我现在进去联络一下看……” 老棋摆摆手,微笑,“不用了,佛门讲究清静,等一会儿正主儿来了看他如何定夺吧。” 成乐这时候稍扬下巴指了指春十,眯眼笑着,“她说今儿开会时见过你,” “哦?你也在啊……”攀谈着。他们这么“捅破着纸”地轻松聊,也说明,真没把小怒当外人,春十也放松下来。 却,三人正友好聊着,远远两道车灯打来,开进来一辆小轿。 春十还蛮好奇,正主儿谁呀,非要住海棠大院儿,不天仙还对不起我的狗眼。 哪知成乐一轻声儿,“小渎来了。” 春十嘎巴那儿,就一秒,这货掉头就往自己的车跑哇! 成乐哪想到她这一遭儿,劫数不是,她就成心不叫你安生! 成乐反应过来,追过去从后面死死抱住她,“祖宗,拿出点秀气样儿好不好,别这么欢腾了。”春十腰往下窝真像鸵鸟要把头埋进沙子里,没法,成乐后头抱着她也只有跟着往下窝,春十低吼,“你说不让我露面的!”成乐多高难度地勾着头看她,还是哄,“这位你见见没事儿。” 有事有事!春十心里大声疾呼,要出大事滴! 她和苏焕那才叫隐得好,看,成乐这等神通广大,也只那次赛车见着点他们的小猫腻,却再也找不到端倪。所以,她给成乐这头干这勾当,赵小渎认都不认得她。 这下好,刚儿才在老苏家身份大明,这会儿就又碰了面!……你要春十想死好不好。她自己作死都不是这个速度! 两人正像打闹地腻着,连老棋都笑起来,这姑娘确实欢腾。 就听身后一声,“哟,这是练什么姿势呢。”嫡系跟前,小渎的笑意也轻松。 春十把头埋得更低,那眉眼皱的哦,苦不堪言。 成乐扭头,“我们这妞儿认生。哦,对了,她把你要住的庙弄错了,估计也愧疚。” 春十那样儿更像有屎拉不出,见鬼,早该想到撒,他老子显摆那半天的“西府海棠”,小的爱住也是应该滴…… 成乐最后提了提她的腰,小声说,“十儿,你的豪爽劲呢,别像个小娘儿们一样见不得大场面,丢丑。” 这话儿算激着春十了,咳,伸脖子一刀抹脖子还是一刀,是滴,干脆爽点,见他个狗 日养的又怎样。 还是挺别扭地站直起身体,成乐欣慰地笑着松了手,稍一让身,向那边儿月色下站着的人儿介绍道,“小渎,这位,怒春十。春十,那是小渎。”又轻声,“他才是我们的头儿。” 好吧,这是赵小渎“第二眼”怒春十。 女人齐肩头的短长发本就随意扎着个小兔子尾巴,这会儿由于弯腰,脸庞的碎发散下来一些。慢慢转过头来,想冷着脸,偏偏眼眸里的烦意怯意又扰乱了小严肃,一抹碎碎的娇气,月夜下,挺动人。 这会儿她倒比较不作,直面自己“惨淡的人生”,走过来,直视他, “对不起,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有两座莲甫寺,没给您盘到有西府海棠的那座。” 小渎内心肯定错愕了下,是她? 但是,小渎面上肯定还是该怎么着还怎么着儿, “没事,我也是现在才知道还有两座莲甫寺,辛苦你了。” 是的,小渎不露声色,权当这才是与她的第一眼相遇。 ☆、059 怒春十对“吃”其实很讲究,得咯教她,“吃”是门学问,更是充满美妙正能量的一场梦:吃着碗里的,盯着锅里的;吃着山上的,想着海里的;吃过今天的,念着明天的;吃了吃过的,梦着未尝的。一日三餐是天理,一念三千是人欲。食欲可以食灭于一时,但梦想却总让我们相信,总有更好的一餐、更妙的人、更好的饭店以及更牛的厨师在某个更美的地方等着我们…… 于是,怒春十对“吃”很神圣。即便如刚刚啃猪蹄,理应投入、享受、直至升华……却糟心揪心操心的事儿一桩接一桩,“猪蹄”没有变成一场美好的梦,反倒吃进肚子里成了“油腻搅拌器”……没错,她肚子开始不舒服了。 就是因为她平常身体棒棒,所以但凡哪里有一点不舒服,对怒春十而言,就是大难折磨。特别是五脏六腑的病痛,她能一瞬“神灭魂飞”,变得格外不靠谱。 赵小渎看来还算通情达理,这晚了,房都盘下来了,还换个啥?同意去那个尼姑庵安宿一晚。春十着实不明白他为何非要住庙里,她家如果不是自上次淹水还在装修,她老八百年一天庙里都不想呆! 那“孤陋寡闻”的尼姑庵只有她知道,又是她盘的房,肯定由她带路。成乐说,就坐春十的车吧。春十抬抬手,马虎随便样儿,坐就坐。不过上车时,她把钥匙丢给成乐,“你来开。”肚子里实在难受,春十没劲儿应付任何事儿了。 成乐笑她,“真占不得你一点便宜,要不是看你开这好的车……诶,你哪儿来这好的车,又是那富二代的?”成乐上了驾驶位,春十副驾,小渎独自坐在后面。老棋他们在后头一辆车。 苏焕的车肯定不差,可成乐怎么会知道?他以为还是那回六环外赛车和她一起的富二代徐立呢。 春十稍扶着肚子那块儿靠在椅背上,哼一声,“嗯,富二代的。”这货其实已经超级心不在焉了,她好想把里头的猪蹄儿都捞出来呀…… 成乐这时候太高兴了,他也是真把春十当自己人了,好容易能叫小渎见着她,总想把春十的好多在小渎跟前展现展现。这一说,成乐对春十还是存着点心软,不管小渎也好,还是老棋,上次不知道她是谁,你们下得了那狠的心……看看她吧,这孩子确实是个好孩子,她要今后有不周全的地方或者要帮衬的地方,你们,善待她。这就是成乐的心思,所以他这回非要春十“抛头露面”,被他们见着。 成乐就是因为太高兴,倒忽略了此时春十的“不对劲”,主要是接触这长时间,怒春十确实也有些时候吊儿郎当全然不靠谱,他以为小怒这时候还在生他的气,非要她露面咩。 你看成乐多明显在抬举她, “春十以前可是学霸是吧,正经耶京大学毕业。” 小渎一听,着实有些刮目相看,却,“学霸十”这时候完全“不在优秀状态”, 她又哼一声,懒散支着脑袋,身子坐着都不规矩,硬像赖在椅背里,瞄着窗外,两眼飘飘忽忽,像不耐烦又像“早死早超生”,嘴里开始吊儿郎当地絮絮叨叨, “可不,我小时候可是四条杠,你们懂四条杠不?区大队长!多威风……小考那会儿,我早八年被外校录了,我语文外语超好,我奶奶从来不送我出去培优,她就担心我被院子里那些小儿子伢追跑了,呵呵。”她还咯咯笑,说实话,有点妖。 这是作的最高级别了,胡说八道了都! 成乐还没看出来,因为平常她这么吹自己也不在少数,伸手点了下她头边,“你就吹吧。” 小渎看出来了。 小渎一直翘着腿很少说话地坐在后面, 稍靠成乐这边,于是看得见她。 她左手一直没离开肚子那里,虽然不明显,好像这只是她懒散坐着的一个习惯姿势。但小渎猜测,能这么嘴巴不跟着大脑的疯说……是不舒服吧。 路过一间超市,小渎突然轻声说,“停一下。” 成乐停车,回头,“怎么了?” 小渎很直接,“我想喝点大麦茶。” 成乐也不奇怪,小渎某些方面的“娇气”无人能及。 “好。”成乐开门就要下车,回头还是逗了下春十,“你喝什么?”春十摆手,“神仙水你买得来么。” 成乐下车了,向超市走去。 后面跟着的车也停了下来,看得出来见怪不怪,看来这种“伺候”属常事。 赵小渎和苏焕确实不一样, 苏焕的嫡系大多是“哥们儿关系”, 赵小渎呢,更多是嫡系们“众星捧月”般…… 车里就剩他俩儿了。 本应尴尬, 却,没有尴尬。 怒春十从一开始对赵小渎就不同于苏焕,都是“猪蹄儿”闹的。如果没有此时因肚子不舒服闹得她“二二”滴,那她对赵小渎跟初识苏焕那会儿估计应该差不多:又怕,又狗腿。 却,这不她难受地“二”着么, 小渎不说话,她人也没动,还那么懒懒靠着,手一抬,“谢了啊,我知道你买大麦茶是为了我。” 小渎从后视镜里看她, 她也从后视镜里睨着他。 小渎还是没说话, 她继续“二”, “我知道你很厉害,谢谢你刚没在成乐跟前戳穿我,我有我的难处,我缺钱,跟您们这混口饭吃,但是绝对跟苏焕没关系啊,你放心,我有信誉。” 她手一耷,又放下来,像喝醉酒的。接着,又招摇起来,软绵绵如扶柳再次抬起,晃晃, “对了,那尼姑庙后头也有海棠,是不是西府海棠就不知道了……哎哟我的妈咧,”她突然身子往前一囚,“疼死老娘了……”呢喃,窝着身子, 小渎还是没动,似有笑意,“你上个厕所不完了,” 你想不到下一秒她会变成啥样儿滴, “二春十”弓着身子露出半边脸,竟是泪花点点,朝后瞪他,“你知道什么?要真能一趴屎就能解决问题,我搁这儿跟你作什么。”隐隐的委屈和,zhe。 可就算这脆弱劲儿也只一瞬,下一句,她继续作,不过作成别的范儿, 见成乐走了出来, 她吸吸鼻子又靠回椅背,还是后视镜儿里看他,眼神稍严厉,“别和他说。” 小渎不看她了,看向窗外。 苏焕的女人真做作。 ☆、060 “还不错。”成乐回头。这不是抬举她了,在他们眼里这地儿确实不错。 是个尼姑庵吧,是个小庙吧,院落却井然有序。 锦柱华廊,比一般寺庙看着艳丽点。特别是他们一进门,廊下一只雪白的波斯猫,绿眼慵懒抬一下,可能胆小的人会惊着,在这些男人眼里,却显得很有意境。 当然,这些在怒春十眼里都不值什么。一来她不喜欢庙,再,她就算跟佛混,混的也是密宗佛。密宗历来都比显宗更神秘更艳丽更诡谲,或者说,更野。显宗太规矩了,所以统治者一般更推崇它。 喝了点大麦茶,确实解腻,怒春十打了几个嗝,通畅不少。自然,心情也渐渐好转过来。 她抬脚进庙,丝毫没敬畏感,就像招呼客栈,喊老僧尼如大掌柜的,“我盘的那房……”春十一边说一边跺脚躲闪,因为那波斯猫一见她,活像见了鬼的,特别欢腾,直往她裤腿上蹦跶。春十倒不是怕它,这猫又不是凶,反而zhe得厉害,说诡异点,简直谄媚。 成乐笑,“这畜生该多喜欢你啊,你就摸摸它撒。” 春十干脆把它抱起来,那猫乖了,赖她怀里嘴角竟像带笑! 春十却依旧大大咧咧豪里豪气,“指挥”着,“一直往前走,后院儿是片海棠……” “这里也有海棠啊。”老棋也笑着说, 春十回头,“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的西府海棠了,” 靠,说漏嘴了, 你看老棋就问,“你怎么知道我们要西府海棠,”当然老棋也不是刻意,顺嘴问, 春十心里小骂了句自己,面上却带笑,“要海棠还不得西府海棠。海棠本有‘国艳’之誉,它娇艳动人,但一般的海棠无香味,唯有这西府海棠既香且艳,属海棠中的上品,名贵至此,自是多栽于皇家园林。其花未开时,花蕾红艳,似胭脂点点;开后则渐变粉红,有如晓天明霞。咳,想想这是何等景致,每到暮春,朵朵海棠迎风峭立,花姿明媚动人,楚楚有致……” 乖乖!这货愣把刚才老赵“绉不兮兮”的“海棠显摆”一字不差背出来! 成乐大笑指着她,“你贫不贫啊!” 小渎看她一眼,就是“信你邪”的意思, 哪知,这货愣看着他呢, “贫。”她答了句。却,摆明这声应答是送给老赵滴撒。嘿嘿,小赵受着了。 小渎不跟她一般见识,主要是今儿小渎正事缠身,他得赶紧找地儿落脚和嫡系们有事商量。所以,小渎并不是“通情达理”将就“订错庙”这事儿了,而是,这里是冈山州,对头所在,再一个又天晚了,还有急事商议,也只能将就了。 说来为何成乐都觉着能叫春十见着小渎这一面不容易,因为,小渎不爱出远门。若非万不得已,小渎很少离开茨田。 这次看似他随父亲来访冈山州,其实,哪里又真是为他老子? 小渎看中了冈山的旅游业。冈山寺庙林立,“佛游”是个不错的新市场。小渎眼光独到,决定以“佛堂与海棠”这个主题入手来开发旅游项目。这次来冈山,主要是想亲自先行来体验一番。小渎挑剔,这个项目他却难能地愿意亲来体验,说明对“佛堂和海棠”着实是有点兴趣。哪知,春十搞砸了,呵呵。 来的这些人一看就是贵客,又深夜到访,更显得低调神秘。 庙里的主持僧尼也被惊动,忙从深院里走了出来。毕竟是尼姑庙,规矩更严,这么晚,又都是男宾,除了引路人是无人照看的。 “阿弥陀佛,欢迎施主。”合掌对小渎一躬身。 主持僧尼倒不显老,四十来岁,但是一定很精明,这么些人,她能一眼准确判断出谁是“真贵人”,很了不起了。 小渎回礼,“打搅了。”话也不多。 倒是主持一转眼,看见了怒春十…… 就见人真跟她养的猫一样,怎么突然就这热情? 主持僧尼忙向春十走来,合掌拜了两拜,“小姐姐儿今晚就住在舍下吧,贫尼愿为您守夜祷福一晚!” 春十那合掌回礼得专业,她庙里出来滴咩,“万谢。还礼。不敢。”这都是庙里言语的特色,简洁,且,声音清亮秀沉,尾音往下走。 主持僧尼对她热情倒也不奇怪,她是此时访客里唯一一位女性咩。小怒也以为是礼节,哪知,主持僧尼又走近一步,提出的要求更叫小怒哭笑不得,“那小姐姐儿是否能收贫尼为‘业外弟子’,弟子定当……”这就吓人了,她竟拜起师来! 小怒心想,我的师傅还吊着那儿呢……突然小怒一转弯儿,诶,对了!一方巾说成全一段姻缘就收我为徒的,他也没规定说自个儿不能成全自个儿呀,对对对,瞧我这晕脑子反应慢,赶紧拿结婚证去砸那老小子,正式收我为徒! 小怒这一走神,稍将“主持拜师”的荒谲事儿冷了场, 成乐他们倒将此一景儿看成玩笑趣事儿,他拉了拉春十的袖子,低声,“诶,这您故意捯饬出来的幺蛾子吧,精彩。”还跟她比了个大拇指,意喻“高明”,笑得舒心,跟着小渎他们进去了。看来,男人们对此“小打小闹”也不反感,倒把春十的“会作”落在了最实处。 小怒也没和他们一般见识,她一心“迷”自己拜师这事儿里去了咩,忽来兴奋,择时不如撞时,既想起这茬儿,这会儿就要去闹一方巾! 贵客送到位,小怒跟成乐简答打过招呼自个儿往寺院外走了,边走边掏手机准备给苏焕打电话,没想,主持僧尼不安排贵客去,倒跟在她身后一路出来,十分恭敬。 小怒只有礼貌回应,“谢谢您抬举,我这真不知道哪儿被您看中了?”这会儿笑得爽朗。 主持僧尼再次合掌躬身, “小姐姐儿既不愿遂我心愿也无妨,烦请,一会儿遇‘大吉利’时,哪怕想着贫尼一小会儿,就是对我等的大恩大惠了。” 说完,转身进去了。 小怒好笑,大吉利?我一会儿去见一方巾,难道那老东西是个“大吉利”?呸,我看他就是个大吃货。 没在意,小怒打通老公电话,“苏焕,我想起来一件超重要的大急事,你赶紧把我两那结婚证拿着来那迦庙……” 小怒走远了,是没见身后老尼此时又转回了身,朝她依旧谦恭地合掌躬身, 默念, 此女眉心的“金佛线”炽盛,今夜一定是有“大祥瑞”降下与她相会,看来我们这里还是庙太小,留不住她,无缘沾至尊佛气了…… ☆、061 两口子在那迦庙门口碰了头。 苏焕下车,春十邀住他的腰揪他腰侧的衣裳,“结婚证带了么!” 苏焕低头瞧她,“这么快就想通了?” 小怒傻子样儿,“想通什么?” 苏焕下巴一扬指了指那庙,“这婚隐不成了,还装什么纯情,你跟老子回家住呗。” 小怒屁股撞他一下,娇嗔,“那事儿还没想通,想通再跟你算账。”嘿,邪了!敢用“算账”二字?苏焕眉毛稍一扬,小怒赶紧地,“沟通沟通。”嬉皮笑脸。 苏焕揪她的脸,“这么晚不睡,又整什么妖。”小怒箍着他的腰直往上次狗洞那儿带,“我突然想起一件蛮重要的事,今儿不办了绝对睡不着!……”苏焕似笑非笑,也任她了。 好,这要怒春十知道就因为这件可说她一时兴起、大半夜想到的“非办不可,不办睡不着”的“好事儿”,直接将她的人生旅程弹上九霄云空!……信仰、三观竞相颠覆!从此,一条神秘、诡谲、混乱、荒诞的混世之旅,勾引着她,逼迫着她,磨砺着她,一步步混蛋且霸气扶摇直上……春十还会这会儿带着苏焕费大力气钻狗洞么?也许,这也不是她“反悔得了”的,只能说,命中注定呐。 钻狗洞时,小怒是感动的。回头看,苏焕毫无怨言,狗洞钻得照样潇洒……小怒怕自己看错,撅着屁股狗爬的人扭身再仔细看!她怎么觉着……“苏焕,你眉心上,有个金点点……”月夜妖得更媚人,透过徐徐月光,春十分明见着苏焕眉心一颗金泪滴一样的点点! 美, 苏焕本就傲美,一颗金色泪滴嵌在眉心,更是美得醉人! 小怒一时痴愣在那里,不往前爬了, 苏焕抬手摸了摸眉心,什么也没有啊?又见小怒的痴呆样儿,狠拍了下她的屁股,“出去再整事儿好不,要不,咱就这儿搞个狗jiao式?” 你看小怒喏,她赶紧往前爬,不是急着整狗jiao,而是,她出去后定要好好儿看看他眉心,咋回事儿呀! 结果,赶急赶忙爬出来,就窝那庙墙角,小怒使劲儿搓苏焕的眉心,怎么又没有了?刚才是错觉? 苏焕咬着牙忍呐,小怒搓得很大力,可是她的神情太认真,苏焕都不忍吼她了。末了,苏焕又觉值了,因为小怒终也发现自己力气太大,把他眉心都搓红了……春十唇贴上他眉心,“疼是不是,”小声, 苏焕“嗯”一声,不过还是两手一搂把人抱了起来,春十自然而然两腿环住了他的腰,“你下回手重可以,不过都得这么舔回来。”小怒咯咯低笑,挨着他的眉心真舔啊舔的…… 月夜下,苏焕就这么抱着她挨着大庙墙根儿蹭着走,遵从她的游戏规则呗,她要偷偷摸摸,他就偷偷摸摸。 小怒越发觉着苏焕好的没话说,突然两手捧住他的脸,“苏焕,”多么深情滴喊一声,苏焕微笑,“说人话。”小怒啾啾笑着,zhezhe得蛮可爱,“我今儿为你豁出去了,拜师那码子事儿咱稍后再办,我一定要给你偷点正宗不过期的迦兰陀酒慰劳你!” 苏焕完全不知道那啥啥酒是什么,可见她这情深,心软无法,你说这时候她就算喂他毒药,小苏也甘之如饴呀……今晚的氛围甜得发腻,小苏却自甘堕落,愿意为她疯,为她狂…… 事实,疯与狂从来都不分家,小怒狂心狂愿地真大胆妄为摸去那迦庙最神圣之地:镇寺之宝“佛牙舍利子龛舍”下,舀了矿泉水瓶瓶犊子那么一点迦兰陀酒……寺庙别处的迦兰陀酒会存放数日,唯有此地的酒液每两个时辰换一次,堪称最新鲜!……苏焕也就“笑纳”她的“狂”,疯洒不计地很给面子喝了一口…… “这什么酒?” “迦兰陀酒啊,它可是……” 却,小怒话还没说完呐……山可崩,水可决,苏焕,你怎可变了形容,这么吓我…… 不,也许这一刻吓你倒真微不足道了, 知道么,觉醒,“苏焕”的觉醒,这一刻,才真正大壮大美,大歌大泣! 龙有九子, 囚牛,睚眦,嘲风,蒲牢,狻猊,赑屃(霸下),狴犴,负屃,貔貅。 当年不空成就佛运用自身至尊佛气煅化出一只“六翅”翠白母螳螂,初始,这六翅至清至纯,沾不得一丝一毫污浊之气,于是佛祖钦点挑选了龙九子中的六位龙子作为它的六“翅兽”,镇守翅洁。 好咧,遥想当年,为争夺“翅兽”一席,九子你争我夺,如何惨烈不堪。 最后,心机、神勇、阴谋、当然也有退让,“翅兽”归在了这六子门下: 睚眦。平生好斗喜杀。刀环、刀柄、龙吞口遍布它的遗像。这些武器因装饰了睚眦后,更增添了慑人的力量。睚眦龙首豺身,性格刚烈,好勇、嗜杀、擅斗,总是嘴衔宝剑,怒目而视。俗语说,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睚眦便成了克煞一切邪恶的化身。 嘲风。形似兽,平生好险又好望,狱门上狮子头、殿台角上的走兽都是它的遗像。嘲风,不仅象征吉祥、美观和威严,还具有威慑妖魔、清除灾祸的含义。正如嘲风对威严宫殿独一无二的安置作用,它代表威权、神秘、至高无上。 狻猊。又名金猊、灵猊。狻猊本为狮子别名,所以此龙子兽形似狮,平生喜静不喜动,喜烟好坐,倚立于香炉足上,往往佛座和香炉上的脚部装饰都是它的遗像。狻猊乃龙五子,它是文殊菩萨的座骑,可谓它弟兄们中唯一与佛有着深广渊源的神兽,自然就性情更傲娇。 狴犴。又名宪章。样子像虎,有威力,好狱讼,自古狱门上部那虎头型的装饰便是它的遗像,故民间有虎头牢之说。狴犴主持正义,能明是非,秉公而断,加上它形象威风凛凛,因此天生浩然之气,大气非凡。 负屃。平生好文,身似龙,雅好斯文,盘绕在石碑头顶或两侧,往往石碑两旁的文龙是它的遗像。碑碣的历史久远,内容丰富,它们有的造型古朴,碑体细滑、明亮,光可鉴人;有的刻制精致,字字有姿,笔笔生动;又有的乃名家诗文石刻,脍炙人口,千古称绝。负屃甘愿化作文龙图案去衬托这些传世之作,说明它一定温文尔雅,博学多识,且心胸开阔,甘为人下。 最后,就是龙的幼子貔貅了。 貔貅能吞万物而从不泄,故有纳食四方之财的寓意。恐怕俺们老百姓最熟悉的龙子神兽就是它了。招财、赶邪、取乐,都爱它。 好吧,这时候被彻底吓傻的怒春十嘴巴都合不拢! 看看苏焕一口酒进去,眉心骤然一颗多么深刻的金色圣点,接着,溢满全身,渐渐,如同梦境里的金色童话,他的身体在金光闪闪中慢慢虚化,荡漾,消失,而后,又重现,渐渐实体,漂浮空中,拳头大小,俨然一尊至金至贵的貔貅小神兽! 春十要疯了!莫非她在做梦? ☆、062 “你吓老子,长成这样?”貔貅第一句话就是这。 嗯,估计神兽的“审美观”都有点不同款,人形再美在他们眼里也是最不入眼的“丑”。怪不得春十,她就算长成天仙,此时在他眼里也是“丑八怪”。 这玩意儿模样精贵可爱至极,怎么一开口这个味儿?又傲又痞,流氓样儿倒跟苏焕有几分相似。不过,春十打心里眼里觉得莫名亲近,嗯,相当亲近,就跟贴身穿的小棉袄,哦不,小内内一样贴心可人。 说实话,春十“好心理素质”啊,她按兵不动。那玩意儿也按兵不动。他上下打量,好似硬要找点“失去的美好”。春十呢,她也看他,心想,这一坨小金子,要卖了,几值钱喏…… 貔貅突然使劲儿摇动尾巴向她撞来!春十完全没防备,这货就扒在她xiong脯上痛哭流涕起来,变脸之快,真有她“遗风”!“翠翠,我好想你!!”春十何止人被他撞了下,心都被他撞软了!……是呀,就像溜到嘴边儿上的话,“我也好想你……”打住!春十觉得自己此时一定在梦中,要不脑子这么不靠谱?她竟然一点都“不怕”,也“不慌”,甚至看见他掉金豆豆,还贪心再起!春十眼睛往下飘,看呐,他掉的金豆豆都黏在她衣裳上鸟,金光闪闪,别掉了,最好都滚进我荷包里…… “翠翠,就算你现在长成这个丑样儿,我还是最爱你,最爱最爱你,效忠你,保护你,只听你的话……佛祖叫我第一个觉醒,说明我果然是你最爱最爱的小弄臣是不是……”zhe得完全没名堂,又蹭又抓癞皮狗一样,嗯,这点跟发qing的苏焕也很像。 春十忍不住了,终于开口说人话,“我没做梦?” 这东西仰头,“你抱抱我撒,抱抱就知道了。” 哪里是抱,春十抓起他就捏了捏,好软! 他跟苏焕“什么都任着她”也一样,捏重捏轻都不做声,活活受着。春十较迟钝的反应开始跟上进度,“你,你,苏焕……” 这东西盈盈大眼,“我就是苏焕。”深情,专一。 春十脱口而出,“苏焕哪有这德行。” 这东西还醒醒鼻子,无限委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苏焕傲娇、深沉、高贵、霸道、温柔,而我……”它低下了头,“那是我‘做人’的时候下意识装的,他们每个我都学了点,我知道你喜欢睚眦的霸道无理、嘲风的高贵雍容、狻猊的傲娇做作、狴犴的大气深沉、负屃的温柔温文……我什么都没有,可是,”小神兽一下抬头,超级忠心!“翠翠,你还是最喜欢我,因为我最听你话!” 春十安抚自己,来,我们一件一件搞清, “谁是翠翠?” “你。” “我是谁?” “你是……不能说。” “什么睚眦、嘲风……” “也不能说。” “你能说什么?” “我是你的最爱!” 好吧,我们暂且把怒春十的感受踢一边去,反正她现在处于“被惊吓”与“以为做梦”双重挤压下的“狗大胆”不清白状态下,无法与她正常交流。 还是隆重介绍一下这位“苏焕小貔貅”,龙幼子大人。 要说他所处的位置,是翠翠……嗯,他们弟兄几个都这么喊她,翠白母螳螂咩。是翠翠“上翅右翼”。此货如他自己所说,倒真是翠翠母螳螂最爱最宠的弄臣一枚。 这小貔貅啊,你以为他生来就没p眼?nono,他那是触犯天条被玉帝狠狠处以极刑造成滴。玉帝封了他后门,只让他以四面八方之财为食,吞万物而不泻,只进不出,憋死他,也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大个“贪心”,哪知,这货容量惊人,贪得无厌呐…… 这人世、神世、佛世道理倒都相通,最没用的,往往最得宠。 小貔貅除了“只进不出”“大容量”特点,再就一样,zhe死人呐。其实,这货才坏,极其小人。翠翠为何最宠他?一来他最会讨她欢心,再,他确实也是最早确立在她身边的“翅兽”。那又何以他能最早确立地位?咳,九龙夺位,争得那个惨烈,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一个他们最瞧不起的幼弟,不做声不做气就会使坏水,到头来谁也没算计赢他,叫他占了先机。可想,他弟兄伙的有多恨他,因为这货没少在翠翠跟前出馊主意…… 偏偏,刚说了,他讨翠翠爱,也讨佛祖爱,这次“翠翠人世修行”又被他捞着先机…… 说起翠翠此次“人世修行”,可是个浩瀚工程。佛祖亲自“策划”,抽去翠翠所有“天忆神功”,但凭她在人世浮浮沉沉,定要她尝尽红尘七情六欲,不如此,翠翠永远达不到“修行”滴一定高度。 于是她的翅兽们全要“陪太子读书”,挨个儿跟她“过招儿”,觉醒一个就意味着“完成任务”一个,必须消失人世,但要为下一个出场做出“很好”的铺垫……好吧,这将又是一番“残酷”滴“暗斗”呢。相当考验心机! 因为,此番下界,他们全然不识彼此了,就算像貔貅此时“已经觉醒”,也摸不着到底谁是谁,但,他能猜。对,他可以凭借感觉猜测下一个会是谁,然后,再“布局”……这就相当“好玩刺激”了!就像打斯洛克,你得准确判断,你还得会“做笼子”。按他们弟兄这从来都是仇家的状态,肯定一个下手比一个狠,得得轻饶“下家”?非卯足劲儿埋烂摊子给下家,或者,更超绝的,连上家都能清算清算……呵呵,大部分时间他们还是在“不知情”的状态下完全凭借“本能”斗,这就更高难度了吧。 所以,这就是为啥说貔貅“第一个觉醒”成了大幸,一来他没上家,躲过鸟多少“暗坑”,你看苏焕跟怒春十相处的有多顺!再,他该有“多好的基础”来“设计”下家呀……好吧,翠翠的修行之旅,事实,伴随着多少男神的“心机灵智”,嫉妒心、占有欲、纠结、狠毒、权谋、物欲、深情、作啊……曲折是曲折点,混乱是混乱点,可绝对不失为一场精彩绝伦的大好戏! 起始,就从“苏焕小貔貅”这“只进不出”的“弄臣”开始鸟…… ☆、063 晓得渊源了,就大致可以理解了怒春十的性情咋就这花里胡哨,有容乃大,她要不这么“杂牌儿”,腌臜红尘非吞吃了这“致胜洁物”不可! 回到通过“强大的自我抚慰能力”慢慢落地清醒的怒春十头上,多少开始接受眼前一幕。回想至今悬而未决的“透S眼”问题,出现这一遭,好似也变得“顺理成章”起来。怒春十看一眼庙,又看一眼还落在她xiong脯上乖巧的貔貅,突然一股子挺骄盛的嘎驴脾气漫溢上来:爹娘死得早,叔儿总也不过老死在大狱里,好啊,反正我一身轻,就看你怎么折腾我!这个“你”,怒春十暂时把帐挂在通行的“老天爷”身上鸟。 “春十。”本来赖在她xiong脯上还在“扮演怀旧”的小弄臣,估摸着感受到鸟她心境上的变化,立即又行使他主子翠翠“变色龙”的遗风,正经的声音以及称呼,俨然苏焕。 春十低头睨他,颇有女王气,实乃冲晕头的嘎犟壮胆。日后您们会发现,这货但凡“鬼神之事”反倒颤都不颤一下,她更怕“人”,怕人事,怕人心……咳,充分应了那句老话,“鬼不可怕,人心里的鬼才可怕。” “问你你又什么不说,好吧,也算了,我且经历着,也为你守着这个奇事秘密,你是个……貔貅?” “我行九,你总喊我九儿子。”又zhe一下,不过马上又恢复到“苏焕状态”, “春十,我在人世跟你短暂重逢这一遭,很放心。对,就这么没心没肺快快活活地过下去,什么滋味都尝一下,浅尝则止,享乐为大,不迷不躁,日后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这是自然。”怒春十回一句,真的很大气哦,迷得九儿子一下又回到“弄臣状态”,扒在她软软的丘壑上直扭屁股,尾巴晃啊晃的,“翠翠,你也不用为我守着这个秘密,因为我要回去了,也就是,‘苏焕’得死……” 春十心一紧,是个人听见“死”都不会好受。貔貅是神物,苏焕却是实实在在的人;貔貅的“回去”能一了百了,苏焕,又有多少人心百感牵在他身上……看看,这就是怒春十身上的“翠翠本性”了,至纯佛气里什么最盛?还是“善”呐,第一感想到的,还是无辜牵扯的凡人何从…… 春十的“善”此时源源不断地涌暖出来,九儿子清清楚楚被福泽到,本趴着的小神兽慢慢立了起来,跪在她肩头,“放心,我的翠主儿,凡有牵扯之人定有属于他们的往来命数,您的大慈悲会福泽到他们每个人身上。”磕了一个多敬重的头,那小尾巴挺得可直。 春十蹙眉,“生前死后那都是看不着的福气,我是指当下。你父母怎么办?”问得相当实际。 九儿子也很严肃,直截了当,“我一走,梅琴立即怀孕。” 这个厉害! 瞧春十那嘴喔的,“这,这也行?!” 九儿子似笑非笑,那模样就是苏焕咩,“你应该问,首长‘行不行’,告诉你,他就算不行,梅琴和他也会有第二个儿子,定当圆满地为他们养老送终。” 好吧,春十确实多虑了,翅兽们为她下凡这一遭,心眼用尽,怎会这“前三后三”的不想好? 这才真正是“佛法无涯”,春十无话可说。最后,她比较关心,“你,你打算怎么‘回去’?”“死”到底说不出口。不得不说,“苏焕小貔貅”的一系列贴心zhe举着实大大冲淡了这个本沉重的话题,第一个出场的弄臣确实起到很好的“开幕式作用”,定好了此番“红尘大旅程”的基调,莫叫“生死挨个接班”毁了翠翠的“体验兴致”! 嗯,打算这么死? 春十不知,这个“如何死”在翅兽们的计划里可是相当关键的一环哩!“死得好”能起到非常巧妙的“承上启下”作用。当“死亡”成了“道具”……它变得格外富有“个人style”起来呢。 九儿子一笑,摇晃着尾巴挨近春十的唇峰,人间最后一吻,“翠翠,我的死定当‘死得其所’。” 春十晕晕沉沉,迷雾里香香睡去…… 在迷雾里香香睡去的,还有另一人。 莲甫寺, 窗外不是西府海棠,却也足以美得怡人。 赵小渎好似小半辈子来从没睡过如此香甜,你看这浅稳的呼吸,显示着主人在梦里多么安顺平乐…… 主持老尼今日着实有那么一瞬开了天眼,见到了怒春十眉心险些泄露出的天机。她预见小怒此夜会遇见“大吉利”,可不,貔貅觉醒。但,更圣秘的境像,她就无缘探知了。就算如此“妖谲”的大事就发生在她眼皮底下…… 今夜的月头是妖亮得眩人,当生与死交替而行时,它们碰撞出的翠白亮光当然灼人辉煌! 小渎的房门外,窝着那只波斯猫,当它幻变成一个蜷缩着的女人时……这种“生”该是多少畜生的极致梦想!有些人“为人”不惜命,你可知,你脚下跑过的狗儿,你怀抱里抚摸过的猫儿,你一抬脚险些踩到的“小强”,你大喝一声吓跑的偷吃你家花草的鸟儿,它们可能渴望“为人”,人心或许不妙,人事却有趣,体验一遭,幸事幸事。 也许春十刚一踏进院门儿就扑她对她谄媚的这只猫,那一刻也同主持老尼一样开了下天眼,知道此贵人驾到会给她带来“为人”的机会……是滴,莲甫寺至此悄无声息“无中生有”多了个小尼姑!却没任何人怪异感奇,反倒都认得她,好像她早就在此……还是“佛法无边”,障凡人耳目的小伎俩。 与此同时, 冈山L军某J团军坦克 团营地突发大火! 官兵奋力冒死救火,就听见, “里面还有人吗!” “还有人在楼上!已经有人冲上去救……” “砰!”一声轰隆爆炸声,彻底炸懵了冈山的天与地! 次日,两条并不协调的消息怒袭人心, 一条小范围内知晓,不可思议吧, 赵小渎竟然执意要娶一个小尼姑? 另一条,更是叫人不可置信! 苏焕,在前夜“营地重大火灾事故”中,为救一位坚守岗位的通讯兵,壮烈牺牲! ☆、064 “来,下碗面。”怒春十丢了四块钱在老板那钱箱子里,都熟了咩,天天在这儿过早。 “春十!”一瞄过去,唐莉带着她儿子也在这儿过早。春十朝小朋友抓抓手,“嘟嘟,”接着又往钱箱子里丢了三块钱,“再煮个甜鸡蛋。”唐莉忙摆手,“哎呀,他不吃,这水饺都吃不完。”春十走过来,弹了下嘟嘟的小肥脸蛋,“可是我们肥仔爱吃甜鸡蛋是不是。”嘟嘟咯咯笑。 坐下,唐莉边喂儿子边忙跟春十嘀咕,硬像天都塌下来一样,“春十,出大事鸟!”怒春十心一紧,走了么……果然,“小苏出事鸟!昨天晚上木山基地那边失火……”嘟嘟手里玩着变形金刚,这时候头扭一边怎么也不吃下一口,唐莉注意力又到儿子这头,是没注意春十手指头摩挲了摩挲,头稍扭一边,着实难受了一下。正好这时候甜鸡蛋煮好了,老板端来,“您儿的面马上就好。”春十抬头,“哦。”绝对心不在焉。 唐莉低头给儿子擦好嘴,春十把甜鸡蛋挪到她跟前,唐莉舀了点甜米酒水再喂,嘟嘟喝了,烫,小家伙眼睛鼻子一皱,唐莉笑,“烦死人,他爸爸今天一大清早就去了木山,只有我把他带着……”唐莉的老公是后勤处的,消息会比较准。春十两手肘搁桌边,不发一言,这会儿她不说,唐莉也会把只要是她知道的都告诉她,又是那种震惊的语气,“这哪个想得到,为了救人,牺牲的竟然是小苏!现在木山晓得去了多少人……” 昨夜一场甜梦醒来,怒春十安然躺在自己那迦庙的小床上。洗漱出来上班,脑子格外清爽,不过对于昨晚的一切,春十是还有点将信将疑,别真只不过一场梦……现在听唐莉这么提起……真实,昨晚的一切,真实得不能再真实…… “翠翠,我的死定当‘死得其所’。” 他还真“践行”了自己的话,死 得 其 所……春十确实想弄清楚细节,可唐莉又能知道多少?咳,滋味到底不好受,你就算再撑着说“这不过神佛的一场游戏”,但落在人间,终究是“生离死别”,再怎么坦荡也做不到无动于衷是不。 过完早,唐莉抱着儿子两人慢慢向单位走,唐莉一路还是在“强调”这事儿有多“惊天骇地”,如何如何要乱套,再多细节她也确实不知了,春十除了“嗯”“是么”搭两句也没再多话。走到门口对面马路,春十突然下意识一抬眼…… 安旗站在岗哨后那棵树下,见春十看到自己,安旗深深看她一眼,转身走了。 春十扭头对唐莉说,“想起来了,我得去总部把那**表格领回来。”唐莉一抬下巴,“去吧,你看今天总部肯定也乱了套。” 唐莉抱儿子过马路进单位里去了,春十站了会儿,看见那边安旗停了步回头看她,春十也没过马路,就沿着这边跟在他后边走…… 拐了两道弯,安旗停步,路口停着两辆黑色小轿。 春十也停步,就站在十字路口红绿灯的下面……安旗此时小跑着过来,春十突然眼眶中涌出点泪意。依旧很难是不是,身为“人”谁能真在“生离死别”上做到“没心没肺”?……春十知道,自己的难过不为苏焕,为的是,这些对苏焕有着深深牵挂的、还活着的人们呐…… 安旗见她这样,知道她可能已经接到消息了……刚那一眼,春十孑然立在红绿灯下,眼中的哀恸……安旗的心狠狠揪了下!“十儿,苏焕他……”春十的泪落了下来。 安旗红着眼一手搂着她一手扶着她的胳膊把她带上了前边一辆车, 车后座本坐着的方才德赶紧抬双手相迎,春十一坐进来,方才德侧着身子恨不能半跪了,一手扶着她膝头,一手握着她的胳膊,“十儿别哭,这会儿全靠你撑着了……” 好吧,小怒这会儿反倒哭厉害了,但是,故意。 刚安旗那会儿全然是有感而发,那“落泪”才真有情有义, 这会儿,这“大哭”可就存心叫方才德着急呢。 作为梅琴秘书,这种时候他亲自来接“版权宠物”不奇怪,不说过么,老方那才是“势利眼”的祖宗,这会儿小怒就是故意急死他呢。当然,老方这会儿肯定得“奴才十足”,安旗他们都不知道的事儿,老方知道!……苏焕实际已经和怒春十大婚了……这事儿,昨儿才爆出来,这会儿世上知道的,恐怕只有昨儿来访的赵家父子,再就是,首长和夫人的这几个高级秘书了。 当然说点规矩话,老方这时候“奴才十足”对她,也不完全“势利眼”,人心肉长,昨天才宣布婚讯,今天人就“生离死别”……还不是心疼她,这么年轻就成了寡妇,咳。 春十哭得车上几个大男人全红了眼,安旗一条腿站在车外另一腿干脆单腿跪在了车座前,不住给她抹泪,“好了好了……”老方更是只轻拍她的膝头,“十儿啊,夫人就是这么哭晕过去的,你要再……”说着说着恨不得也抽噎起来, 安旗瞪他一眼,“老方,你跟着哭个什么,你越这样她越难受。”安旗背景也硬,这里也就他敢这么斥老方了。老方醒醒鼻子,心里记恨他,可面上还是维诺,忙点头,“是的是的,赶紧走吧,夫人那儿还等着呢……” 安旗根本不搭理他,后边车坐着的戈元和章让也下了车过来,见小怒这样,哪个心里好过?脸沉沉的,都不做声。 安旗回头,“山上冷,她只穿这么点儿,” 戈元说,“带了军大衣。” 安旗点点头,又低头轻声跟小怒说,“十儿,再难过,你也得把身体保住是不是,该吃还是得吃,我们把‘顺正’的黄师傅也接到山上去了,你想吃什么就说……” 老方心想,我道后边车上坐着个不认得的是谁呢,原来是堂堂“顺正”的大师傅啊,也就他们这些个纨绔主儿最会烧钱图精致享受了…… 好吧,“有一样”倒渐渐朝这个趋势“行进”了: 苏焕是走了, 他的嫡系们倒全留下来慢慢给怒春十“接手收编”鸟…… ☆、065 自是哭得不可开交,梅琴抱着她的“版权宠物”声嘶力竭,好似,这位贵妇生命里只剩下她了…… 怒春十自己“各种哭各种作”都行,她却极受不了其他女人这么哭,但是,毕竟丧子之痛啊,春十苦涩地抱着她轻轻拍,眼神略显空洞,事实,这货有点走神,人们极致的悲伤太过感同身受,会叫人身心略显麻木……却,在走进来的赵岂岁看来,小的这种“麻木感”比老的这种“直抒胸臆”的哭法更哀恸人心,叫人心生极大的怜惜感…… “咳,节哀吧。”赵州长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位贵妇,他此次出访冈山的时机说来也太背,怎么就碰上这样的“极致事件”?更焦心,最近这冈山是不是太妖云笼罩不走顺水了,他那不得了的儿子一来,也像鬼迷了心窍!……不说了不说了,赵州长也是一头包,人家这是丧了爱子痛不欲生,他呢,说不好听点,有时候真想一抹脖子儿老子都了事,这才都安生了撒! 老的不好安慰,只有把该说的话对小的说了,“春十呀,多劝劝你妈妈,日子还得往下过,你也保重……”春十点点头,还算懂事,“谢谢您,”那眼里含着的无助与郁结在一处的懵戚,真叫老赵心疼了,咳,前儿梅琴当他面“显摆”的那些也没错儿,他一儿一女都不省心,真还比不得人家一个儿媳妇温顺贴心…… 正要离开,哭得不住气的梅琴突然剧烈干呕起来! 因着考虑到夫人的悲伤过度,安排在这样一间小休息室里,外面是守着不少人,里头,只春十陪着她。别的访客都能拒绝探访,赵岂岁不行呀,人毕竟一州之长。恰他来时,首长去事发现场慰问其他官兵……咳,丧子是极痛,但他毕竟也是一州首脑,此次重大事故中还有伤重的官兵……此一时,确实是苏启仁最艰难的时刻了。 于是,这时屋内就四人,见夫人突发状况春十一时又“六神无主”……好吧,怒春十当然不是“六神无主”,不过,突然这么个状况来了叫她猛然意识到……神奇不是,真怀上了?!……春十的惊奇因染着还没散开的哀恸就蛮像“六神无主”,嗯,反正赵州长是误会鸟,赶紧叫唯一跟着他进来的秘书彭程徐,“你快看看!” 好吧,不是昨儿见着老赵来访相当低调么,只一儿一秘一官员陪同。说起这秘书彭程徐,他着实喜欢上哪儿都带着,咳,老赵重养生,你看他也算“驻颜有术”,五十来岁的年纪硬是看上去只三十七八,斯文秀智本就不显老,所以那会儿初见,怒春十才觉着这“土豪气”的名字跟他不搭嘎撒。彭程徐才学过人,最重要人还是同渡医科大的“辍学”硕士,之所以辍学是后来迷上“政治学”,而最终老赵赏识他喜欢把他带在身边却恰恰因为其医学才能,咳,也算歪打正着投了首长所好,因此受重用。 按说这会儿该赶紧出去叫人,避嫌嘛,可着实事发紧急,梅琴干呕得特别厉害,她又一直哭着,就显得呕得十分难受,呼吸都像不顺畅,脸通红!身边就有个懂医的,当然当务之急是先看人如何。 彭程徐倒镇定,他熟练按住夫人颈后xue位,轻声对春十说,“去倒点热水来。”春十忙轻放开夫人,夫人因难受合着眼,一手捂着胸口。春十才走向饮水机那里,见老赵已经在接水。老赵一看就是很细心的人,倒了半杯热水兑了点凉的。递给春十,春十忙双手接住,“谢谢赵叔叔。”老赵摆摆手,“快去。”春十赶紧把水递给彭程徐,老赵手背身后立在一两步外看着。 果然经过彭程徐的有序处理,夫人缓和了些,春十又把夫人搂了过来叫她靠在自己肩头,低声问,“妈,好了些么,”轻轻还在抚顺她的背。夫人合着眼眉头蹙得紧,无力地点点头。 春十抬头刚想谢谢彭程徐,却见彭程徐脸上有些尴尬地望着夫人……春十心一噔儿!这人到底是懂医的,莫非刚才就这么一按二搡就知道什么了?对了,刚才是瞥见他拿起夫人的手腕号过脉……春十看彭程徐的神情,估计八九不离十了,但是她又考虑到,这号出的喜脉固然是好事,但是,这种时刻!莫说她一子才离世,这立即就有孕甚是奇异不说,单说梅琴毕竟这大个岁数了,又当着赵岂岁的面儿……小怒体贴,赶紧地就想还是先支走这二位算了,哪知,偏偏这时候站那边的赵州长问起,“情况如何?” 估计彭程徐一时也被这“奇事”有点懵住了,学医之人呐,就算今后混世学得再圆滑,有一点变不了:十分坚信自己的医术。他肯定觉得自己这脉没号错,时间再仓促,喜脉错不了,不过符合小怒的想法,太奇巧了不是,她这大个岁数了,儿子又刚走……也就彭程徐这稍一没掩饰好的犹豫,叫赵州长有点觉着面子上挂不住,我问你“情况如何”你搞得支支吾吾,好像我搞了个外行来瞎对付…… 彭程徐马上恢复精明,看出首长的不悦,立即正色,稳重开口,“夫人可能有孕在身,我觉得还是去医院确认一下比较好。” 好嘛,他这出口春十阻都阻不住,再说,她也不好阻啊,搞得好像她早就知道怎么能行。 看看这句话的威力吧, 本还无力靠在春十肩头痛心不可的夫人一下睁开了眼!更是不可置信,下意识一手覆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夫人慢慢起身,盯着彭程徐,“你说什么!” 彭程徐很镇定,这会儿不给他主子丢脸,十分专业,“如果夫人不介意,我再帮您号号脉,确认一下……”夫人把手递了过去, 见状,春十倒放下心来,看样子,梅琴总体上能接受这桩奇异事,咳,确实多大个慰藉啊…… “确实是喜脉,两个来月吧。”彭程徐说, “我的小焕啊……”夫人再次哭倒在春十怀里,春十歪头挨着她的头,眼神里,是娇哀,隐隐的,也有大气慈悲的欣慰……老赵更觉,这孩子多贴心懂事啊…… ☆、066 大悲大喜心潮起伏后人再冷静下来才晓得羞臊,梅琴就是这样,这大个年岁怀了孕,还是老赵的人诊出来的……不过梅琴到底大家出身,接下来就应对得很有分寸了,此时悲也好喜也好,事关脸面肯定都得藏着,不过“喜”还是占多数吧,起码她能走出“房间”面对各方哀悼了,泪当然没少流,但是情绪肯定稳了许多。“版权宠物”现在真正成了她最大的精神支柱,梅琴叫小怒代表苏家亲自送老赵,一来礼节,再,也是感激。 赵州长的车驶向冈山云弯军 用机场,那里,他的专用直升机正在等候。 帝旗轿车的后座,小怒坐在老赵一侧,恭顺舒雅,很尽“版权宠物”的职责哩, “赵叔叔,谢谢您刚才关照妈妈,她如果现在真有了身孕,对她来说也是最大的一个慰藉了。只不过,这件事还没有确定下来,妈妈的意思,还是不想宣扬出去……”看看,多懂事的小棉袄,妈妈的“面子里子”全看顾到了。 老赵点头,“知道,现在是你爸爸妈妈最艰难的时刻,我定当体谅。” 诶,这么一看,春十对老赵的好感又添了一分,你说是对头吧,从刚才他看顾梅琴、出来后也淡淡然然,人也算通情达理,没说趁人之危……这才是真的大将之风,斗也趁“你好好儿”的时候斗,不落井下石。 正说着,坐在副驾的随行官员黄廷煜接到一个电话,“嗯”了几声后,放下电话,侧身回头小心地向州长汇报,脸上的艰涩一目了然, “小渎不跟我们一起回茨田了……” “他要干什么!他非得活活把我气死不可是吧!”赵岂岁一下吼了起来,这么斯文的人呐,发起火来却威严十足,到底长居高位啊…… “你问他,他要干嘛!他要敢娶那个小尼姑,一辈子甭想给我回茨田!” 黄廷煜战战兢兢,在茨田,最怕就是夹在这对儿父子中间,得罪谁都没好路走。今儿他算背时到家了,卡在这对儿天王爷俩儿中间这大一件事上…… 没法儿,只有再拨电话,“喂……”没想那头是小渎亲接电话,淡淡的笑意,“黄主任,受惊了,叫我父亲接电话吧。”好像知道他老子这头盛怒炸锅一样。赶紧地,黄廷煜把电话递给赵州长, 你就看老赵那脸色啊,阴了又阴,沉了又沉, 好半天,“你这是执意一头走到黑,非她不娶了?” 不知他儿子那头说了什么,老赵沉怒地一闭眼,合了电话,手放下来,“畜生。”轻说了一句。 谁也不敢吭声,包括怒春十。仅这听到的只字片语够她懵惊半天啦。赵小渎要娶一个小尼姑?速度啊,他昨儿才住进尼姑庙,今儿就“缘定情尼”了?小怒心里也觉着好笑,这位爷真当“性情中人”里的翘楚咯,那小尼姑该多“天仙不赦”啊,把位爷迷得这样“高效”,直接埋首婚姻殿堂……嘿嘿,这还是我滴功劳哩,要不是我“错定错庙”,你碰得着“天仙小尼姑”么……诶?怒春十一下灵光又一砰!小苏貔貅走了,搞得我那“拜师协定”中道夭折,赵小渎这桩可得算我的!正儿八经可不是我“撮合”的?! 一想来,小怒又兴奋不少,稍一走神的功夫,就听老赵突然沉声,“先停停车。” 开车的彭程徐将车停靠一边。 “你们先下去,我有话跟春十说说。” 彭程徐和黄廷煜下车,合好车门,站在离车有几步远的位置。 春十着实纳闷,他有什么话跟我说?不过面上依旧礼貌稳静。 赵州长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对不起啊,小怒,叫你看笑话了。”春十娴静地摇摇头,什么话都没说,这时候是听他说的时候。老赵叹口气,“不像启仁兄,我有个不争气的儿子……”正说着,完全没有预兆啊,突然车身被剧烈撞击!!接着,感觉车体连翻几个跟斗栽下道旁深沟……“首长!!”彭程徐他们的呼喊都显得那样遥远…… “首长!!”彭程徐和黄廷煜站在道旁,人彻底吓傻了! 通往云弯机场的路,一旁是石山,一旁是深约十米的沟壑。说实话,若不是首长说停车,这地方真不适合道旁停留,咳,刚刚首长又发了那么大的脾气,就算他们想劝阻也不敢呐……哪知就发生了这样巧而不幸的事情,石山上滚落的巨大石块甚至越过防护网抛到了路旁,一下砸中道旁停靠的帝旗,巨大的冲力又将它掀翻进下面的沟壑…… “首长!”黄廷煜忙拨电话,手都握不住手机了!彭程徐尝试下去,沟壑不深,但是杂草重生,车最后严重右倾立了起来,彭程徐看着着急,但是伸一脚下去都艰难!…… 外面的两人可得急疯,里头的两人呢, 本来首长坐左,春十坐右,这会儿严重右倾,首长完全压在了春十身上,且,因着刚才首长有话要对春十说,又是面对着她,之后突然发生事故,首长本能护她,这会儿,相当于全然面对面抱压着她…… “春十!”当然小怒受的伤更重,那么大的冲击,首长就算呵护及时也护不着那周全,小怒的后脑还是重重磕在了门内把手上! 老赵倒没什么,说不好听,小怒做了他滴“肉垫”鸟咩,所以,这会儿老赵格外焦急,“春十!”极力想挪开压着她的身体,无奈前排座椅都东倒西歪,他根本无法动弹。身下的人儿幸好并未完全晕厥过去,被撞得迷迷糊糊,有点不知身在何处,她那脑袋左右轻轻转了转,模模糊糊哼了声儿,“疼。”接着眉头就蹙紧。这下老赵心慌了,撞哪儿了?! “春十!十儿……”真着急,不自觉小名儿都唤出来了,因为不知疼哪儿就绝对不能叫她完全晕过去,怕是脑袋……一想到这,老赵赶紧去摸她的后脑,哪知没摸着血摸着好大一个包,老赵心切嘛,摸的时候手劲儿稍大了点,“疼!”春十突然叫出来,睁开了眼……好嘛,这下叫老赵彻底心揪成了团儿,说过十儿身体倍棒儿,稍有一点疼痛那是忍不住滴,眼一睁开,那泪啊哗啦就涌了出来,“疼疼”地叫唤,像个毛毛无论如何也撑不下去滴……老赵是见过她“木然”的哀恸的,这下一看,咳,看来还是哭出来更揪心,一声声“疼”把那老赵的心肠都要扯出来了! ☆、067   哎呦,这回春十妹子着实吃了点亏,脑壳后头擂出个大包不说,右脚好像也别着了,加上就算老赵极力想不压着她,无奈卡住了如何也动弹不得可想春十妹子有多难受,她小半辈子精神打击来过猛的,但身体从没遭过这样的罪,哭得狠着实也情有可原。   只不过,这样“真难过”地哭就实在抠死老赵的心了。   一来愧疚。要不是我有话对这孩子说硬要把车停这儿也不至于出这不幸的事故。还有,让我受伤,让她压着我她好受点儿也好呀,偏偏我没什么,叫这娇气个孩子遭大罪了   再就是,老赵跟儿女关系僵,他一儿一女都不是这么温顺个性子,不像春十,父母跟前娇娇气气又贴心,她本身又特别招人疼不更过不得?   “十儿,你要疼咬赵叔叔好不好,别咬自己嘴巴,”老赵把手背真递她嘴边,像哄孩子的父亲。老赵另一手已经伸到她脑后轻轻托住她的脑袋,怕她枕着压到后面那个大包更疼。   春十哭声已经小了,不过泪流不停,眯开一点眼,啜泣着,更显得幼幼娇娇,鼻头、唇峰都是红的,她还算在忍喏,下唇咬的全是牙印儿,加上惊慌害怕,格外叫人怜。   “赵叔叔什么时候,会有人,来救我们,”着实考验人心,幽闭的环境又疼痛难当,真想就这么晕过去无知无觉,春十问是这么问,眼睛又要眯着儿,   老赵不能叫她眯过去呀,脑后这么大个包万一“春十,十儿!”轻轻拍她的脸蛋儿,焦急,“程徐他们在外面,肯定一会儿就有人来了!十儿,跟赵叔叔说话,不能睡,”春十又迷迷糊糊睁开眼,眼泪还在落,老赵拇指给她抹泪,“乖,跟赵叔叔说话,”   春十恍恍惚惚,“哦,对了,您刚才,要跟我说什么”可不贴心,她听你的话不眯过去,极力抵挡着晕迷,眉头轻蹙,却还不忘车祸之前你的吩咐,   老赵哦,可怜爱地抹着她的泪,是呀,现在说说也能转移她的注意力,“十儿,你帮赵叔叔一个忙好不好,”   “嗯,”她轻一叹气,乖巧听话,   “小渎非要娶一个小尼姑,不听我劝啊,咳,没法儿阻止了只有想办法弥补”老赵可能自己都没觉察,他这么说着更像倾诉,像跟自己最贴心的小棉袄诉说自己的烦忧苦恼与无奈,这世上还有谁理解他一个做父亲的心?小棉袄懂。   “嗯,怎么弥补”春十听进去一点,但是目前状态她哪还有脑子去思索?唯有跟着他的话头慢悠悠应,其实,她好想睡哦可,这样乖巧黏人的样子简直就更得老赵疼,老赵托着她脑袋的手都麻了,却动都不敢动,生怕她再眉头蹙一下。这再说出来的话呀,更不自觉地掏心掏肺,   “你知道现行娶一个出家人该多麻烦?冈山、茨田都是尚佛的大州,稍不慎就要引起大事端呐。如果依照一般程序,首先得叫那小尼姑削去佛籍还俗,然而僧尼不同喇嘛、和尚,她们的佛籍都由佛教司统一管理。我知道小渎那畜生有歪门道也能通过佛教司正常削籍,但毕竟,不体面呐,闹得沸沸扬扬,可不全都来看我赵家的笑话?”老赵叹口气,望见春十眯眯眼像又要睡去,忙捧着她的脸轻轻晃了晃,“十儿,在听赵叔叔说么,”   “嗯,”又是声轻轻小小的哼。十儿现在已经阻住泪了,老赵依旧拇指摩挲着她的眼睑,像an摩,十儿偶尔疼痛地一蹙眉心,也被这轻轻地按揉给冲淡了   “所以,我想能不能这样,你帮我跟你爸爸说说,让他帮个忙开个特殊人才的口子。因为还有一种方式可以直接削去尼籍,就是,如果某一方面才能特别优秀,当地政府可以以特殊人才引进,这样身份证明就落在需要她的单位里了。但是这一规定又不能跨地域,就是说她出自冈山,只能在冈山享有这一政策十儿,赵叔叔就想请你帮忙去说和说和,毕竟,你也知道我跟你爸爸不是很对盘,怕你爸爸不帮这个忙”   如果不是情况危急,此时,在他指心下揉搓的十儿多可爱,她眼睛眯呀眯就是不能叫她睡,老赵这会儿说这些完全不带目的性了,就是想吵她,她有时候强忍不住了,眉心重重一蹙,老赵就轻哄一声,“十儿,别睡,听见赵叔叔说的了么,”她迷迷糊糊,“听见了。”咳,老赵心焦又心疼。   终于,隐隐听见外头,“首长!”   首长丝毫不敢大意,怕救援赶来不慎碰了车体如果再稍有一动对春十有了二次伤害首长一手依旧托着她的后脑,另一手艰难插进她腰背后,“十儿,别睡,救援来了,听见了么!”   许是听见“救援来了”,人这时候反而意志力彻底松懈下来,春十再也绷不住,“受不了了,疼,我好想睡觉!”又像个孩子哭闹起来,哭得伤心,首长把她搂紧,脸终是挨上了她的脸,就算插在她背后的手别着再难受也还是极力拍了拍,“马上就好了,马上就好了,”十儿的泪顺着他的脸庞流进他的颈脖里   车体拆分开时,首长一直这么护着她,十儿没撑下去最后还是晕了过去。   “首长!”   首先伸进来的手是要扶出他,老赵却焦急一声,“快把她抱出去,送医院!”   这沟不深,可杂草太盛,一时还真不好把人弄上去。救援人员就是考虑到这一点,准备了小型吊车,上面托着一个担架,预备把人绑在上面再吊上去。   被扶出来靠着稍歇息的首长一见他们预备这样,大喝一声,“不能这么弄!又把她摔着怎么办!”   实话实说,下来亲扶他的彭程徐都从来没见首长着过这大的急,忙安抚道,“不会,绑着会很安全”   首长厉眼看过来,什么话都没说,手抬起要挣脱开他的搀扶,这模样别把彭程徐吓坏,他要亲自抱着她?!彭程徐到底反应快,“我托着她,把我两绑一起,这样绝对不会伤着她。”   就这么办。老赵看着慢慢被吊起的春十,她的手被束在救生绳里小小地妥下来,真像撒手人寰揪心啊! ☆、068   望见一座庙,上曰“翠王爷庙”。   坐落在一条很安逸的河边。飘荡在上方的春十看见庙已经很旧了,但还有些精气神,不算风中残烛。   庙门外,街心是青石板路,两边木门瓦房,住着朴素人家。老年人坐在檐下竹椅打瞌睡,壮年人挑着箩筐招摇过市,小孩儿把青石板踩得啪啪作响。茶馆、饭店,还有商社,在不算稠密的人群中若隐若现,有一搭没一搭地做着生意。整体上看,虽不繁华,却有着缓慢闲适的人间烟火味儿。   春十突然瞧见苏焕了!   他依旧穿着衬衣西裤,精窄的腰身扎着高级皮带,坐在庙门槛上,胳膊肘随意搭在膝盖上,一手还夹着烟,抬头看她,笑,   “放心,我回来后把这里好好整顿了整顿,知道你喜欢慢节奏”   “苏焕!”   春十大叫一声,醒了。   醒了就听见哭泣声,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儿,人已经被抱进一个怀抱,梅琴拥她拥得紧,痛哭,“十儿啊,十儿啊,我的小焕啊”这叫夫人怎么受得了?小怒梦里都在喊“苏焕”。   实际,这货还愣着,她还在想刚才那个梦境,她喊苏焕是因为她还有句随嘴儿而出的“吩咐”:“怎么没有麻将馆!!”   却,越是她醒来后的怔愣越是叫夫人心痛难当,“十儿啊,小焕已经走了,你要再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小怒终于缓过神来,哦,我出车祸了。   “哎,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你也别再哭了,小怒还要休息。”哎哟,首长也在!小怒当即更腼腆起来。梅琴也意识过来,忙轻轻放开她,“乖孩子,想吃什么,快跟妈妈说,妈妈给你去准备。”嗯,果然“”养着的“唯一诀窍”就是吃。   小怒比较害羞地摇摇头,头垂着。首长见她醒来也放心了,到底不便多留,拍了拍夫人的肩头,“你好好照顾她吧。”又低头看小怒,“小怒,好好养着,要什么只管跟你妈妈说。”小怒这才抬起头,点点头,“谢谢您。”口齿清晰,看来真没脑子的事儿。刚才听院方说是脑子的伤可吓坏首长夫妇了。   首长出去后,夫人还不放心地看着她,“脑袋还晕不晕?”   小怒轻轻摇摇头自己也感受了下,“还好。”   夫人叹口气,“可把我吓坏了,”又摸到她脑后,“这块儿也消肿了。你说跟这赵岂岁是不是晦气,送送他都能出车祸。”明显对老赵不满。   小怒还是关心问了句,“赵叔叔有没有怎样?”   “他好得很。当时你人被送来医院,他跟都不跟来,直接还是去了机场,怎么这么没人情味儿”夫人埋怨至极,   好吧,没人情味儿?就是怕“太有人情味儿”只怕你梅琴更怒!赵州长当时十分清楚自己的心情,就怕他这真要一路亲送来医院,那不由自主流露出的关切冈山这一波又一波来救援的,里面绝对不乏精狡利眼黑心的,他要瞎说,岂不害了小怒?干脆不跟。   虽然当时在车厢里小怒晕晕乎乎,老赵对她的豁哄呵护她还是记得一点的,人呐,都得记好,这一听老赵没事,小怒也放心了,“首长没事就好。”   夫人摸着她的脸,“小怒啊,你可不能有事,小焕已经”说着又要掉泪,小怒也怕她哭狠了,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你看她可爱不,她直接摸上夫人的肚子,“这里,确认了么。”啾啾地望着她,   夫人当即现出羞意,真疼自己的“”,又把她抱紧,在她耳朵边儿轻轻点点头,小声说,“我还没告诉任何人,小怒,这事儿还是先不要宣扬,到底”小怒很忠心地点头,“知道,我跟赵州长也说了这个意思,他答应不多话。”夫人拍着她,“小怒,我现在真只有你了”   “”咩,“肚子”越来越大,倒不是长肉,装里头的秘密越来越多了撒!   苏焕是神兽,她得吞肚子里含着,   夫人有孕,她也得把嘴巴闭臭,   不止这些啊,现在硬是还扯上了更混乱不堪的茨田第一家:赵家!   老赵真是那“不讲人情味儿”之人呐?他饱读诗书,列州诸侯里就属他“学识”“心眼”并举了,人称“儒诈”,就是说玩起心眼来也是四两拨千斤如练笔书法,雅致地刨坑陷害。   这位诸侯王啊,书读得多,自然情感更细腻。狠毒霸气起来,也许心凉不戴。可要柔起来,定是极有情调的一人。   在送行人眼中,赵岂岁着实乘专机回茨田了,事实,当直升机降落冈山、茨田边界,赵州长又换乘轿车低调折回冈山   已经凌晨两点,冈山97医院肯定停止了探访时间。   却,从老赵的专机在边界降落,那时已经开始有人在精心安排此一时的“探访”了。   尽管“夜半两点,鸡犬遇鬼”的时辰,不是夜猫子的,最好是安睡利于新陈代谢比较好,但是春十怎么睡得着?一白天晕睡如神,这时候除非给她打安眠药,她现在两眼贼亮,精神炯炯呢。   无聊啊,睡也睡不着,一个人霸占这豪华个病房越发显得冷清,看电视又嫌吵,幸亏下午那阵儿找护士要了副扑克儿怒春十这会儿也不作“秀气腼腆”了,腿土匪一样一翘,嗯,她着实“活肉经盘”,哪儿有病痛看来进医院就能立马见效好转,脑后的包消了,拐着的脚踝也顺溜了,虽然脑袋上还缠着纱布,可面色儿上真不像病人。“k,”“王八,”“我炸!”一人那儿斗地主呢!   赵岂岁推门进来时,见到的,就是她如此“生龙活虎”的模样!   赵首长也不是说吓着了,就是颇为意外。“安排”的人说她没睡,至多也是以为她娇气地睁着眼回忆病痛,哪知   怒春十倒是真吓着了!   这么晚了,她不叫护士,人是不得随便进来的,所以她才敢这么张狂,   却,有人进来了,还,进来的是!   小怒手里还拎着牌愣那儿,一对“小二儿”,跟她此时的“二样儿”很匹配。 ☆、069   岂岁进来,微笑,倒没有叫“意外”在脸上留痕迹,好似十分平常,“睡不着?”   小怒放下牌,腿也弯曲下来,“嗯,白天睡长了。”她也没叫“吓着”在脸上停留太长,自然恢复乖巧模样。   什么“您怎么现在来了?”“我担心你。”之类比较作的话儿这会儿都省了,好似心照不宣,互相都知晓心意,反而放松更亲近起来。   说过小怒是个记好歹的人,最艰难的时刻他对自己的呵护小怒记得,于是她问的第一句是,“您真没事儿?”   岂岁笑笑,拍拍身前,“你看,好好儿的。就是苦着你了。”   小怒摇头,笑得像朵小雏菊,拍拍她身前的床铺,“您坐。”岂岁坐下来,扭头抬起右手摸了摸她的后脑,“消肿了?”小怒点头,“消了。”他又转过身左手去探她的脚踝,“这儿呢?”“好了,能动了。”她脚左右轻轻晃了晃。“嗯,这我就放心了。”岂岁看向她,“都怪我,那里确实不适合停车。”小怒笑,这时候豪爽,“没事,赵叔叔,谁也想不到那里会有意外。”   春十这会儿给他的感觉又稍有不同,乖巧还是乖巧,又多了抹利落爽朗。说来真是个“挺真”的孩子,娇气起来撒了欢地往死里娇zhe,恢复神气,又个性十足,大方实在。难怪梅琴这么疼她,软起来小心肝儿似的,硬起来有棱有角。   “赵叔叔,您那会儿跟我提起的事情,我当时脑子晕没听个全,是想给那位小僧尼转宗籍是吧。”她主动提起这,岂岁这时候倒垂头笑笑,摇摇头,“十儿,你也别怪赵叔叔那种时刻还跟你提及这些,当时也是怕你睡过去,找话跟你说。我也不否认停车那会儿着实是想请你帮这个忙,现在咳,还是算了,他要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春十却很认真,“哦不,赵叔叔,这事儿其实能办”好吧,怒春十这会儿脑袋彻底想转过来,对这事儿可“有兴趣”了。一来,摆明儿这她“促成”的一桩姻缘,怎能不热心?再,也是由心地想感激老赵。春十考虑过,这事儿根本不用惊动苏启仁,她自己活动活动都能办成,陈郡的嫂子就是总队人事处的,她们还同桌儿打过牌,以前也听说过类似“人才引进”的事儿   赵岂岁经过这一遭着实不想再连累春十了,这话茬也就没再接。老赵不慌忙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这事儿不急,可能也还有其他的法子。”轻描淡写过去了,却从夹克外套荷包里拿出一支瓷瓶,景泰蓝的,十分精巧漂亮。   “这是阏氏,女孩儿提神用好。”放在她手边儿。   倒不是老赵爱这些奇巧玩意儿,着实是他心细,作为一位本身对生活品质要求极高的“一生富贵诸侯王”,他知道什么东西对什么人什么症儿养人最好。   岂岁是闺女着实成了仇,又没个女孩样儿,想养个“好女孩儿”出来都没机会。这点是肯定的,他该比得咯条件更奢荣吧,要他真有个春十这样的娇儿,可不更得往极致上养。   春十这时候不作,她本就贪稀奇东西,“胭脂?”两个词儿的发音确实一样,春十好奇,拿起掰开上面的小红绸塞子。“不是抹的那种胭脂,是一种香料”哪知老赵还没解释完,眼见春十就要倒手心里,“诶,别!”晚了,好奇宝已经洒了一手,全是杏红的油脂。春十不好意思地笑,两手捻着,“我看挺沉,里头还有小珠子动来动去,还以为是固体的呢。”   老赵起身给她收拾,抽出抽纸先给她把小瓷瓶捻着放桌上,真再自然不过,拦腰将孩子抱起是的,这就是他的个闺女么,该娇就娇,说话也不生分,掏心窝的话儿也说了,患难也与共了老赵不犹豫地抱起她,初始春十有点不好意思,可再看老赵坦荡,她也没理由作了,两手岔开,也自然地问,“会染手上洗不掉么,”   老赵把她抱进洗手间,放在洗手台上坐着,打开水龙头,水温调至合适,拿下毛巾在温水里润湿,扭半干,将她两只手包住,“捂捂再洗,洗得掉。”老赵笑着,这才又卷起他自己的袖子。   比起小苏,老赵更成熟,感觉更稳,到底经历更丰富,他能更圆润地把一些尴尬和情绪化解开、抚平,说白,性子更软和大气度。所以之后啊,这处久咯,春十那“要娇娇冲天,要嘎嘎无敌”的小性愈发肆无忌惮了,老赵从没跟她红过一次脸,好说好哄,比小苏更能容忍,更能化解。   实话实说,两人的相处,没到“情人”那个地步,毕竟老赵对她的“疼”根儿上还是源于自己没有贴心的儿女,春十弥补了他心理上这一空缺。但是,比“父女”还是要暧昧点,小棉袄小棉袄,zhe起来什么都听她的,闺女也没这“孙子”呀,呵呵。所以,这种亦情人亦父女的相处,叫春十既尊重他也依赖他,加上两人的相处一直都处在“地下”,反倒像老赵隐在她身后成了托举着她步步顺途的那双手是的,老赵不仅疼她,也帮教了她不少,可说她“人世旅途”中不可或缺的一环人物。   老赵快五点才离开,还陪她打了会儿牌呢,愈处两人愈熟悉亲近。他走后,春十想我定当帮他把他儿子这婚事弄稳妥咯,不叫他丢面儿。   两天后怒春十就出院了。她出车祸这事儿因着涉及赵岂岁,你想,冈山老大的儿子才壮烈牺牲,茨田老大来探访,走时就出车祸?这不显得冈山近段也太过多灾多难了。于是没公开。怒春十又着实这次伤势不重,你说来看望她的人不多吧,可各个儿份量重啊,早上苏启仁梅琴,晚上赵岂岁的呵呵,小怒这就是一种“涨身份”的节奏咩。   不过,再贵重的身价,也都在她那“秘密越来越多”的肚子里隐着呢,面上,她还是默默无闻却快活好人缘的怒秘。   生活还要继续,怒秘的牌局依旧排得够满档。 ☆、070   “九万,”   “碰,七筒。”   “有了。”春十牌一扑,笑得腼腆,那眼睛里贼。   “你怎么今天这好的火。”放冲的美美不信地还来数她的章子,春十爱搞诈和。   手枕在她肩头的陈郡一手端着茶,慢悠悠说,“甭数,赶紧掏钱,她今天就是火正,好几个绝章都被她摸着了咩。”   春十要起身,“算了,我不玩儿了,陈郡来。”   陈郡把她肩头一压,“怎么不玩儿了,玩儿死他们。”   美美指着他俩儿娇叫,“好啊陈郡,你就向着十儿,这还坐着你嫂子呢!”指着袁欣,   对桌儿袁欣慢条斯理码着牌,睨一眼陈郡,“他眼里哪有嫂子,咳,陈郡,你要真有板眼把春十追到手,我这吃再多胳膊肘往外拐的亏也值呀。”   陈郡笑,变成弯下腰胳膊懒洋洋搭在春十肩头,“她啊,我追不起,败家娘们儿,过日子跟闹着玩儿一样。”春十也就笑,没心没肺当没事人儿一样。嗯,其实陈郡半真半假也说到根儿上了,怒春十绝非“贤妻良母”,过小日子的,霸占不起她。   春十两手举起搂搂滑下去的真丝袖子,露出多白嫩的膀子,码着牌。袁欣摸一把,“十儿,这好看的腕子,去弄个玉镯戴着,养人。”   春十憨笑,“麻烦,像我这样的粗人养不好。”   美美说,“听说茨田州的赟山温泉旁边开了个玉茶社,它那里又可以休闲打牌,又可以泡温泉,还有玉石加工,好咧,你们刚才喜欢的都包括进去了,什么时候我们去玩玩咧。”   春十的对家杨钦出了个“白板”后,直摆手,“老子近些时绝对不敢到处跑,你们都有头儿罩着,我们D办的现在就是颗雷,有脸没脸的全当龟孙子最好。”   袁欣笑,“不就是听说马上要从帝都空降一个D办副主任下来么,吓这狠。”   杨钦直摇头,“那也要看空降下来的这位是谁的人,”压低声,好像公开场合提及这位空降大员的主子的名字都不放心,“冯戏儿一向都把眼睛盯在南方,那边儿美女多撒,不晓得这回怎么了,手开始伸到南方来了,竟然先从冈山开始”   冯-戏-儿。听清楚,杨钦念的还不是三个字,后面的“戏儿”用的很重的儿化音,所以听起来这个名字格外好玩。   “冯戏儿?他老子跟他起名字也真是会想花活,难得读。”春十笑,丢一张牌出去。   “咳,别说他了别说他了,是非。”杨钦自己又阻住了这个话题。   倒是他们刚才提起了“茨田州”,春十憋到现在的“人情”终于想张口了,   “袁姐,有个事想找你帮个忙咧。”春十有点zhe滴两手撑在桌上望着袁欣,   “么事你说,只要能办到肯定给你办好。”袁欣很爽快,   春十忙起身牌都不打了,凑袁欣旁边邀住她的胳膊,陈郡直叫,“诶个傻子,这好的牌,打完再说撒。”春十不理他,陈郡只有坐下来给她顶角儿。美美和杨欣都笑,嚷着叫春十把跟袁欣嘀嘀咕咕的话声音说大,“哎呦,是个什么事叫咱们十儿这热心撒。”   小怒也就不矫情,声音说大了,“是这样,我有个同学看中了个小尼姑,爱得要死要活滴,没有法儿,找到我这里要我帮个忙转个宗籍,我一想,宁拆十座庙,都不毁一桩婚,好事咩,就应下来鸟。袁姐,帮个忙咧。”   袁欣笑,“搞半天媒人的事儿你都能揽。转宗籍倒是小事,半天就可以把档案提出来了,就是前提必须要有个单位落脚。那个小尼姑有什么特长撒。”   她什么特长我怎么知道?不过一夜就能把赵小渎这样一尊神拿下春十想象滴有点猥琐鸟。不过,觉着这小尼姑起码“美若天仙”是肯定滴,看赵小渎那样儿就是个挑剔滴“颜控”。   于是春十瞎编,“长得那个漂亮,肯定也蛮机灵,就是具体什么特长哎呀,难道就没有一个地方是需要美女衬着的?”   袁欣横她一眼,“领 导身边需要美女衬,你也要看姐姐我敢不敢安排撒。”   春十突然灵光一现,老韦的文字秘书小阳上个礼拜正好回去生孩子了,起码得一年吧,不如先叫小尼姑补这个空儿,哎,等她跟赵小渎正式婚了,还稀罕这个工作?肯定早走了。嗯,就在这儿过渡一下咩,再说,把人放在自己身边,我也方便找关系给她个好考核,各方面也能多关照关照,这样,老赵接着这样个儿媳妇回去也体面了春十觉着这主意真好,忙说了想法,袁欣当即答应,“只要老韦同意接收,这事儿就没问题。”   春十打包票,“哎呀,老韦准答应。”   陈郡旁边似笑非笑,有点酸酸地说,“老韦就吃你的屁。”   大家都笑起来,春十还蛮得意。   事儿办的真顺,老韦着实吃她的屁,当然她瞅在老韦最忙的时候烦他,老韦蛮不耐烦地,“多大个事儿你说半天,就是来个帮忙打字儿的撒,你去办了不就完了。”春十假吗假低下头小心,“我不怕你到时候说我瞎弄些人进来”老韦直挥手,“去去,你做主你做主。”春十转身出来直吐舌头,笑得可开心。   第一天警卫队这边就开出了接收证明,第二天上午袁欣就把人的档案提走了。   这下好,出大乱子了。   也就在袁欣提档的当天下午,冈山宗J局来了位帝都总局下来的干事,张嘴就要此法号为“莫曰”的小僧尼的宗籍档案。冈山这边的接待官员本以为不是个事儿,赶紧办,哪晓得一查,麻烦了,这位的宗籍档被“封存”了?!   按照规定,后台“封存”的宗籍档就说明已经进入“人才备选”阶段,除非冈山地区人 事 单位来提档,任何人解冻不开,就算你“帝都总局”下来的也没用,“人才备选”属于州一级机密类事务,通常有地 方 保护色彩。   好咧,甭说冈山州宗J局的急了,明显这小尼姑俏啊,都争着来要她的宗籍咩。那位总局干事更急,这,怎么跟小渎交代! ☆、071   虽然这边审批接收还得几天功夫,事儿还没正式落地,但毕竟人袁欣已经帮了大头忙,怒春十得大力感激人家这么仗义了。就按上次的提议,去茨田的赟山温泉,春十满请。   一行人两辆车来到赟山吃喝玩乐,好不快活,当然主打还是牌局。   这里的牌社确实有特色,不似一般都是一间间贵宾小房,它铺陈在一条小瀑布下方,竹子搭起的楼廊,几桌麻将错落在小涌泉旁,真是仙境里玩乐。   美美上次听说的也没错儿,这里最出名的还有玉石定制,牌场间隙,导购小姐就会端来一盘精美的玉石产品,光听她柔声介绍都是美意。   “诶,这个好看。”女人们就在那儿挑,男人们一旁喝茶闲聊。   陈郡起身走过来,一手夹着烟,拎起一支红玉镯对着光眯眼看了看,“这个不错。”   “不错就买一个给未来媳妇留着。”   陈郡笑,“这玩意儿要小姑娘养,谁愿意为我未来媳妇儿牺牲一下皮肉,”说着,叼起烟捞起春十的手腕就套了上去,都笑,“个陈郡最会占便宜,诶,你套春十手上了,她脱不下来了看你怎么办。”   十儿任他们闹着玩儿,手腕还被陈郡握在手里,她人侧着头逗袁欣的闺女在玩儿,根本没搭理这边的事儿。   诶,真被说着了,硬像这红玉镯就为她度身定做的,套上去一时还真摘不下来了。春十嗔着推开陈郡还在小心往外拔的手,“疼死了,让你瞎弄。”自己往外退,还是难得弄出来。陈郡低头小声说,“看来非你不可了,干脆我买了送你得了。”春十横他一眼,“你有钱烧不过,这值他们开的价吗”正说着,突然,“这里谁是怒春十!”楼廊尽头走进来五六人,全是规整的黑色D卫督查制服!   这阵势一时把在场的人都吓着了。   春十要站起身,“我是”却被还坐她沙发扶手上的陈郡按住了肩头,陈郡起身,微笑,“你们是”   为首的这位威严严肃,根本不搭理陈郡,又问了句,“谁是怒春十。”   春十立即站起来,手向后反而按住了陈郡要拉住她的手,正好陈郡握在了她还戴着玉镯的手腕上春十也是一脸微笑,“我是怒春十。”   接着,那些人竟然不待人反应过来,走过来两位手里捏着明晃晃的手铐就要铐在十儿腕子上!陈郡当然不依,跟对方拉扯起来,“你们怎么随便抓人呀!”   其他人也激怒起来,毕竟都是小权势下长期娇养的人儿,在冈山的地界上走哪儿都受礼遇,就算到了茨田,不是自己的地盘吧,也应该混得开呀。你看张檬就立即变了“官 场脸”,微笑是微笑,笑意不达眼底,“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们好,我们是一个系统的,有话先好好说”张檬也掏出了随身的督察证件。   哪知这些人不会买任何人的账,甚至推开陈郡和张檬,强行将怒春十两手向后反扣住!   “你们这是犯法!哪能随便抓人!!”眼看双方要打起来了,小孩子被吓着的哭声叫现场氛围更显危急,春十这时候肯定也心慌意乱,但是还能顾大局啊,就见春十稍大声一吼,“算了!”这些朋友都是知晓十儿个性的,见她脸色极沉,看来也是被惹烦了。   “算了,”春十手被反扣着,声音平缓了些,看向陈郡他们,“看样儿今儿他们这是有备而来,闹也没用,我先跟他们走”终是不甘心,春十扭头看向那领头的,“敢问您一声,这给我按的什么罪名呢?”多不耐烦,也愤怒。   “藏毒。”   为首这位也干脆,两个字犀利干脆。但,足以惊慑众人!   也都看出来了,摆明这是冲着春十,但是一下就压下这重个罪名!十儿这是得罪谁了呀!   春十何尝不一下惊出冷汗,明知这是个套儿可就是知道这是个套儿才可怕,人家这是往死里整你啊   “哪里藏毒,”春十还是木然问,   为首后边一人拎出透明塑料袋装着的一包白色药丸,“这是刚从你车里搜出来的。”   现场一片寂静,吓哭的孩子们已经被抱出去了,人人心里都在冒汗,这是说不清楚的,人有心栽赃你,就有万全之备。   “你们的证件。”陈郡还不死心,沉声说,   为首那位冷静掏出证件,并,出示十分规范的“扣留令”,“我们对你依法扣留48小时,希望你积极配合督察机 关侦办工作。”   都是内行人,程序上严丝合缝,没有差错。   被带走前春十还是努力放松了表情,回头望着朋友们轻轻点点头,“没事儿,也许只是一场误会,说得清楚的。陈郡,这镯子拔不下来了,你先帮我把钱垫着。”咳,她还交代“镯子”岂不更抠人心!走后,陈郡砸了牌桌   关进去前,镯子还是拔下来了。强行拔下来的,春十的手被勒得通红。   不仅镯子,春十随身的一切,包括手机、手表、钱包甚至皮带一并没收,人被推进一间仅能来回走四步远的见方小铁房,一片漆黑!   当然怕,初始春十还端得住,她慢慢蹲下来抱着腿,因为心是慌乱的,她还寄以希望,要么这帮人会严格遵守法律,只扣留她48小时,总要“提审”她出去问清“案情”的吧?要么,陈郡他们肯定会在外头给她想办法,联系茨田州的熟人赶紧找路子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春十腿不知是麻还是软,蹲不住了,摊靠在墙边,鼻子开始泛酸,   这是人有意陷害啊,谁还真管你48不48小时?明显这环境,这阵势,就是有意磨折你呢,首先心理上,渐渐身体上口渴了怎么办,想上厕所怎么办   还有,茨田州最强大的路子就是老赵了,就算春十孬得实在扛不住了,开口要见州长,这些人得得信吗!最主要,春十完全摸不着头脑到底这是得罪谁了唯有一心一意念叨一个名字,成乐成乐就是现在是不是他在害自己都不确定了   口渴了,春十能使劲儿吞唾沫,   想上厕所了,她能在角落里解决,甚至绝望地想,是不是要把niao液给保留下来   却还是想不到对方真能做到这等残酷无情,   在春十体力已然不支,人困得打架的凌晨两点,   “哐当”,铁门打开。里面的人儿已经不成人形。 ☆、072   难怪得咯至今对穿黑制服的还心有余悸,这些人太会折磨人了!   怒春十两手插进发里,人几乎瘫趴在桌上,“那些东西不是我的”不过也真能挺,她撑着脑袋啪啪掉泪困得死去活来嘴巴也还是硬的,坚决不“屈打成招”!   那些人不给她水喝,她嚷着要,“渴死我又怎样,逼死我又怎样!这么折磨一个女人,你们一群大老爷们儿是对得起祖宗啊还是给你儿子闺女积阴德了!”嚷完,她就一手支着头哭,喃喃,“我还有眼泪,渴不死我”几照业喏,晕晕乎乎撒泼的样子又蛮可爱。   有人放了一杯水在她跟前,她一推,“放点盐。”   人笑话她,“你眼泪不是咸的?”   她大眼含泪地仰头望着他,“连点盐都舍不得给?”   人问她,“怒春十,你胆子蛮大啊,带这么多福寿果来茨田,晓得依据茨田法律你得判多少年?”   怒春十喝完一口水,“放你娘的屁,那些不是我的!”继续支着头哭,“我要被你们陷害死了”   整个过程,赵小渎都在双面玻璃外瞧着呢。   春十的“赖”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   “哟,这是练什么姿势呢。”她在成乐怀里,那么弓着腰竟然也能娇zhe成河,   “可不,我小时候可是四条杠,你们懂四条杠不?区大队长!多威风小考那会儿,我早八年被外校录了,我语文外语超好,我奶奶从来不送我出去培优,她就担心我被院子里那些小儿子伢追跑了,呵呵。”吹牛也能赖,语无伦次,像在调戏人。   “我知道你很厉害,谢谢你刚没在成乐跟前戳穿我,我有我的难处,我缺钱,跟您们这混口饭吃,但是绝对跟苏焕没关系啊,你放心,我有信誉。”赖的最高境界就是“睁着眼说瞎话”,她脸不红气不喘,义正言辞,好似,只有你负她,她定当终身不负你   最后,“别和他说。”骄纵地命令,“赖”里的“自以为是傲气”小渎年纪轻,可已经想好儿女的事儿,他觉着自己更喜欢女儿,如果女儿像怒春十这样儿,他定当宠冠一生!小脾气,小赖皮,小娇zhe,时而迸发的英气,骨气,憨真入骨但是,这样的,养好了将来害别人可以,现如今害自己却不成,这要陷进去,可能一条命都得搭进去,你看小苏小渎总有种隐隐地感觉,小苏的“暴毙”跟这货的“祸人气质”有点分不开   说说小渎的喜好吧。   女儿像怒春十这样,可以,闹腾点,这是“女儿债”嘛。老婆,还是传统点好,娴静,坐那儿像幅画儿样,话语不多,一个眼神就心领神会关键是,稳和准。   这是赵小渎最敬崇的两个字。他挑人归根结底都落在这两样上。   第一眼见莫曰,她坐在他屋外的廊下,目光如水,盯着的,也是月夜光辉抛泻而下的池水。   静,这就是很好的第一观感了。不在乎漂不漂亮,只要感觉赏心悦目。   突然,池水鳞动,小僧尼如鱼贯龙口纵身跃入,水波痕痕,“砰”她展露水面,右手竟然举抓着一只大红鲤鱼,喜气洋洋!之后,稳稳妥妥双手将鲤鱼平摊放在池边岸沿,低头安然欣赏“战利品”   那一刻,小渎是心动的,“稳和准”在她身上发挥到了极致,也牢牢抠住了小渎的心弦爱好   好了,决定“娶”着实有些霸占的意味,到底那样妖异的夜晚,那样“稳和准”的极致感,小渎想,此生还能碰见几回?所以,不后悔。   觉着一切尽在掌控,哪知,中途折在这只“女儿债”上。是的,不难查,顺藤摸瓜,幕后使绊子的竟然是她!小渎狠毒的时候也苦笑过,想起她的“信誉说”,信口雌黄,他当时竟然还是相信她的小渎觉着怒春十是个定能将“天长地久”根植人心且会搬弄一切假象叫你沉浸幸福中的人,想想真不能深交,从某方面而言,小渎还挺怕她   撬不开的嘴,打不死的小强,再磨下去,恐怕磨不死她,得把自己这一众“磨折她”的人全招惹过去谁相信,她竟是越累越媚,越赖也越媚,越不耐烦也越媚看看,“你眼泪不是咸的?”这是逗弄的话儿了。   第一次,小渎想到“算了”。   这可是个危险的信号呢,想当初,苏焕是多少个“转念一想”最后不情不愿地沉沦了小渎此时又哪里想得到,当“算了”成了常态   当然,此时小渎只是突然觉得“折腾”这么个赖货很无聊,看她“继续施展个人魅力”小渎已经没有耐心了。算了,小渎也看出来了,直截了当问她甚至吓她可能效果还好些就当小渎刚要举步直接走进这层玻璃后与她“直来直往”,曹宁进来了,指了指玻璃后那货,   “这位能量相当大。”   小渎挑眉,曹宁说话一向有分寸,不轻易这么下结论式话语,“怎么了,”   “安旗开了十辆六人越野过来,两个小时,给赟山周边所有挂DA1牌照的全投塞了福寿果!他M是不是太张狂?!”   DA1牌全是D卫督察的车。安旗如此大阵势挺进茨田这等“豪迈”滴明目张胆“投毒陷害”怎得能说不牛掰轰轰!太气焰嚣张好不好!   小渎倒一直淡着神,   要不是知道她跟苏焕的关系,安旗这一遭还真能再撩起他的一点“好奇心”,“好奇心”一带动,估计“狠毒感”会再次激发春十大幸,小渎对她知根知底咩,安旗此举不那么意外,不过也还是有点玩味儿,下边儿人都能为她拼命了?想想成乐,再看看近在眼前的“逗弄”   曹宁是着实意外,小渎竟然说,“算了,这群妖自然有人收,我只揪着这头儿就行。”进去了。   算了?!   曹宁久久没转过弯儿来,这是小渎会说的话儿? ☆、073   赵小渎和苏焕一样身出名门,却走了两条截然不同的路。苏焕参军到过艰苦的地方,赵小渎不爱出远门,于是就地读军校,说赵小渎是“宅男”可能大伙儿还吃惊,但是细究,又确实如此。小渎不喜交际,很少出现在公开场合。他总在他的世界里捣鼓什么着实很少有人了解,不过他见识博广、思维诡邃、行事果敢,心思狠毒,眼光精辣咳,或许此神生来就是“静中取斑斓”,只有处久了,你才会感慨“小渎烫手啊,你还未将他读懂,他已将你灼烧殆尽”   事实,通常状态下小渎是腼腆的,这是“宅男”的通性,对外界有防备有嫌弃,“收着点儿”可能更保险。   此时,在小渎眼里怒春十就是一只猴儿,瞪着活灵活现的大眼,“疲惫”抽丝儿地往眼角下方遛去   见着他,春十吃惊也不吃惊。如此缺德妄为,这是他的地界儿,当然能办到“如此精彩”。吃惊的是,我哪里得罪鸟他,他一拳重击几乎把我打死   小怒的瞪眼渐渐变成委屈,小渎眼里她又变成了一坨小猪,泄气下来,一团软肉塞着愤恨支着脑袋睨着他,却问,“成乐呢,”   小渎在她对面坐下,“还喝水么,”   “成乐有参与么,”眼中现出点受伤害,   “喝水还加盐么,”   “算起来,我为成乐办事也就是为你办事,你怎么这么不爱惜员工呢,”   “体力不支,喝点盐水是蛮好。”   “再说,我这是哪里得罪你了?哦,我想起来了,是小尼姑么,我做错什么了?”   “知道你肚子饿,可是不能马上进食,伤胃。”   两人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完全不搭嘎,可,就像较上劲儿,东西背向是吧,看谁先回头!嗯,之后两人那常常如此,各说各的,不晓得几热闹,就是较劲儿,看谁先理谁!但是,绝对将对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记心里埋得可深呢。   小怒突然坐起身子,两手在桌上一摊,眼神飘忽,眼眶渐红,这是委屈漫溢的节奏,   “我这是为谁?还不是为你。你要娶小尼姑得先转宗籍吧,哪有我这样给你一步到位好?我连单位都给她安排好了!这是做错了吗!”小怒身子一侧左一侧右,眼睛就是不看他,看她自己的手,大豆豆的眼泪掉下来。嗯,他不提“饿”还好,这眼泪其实是为“饿”而掉的。   “安旗他们真能为你使得了大力气,他们来了十辆车,两个小时,现在赟山地区D卫督察的公用车里全是福寿果”   惊心动魄。   两人说着说着,均放出“大招儿”,对对方的心理何其冲击!   原来竟是我错怪了她可她为何要如此帮我?   安旗?疯了吧,怎么捅到他们那儿去了!   小怒一手捧着肚子俯趴在了桌子上,不再做声。   这就是不交心的结果,一人知错了,一人受惊了,却想法依旧不在一条线上。   与此同时,玻璃窗外看着两人相处的老棋进来得晚,却正好见着了最叫他也深感“惊心动魄”的地方,   一桌两隔,两人面对面坐着,   眼神丝毫没碰触,   甚至,说话都是南辕北辙,   却,   那样叫人看着都舒服的默契感呐他们的情绪对应得真协调,小渎强,小怒就弱;小渎顺势而低,小怒就昂首阔步!如十指紧扣的两只手,互相钳制,又一种外力无论如何也强插不得的亲密无间   小渎从荷包里摸出一颗巧克力推到她跟前,“先垫垫饿气吧。”好似知道她的眼泪为饿肚子而流,   小怒没抬头,手指头摸啊摸,摸到巧克力,一看,又丢回去,“不吃。”   “怎么了?”   “我从来不吃白巧克力。”   小渎“哦”。   小渎又从荷包里摸出一颗推到她跟前,黑巧克力,小怒摸着,吃了。   “走吧。”小渎起身,略显不自在。处久了你也会发现赵小渎这样一个特质,就某些方面而言,特别别扭。他的“狠毒”也是多变的,时而超级圆滑,完全不辨是非,一刀子捅死你他舒坦就行;时而又刻板非常,“狠毒”一定要事出有因,如果对方是为你着想,你捅错咯小渎会很长时间都不自在,好似一场大戏一个烂尾,恶心到的其实是他自己。   小怒这下立起了身,嘴里还在嚼巧克力,明显想说话的样子,结果,没说。赶紧站起身,跟着他出去。临走时,连玻璃外的老棋见着都笑着摇摇头,她把那颗白巧克力还是捞过来剥了纸包嘴巴里了,饿负了急啊   啧啧,其实就两人“谈话相处”这么一会儿,前后不超过十分钟,看看,该有多大的信息量哇!   却,处得怪异,处得也那样和谐。就连最后小怒这终究的“想不过”   小怒怎么想不过了?   出来了,竟已是深夜,   庭院里除了停靠的警车,空无一人,月亮也不妖,柔和得厉害,   他走前,   小怒随后,   一声狗叫,让小怒一下格外心酸起来,我这是为啥呀!做好事不留名结果遭了这大的罪,现在倒好,安旗也跟他结梁子了好吧,小怒到底还是“仗义”比较夺性子情绪,她现在就担心安旗和小渎的这场对抗不好了事,依她见识,安旗比较吃亏,人还是为了我壮了这胆犯了这事儿   一抬眼,怒目相向,都怪他!   帮他准老婆他怎么还不领情了?他以为我怎么着儿?还敢害他?无缘无故我害他?当然,此时小怒是有点一根筋了,也着实该站在小渎的角度想想,你没有“无缘无故害他”,却实属“无缘无故帮他”,小渎当然存疑   你可以理解成这一刻这货是因为两颗巧克力下肚“饿感一下回炉”,饿疯了,人也就真疯了,一下怒向胆边生!春十就是这么想不过,不叫他吃点苦头自己真是亏大咯,于是好吧,小怒暴力了。   她突然举起右拐照着小渎的背脊就砍了下去!   “和谐”的是,小渎人是立即一阵刺痛一手反扶后背深蹙眉回了头,他是想吼她一句“你疯了?”结果,愣没吼出来!   为啥?   你说这货的妖力发功了吧,她砍得好啊,正好砍在了小渎多年来隐疾的酸筋上,就这一会儿功夫,小渎慢慢扶着后背蹲了下去别误会,小渎实在是太舒服了,舒服得好似得来了重生! ☆、074   再大的神都有羞于启齿的痛。   作为本质“宅属性”的赵小渎,和所有宅男一样都有如此深切的感受:日子过得简单安逸吧,照样觉得它如梭,“未老先衰”总在自己的身体上看到显微的证据。   表面上看不出来,好似还是那样鲜嫩,实际,老不老只有自己心里有数:有时戴眼镜也看不清文字或电脑屏幕,仔细擦镜片也没用。头发和鼻毛隐藏着偶尔一根两根见白。开会坐一天也有些坐不住了,背后一根脊柱似乎牵扯着诸多酸痛,最最那根藏在里头的妖筋每个人背后确实有条妖筋,自己是摸不着的,最好的大夫也难得打到,看来得靠缘分,看上帝之手何时眷顾你,叫你尝到“打一下爽万顷”的极乐   还有就是酒量变得不稳定,小渎能喝,醉意很少上头,现如今喝酒之后,睡眠变得稳定的差,有时能在酒劲儿打击下昏然睡去,早上三四点醒来,窗外的月亮比路灯亮。   小渎知道这不怪谁,自己有时候太过敏感,想得太多,身病就是心病,在很大范围内,身体如同机器,越用越灵活。自己的住处其实很平民也很安逸,有草地有护城河,每天打开房门,强逼自己出去走走,每日半小时,也不至于身体衰至此咳,心不静,身体就抽抽了。   现在好,冷不丁,上帝之手狠狠眷顾了一下自己,真得很爽!爽在好似享受到了这样的生活:到处走走,逛逛,睡到自然醒,看看闲书,种点花草,晒晒太阳,捣鼓一门无用的手艺,弹弹吉他,打打电子游戏。天下无易境,天下无难境,难易存乎一心,心是静的。   小渎一手撑着后背蹲在地上慢慢回味着这种仿若摸到天的爽感,却,把小怒吓坏了!   这孩子就是这么个矛盾的主儿,坏事儿干前唱着“义勇军进行曲”,坏事儿干后就是“小白兔白又白”了。简直没个定性的担当。   这是怎么了?真把他拐出内伤了?怒春十这时候又想到了他的好处,害归害,他还为我买过大麦茶,喏,他刚才还给了我两颗巧克力!你说她急不急人,觉着人对她好,给吃的就行,难怪她给梅琴当“”心甘了这长时间。   “怎么了你?我下手太重了?”她害怕忧心地蹲下来,一手扶着他的胳膊,头勾着瞄他的脸,   小渎却低着脑袋,这时候觉着这是个“宝贝”了,她怎么这会打?原来她是我的“上帝之手”   “小渎?”春十怯怯地喊,   小渎缓缓抬起头,面容有些皱成一团,看上去蛮疼一样,却说,“你再像刚才那样擂我一下。”   春十以为他说反话呢,哪敢。忙摆手,说话都结巴了,“我,我就是一时冲动!我心里气不过”   小渎轻轻摇头,“你再擂我一下,我答应你一个条件。”   “啥?”春十没听懂,   小渎扭头看她,“你再那么拐我一下,要在点子上,我答应你一个条件哎哟,我的妈咧!”好吧,小渎的妈跟春十的妈一样生下他没多久就升天了,这还真是赵小渎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喊妈,可想多爽!   嗯,春十这货也是在太市侩,一听明白搞半天她擂得他是爽不是衰,人家话都没说完,这货就一手扶着他胳膊一手照着他的背狠狠一拐!   不知道的人还真不知道大半夜的,这两儿蹲一处儿干嘛呢,路灯下斗蛐蛐儿?实际上他们在做交易。   小渎说,“我知道你什么条件,饶了安旗是不是。”   春十直点头,“您真通透,咱们值当没这回事儿好不。”比较谄媚地揉他的背,   小渎心里一直“妈呀妈呀”的,她真是他的上帝之手!咋这准!准得他都胆战心惊,她捏着他的妖筋在哇,他自己都摸不着   但是此时小渎也贪爽啊,要不是内心还有矜持在,他真想大吼,每天被她这么捏一下,我得多活多少年!想想,其实这声吼有点悲壮呢   小渎要起身,春十扶着他的胳膊两人一起起了身,老夫妻伙儿一样扶着慢慢往前走,   走过两个路灯,小渎点点头,“好,这事儿我也有错,算了。”   听听,又是“算了”。   春十喜滋滋,肚子突然叫了一声,饿得呗。   小渎看她一眼,又从荷包里摸出一颗巧克力递给她,春十拿过来就吃。之后啊,小渎荷包里离不开小零食了,巧克力呀,散装饼干呀,硬像他养着只肥得像猪一样的狗,走哪儿都得给她喂食。   “我还得谢谢你,对莫曰想得周到,就是不知道你怎么这热心?”   这二位之后相处啊,要么说话互相不搭嘎,要么直来直往,连对骂都往最狠上戳,反而越直越不伤感情了。其实也是这个道理,话都说白了还有什么气怄?就是你掖着我藏着才容易起误会,看看,之后他们闹到最僵的时候就是不够坦诚,别扭都是自找的。   这个问题春十得动动脑筋,可不能直白滴说“我还不是看在你老子的面子”,首先,老赵也没叫她继续管这茬儿,她今儿有此难也着实是她自找。当然“自找”,她理由也蛮充分:我得撮合你婚了那该死的一方巾才正式收我为徒啊,这个理由肯定不能告诉他。最后,他跟他老子不对盘,就算说了“看在你老子面上”他也不见得领情,只怕更疑心她有什么坏主意   “其实,这事儿也蛮巧,莲甫寺的那主持老姑子不是挺稀罕我吗,她告诉我的”她这么扯确实也能将小渎糊弄过去,毕竟,那晚主持老尼对她的“格外殷勤”可是有目共睹“我就想着,不如好人做到底,我又在拿你们的薪水,对了,成乐到底参与这件事没!”她还记着这茬儿呢,成乐跟她交道这长时间,总觉着如果成乐还这么不仗义就太伤人心了   小渎心想,你跟成乐感情还挺深呢,他对你确实也不错,这事儿要成乐知道了估计还真不答应,幸亏他此时不在茨田小渎还是摇摇头,“他绝对没参与。”   小怒也不掩饰,笑起来,“这我就放心了。”倒搞得小渎眉心蹙了下,他们是不是走得太近了此时小渎觉得自己是担心成乐入了这货的道儿,其实,嘿嘿,处久就知道到底是担心谁了   好了,莫曰的事儿说开了,两人少了间隙,小渎开始进入“正题”,   “我再雇你做一件事吧。报酬,你说。”   春十一愣,心里却在想,原来自己的财路在茨田呀,你看成乐是凯子爷,这位也是善财童子   “啥事儿,”她面上还装着不在乎,淡淡地随嘴问,就作吧!   “我雇你我需要的时候你就来这么捶捶我,说实话,你劲儿挺到位。”   春十还作,其实眼睛已经瞄向她自己的拐子,心里大叫:好样的!真不知是我的拐子真有神功,还是他本身就是受虐狂,竟然喜欢我这么“暴力”他!   路灯下,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实际,小渎的影子比她曼妙,小渎多好的身材   怒春十“深思熟虑”,提出了一个“更占他便宜”的“收入方式”,   “这样吧,擂一次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贪不贪!原来她的弄臣“只进不出”跟她性儿挨得多近呐,都是“便宜”往天大上占!   小渎也不跟她废话,   “这样吧,擂三次我答应你一个我办得到的条件。”   简洁明了,合理有分寸。   怒春十暗自奸笑,成交。 ☆、075   这段时间她还比较开心,各方面都混得不错么。特别是跟苏焕的一众旧臣走近了。怒春十收她老公这帮嫡系还真是不费劲儿,吃喝玩乐她也拿得出范儿,安旗他们一见,哟,原来小苏“遗孀”(当然他们并不知其实小苏和春十已经真婚了)是个这本性,玩得到一块儿去。   这不,周末他们才从米达郡回来,安旗他们在那边弄了个主题公园,开园,带她过去剪彩。   地儿不大,但挺有特色,走“哥特风”。   建筑“哥特”得厉害,外面是刺向天空的尖塔,里面是高到吓人的穹顶和大片彩色玻璃窗。据说这样盖房可以缩短与上帝的距离。其实,这种空旷深邃的结构,配上光线、祷告、管风琴、熏香什么的,保管当年那些单纯的信徒一进门就发晕,迷迷糊糊以为自己见到了至善至圣也是很有可能滴。   当然,安旗他们玩转这种“诡谲风”纯粹吸引前卫的年轻人来烧钱,里面的工作人员都是黑紧身衣、黑眼眶、黑指甲配金属首饰与夸张发型,面色惨白的小屁孩形象。怒春十真是“有容乃大”,啥她都接受得了,玩得超自在,于是这也更得嫡系们认可。   宿夜玩乐的直接结果就是周一来上班像啃了鸦片滴,呵欠连天。   “十姐!”   莫曰向她小跑过来,两手端着一杯咖啡,“我刚给你冲好的!”小雏菊一样微笑着递过来,   嗯,赵小渎的这小姑娘一看像只小猫咪,呆萌呆萌的,胆子蛮小,又认生,却奇异地,一来就只认春十,可能晓得是她把她介绍来的。刚来那几天,小姑娘黏她到什么程度,她走哪儿她跟着哪儿,越看越像只小猫咪,你回头看她,她甜甜一笑,那是打心眼儿里依赖春十后来慢慢才好些,得亏这孩子学东西快,打字速度突飞猛进应付得了工作,要不老韦早发了脾气:你搞来个啥人?硬像你养得一只猫,就会晒太阳打盹儿春十苦笑,我这是摊得个什么事儿?   连她都看出来赵小渎这桩婚,悬。   小渎仙儿对小姑娘蛮冷淡,他倒也坦荡喏,承认想娶她是个错误,只怪那一夜太诡异,自己就像鬼迷了心窍!(嘿嘿,谁捣的鬼,旁观者清)不过有错儿也担当,既已如此,人他养着,再看将来这孩子有什么意愿,他保障她今后生活顺畅。   小渎的想法向来自己心里有数就成,不愿多透露。所以春十即使看出赵小渎对小姑娘完全无意,也不敢怠慢,他娶不娶是他家的事儿,人是她一手操办来的,就得好好看顾着。   这赵小渎看来真的蛮喜欢她拐他,一周最起码搞三次,这毕竟不是个蛮正常的嗜好,你想想,现在春十有时候用拐子拐他拐得她自己胳膊肘疼,这货就说,要不我用脚踩?小渎即使觉着有点“屈辱感”,不做声,却也算默应了,春十就用脚跟踩他背呀,小渎哇哇叫,“轻点轻点!”晚上睡眠特别好。   所以,这桩买卖一直隐着进行,倒搞得有点像偷 情,后来熟了,两人一见面,废话少说,小渎脱外套,春十脱鞋,在车里就能搞,春十坐副驾驶,小渎坐驾驶位微侧身,春十靠在车门上一脚踩,不踩的腿上搭着他的外套,手往他荷包里捞东西吃“这杏仁儿奶香味太淡了,”她还挑剔,小渎回头瞄她,“不吃你就搁着,一会儿冲一会儿淡,什么东西还都按着你的口味去做?”昨儿她说老美的杏仁儿味道冲,好,今儿换了,东洋口味,她又说淡,怎么好伺候?   小怒微撅嘴,倾身拿一颗杏仁递他嘴旁,“不信你尝撒,是淡了咩。”   小渎才不吃,头稍往旁一侧,“不吃你搁着。”   小怒横他一眼,手里这颗还是塞自己嘴巴里。   踩好了,小渎仰靠在椅背上合眼养神,小怒一腿盘着玩手机,突然轻“啊”一声,脚放下开始穿鞋。小渎微歪头眯眼看她。说他家小姑娘像猫,他更像!小渎的慵懒感真能叫人魂迷三千,特别是他爽过,自内向外地冒艳气,能不能不这么媚得要把人强拉硬拽往yin窟里拖?   通常这时候小怒都不敢看他,“我得去开个会。”其实是安旗约她去“剪彩”。嗯,这是周五的事儿。   小渎身子没动,手抬起推了下她的肩头,“去给我买瓶水再走。”   小怒怒目回头,“今儿第三次了,应该你听我的!”   嗯,现在暂时都没出啥大事儿,每“三次一完”,小怒的要求也蛮小,无非买什么吃、想玩什么,有时候她也折腾一下他,叫他下去给她买水买小玩意儿甚至女性用品,小渎都照办了。   小渎笑,“你要吃杏仁我不给你带来了,”   “可我不满意撒!你还反过来了,使唤我”小怒斤斤计较喏,   小渎又合上眼,不说话了。   其实,有时候小渎才“女王”,这“不说话”更压迫人!   小怒大量不起来,将他的外套丢他头上罩着,气呼呼下车了。小渎眼睛都没睁开,一手拿下外套搁在副驾位上。过一会儿,门又被打开,一瓶水又丢他腿上,“砰!”车门再次甩上。   就因为周五这么闹得有点不愉快,小怒走得急,把她一份文件夹落小渎车上了。周六周日小渎也有自己的安排,周一用车想起来,干脆做回好事,给她送去?   小渎便装出行,亲自来她单位给她送文件夹。门口给她打了个电话滴,结果,这货手机欠费。只能再亲自进去真得送她手上了都?   岗亭警卫拦住了小渎,“找谁!”威严守责,   “宣传处的莫曰。”   警卫打量他,拿起电话,   小渎两手拎文件夹放身前,意态娴静放松。   里头,   “莫曰,门口有人找!”   而此时的莫曰根本管不着这儿,“十姐!你这是!”她急的团团转,刚不才递给春十一杯咖啡么,她喝一口后突然就开始流鼻血,哗哗哗直往下滴,吓死人!   春十摆手,仰着头捂着鼻子,她觉着小事儿,就是这一两天玩疯了,上火。   门口,   恰逢老韦的车进来,老韦无意往外一看,嗬!以为看错!那谁呀赵小渎?   老韦在帝都开会和小渎有过一面之缘,好嘛,可把老韦惊得也恨不得流鼻血!这位神怎么下到我家门口来了?! ☆、076   老韦自是赶紧下车,   “赵小局,”   好吧,这是茨田州通用对小渎的叫法,不喊“赵局”,都喊“赵小局”,好像他姓“赵小”而非“赵”。事实,茨田内部确实有这么分法儿:说你是“赵派”那就是老赵的人,“赵小支”就是小赵的人。   小渎看向来人,他肯定不认得老韦,不过还是有礼地稍一点头。老韦忙做自我介绍,“我是冈山空国警宣传处的韦莫闩,您来这儿是有什么事儿”老韦都不敢伸出手去和他握,腰杆儿稍弯着小心询问。   韦莫闩。听了名儿小渎知道他是谁了,她的头儿刚想应答,突然大楼里冲出来一些人,“快快!小杨,去把车开过来!”大声招呼岗哨里另一位没站岗的护卫员,车钥匙就那么抛了过去!老韦当即火冒三丈,瞧瞧他这些不争气的手下,一群散兵败将,组织纪律性哪儿去了?这里有一尊大神在,还是对手家的阴损大神!老子的脸都快被你们这些龟儿子丢尽了!   “吵嚷什么!这是上班”刚想喝斥,望见这群散兵败将中间簇拥着的人儿了。春十鼻子下两条明显的血柱像划了两道双行线,两个鼻孔里还插着两坨红兮兮的卫生纸,她头仰着被人搀扶着,所以听见老韦的声儿只有眼睛向下那么挑着看,这一看也不得了,看见小渎了咩。   春十赶紧把头正下来,捂着鼻子,首先一手指着“指挥”其他散兵败将,“都回去上班都回去上班,别瞅着我闹灾了就树倒猢狲散样儿。”扶着她的人将她一推,“就你狼心狗肺,会说人话儿不。”笑骂。因着确实也见老韦脸色极差,各个儿不凑这热闹了,老实乖乖回去上班了。可就莫曰不走,她依旧两手环着春十的另一胳膊,“十姐!你流血太惨了,得赶快去医院!”别说小渎老韦了,她眼中那就是“毫无旁人”,一心只着急着春十的两坨“红鼻葱”。   “莫曰!就你不懂规矩是吧!没听见我说”老韦边吼边走了过来,春十直跟他使眼色,乖乖我滴个老韦哟,你吼滴可是你现在最怕这人的未婚妻!老韦不明白呀,他就见春十在那儿挤眉弄眼,动作大,一下把一坨卫生纸挤了下来,吓人,血又往外流!老韦也着急了,“你这是怎么回事儿撒,吃什么东西吃多了?!”搞得春十脸通红,好像她就会吃,吃出祸了看吧!   不过老韦是真关心,那掏出餐巾纸去塞她鼻子的动作比一旁的莫曰还快还熟稔还顺理成章好吧,你叫赵小渎怎么想。   刚见一群人冲出来,小渎是一眼就望见了中间血流两柱的怒春十,说实话,她确实像闹着玩儿的,好像还在笑处这长时间了,春十唇角的弯度小渎好似有了习惯的敏感,她不觉察的一个小动作小渎都能觉察   她闹着玩儿也就叫人放心了,老韦吼他们、她“吼”同事们都像一场闹剧,小渎不过一旁淡然看着,直到老韦吼她“吃什么东西吃多了”小渎明显眼中有些笑意,她是挺能吃却,笑意在见到老韦掏出纸巾完全就像对自己老婆一样平常地擦她鼻子这还不够,春十突然抓住他的手一把环住他的胳膊就拽到一旁,两人嘀嘀咕咕她凑到他耳朵边儿,尽管两个鼻孔里还塞着纸,丑死,却一点不掩饰,那忠心,那娇zhe,那“我们才是自己人,其它人都是狗屁”的亲密无间小渎眼里的笑意,没了。   小渎这时候心里当然不够平静,主要也是针对自己,他不知自己为何见着这一幕心上竟然有点毛毛的?是觉着她的“娇zhe谄媚”样儿在他看来一般还是不轻易出来的,怎么这会儿就如此不加掩饰?说明,他并不了解她还是,那“我们才是自己人,其它人都是狗屁”的“忘我感”太有界限。他与她此时不过十来步远,却,好似他与她从来就是陌生,或许她一个移开眼,就忘了,他们曾经见过面,在一个车里,她那么亲密地踩他的背,给他买水,跟他吵架   谁先在乎谁就是输。小渎现在可能还没想到这一层,春十更不可能理将这些。事实,一点没错,小怒确实“忠犬”得很长久,她此时此刻着实一心一意只为“挽救”老韦。支走同事们就是为不暴露莫曰的身份,但是这会儿瞒不住老韦了就真不能瞒,“您看您,还瞎吼,给您使眼色都没见”老韦一身冷汗呐!“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到春十鼻孔的卫生纸上挂着!   春十一手捂着鼻子又来安慰他,嗯,小渎见到的“娇嗔亲密”就是这个时候最浓,“不过不知者无罪,你平常对小莫也蛮好”“那现在怎么办,”老韦都不敢转身了,春十安慰地朝他眨一下眼,这会儿又挺大方起来,“小莫,”喊了声莫曰,莫曰赶紧想要走近几步,可见了韦莫闩又不敢,春十朝她身后温和俏皮地一抬眉,“是不是找你的?”   莫曰回了头,这才看见,立在那儿的,淡然的赵小渎。   莫曰又转过头来,“十姐!赵小局正好有车,可以让他带你去医院!”实诚孩子的实诚样儿,真跟小猫咪一样实诚。   春十真有点被这一对儿打败了,你说“襄王无意”,“神女”竟然也“无情”,这“婚”的门儿朝哪儿开呢?   小渎望见她明显的笑意了,也望见了,她“实打实”与自己的“陌生”   依旧一手捂着鼻子,却,这就是官场里的怒春十,何时何地,只“忠”于韦莫闩的怒秘,一手虚扶着“这才是她真正承认的”主子,略显圆滑地走来,   低声说,“不好意思,赵小局,韦处并不知道您和小莫之间的关系,刚才多有得罪,请您见谅。您是有事来接小莫的么,没事儿,她现在就能走。”   “是是,她现在就能走,真对不起,春十也没早告诉我”韦莫闩忙在一旁点头,也是低声说,歉意得一塌糊涂。   “好。”   小渎不过微笑,   接着,   什么也没说,不过将手里的文件夹递给她,   你知道春十望见文件夹上那坨油印子!文件夹是普通文件夹,关键是,不是所有文件夹上都有这样一坨深绿色的油印子!这是前儿她想吃绿豆糕,非要小渎步行翻天桥去马路对面买   他转身走了。老韦还在扭头笑着对莫曰轻轻挥手,“去吧去吧。”   莫曰糊里糊涂。   而春十捂着鼻子的手渐渐放下,血,已经停了   “这是莫曰落他那里的文件夹么?咳,十儿,咱现在可得防着这小丫头了”老韦望着赵小渎的背影脸上还有微笑,却低声说,   “嗯。”春十哼了一声,显得那样气若游丝 ☆、077   周日,早晨五点扫大街的都还没出来呢接到成乐的电话,   “凌云街知道吧,”   “知道,”她闭着眼睛哼,几乎还在半梦半醒间,   “那里有个沙包咖啡店,上午十点你过去订个两人位。”   “嗯。”挂了。十分钟后,这货一下坐了起来,现如今咖啡店都这么紧俏了么,还要订位置?   好吧,去了才知内情。老板是位33年的老帥爷,面容文雅谦和带着肃杀。门口挂着五个字:一日二十客。嗯,稀贵就是这么“作”出来滴。   怒春十爱作吧,却还不是这类“文艺老装B青年”的作。在她看来,去咖啡馆儿坐着边喝咖啡边看书很难有不作的组合:在*克农临窗位子读法文版vogue的时髦姑娘;在墙上灯管一阵发紫一阵发绿的新潮咖啡馆里读英文原版《八百万种死法》的大学生;在那些制造发霉感觉事实也确实有某一处墙根儿正在发霉的小院子咖啡馆里读《藏地牛皮书》的老外好吧,这些人都能把“做作的享受派”发挥极致。   见了鬼,这里订位也不正常。名副其实的“占位”,非得p股不挪位地占着,可一人只有一个p股呀,占着一个了,另一个怎么办?老板说,“你大学时没占过位置?书、包儿、外套,只要是你的东西都行。”春十心想,您真是作成了神!   她只有把车钥匙丢在对面的座位上,人呢,懒散靠在椅背上发呆,把个“占位”做得很纯粹。   也没等多久,来了一男的,斜背一个小旅行袋,坐下,微笑起来蛮亲切,“春十同志吧。”   一称“同志”春十自然正色,“是,您是?”   这人拿出手机递给她,上头一个验证码,春十赶紧也拿出手机一扫,好了,对上了。   “好吧,您终于来了,这是您两个位置,它这里规矩非得人占着”春十就要起身,那人却忙说,“稍等,有件事儿还请您帮个忙。”男人眼里好真诚,春十只有坐下,心想成乐的活儿真是越来越多枝节了,不见当事人的也见了,现在还生出别的项目。   她同意坐下来,那人好像挺高兴,忙从他那小旅行袋里拿出一只精装的金色漆木盒,打开一看呀,里头全是一小格一小格,纵横二十来块,更叫春十瞅大眼,小格里全是细碎的小杏仁肉。   那人又从旅行袋里掏出一个黑皮本和笔,右手执笔,左手拿上一小勺儿,从第一个小格里捞出一块杏仁肉递她跟前,“您尝尝,咱先从原味开始,您看是味儿淡了还是浓了?”   怒春十已经两颊发红了!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赵小渎!他这什么意思?   春十低着头掏手机,直接就打给那阴犊子,这事儿他一准瞒着成乐吩咐的,因着他俩这笔“拐来拐去”的交易又没告诉第二人。   “诶,你逗我玩儿呢是吧!”   “没有。”好,他倒直接,看来,晓得她说的是哪桩事儿。   “不就是让你带了两次杏仁多说了几句吗,你至于这么整我么,这么多我一个个尝”哪知听她这么一说,对面的男人急了,忙稍起身直摆手,“不是一个个尝不是一个个尝,我可以根据你的口味来进行调整,”那人又压低声音焦急地说,“我们这个杏仁加工店一般不接外单,像我手上这些原品按规定根本就不能拿出来试吃,托付我们的这位真的是有心了,本想教您没察觉出来,像做个市场调查,哎呀,是我弄砸了”男人一脸歉意。   好嘛,春十这下算尴吧那儿了,人是一番好心,还用这种方式把她叫出来“没事没事,是我多心了。”春十实际是跟对面那男的说,小渎那头却也把电话挂了,“诶”春十没唤着,可是一想唤着了又说什么呢?陡不丁儿地叫她说“对不起”她也说不出口呀之后,春十很配合,在“试味师”的指导下,真挑出来了自己最中意的口感。咳,这下十妹子对小渎神真是“滋味难当”,他给你送文件夹来你误会他,他让你试吃杏仁口感你还误会他   小渎那头正在开会,手里头摩挲着手机,手机上还显示着刚儿才打来的春十的号码   只要是他老子主持的会议,小渎总坐在靠后的角落里,免得老赵看他烦,他看老赵也不耐烦。   无非就是帝都下来一个“精神文明新风”评估组,茨田和冈山这对老冤家又被抽到一个组别,这个A评估组此次下来两个任务:一,评估。二,为冈山D办送去一位新副主任。这在老赵看来,冈山这次又占了便宜,有“空降人员”助阵,而且这位“空降人员”背景又特殊   咳,什么特殊不特殊,说白了就是冯戏儿的人,更说白了,冯戏儿把眼睛瞄到北方来了,他那些不安分的事业也要来动这片保守僵化的土地了   说起冯戏儿,不得不先提他的哥哥冯吟左。这位国务z理还是励精图治很能办事滴,各方面素质都不差,各方面势力协调得也不差。吟左生活上低调朴实,工作上软硬兼施,倒一直叫人挑不出错儿。加上他长得好,为人亲和,这位开国以来最年轻的国务z理很得国民青睐。   但提到他这幼弟褒贬不一吧。   好的,自是都说这位神童天生一颗绝佳的商业头脑,16岁自主创业,游戏网络产业起家,到后来的房地产、能源,特别是他的核能开发,那都是着实叫人仰望。现在三十不到,坐拥近百亿资产,不可谓不励志。   其实这都不好说,你说他沾了他哥光没有?啧,有人说,是清白的,冯家在南方那根基当年不是他家这南地第一军阀“投了诚”,一大半的江山咱这D国拿不下来。冯吟左冯戏儿哥俩儿又是嫡脉,一个从政一个从商,这么年轻均有这样的成就,跟老辈儿打下来的根基分不开。所以,谈不上弟弟占了哥哥的光,只能说,都沾了祖宗的光。你去查冯戏儿的底,大多说他出生军人家庭,一个字儿都联系不到冯吟左身上,总之,哥两儿撇得可清楚。   不好的。大多数人都会揪着冯戏儿的私生活不放,他可比他哥F荡多了,这方面名声非常不好。   好了,小渎想到这,也没多费心思再琢磨“空降人员”的事儿,帝都的水深得不见底,咱只管在咱的领地过自在了就行。 ☆、078   说来你可能不信,怒春十从来没去过帝都。听说那里如何庄严肃穆,如何傲贵雍容,如何满地朝气时髦儿,如何纸醉金迷怒春十都不羡慕,她爱自己北地的故乡,生活得也安逸。   都说“南方女孩儿瞧不起北方妹子,帝都女神们更是眼角儿都没州地儿女孩儿的位置”。反正怒春十这个纯北妹儿是没真正接触过帝都出身的女子,更莫说男子了。   冈山,向来在怒春十眼里是灵秀之地。大山,小溪水。大湖,小古城。湖水之间的田地平坦润绿,怎么看,怎么觉着合适种植烟草和大 麻。呵呵,南方妹子托得住这样的野味么,帝都女神们受得起这样的纯粹么。   怒春十习惯了这里的馆子,牛肝菌、干巴菌、鸡枞菌、松茸等等各种蘑菇。酸菜鱼,鱼吃完了,还可以往酸辣汤里免费续豆腐。猪肉刺身、炸黄金片,风花雪月啤酒。古城博爱路上有聋哑人的an摩院,吃完晚饭,安逸趴下,他们可以用手和你身体对话,飞快了解它的痛苦和委屈哪里再好都没故乡好,最主要,她的叔儿要在这里蹲一辈子大狱,怒春十想,自己可能也会老死在这里,生于此灭于此,很完满。   那天去老港,得咯看着愈发“亭玉”的侄女儿不免一番感慨传授:   “还得再端着点儿。你若有朝一日爬到更高处,无论佛道官道,都得会挺。   挺起一种架势,没G命过但要有造过几次反的架势,没杀过人但要有杀过好几个的架势,没上过C但要有幼儿园就不是处儿的架势。不是装,是理直气壮地挺。”   春十在他床铺下的小板凳上坐着,阴笑般,“叔儿,挺久了自己都以为是真的了,可就难办咯。”   “怕什么,人生几十载自己骗自己又不犯法,咳,我天天就这么糊弄自己,我命不该绝于此”   眼见要伤感了,十儿抿抿嘴,又抬头,“叔儿,给您搞点女儿嘬进来过过瘾好不好。”   得咯眼见着眉眼放开,“你会弄么,”   十儿起身,把手里滤过几道的普洱递给他,“有什么难弄,您说我尽量给您做就是。”   得咯淡笑着抿口茶,终于见着些昔日的风流,睨她一眼,“用你的嘴儿嘬出来的可不行。”   春十也淡笑地在他一旁坐下,自是一种很能“挺”的内敛F浪,“我知道,近亲伙儿的,狎玩的味儿就淡了。”   什么叫女儿嘬?还真是她怒家独传的xia流享受。   最好没被吻过的干净小嘴儿,衔一支烟,吸至只剩烟蒂。要得就是这烟蒂,浸润了多少少女口香与初媚如此烟蒂收集,上面的薄纸剥开,展平,张张二分之一部分重叠,用玫瑰露的薄雾熏整,再加上钟爱的烟丝,重新卷起,着实真正的“女儿嘬”   春十说“尽量做”,其它的工序你说有什么难?难是难在上哪儿找“没被亲吻过的嘴儿”咳,纯情难在。看来只有庙里的姑子最保险了春十突然灵光一闪,莫曰?   这玩意儿本来就悬,找莫曰“撞撞运”也没损失。春十其实也就好玩儿地把这事儿记着。   今儿她来晚了,当然也是公事迟到。一来,就听见不止一人“提点”:   “十儿,帝都那位来了。”   “长得好斯文,下巴像狐狸一样。”   “完了,人说尖下巴的人刻薄”   春十反过来“提点”他们,低声咋胡,“小心隔墙有耳,尖下巴那叫秀气。”笑,蛮坏。   “就你会作精,哪儿来的耳,你别啥事儿都告你们家老韦我们就阿弥陀佛了。”   怒秘一挑眉,“老韦有知情权,你们怕被尖下巴坑,我家老韦还不是怕。”   “哟,就你忠君。”   笑闹着,怒秘一抬手,“好了,不跟您们造反了,我得办正事儿了。”   啥正事儿?啊呸,还是她的头等私事儿。刚一晃眼,瞧见莫曰在走廊那头呗,怒春十最好的“虎头烟”都买了,给纯情小姑子吹吹,攒点她的少女香和佛唾沫咩。   怒春十笑着跟过去,拐个弯儿,刚要喊,楼道玻璃外的一景儿彻底把她惊愣那儿!   一个男人单手抓着莫曰的左胳膊托着,低头正在重重地吻她莫曰的手握着拳头抵在他胸 口,看来是抗拒的,但是仰着头,却是轻蹙着眉在任他“吻”   事实,不是吻。男人不过冷漠地用唇舌在丈量她唇峰的厚薄一样当然,这点怒春十是看不出来的,她看到的就是男人在深吻小莫   这货惊愣的时间有点长,主要是有两个“亮点”供她想:一,多遗憾,莫曰的嘴儿也被污咯。再就是,那男人是个尖下巴,超级秀气,长得不算意义上的漂亮,但是因为脸型秀美,加之气质冷峻,又是另一层意义的耐看。   这是后来才知道,冯戏儿钟爱瘦削的脸庞,他的近臣大将倒也都往这个形儿上长,呵呵。   两人分开,   男人女人因为唇峰的摩 擦均现出诱人的红,   男人松开了她,眼里的温度似乎并没有变化,“对不起,得罪了。”竟是道歉?   倒这时候小莫显得“痴”了些,“你嘴巴里有红烧鱼的味道?”   轰,春十想晕倒,小莫是爱吃鱼,超爱。但是这种情状下春十终于搞清楚这妞儿愿意“忍受亲吻”的原因了,因为“嘴巴里有红烧鱼的味道”。   男人并未多理她,转身向这边推开玻璃门走出来,靠,春十没躲及,与他有了一擦眼的对视!怒秘到底还是稍有见识,并未如小女儿态般慌了手脚。她人还是如常向外走喏,很快,这人从她身旁走过,春十没看他,他也没看她,好似仅仅路人   只是没想,只待春十走出这段走廊,跟这人算正式要会面了,   韦莫闩站那儿正在和他说话,见着春十,喊了声,“小怒!”   小怒摸摸鼻子,轻声咳了一声儿,只有走过去,走过来时已经是大方圆滑的怒秘,   “小怒,这位就是新来的D办副主任,谢旨横。” ☆、079   “谢主任好。”怒春十真是把她叔儿的话听进了十成,“挺”得够水准。现儿只要是不关切她个人利益,这货基本上在领导跟前颇有点“年轻俊才”的感觉,就算笑容zhe一点无所谓,关键是气度大方。   “你好。”对方也很淡定,递过手来。春十想,这种道行的人当然不得因着“偷了点腥”被你撞见面上就对你怎样,防着他阴里搞你的鬼,自己面上还是对他越谄媚越好。你看她做得出来吧,小怒微笑着从荷包里掏出自己花了不少大洋买的“虎头烟”,双手递上,“这是朋友给的,我也不抽烟,谢主任您抽着玩儿吧。”   韦莫闩都瞪她!你这“巴结”也搞得太明显了吧。   人旨横是道行不低,没被她吓着,真接了过去,微笑,“谢谢,是听说冈山的虎头出了名的冲,是招待新客给惊喜的头选。”啧啧,看出人的滑溜了吧,轻描淡写就将“送虎头烟”上升到“冈山待客之道”,他不接都不行,既让自己“接”得理所当然,让春十脸上也有面儿。   下来,老韦十分高兴,连赞她懂事。春十邀着老韦低声,“这位是个尖下巴,一看就刻薄,你少惹他。”看看,莫怪她同事说她“忠君”,立即就水给自己的老宝贝儿了。   咳,说到另一头,现在怒春十对小渎啊那真是一个字:愧。   两次误会人好意,现在又多了层虽说他跟小莫看来也是无望的事儿,却眼见着小莫被他人“捷足先登”小渎啊小渎,到叫她觉着挺对不起他似的,没照顾好他的身边人呐   于是,首次怒春十主动邀约了赵小渎,   “请你吃个饭吧。”   “哪儿,”小渎的口气很淡,   “带你吃个私厨,他家的蟹不错。”   “嗯。”挂了。   春十这会儿还不知道小渎有多难“出茨田”,她如果真有心,会发现,其实每次他们约的地点几乎都在茨田和冈山交界处。她更想不到这儿的是,上次,小渎竟然独自开车“出茨田”就为给她送来一份上头染了绿豆糕油的文件夹熟悉小渎的如果知道此,不容易瞪眼的都会睁大他那深沉的眼   UNico门口,春十已经在门前两手放前巧笑倩兮地等候。   小渎下车。着实很耐看。就是这个理儿,人精致,那就算穿的再朴素,也是叫人移不开眼小渎里面是一件黑色衬衣,外面套着深蓝夹克,西裤,皮鞋。一种低调严谨的漂亮。   他也没想她选的这间餐厅这么闹腾。西餐自助与PUB的组合,美食与妖孽的重逢。   小渎似有裹足不前,显然这确实不是他喜欢的氛围。春十见他不走近,只有她走过去,“爷儿,怎么着儿,这地方贵着呢,就看着我的诚意上受着点呢。”她一手叉腰,头微歪,开玩笑又有点zhe。   小渎看她一眼,这才往里走,春十高兴,上去一手环住他的腰一手扶着他的胳膊完全豁哄的姿态,“其实这里平时没这么吵,一月一次呢,老板说高级餐厅里他也不喜欢大声说话,但是跟女人来例假一样,一月反常一次也行”   小渎见着老板了。是个典型的湾湾大男孩,明明有着健身教练级别的胸肌,说起话来却轻声细语。春十跟他搞得很熟,一见面还来了个贴面礼。“得咯叔叔还好吧。”原来这地儿还是她叔儿曾经中意的地方,得咯说过这里的“法式酱蟹”,正宗。   “咳,还不那样儿。再过几周吧,给我准备两坛子醉蟹。”   “还是你自己回去做?”   “嗯,我叔儿现在肠胃弱,吃不得太重。”   “好咧。”   小渎一直望着她,春十终于忍不住,瞪他,脸有些微红,谁被他这么专注着看也受不了“看什么看,我脸上有字儿啊。”   小渎淡然收回眼,手里剥着蟹,然后讲究地沾些酱汁儿放到她盘中。小怒向来“自给自足丰衣足食”,吃蟹这种事她更是从来不假人手,觉着剥蟹也是一门学问,更是一种乐趣。可看小渎剥蟹更是一种享受,他的手指修长,剥时不紧不慢,男人的力道与修为都在其中,真的很养眼。   他擦擦手,似乎对“吃”很平淡。春十也理解,这真正会玩会享受的,通常自己一定是高手,像得咯、苏焕,那都是一手好手艺,瞧不上旁的口味也属正常。   “你叔儿在里面几年了,”他突然问,   小怒一怔,马上缓了过来,口气也淡了许多,“说他干嘛”就是不愿多谈的意思。   小渎松开餐巾,向后轻靠在了椅背上,“没想过他会出来?”人比较霸道,非要提这些,   小怒突然烦躁起来,得咯是她骨子里一根碰不得的刺儿,最好别拿任何“希望”来刺激她,知道你赵小渎可能能量无限,但是,犯不着!说什么都好,别扯我叔儿。其实此时也不是针对小渎,任何人都如此,得咯是怒春十的“雷”。   春十强藏着烦意,笑得也有点不自然就是,“对了,他家的甜米酒也不错,我去盛点儿。”推开椅子,比较冷淡地离开了。   她不知道,小渎一直望着她的背影,眼神里意喻不明   春十走到这边,跟几个常来的老友漫不经心闲聊几句。她不想跟小渎这时候闹不愉快,毕竟是她约他出来,不能因为他一个“锲而不舍”的“踩雷”,她就跟他闹起来,春十走过来也是想缓缓心情   哪知,也就她这么一离开小渎那边,来事儿了。   “啪!”男人一嘴巴煽向女人的模样,冷绝也淡漠。女人算愣住了,她的腰甚至还弯着,想要靠近他   春十走后,一位长发女神向他走来,   “先生,你好,交个朋友好么,”女神落落大方,伸出玉手。   小渎熟视无睹。冷艳,如凉夜落下的星子。   女神眼神少许痴定,更是一种征服欲,慢慢弯腰她不过想靠近他耳边,轻语一句,“帮个忙好吗,我和朋友打赌能约着你”管它是伎俩还是半真半假,愈发想攫住这尊神的决心不假!于是,靠近的气息,最美,想传递出的气韵,也是最美,   却,怎可想,这是枚寒夜里坠下的最锋利恶毒的星子!   男人再傲娇也不会如此蛮毒,到底男不打女啊   她不过弯腰,挨都没挨近多狠辣绝毒的一巴掌就煽了过来!   好吧,这些凡夫俗女不识小渎啊,他的“娇毒”不分老幼妇孺,贱到我跟前就是自取其辱。 ☆、080   春十恨不得给男神下跪!   “爷!爷!算了,算了,您也过手瘾了”春十还是一手环着他的腰一手拉着他的胳膊,都哭音哀求了!女神受辱,倒没有哭天抢地,不过愈是极致的委屈惊殇愈惹人怜爱,女神的队伍不得饶,纷纷“揭竿而起”,好嘛,站起来全是结实的小伙子,春十看得都怕呀!   小渎不过慢慢脱下外套递她手上,一边卷手腕的衣袖,唇角微微带着笑。又转眼睨向她,手捏上她的下巴,一摇,“这,才是你今天带我来最好玩的时候。”咬牙低声说。天呐,不骗人!春十见到了他眼底的妖气!残戾,兴奋。   着实妖不是?   你不疑惑他每天宅家里干嘛呢么,告诉你,小渎那小二楼半层楼都是格斗间!另外半层是枪房。足不出户,男人兽性的一面小渎可以日日浸淫其间。妖,不就是他这般光景?平日里深居简出,文静腼腆,莫撩它,哪怕只招惹它半分,它都变得仿若杀人如麻,叫你百世不得安宁   好吧,简单给大家描绘一下有次小渎妖神“收孽”的场景:   对方玩不正当竞争,小渎妖神也不着急收拾他,不过把人叫来,   “最近香料壳子的生意是好做啊,我知道你开这个地下香院,位置非常好,口碑也好。我注意一阵了,我知道其他人也注意很久了。这样,我给你提供上好的香壳,保证货真,保证价钱比你现在进货便宜一成,我帮你处理其他利益相关方,你完全不用操心,你的收益我收六成,如何?   你如果不干,我剁掉我左手小指头,你如果还不干,我剁掉你左手。你现在答应了,如果到时候你的收益我收不到,我也剁掉你左手。你如果去找帮手,我先剁掉你帮手的左手,再剁掉你JJ的后半截。”   那人敢吗!小渎一手就提着西瓜刀对准他自己左手小指头!话儿说的,云淡风轻,但是,叫人绝对相信他一字一句字字镶金的真!   疯子!   被招惹上的赵小渎才疯狂,一点“反扑”他不会嫌过瘾,你碰他一根汗毛,他得扒光你一家人的皮!   首先,他自己忒凶残。   小渎的格斗术行云流水里就透着那么骨子阴毒,   “啊!”   “啊!”   此起彼伏,他“游走”在大块儿小伙儿中,一折折断一人中指,一踩,这人的膝盖估计骨裂没人信,他六岁开始学武,学得都是招招见血的细节。他自己的嫡系都不敢轻易跟他过招,太狠,伤了也白伤。   真的跟电影儿里差不多,他周身地上乱滚一气的都是哀嚎的都市娇二代,别看各个儿长得壮,酒肉色都掏空咯小渎妖神呢,人修身养性,协调阴阳,柔里带毒的一套近身斗术下来,不过额头冒出点汗,仿若这是一种十分愉悦他身心的“运动”   帅不帅?怎么会不帅,只是,太凶残,真正儿,“你如果去找帮手,我先剁掉你帮手的左手”至于正主儿女神这会儿晓得哭了,那人的中指骨都撅了出来!这是遇见什么了!告诉你,遇见“魔神煞星”了。这会儿女神哪里还敢看他,早抖得不成人形吓晕了过去,小渎却在看她,记住,他后面还有句“再剁掉你JJ的后半截。”是的,正主儿他从来不“冷落”   怒春十这时候好像就是摸准了他的心思,一手抱着他的外套,一手紧紧拽着他的手腕就往外死拉,“走!”   小渎还回头看那女的,眼里冷的就像伸出了有毒的信子!   春十硬把他拽出来塞车里,手也在抖,额头也是汗,烦不过,低吼,“你到底想把她怎么样!”   妖神这会儿躺在椅背上,舒心呼吸,目视前方,微笑,“我能把她怎样”   春十终于倒好了车,车呼啸跑出停车场,春十目光严肃,眉心紧锁,她得赶紧把这茨田州的恶魔送回茨田   小渎的手突然放在她腿上,   “春十,我永远不会那么对你。”   十儿这股气终于吐出来,“啊呸!真不敢相信,你打女人?!”   小渎轻笑,又将头靠在了她的肩头,“有些女人没有这,”他点点头,“也没有这,”又点点脸,“挨打是自找。你以为你给她脸她今后就要脸了?没有脑子,脸皮迟早挨打,给脸也白给。”   春十深感他话语中的冷酷,这人是生来这样,还是,老赵着实失职,教出这么个没人情冷暖没悲悯哀德之人(小声说,老赵委屈,这恶魔之子生来即如此。)   “小渎,我劝你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谁又知道这世上哪有你总强、人总弱的时候,风水轮流转,他日,你也有糊涂失脸的时候,你也有无力使蛮,无权仗势的局面,那日,可怎么办”   怒春十语重心长,   你说这货烦庙厌庙,可她“哀起世道叨起人事”总带着深深的佛心佛愿,“慈悲”好似就凝结在她那怎么也磨不开的眉心,通透万物啊   小渎抬起头看她,   “无非就是不得善终,我来此人世,尽兴就好,管得着死后之事么。”   春十也扭头看他,   “如果注定孤老一生呢,你这样的心性儿,成乐他们或许是敬你纵你,愿意和你交心吗,”她转过头又去看路,“人呐,或许看似身边众人环绕娇宠,却没一个愿意真心拥抱你,亲吻你,你一个眼神他(她)就知道你的苦痛与委屈,你的不甘与喜乐父母错过了,兄弟姐妹错过了,朋友错过了,爱人也错过了咳,活这一世,尽兴又有什么味儿”   小渎一直靠在她肩头听着,不说话。   许久,小渎合了眼,   “春十,我们这是在交心么。”   十儿撅嘴,“我不和打女人的恶魔交心。”   小渎轻笑,“好,我不打了。”   十儿自己也觉得太孩子气了,他真得听你的?   已经开上高速,车速稳了,春十也放下了一颗心。夕阳在天边染成一道多么艳美的霓虹春十听见他说,   “春十,你愿意真心地拥抱我,亲吻我么。”   小渎合着眼靠在她肩头的脸庞,在斜阳的映照下,这样美 ☆、081   一忧一喜皆心火,一荣一枯皆眼尘,静心看透炎凉事,千古不做梦里人。   于一切处不住相,彼相中不生憎爱,亦无取舍,不念利益成坏等事,安闲恬静,虚融淡泊,此名一相三昧   好吧,小怒就在心里默念这些,简而言之,就是提醒自己要稳住,要稳住别被他带沟儿里去了。   但是,   脑海里同时又出现四个大字:成 人 之 美!   他是枚孽,你刚才一番说教,他主动向你“投诚”,这会儿你抽了身,不等于刚才说的全是放屁?小怒有点舍不得:刚才那些话,我自己都感动了,好像佛牵着那嘴巴一张一合,多正经   小怒好纠结。   车还在开,他还靠在她的肩头宁静里,正与邪在拉吧扯呀:“邪”小怒说,看吧,你刚才在放屁;“正”小怒吼:老娘从来不用嘴放屁!   小怒突然踩了刹车!   夕阳里,小怒的脸比幼儿宝宝红。   她侧过身,突然两手气呼呼扳过他的肩头叫他也面对着自己,   小渎也望着她,两人的对视堪比深情,   小怒的手一收,抱住了他的脖子,脸挨着他的脸,一手轻拍他肩头,“宝贝儿,我现在肯定是真心地在拥抱你,否则,我不会喊你宝贝儿”   “嗯,”小渎也靠着她,很轻一声儿,“那吻呢,”   这绝对是他在勾她!只不过,小怒觉得自己今儿肯定傻缺了一回儿,咋刨下这么个进退两难的坑!   小怒沉气,飞快扭脸亲了他一口。   小渎低笑,“你喊人宝贝儿时就只亲这里?”扭头看她,又是对视,近在咫尺的对视,呼吸你渗透着我 我渗透着你的对视“宝贝儿,我觉着这时候应该我主动了”小渎抬起一手掌住她的后脑,重重吻上了她的唇   怒春十这辈子享受过两位男神的吮W了,实话实话,都跟饿狼似的,牙碰牙,舌绞舌,她欠他们的啊?   春十一手握拳抵着他的肩头,捶一下,再捶一下,拳渐渐虚握,又捶了一下   待分开,春十额头顶在他的脸庞重重喘气,小渎把她抱得更紧,咬她的耳垂,“你吻得一点都不真心,”   春十低说,“我错了,”   小渎咬她的脸蛋儿,“错哪儿?”   春十仰着头,眼低垂看他,何其傲气又娇zhe,“我该说真心对待就该把你压到镇妖塔下,叫你永世不得超生。”   小渎抚上她的发,“宝贝儿,何需镇妖塔,你压得我永世不得超生就行。”   后面突然传来警笛呜呜声,小怒一惊,“完了,他们追来了!”那妖萌的眼神转过去看车后你怎能说她不妖?不妖,她在高速边儿停着,叫小渎抱着她不撒手?不妖,斜阳下她醉人又忸怩的神态,似水,缠得小渎恨不能时光就此静止   余下车程,小渎开车,小怒受了惊,窝在一旁盹着了。   驶进茨田时,小渎握住了春十的手。这个,他放不了。真心放不了。   春十这段时间是有点惶惶,UNico那点事儿闹得她心不安。   过了几天,登了报。   “澳门路*私厨店**日发生一起斗殴事件,警方在八九位青年男子身上发现管制刀具”据称,断了中指的、膝盖骨裂的全因从严处理未受理保外就医春十当即给UNico老板打去电话求证,弯弯大男孩儿兴奋说,“你朋友终于帮我除害了!这伙人吃了我多少白条儿”   挂了电话,春十首次双掌合十给老天拜了拜。   这事儿就这么福祸相依地过去了,怒春十又快活人一个,活蹦乱跳在牌场、官场、小渎的唇边厮混。   宝贝儿,她之后喊过许多人,但是有一人从来没在嘴里喊过,却着着实实那在心里是她的个老宝贝儿。   谁?老韦咩。   托苏焕的福,老韦刚摸着“升官”的节奏,去了趟帝都“顶礼膜拜”了下一项干部培训课程。但是,不幸,苏焕又光荣归西了,这“升官节奏”生生成了昙花一现,搞得老韦几沮丧喏。   不过,这几天韦处倒精神抖擞。新来的谢副主任好像蛮待见他,挺重用,这次竟任命他为“观摩组组长”赴茨田观摩学习茨田D办的宣传新策。这种“外事任务”将后来也是官升资本呢,考核里有一大项就是你的“外事处理能力”,人不给你“外出”的机会你哪来“外事能力”?所以,这当属难能机会。   老韦走哪儿怎会不带着他的怒春十?从周一开始筹备,周三早晨,一行人两辆黑轿,驶向茨田。   此次赴茨田,怒春十自也是另一副心情脸嘴。   实话说,哪次来茨田都没这次味儿正!想想,她在茨田被抓过;惹了事儿,飞车送恶魔回茨田好吧,人这回扬眉吐气了,老娘官样人生笔挺挺来你地界,没有鲜花少年儿童摇旗迎接吧,起码也是官员伪笑寒暄,吃住都是一等一的低调美妙   拜会老赵前儿,韦处一再嘱咐自己的狗头春十,   “听说这赵老狐狸尾巴穗子上都是灵光,咱进退可得有分寸,别叫他小瞧咱可也别叫他惦记着咱。喏,看看,可以么。”老韦稍仰起头,正着身,主要叫十儿看看他仪容体面如何。   春十两手给他整了整衣领,又拍了拍他的肩头,眉轻蹙,“一会儿您进去了也不用太小心,反而显得局促,他不见得喜欢。”   “你怎么知道,咳,小见识,这些大人物有几个真欣赏个性好了,”老韦自己也拍了拍军装,又握了握她的肩头,“听我的没错。”转过身去了。春十在后头嗔他一眼,真是无奈又没法儿,只有他们二人的“世界”里,老韦总主意忒大,真待出去碰了一头包才晓得哭   两人恰在州长办公室外等候,这是一段走廊,一旁全是玻璃。   二人不知,他们“等候”的这一幕早已被上一层斜面一窗内的人儿尽收眼底。   小渎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插在军裤荷包里,立在窗边,   争鸣走过来,“哦,那是冈山来的观摩组,他们的头儿来谒见州长。男的叫韦莫闩,是这次观摩组的组长,女的是他秘书,嘶,叫什么来着?怒,哦,怒春十。呵呵,也不知道有没有猫腻,这位韦组长走哪儿都把他这秘书带着”   咳,争鸣是没见过怒春十,所以也就没见小渎眼色里的越变越深   “听说这韦莫闩喝不得,一喝多就出洋相,晚上这顿接风宴,还不知道多少人等着招呼他呢”争鸣还在说,小渎一直没做声。 ☆、082   “首长好。”老韦和小怒都行了军礼。   赵州长微笑,“你们好。”伸出手,老韦双手握住。   “欢迎你们来茨田。”   “这是苏州长给您的信函。”如若不是为苏启仁转达这封“特级信函”,以老韦的级别此次出访茨田也得不到赵岂岁的接见,相当于“御史”了,可见谢旨横对此次的出访安排是抬了档次的。   “坐吧,”岂岁比了比长沙发,老韦和春十落座,他在独立小沙发上也坐了下来,右腿压左腿,很放松的模样。   接下来就是比较“汇报式”交谈了,   老韦着实拘谨,你看他坐沙发都是腰直着,屁股坐一半。当然,这是礼节,春十也得这么坐,面带微笑,她还不能说话,因为轮不上,她相当于只是陪同人员。   老赵的办公室主任张叶亮立在一旁,岂岁抬头,“你带韦处长去档案室立照吧。”   老韦这会儿绷不住了,受宠若惊!   “立照”就是州府为来访人员拍照留念存档,这也是一种礼遇,按说老韦这个级别也达不到,全因他转达来的这封“特级信函”分量了,寓示两州交好,老韦作为“善使”就够得上“立照”礼遇了。   春十就攀不上这等好事儿了,她得留此为赵州长出示另外一些交流文档,有些,如果有幸,首长能亲自上面批示,这次来访的含金量就更重了!   办公室门合上,绷着的春十往沙发上一摊,“我脸都笑麻了。”   老赵放下腿,身体稍倾前,拿过她放在茶几前的文档,就放茶几上随手翻开看了看,“想喝什么茶,”笑着看她一眼,问,   春十坐起身,“你的茶呢?”   “抽屉那儿。”   春十起身走过去,往他那大办公桌后的高背转椅上一坐,仰靠着轻轻左右晃,又喊,“你的茶呢。”   岂岁只有起身。她就是懒,非要你送她手上。   小怒着实坐这大背靠舒服了,翘着腿来回晃。岂岁弯腰打开他边柜一只抽屉,里面精致地摆放着各式茶品,私藏呢。春十见了又被这吸引住,也弯腰手肘搁在膝盖上,仔细瞧里头琳琅满目的茶盅茶盒,“我怎么知道喝什么好呢,”岂岁蹲了下来,拿出一只翠白玉瓶递她手上,“这你一定喜欢。”小怒又推他手上,“你给我泡。”zhe。   老赵口里无奈,“我不是想抓紧时间给你那些东西上批几个字你好交差”话是这么说,还是拿上玉瓶走到水壶边,春十跟上,靠在他背后脸蛋儿挨着他的胳膊,眼睛着迷地看他泡茶滚茶的动作嗯,百看不厌。手腕儿上的气度,只有他这个涵养层次的人才能韵出老赵轻声说,“叫你不插手,你还是把莫曰搞你那儿去了。”   春十漫不经心嗯一声,“没多大事儿,她还好。”   老赵茶泡好,把她搂到身前,春十端起茶盏用口就吹,老赵也任她。抬手摸了摸她脑后,这都快成习惯动作了,每次见一面就想探探,倒像落在了老赵心里成了疤,生怕曾经肿起的那里会再有什么不测。   “十儿,现在你们冈山内部也复杂,来了个谢旨横,别惹他,他水深”老狐狸教导,这也是每次见着的习惯,总像操不完的心,非要她点头,好像才放心。   春十“嗯嗯”两声,摆明没听进去,老赵也只有叹气,真像那远在异乡上大学的孩子,明知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又不忍束着,只有等事发生,只要她不受伤害,其余,善后吧   小怒喝一口茶,香。又举起要给他喝,岂岁摇头,十儿非要,他沾了一点,“太甜。我说你喜欢吧。”   “这么甜你还留着。”   “我喜欢这瓶子。”   春十看那翠玉瓶子也喜欢,拿起来挨着自己的脸,“你有没有觉着它挺像我。”   就是这种感觉吧,瓶子细颈肚子大,跟她的丰润倒是有点像,另外,主要是颜色,翠生生,肥白的嫩老赵点头,笑,“像。”   老赵给她文件上批示时,春十翘着腿在一旁喝茶,真是搞反了,倒像一个父亲为闺女在赶作业,闺女不急不忙   这可是州长亲自接见过的外州官员,自然“接风宴”很排场。   老韦被高度“受捧”,那膨胀的虚荣心呐忘乎所以。明明平常很注意“酒量”的人,今儿在这一声“韦处,这得给面子吧”,那一声儿,“韦处,情谊全在这酒里呢。”完了,被一通死灌!   老韦脸涨红,临界醉意上头时,瞅着空儿桌下握住了春十的手腕,低声,“十儿,我不行了。”   春十也着急,刚他那么意气风发你拦都拦不住,多说又怕驳了他的面子,十儿只有私下里揪他的衣角提醒,他又哪里感觉得到?   “我刚儿那么拉你你都不听”   他这会儿也听不进去,难受着脸上还得撑着笑,适逢又有人来敬酒,老韦握着她的手腕一紧!那怕的呀春十心疼,唯有起身,“您如不嫌弃,这杯我替韦处吧,他一会儿还得回州府复命,也怕在首长跟前失了仪。”小怒自是清朗带点圆滑的小伎俩,搬出你们州长,不怕你们不留情。然后,很豪爽,一杯酒尽,也没驳对方的面儿。   着实接下来消停许多,老韦却越发酒劲上了头,没醉他就不得胡闹,但是人掐不住头昏眼涨呀,春十知道他很难受   偏偏这时候,门被推开,   都得惊着起身!   小赵神!   倒是争鸣打着头,“哟,这边热闹,我们在那头吃饭,见着老邢了,过来瞧瞧。”   老邢赶紧过来介绍,“这位是冈山空国警宣传处的韦莫闩处长,今天他率观摩组过来这边交流,我们这是给他接风”   老韦这时候就算再“水深火热”,也得强撑十二万分精神起来“拜见”小赵啊,“赵小局,我们上次碰过面”过来握了握手,   小渎微笑和他握了下,并未说话,   还是争鸣开口,“那是贵客,听说韦处还展示过咱们茨田墨宝《江山》真迹呢,来,我敬您。”边说着就在倒酒,   春十是无论如何都不得叫他再喝了,还是那么恭敬上来拦了下,“实不相瞒,韦处有点喝多了,您若不嫌,我来替他”   哪知争鸣就那么一句,“嫌!怎么不嫌,我敬的是韦处,您是他秘书吧,好像这么代酒也不合适,好像我这份情儿是逼着韦处受着了。”   真的是很剐脸!只差没明说,你是个小秘,配不配?   春十臊得脸红却也被激出点怒气,太仗势了点,仗谁的势?小怒当然把帐都算到后面的小渎身上,神经了?你今儿来欺负我干嘛!   好吧,这一开始小怒绝对是误会小渎了,   他可没神经,他来,且纵着争鸣,却全然是为她着想。晓得茨田这帮人不得轻饶他们,那老韦出洋相无所谓,就怕也连累了她。他这一来,首先争鸣代他敬了酒,接下来这些人就不敢胡整了,毕竟当着小渎的面,谁还敢恣意胡来?   却,   十儿的“心疼维护意”看着真叫人烧心!   她犟啊,根本不理争鸣的“侮意”,举杯就闷了一口,微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合不合适我都代着吧。”轻描淡写,也似心灰意冷,对这地儿,还是对他小渎一时恨怒也压不下来,   走到桌边,“韦处长,我敬您一杯吧。”慢慢斟酒。这该是多大的面子呀!   韦莫闩本想就算挺着命也要喝了这口,哪知,十儿突然捞起酒瓶对着嘴“咕噜咕噜”就灌了好大一口,   “啪!”酒瓶狠狠拍桌上,   春十豁出去了,“够了吧!我们喝不起了!您们的情分太大了!这是欺负人”谁都想不到会闹成这样,争鸣不认识她的,也想不到这货竟然哭了,委屈死了   小渎心里那个搅和难受呀,要不是这块这么多人,他真会上去抱住亲死她!你顺顺我啊,十儿!这么护着个老东西干嘛! ☆、083   老韦啊老韦,估计您儿前身就是那老母螳螂最喜欢吃的醋溜白菜,要不怎么她的这些个王八羔子谁见着你都得捻一把酸味儿呢?呵呵。不过你也放心,您这是祸福相依,先吃点苦头,将后来自是带来甜头,瞧瞧小苏,不给您拔了点儿身价起来了么。   怒春十这货平常酒量是不错,可架不住心情别扭时,谁喝闷酒都得烧心。洗手间里,小怒不住用水拍眼睛,懊恼啊,我冲什么能发什么火,看吧,自己把自己的脸丢尽了!刚儿,她那么一拍完瓶子,眼泪啪啪掉,接着,自己都觉着太丢份儿,拔腿转身就出来了。“春十!”老韦自己都歪歪哟,怎么叫得住人?   “咳,这弄得我们也是尽兴过头了,她毕竟一个小姑娘”老邢忙来打圆场,   赵小渎看了眼争鸣,争鸣会意,也笑着说,“闹着玩儿呢,怎么就当了真儿,别介意啊,”坐下来陪着圆场。小渎却转身走了。   春十抹了把脸,转身靠坐在洗手台边,垂头丧气。今儿丢脸,不像自己,估计也是这茨田的酒后劲儿真大,看来以后喝外地酒不能再这么蛮干了她还在思量,又回头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小脸蛋儿桃红桃红的,加上哭过,怎么搞得春意盎然的?她抬手正想拍拍自己的脸洗手间的门推开,镜子里,看见他站在门口。   春十就那么镜子里瞪他一眼。就算知道今儿是自己丢了范儿,可账,她还得算在他头上,茨田的酒狠,茨田的人更狠。看有好东西么?除了老赵   她这没良心的,就这么不讲理地“错怪”他,小渎又能怎样?早说了,谁先在乎谁就是输。   小渎走过来,搂住她的腰,一手怜惜地捧起她的脸蛋儿,“难受是吧。”低声说,   小怒没动,依旧两手向后撑在洗手台边,撅着嘴就不搭理他,   小渎一使劲儿捏住了她的下巴,也稍有些烦躁,“这是怎么了?我在你跟前就没做过对事儿?”   春十挣开他,“这是公用场合,不好说。”没良心的,她又“恶人先做相”,瞎争委屈,眼睛又开始红?好吧,小怒现在是别扭得不受控制,心里其实明镜似的知道自己无理取闹,但是定不下来实话实说,酒劲儿上来咯。   小渎被她刺得头皮发麻,上来就一把扛起她,大步向外走!   春十一惊,低喊,“你放我下来!”又不敢大声,怕惊动人。小渎却铁了心不怕,直接走到电梯跟前按下键,电梯打开,里面的服务生都一愣,一会儿没了反应,“关门!”小渎沉声一吼,服务生一抖赶紧按了键。   门刚要合上,正好争鸣从里面走出来,看见这一幕好吧,这么阴怒形于外的小渎,这么扛着个女人誓不放手模样的小渎争鸣脑袋轰轰,电梯门合上,他这才赶紧反应过来,另一部电梯都不乘了,直接下楼梯,跑下去的啊!   赶上了,“哔”解了车锁,忙先为他打开后车门,小渎抱着她坐进去,此时,春十不闹也不扳了,两手捂着自己的脸,指甲缝儿里慢慢浸着泪,只怕泪里都带着酒气,春十从没有这样,喝酒喝出了精神病!   争鸣默默开着车,大气都不敢出,偷偷瞄了眼后视镜   小渎脸色好了些,低头轻轻拉她的手,小声说,“别闷着,酒劲儿上来了是吧,”   这一听,才是真正暖了她的心,好大个台阶呀,“酒劲儿上来了”他算终于切对了她“不正常”的题。   小怒终于也呜呜服了软儿,“我以前喝酒后不是这样的”手被拉下来,就是不知如何是好,哭得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委屈也不是懊恼也不是,   小渎把她抱得更紧,疼骨子里样儿,“就怪我好了,”吻她的眼睛,轻轻拍她的背安抚,   小怒一下抬手侧身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小渎,我好对不起你,你给我送文件,你叫我选杏仁儿,你今儿肯定也是来帮我小渎小渎,我怎么老是这么不地道,”然后,就是不停亲他,边亲边流泪,呜呜哭得伤心,   好吧,这会儿才叫酒劲儿磨得她走火入魔了,刚那半瓶酒都被她咕噜咕噜灌肚子里去了,她算酒量好的,还撑到现在,要不早醉得找不着北了!   原来女人醉酒后还有这么个闹法儿的:zhe得不成名堂!   小渎倒也真拿得下她,   她别扭地哭,他耐心地哄,   “我刚去敬他酒,为啥,不就是想挡会儿,接下来谁还敢折腾,你倒好,怎那么护他,”   “老韦喝不得!”她闭着眼睛嚷,   小渎咬她的嘴巴,“我看他在你心里才是老宝贝儿,给他那么整衣领,为他这么挡酒”哟,真的酸呢,   她倒好,迷迷糊糊的,“你也是宝贝儿小渎,打得好!小渎,不准打女人!”混乱了,小渎又哭笑不得。   接下来,小渎一直低着头亲她,这货闹闹又哼哼,就没一刻消停,哦对了,小渎长吻她时,她揪着他脖子后的衣领会安静好长时间,小渎松嘴,她像没气儿的鱼儿微张着小嘴儿又艳又呆萌老一阵儿,小渎就望着她出神争鸣想,小渎肯定爱死她了   小渎位于过儿胡同的家,就是这位“宅贵儿”最私密的老巢。好几次小渎都想带她回来,要不是春十匆匆过境,就是她这事那事扯走是的,在一起的时候,十儿总比他更忙   小渎抱着她走进去,争鸣终是在后面轻喊了声,“小渎,我不知道”   小渎回头,微笑,看得出心情超好,“我和她本来就没公开,也不想公开,我觉得她挺喜欢这种偷的感觉,你也就当没这回事儿。”   争鸣又想,真是越无情的人一旦陷入了“情”那就是全然付出的一方,小渎为了她的“喜欢偷”竟然甘愿将自己藏在她身后   “好。”其实,小渎这样,反倒有了人味儿,争鸣挺感动。   世上啊,再强大,没有克你的人其实也悲哀,就像春十说的,“没个真心陪伴”强大的人们呐,找着磨你的人就珍惜吧,她是个伴儿呀。 ☆、084   小渎把她才放到床上躺好,这货骨碌一下坐起来,目光炯炯。   小渎说,“醒了?”   她把手一遮,“太亮了。”   小渎瞄一眼那床头灯,亮什么亮,估计这货没醒,云里雾罩的,不过怎得目光还贼亮贼亮的?   小渎没理她,脱了外套往小沙发上一搭,边卷袖子走进洗手间准备先自己洗洗手,再来捯饬她。一身酒气。   突然这货打了个喷嚏,小渎一蹙眉,转身又走到窗边要关了窗户,她说,“别关,没事儿,我没感冒。”说话又清晰的不得了,好像根本没醉,微笑地盘腿坐在床上,接着,突然身子骨一软,她两手一举像撑了个懒腰,慢慢又赖到床上趴着,这姿势真丑,P股撅着,脸蛋儿贴在床上,像只哈巴狗,轻喃喃,   “很多时候,孩子的快乐得自于他们内心的恶魔无人看管。你喜欢听相声吗。”   小渎笑,还是去洗手间洗了手,远远回答了她,“喜欢。”   她根本维持不了这个姿势,一会儿P股就落下去了,这货又使劲儿攒,把颇有点小圆润的臀举起来。   小渎任她折腾,打了一盆热水出来,盆儿放在地上,他在床边坐下,“先洗把脸再练功成不。”笑,   她倒挺乖,点了点头。小渎把她抱过来叫她仰躺着枕在自己大腿上,低头给她细细地擦脸。   可能有同志会觉着这赵小渎对十妹子的感情一下来的过猛,其实也好理解,咱们跟小赵神也处了这长时间了,不难看出,就如怒春十刚儿蹦出来那句“孩子的快乐得自于他们内心的恶魔无人看管”,谁又看得住赵小渎?本质上,他跟此时醉酒状态下的怒春十十分像,看似正常,实际恣意疯狂,又充满无穷的哲理与想象,是个孩子啊。   孩子们对自己喜欢的东西有三个特点:一,认得快。二,认得准。最后就是,往死里爱了。他们真心认准并喜欢上什么,就不需要“前戏培养”,付出的必定是全部。   你看他多细致地给她擦脸,陪她说胡话,   “嗯,我也喜欢听相声,相声演员就是利用周瑜打黄盖式的折磨表演,设法在成人心中复苏儿童式的这种简单情感,还得告诉观众:请你放心,我们是心甘情愿的。”你擦到她嘴边儿了,她还口齿不清地说,   小渎“嗯”一声,毛巾敷着她的下巴,低头亲了下她的嘴儿,“说穿了,相声本质上就是演员付出牺牲,给观众一个安全地看人出丑的机会。”   春十又点头,枕在他腿上目光炯炯地望着他。小渎想,我真没看错她,她捏得住我的妖筋儿,她眼里的灵气能叫我看一辈子都不厌   “弗洛伊德说,你心里的妖孽有多强大,决定了你需要为看守这个妖孽付出多少能量,也决定了你能从嘲笑别人的行为中获得多大的快感。同情心强的,笑得克制些,反之,笑得狂放而邪恶。所以我喜欢听相声,也喜欢看那些听相声的人,我可以从他们的笑声里判断出他们节制妖孽的功力。小渎,你通常笑得如何?”   此时,春十哪里像醉酒,她简直就似圣佛附身,又在疏导他教化他,   小渎将毛巾随手丢进水里,两手交叉脑后也往床铺上放松一趟,“我说我笑得很克制,你会相信么。”   许久,这货都不应答,   小渎抬头一看,她合着眼张着嘴巴好像又睡过去了,   “春十?十儿,”小渎轻轻抬了抬腿,春十枕在上面的脑壳就随之上下颠了颠,这货又迷迷糊糊醒来,“信。”竟是还能回答!   要说小渎能不动容么,像她说的,这就是交心。长这么大,他对许多人小半辈子说过的心里话都没有对她说得多,比如,他的父亲,或,他的姐姐。   小渎慢慢起身,似乎不信,似乎还想听她这句“信”,抱起她挨着脸摇了摇,“你真信?”   这货闭着眼,手却软绵绵往墙上一指,   “这东西叫我信。上头都是蚊子吧,对害虫都有这好的耐心,玩成了艺术小渎,你的同情心或许不是针对每个人,但是,必定会对你认为值得的人吧”   小渎抬眼,望向了墙上挂着的这幅“蚊舞图”   这是他自认的杰作,大白底的写字板上、宽幅透明胶带下面,一排排的蚊子。怎么说呢?的确都是死蚊子,可绝不是蚊子的僵尸。蚊子排排好,全被精心地造型,就像连续的动画片一样,或者就是蚊子的动漫   这些“蚊子战利品”是赵小渎八岁时一个暑假的所得。那时姐姐依斓十岁,总招蚊子咬,父亲求医取药总不得根治,依斓又好动,外面玩一天回来倒下就睡,小渎就在暗处守着,蚊子一捉一个准!   依斓说,“爸,蚊子少了!”   老赵说,“可能给你抹那藏药有用。”   小渎不做声,蚊子全在他的玻璃瓶里密密麻麻装着呢   这货怎得不叫他交心?小渎此时仿若有种错觉,自己生来就是她的人心,对谁也敞亮不开,对她,就这么自然而然敞开了   “砰!”楼下院子里突然一声响,小渎眼色沉了下来。轻轻把春十放床上躺好,盖上薄被,床头灯也扭暗,小渎下了楼。   果然,客厅里就冰箱那里传出光亮,一个身影在里头翻来翻去。   小渎两手插在裤子荷包里,冷着眼,“你的正上方就是一个摄像头,我向法院申请了禁制令,第三次你踏进我的家门就叫违法,今儿已经是第二次了,我提醒你。”   冰箱门前这人慢慢起了身,转过头来,骨刺儿的平头竟然是个女人!   “放你娘的屁,这屋子的户主是我,老子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另外,赵小渎,你发什么疯,冰箱里全是杏仁,你养松鼠呢!”   来人正是他姐赵依斓,咳,难怪老赵操心,污了这“女孩儿”个名儿,怎得身上一种匪气。   赵小渎也没再往前走,就那么站在台阶上遥遥冷望着她,   赵依斓拿出一盒杏仁放嘴里嚼一颗,边往外走,“我来是告诉你一声,把《江山》真迹图还给我,我有用。”   走到门口,回头看他,眼睛里也一抹精光,“别糊弄我,苏焕根本没接着那图,我知道成乐藏着呢。”走了。   小渎冷毒地看她一眼,转身也上楼了。 ☆、085   怒春十真正酒醉后其实品相还好,不瞎吐瞎闹,睡得超熟。就是爱蹬被子。   小渎先躺在她一旁睡自己的,“啪”她把被子蹬开了。小渎起身为她搭上。不久,又来一次。   小渎干脆坐起身瞄着她,果然,蛮有毅力,“啪”才一会儿她又蹬开。小渎如此耐着烦给她盖好几次,她翻身蹬一下,扭脸蹬一下,就是跟这被子有仇。   她刚才打喷嚏小渎记着呢,真受了凉可好?小渎干脆把她搂进怀里抱着睡,盖一床被子算了。   安生一会儿,这货估计还是贪凉,小渎身上凉,他的纯棉T恤腰部那里卷起来一点,被她手背挨着皮肤了,你就看这货硬是贪上好的了,两手都往他背部的T恤里钻!不够,大马猴似的四肢缠着他,腿还把他的睡裤往下蹭,以求能挨上更大面积的凉肤   小渎又不是善男信女,他也不憋着自己,捧着她的脸蛋儿重重亲一口,“好。”一个字就下定决心,干脆起来把她和自己都扒个精光。再抱一起,这货舒服了,一身肉都挨着他的凉肤,蹭啊小渎真不是善男信女,她睡的小嘴儿张着又舒服又娇气,小渎睡不着,亲够,摸够,爱够啊最后那一下,她哼了一声,咬唇。小渎摸她的眼睛,“醒了么。”   她拉下他的手咬住他的指头,眼睛始终闭着,就算没开灯,小渎也望得见那艳嫩的双颊娇羞如水小渎低笑,被她咬着的手指头轻轻拨弄她的舌尖,“醒了就动动。”小怒还装,她这小丰腴身子贪享着呢,但毕竟有羞意,坚决不吭声。小渎低头咬她的耳垂,同时,手呵向她的腰眼,“痒!”春十咯咯笑地一扳,牵动机要,两人同时一吸气嗯,剩下的时光就是迤妙无限。   鬼混这种事,只要是水到渠成,着实是破一切“做作”的神道理。至此,谁什么“仙不仙傲不傲”也不用掖着了,赵小渎p股上有泪痣,怒春十上厕所不关门   不过连霸占了两位大神,叫怒春十开始正经思考一件事了:   我怎么这么缺德,就没撮成一桩婚事的本事么?想搞成的两对儿,男的全被咱染指了,这何时才能拜成那老东西为师呀,眼见这一年他来那迦庙修行就要到头了不行!我和苏焕那结婚证儿没假吧,小貔貅变身这事儿一耽搁,我把这茬儿都给忘了,得赶紧办!   又是一盆上好沟脑,   怒春十一手拿证儿一手执筷子挑着沟脑往小碗里盛,   “尊主啊,您看这桩姻缘作数不,您当时也没说必须成全谁,我成全自己也行吧。”小碗垫着证儿一起递了过去。   “你老公呢,”一方巾接过沟脑不紧不慢问,   怒春十叹口气,“咳,牺牲了。”   “你怎么不哭呢。”   “哭了的,当时撕心裂肺”春十捧着心说,   一方巾移过眼来呼溜溜嘬着热乎乎的沟脑,待吃完尽兴放下碗筷才又搭理她,   “你得听我一句话。”   “我听。”春十忙直起腰身,奉承而去递上关切的眉眼,   “你有朝一日若得去帝都,必须在那儿常哭,哭是你在那里的生存之道,越会哭你才能过得越风调雨顺。”   春十当然奇怪,“为什么呀,”   老禅师睨她一眼,“师父说的话需要质疑么?”   春十先“哦”了一声棉条低下了头,接着,鸭子脖子一翘,“师父?!”   一方巾这时候正色看着她说话了,   “我知道你拿我当跳板,之后还会想认更高位的师父,”   “我”春十一语塞,老禅师却轻抬起了手一阻,   “不瞒你说,我看出你非常人,但着实我佛行太浅,帮不了你更多。春十啊,我让你所做之事,不过冥冥里安排的定数,天机既如此,你我也不必再探详细。你既认我为师,我能引你走多长的路就走多长,只惟愿,对得起佛意。”说完,他合掌一行礼。   春十赶紧双掌合十变为跪姿,“必不忘师诲恩荣。”连磕三个响头,内心滋味呐复杂峥嵘。   第二天,佳色谢培离开那迦庙。春十在自己的卧榻旁发现书信一枚,打开一看,里面仅五字:帝都 鹧鸪庙。   帝都最近那遥遥不可及的地方出现在她周身还真频繁,春十并未真当数,毕竟这是不做作的说法,她真不向往那里,天高皇帝远多好。   但是,有些事,真如禅师所言“冥冥里有定数”,它走到你跟前了,你就别想躲。   接到梅琴电话这天,怒春十还在茨田小渎的私宅里玩耍。   半层楼的格斗室里,春十坐在摇椅上正在嗑瓜子儿。这摇椅本来在顶层平台,春十特喜欢,每次来,最喜欢赖在上头当溜子。后来她一搞呆上头不下来了,小渎干脆每层楼都给她搞了一个,这下好,这货更成了糍粑p股,上哪儿都有摇椅晃了咩。   小渎在练俯卧撑,半L身躯,就一条较宽大的藏青军裤,还在腰下,男神的极品身材历历在目。   春十翘着腿嗑一颗瓜子儿不嫌腰疼地说,“要能再加一点重量上面就好了,”   喝水的争鸣说,“你上去撒,”   哪知这货真不客气,瓜子袋子往旁边一放,小跑着笑嘻嘻也不怕丑地就趴到小渎背上,   小渎哎呦一声,“我的个胖妞哦,”话是这么说,撑着她还是小菜一碟的,   春十低下头,“动呀,”   这话太歧异,争鸣坏笑,小渎瞄着她似笑非笑,“怎么动,”   春十这才意识过来,低头咬他肩头,又捶了下他,小渎干脆完全趴到垫子上,“你再咬,我更动不了。”越说越邪。咳,小渎这模样该有多祸祸人,半露脸颊,就是副鱼水玩乐之后的媚懒之态。   春十羞得要起身,“不玩了。”   小渎这时候一手往后一环,绕着她的腰,单手撑起来一个,春十赶紧抱住他的脖子,“还说我重,你这不轻飘飘的,”   小渎又放下去,“你还真敢说,我的腰都快被你压散了,”   春十不依,在上面扳,“真散了真散了?”她这时候不羞了,低头去咬他的脸蛋儿,小渎迎上她的唇好像在说,“怎么敢散”争鸣喝着水头撇一边去了   却,正这时,   “咳,今儿天真闷”声音在门口顿了下来,   成乐和老棋立在门口! ☆、086   怒春十当然不好意思,从小渎身上下来。   小渎倒带着清淡的笑意,慢慢也站了起来,“来了。”   成乐心惊,他们都是跟了小渎多少年的人,他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成乐想,幸亏我对她及时刹住了车,要不,现在将是何等苦痛的局面成乐笑起来,“哟,我怎么不知道?”   说实话,老棋这一刻心都紧着在,春十刚才和小渎如何亲热都还不能确认什么,只从小渎打量成乐的眼光老棋何尝不心惊,什么时候开始的?小渎竟然对春十,放下了这样深的感情,甚至不惜如此外露的小渎“打量”成乐,是深切用心地探寻,隐现侵略性老棋知道,但凡叫他觉察出成乐一丝一毫的“情丝”好吧,一身冷汗,小渎的无情无心用在自己人身上最痛苦的还是成乐啊,忠心与爱,一个男人的一生,两全不成便是无尽的磨折幸亏幸亏,老棋放下一颗心,他问过成乐对春十的想法,成乐是个爷们儿,答得爽快:驾驭不了。与其日后不舒服,不如早些断了心思,当哥们儿处倒不失为挚友,春十仗义,有些男的不见得还比得上她。   显然小渎也放心了,且,欣慰,此时的笑意才属真切的淡然,   “都不知道才好,偷偷摸摸的乐趣永远比正大光明好。”说完,睨春十,多宠,   “那行,咱就当今天没瞧见。”成乐也笑着应,   春十耳朵根儿都红了,在她眼里,她和成乐那是“多次交手”的革命感情,且,她把他当开工资的上司,现在好,“越级勾搭”被抓个现行十妹子一时脸面上肯定挂不住。当然,这货总有“物极必反”的特质,越臊得慌她反而越显机灵,   “哦,对了,我还有个饭局,不跟你们这凑合了,走了啊。”手指着自己的腕表,模样做得足呢!真走了。   “十儿,”小渎接过争鸣递过来的外套,穿上,走过去揽着她的腰两人边说话边一同向外走去。   后头,老棋拍了拍成乐的肩头,成乐笑得无奈摇摇头同为庆幸呐。   倒真是巧了不是,小渎为她合上车门她开出不足十米,后视镜还能见着小渎目视她离开的身影她手机响了,接起,   “喂,十儿,”是梅琴,   春十吐了下舌头,幸亏小渎不在身边,这两家是对头,她现在以如此“奇葩”的方式处在这两家也堪称“奇葩”的复杂纠葛里好吧,理理关系链。   她和苏焕隐婚,一直没公开,于是她是梅琴的“隐形儿媳”她和老赵“隐形亦父亦情”地暧昧着,她和小赵“隐形如胶似漆”滴鬼混着梅琴怀孕,竟是打着“一瞒到底”的决心,连苏启仁都不告知!她现如今在帝都养胎,一切安排,猜猜是谁在后边帮衬着?呵呵,是老赵。怒春十一手联络。   梅琴想这么瞒着的心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长子英年早逝,如此伤心的节骨眼她这个年纪了竟然怀了孕?不说此事奇哉,也怕落入无德之人口舌里反而成了笑柄,岂不更扎心?或许到时更不利于身体休养。于是,干脆暂离伤心地,自然,唯一可依靠之人只有“”了。   虽说凭借梅琴自身能力离开冈山隐居帝都也可以做到,但是毕竟她此时正处在身心都承受极限时,肯定有力不从心。春十也心疼她,可自己也能力有限,不过她会找“帮手”撒,干脆继续“麻烦”上了已知内情的老赵。老赵当然全力帮忙,于是“一手遮天”地,这事儿是办得滴水不露。不过,梅琴并不知春十请了老赵的“支援”,否则万不得答应。   好了,搞清楚目前的“奇葩”状况了吧:这两家,面上仇,私下里,又在帮。其中穿针引线、肚子里一打一打秘密的,唯有“”了,所以她真得小心,各方面该瞒瞒,该躲躲,左右逢源得相当仔细才能确保当下的“平静”,要不然呐,你看哪一个点爆了,都是“惊天地泣鬼神”的糟乱!   这会儿啊,梅琴那肚子已经有六个月了。这点上,梅琴倒是合了春十的心,没说叫她跟去帝都。但是,现在一件事叫本就脆弱的梅琴顶不住了,发现了“脐带绕颈”,   “十儿,你能来陪陪我吗”   是的,这本也不是十分严重的一件事,但是考虑到梅琴现在的精神状况,本就在丧子之痛里,又承受着高龄怀孕的身心压力,她都有点得“忧郁症”的危险了春十肯定得去。   “您别着急,我来后陪您去做几次更细致的产检”梅琴身边肯定安排有人很好地照顾她,不过她毕竟这样个身份,外出也不方便,一般都是专人上门为她做产检。春十觉得还是去大医院查查比较好,想想,还是得拜托老赵给安排安排,于是给老赵去了个电话,约在了常见面的某棋院。   他们常在这里下围棋。棋院虽然是个老干部活动中心的模式,却因为地处偏壤年久失修,已经十分冷清。老赵却很喜欢这里,空气好,一人独自在此研究棋谱,十分享受。后来把春十也带来了,没想她的棋艺还不错,两人对弈有时候专注地晚饭都忘了吃,你说他怎么可能不把小怒当疼爱宝贝儿,喜好都这么合着他   今儿小怒却连车都没下,就见首长从棋院台阶上下来,军装衬衣袖子卷在手腕处,一件灰色羊毛开衫背心,领导的典型装束,却穿他身上显挺拔雅致。   小怒推开驾驶位车门也没下车,不过扭过身子见着他就嘚啵嘚啵开始说。   首长走近弯下腰,车门边隐约见着一只女人的手好像抓着他的胳膊好吧,这当然是第三人的视角。   这里人烟稀少,知道此地的人都很少,知道首长常来此的人就更少,所以首长才会如此放心惬意地与她相处,   哪知,   防不着“一年见不着三面儿”的女儿突然造访!   你知道,赵依斓见到这一幕,那一切都在上扬的五官不可置信也玩味奸邪。   哟,老爷子竟也能在这方面被拿住?倒要看看是个啥样倾城倾国的仙儿攫得住这老狐狸! ☆、087   怒春十看过来   她能将老赵小赵同时攫住,也就能一眼揽住赵依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么。当然,感谢得咯,将怒春十养得在亲近之人跟前尤为不掩真情,她一手扶着老赵的胳膊,一手环着他的颈项,说的又是梅琴的事儿,眉宇间氤氲柔情、忧心,当然不乏漂亮的娇zhe,很动人。   显然赵依斓的突然出现与走近吓着了她,但是出人意料,怒春十的反应不是往后缩躲,反而挺身而出,她放下双手竟是走下车,然后一手撑腰,抬头看老赵,“谢谢首长,您看,我能走。”自然而然,装得好似刚儿她不过行动不便首长好心要扶她管她牵强不牵强吧,小怒有时候看上去忒不靠谱的“机灵劲儿”实际都显大气魄,出了事儿,不躲身后,而是顶上前锋,锋芒的背后是仗义,是惹人怜爱的傻气。   首长却慢慢起身,他心疼春十被吓着还得强装镇定,“没事,十儿。”又看向自己的闺女儿,还不是无奈里的稍纵,“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春十一听这口气就转过弯来知道这位是谁了,无论如何,肯定尴尬,不仅刚才叫她撞见的这一幕,还包括苏焕那茬儿虽然她和苏焕之后好上加好,可也再没提及过“赵依斓”,苏焕肯定是认为不值一提,她呢,想都没想过“翻他旧账”于是,“赵依斓”一直还是个怒春十觉着“挺愧疚”的人物,拆了一对儿霸占了一神咩   因着愧,加之尴尬,怒春十也没想抬眼细打量这位“只闻其名”的赵家女神,只就刚儿扫那一眼,觉着着实个性十足,短发很精神,眼神带笑,很恣意的感觉。   “她,”赵依斓突然朝她一指,“本来今儿是来找您有事儿,可一见着她,觉着啥事都不足挂齿了。您养这么个小美人儿多久了,怎么也不带给我看看,哦,私藏”一副暧昧了然地点点头,   老赵脸色也不好起来,训斥,“什么养不养,胡说什么!你有什么事先进去说。”老赵持稳,当然知道此时春十呆越久越尴尬,就想让闺女儿赶紧进去,避免再有言语的不好听。春十当然也是这个意思,人都一脚踏进车内了,突然又听依斓笑说,“您真疼她,就不知她是否真心待您”   这话惹怒老赵了,“叫你进去!”就要冲女儿吼,   小怒这时候却将踏进去的一脚收了回来,好好儿地看向依斓,   “您误会了,赵叔儿没养我,不过他是真疼我,所以我也心疼他。您却不同,您不是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他养你长大,您不心疼您父亲,还不许别人关心他?真不真心他知道就行了。”   “哟,您这搂搂抱抱就叫关心了?”其实细听,依斓这些话都是逗趣儿的口气,倒真没侮辱。不过小怒跟她不熟,加之知道她跟老赵一直不对付,小怒当然站在老赵一边,真是处处维护他。   你说怒春十嘎吧,她突然往旁边一站,一手比着老赵,“不信您试试,真心抱抱您的父亲,叫他也感受一下您的关心?”争锋相对,嘎得又固执又不耐烦。   老赵是哭笑不得了,因为连他都瞧清楚春十这一比,自己这野纵性子的闺女儿啥表情,就是想不到!哟呵,这位小情儿还真“嚣张”,不过,“嚣张”得老可爱咯   春十走之前也不避讳了,走到老赵跟前单手又扶了扶他的胳膊,“您好好的,生再大的气也是伤自己的身,有话好好说。”又几懂事喏。开车走了。   她是没听见她走后,依斓拇指比着她远离那车,很直白地说了句,“不错,我喜欢。”   老赵朝她压压手,“你说正经事,对了,你别去惹她,人真是个好姑娘。”   依斓大咧咧摆手,“安了,要是个妖精我今儿就把她灭了,这位,你娶她当我后妈都成!”   老赵见她越说越不像话,干脆不理她,手背身后直接进去了。   咳,老赵这生的着实也是两孽障,一个阴,一个野,要说父、子、女三方真有啥深仇大恨?全都巴拉巴拉开,说起来这叁儿都似神一般存在的血亲,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底子里孩子气真像:有啥仇怨撒,无非三方鲜明的个性融合不到一堆,于是都张牙舞爪地犟着,你看这一家人要真搁一起大吵开来,“你偏心!你就重男轻女,向着赵小渎!好东西都让他先挑!”这是赵依斓。“好吧,我算看透了,您眼里就没我这儿子,房子是她的,地契是她的,嗯,她是女孩儿,这些我都不跟她争,可凭什么您立遗嘱这大的事儿只把她喊到场?”这是赵小渎。“不孝啊不孝,你们就会合伙儿想我那点好东西,一个月回来吃几次饭?我过生日都不回来!”这是老赵。   嗯,不相信吧,这是“神一般存在”的人们会说的话儿?如此直白的“争风吃醋”其实心里都清楚,是争好东西争房子争地契争生日回来吃饭吗!争的无非是谁能“软和”点,坐下来,像春十这般,柔声柔气和你谈心、交心,感受家庭的温暖好吧,简言之,这父子女三人都是“缺爱”要“讨爱”的,于是遇见春十这么个热坨坨,只能都想霸着不放手果然,赵依斓也不例外。   她真看上小怒这个“后妈”了!想,有这么个知冷知热的小娇强性子在老爷子身边,自己时不时跟她这样打打嘴巴官司,蹭蹭小温暖也蛮好主意打定,依斓八百年不想见赵小渎的,又找上门去,因为,“后妈”这事儿迟早要破,与其叫自己这阴毒弟弟发现了搞破坏,不如直接跟他把话说开,你要敢破坏这门亲,姐我这次绝对跟老头儿占一边,整死你!!   好咯,远去的春十拐个弯儿就把老赵这嘴无好话的野性儿闺女忘了,殊不知,接下来,这世界被这野闺女搅合闹腾的!小怒这回要被醋海醋火醋窝窝酸成“酱香大白菜”啦! ☆、088   开会间隙,赵依斓坐到赵小渎旁边,引来无数人观望。怎得不稀奇?这姐弟,臭名昭著的“水火不容”,这会儿竟然并肩而坐,有点吓人。你看人也只敢偷瞄,这对煞神周遭已经没旁人了。   赵小渎优雅翘着腿翻着文件看,根本也没搭理她。赵依斓也算大气,躬身两手肘搁在膝盖上,腿碰了碰她弟的腿,扭头看他,“诶,知道老爷子这会儿为什么没在会场?”   小渎还是没看她,漫不经心,“管他。”   赵依斓懒懒直起身体,眼睛却是往前看,“还是得管管。老赵得给咱找后妈了。”   小渎这才看向她,不过也没做声,   依斓扭过头看他,微笑,“我见了一面,人真不错,我觉着这个小妈我得认。”   “小妈?年纪很小么,”小渎挑眉,   依斓点头,“真心小,咱老赵可疼呢,这么说吧,将后来只怕有指东不敢打西的迹象,心肝儿。”   小渎轻笑,“这种妈你认回来练手是吧,”   依斓抬手一摆,“不,认回来我也疼。实话实说,是个挺有个性的姑娘,我喜欢。”   小赵仔细瞧了瞧他姐,不是在说反话,眼神灼灼真挚地看着自己,“小渎,姐跟你性格不合错投了一个娘胎,有一说一,咱两恩怨撇开,这件事我希望你支持我,也成全了老赵。好姑娘咱替老赵霸着了,将后来下了地狱,孝心这条也算没做绝。”   小渎笑笑,继续翻文件,“真有这好?”   依斓见弟弟有松动,更来精神,“要不一起去瞧瞧?隐着点,给咱爹留点脸面,也别吓着人姑娘。”   小渎没再看她,不可置否。心里倒在想,要是十儿知道他爹傍了个小的,会什么反应?十儿有时候蛮岔,权贵里的那些个腌臜秘闻,只要争鸣他们笑谈起,她都竖着耳朵听。小渎咬牙揪她脸蛋儿,因为她听着听着到口边儿的饭都能不咽,“瞧你那小市民样儿。”春十傻笑,“蛮宝贵的谈资,我也能显摆显摆。”   好似就为了春十那点“谈资”,小渎跟他姐往帝都“溜达”去了。   千年帝都,历朝历代都在这里“安营扎寨”,最好的往这儿堆,最好的朝这儿献,自是人杰地灵,繁荣不可一世。   小渎是“宅神”轻易不出门,这事儿本来兴趣就淡,全程都懒洋洋状态,没多大精神。   反之,他姐好干劲,直升机是她出,什么人也不叫跟,下了机她亲自开车载着她弟得了“密报”般就向目的地而去。   “瞧着没,老赵。”   果然,对面一辆黑色四圈迪,彭程徐撑着伞,他老子便装风衣出行,低调准备上车。   小渎挪了挪身子,坐的更舒服,“看来直到现在你那些狗仔还没消停。”   依斓开车轻轻一抬手,“没啊,你别屎盆子又往我头上扣,要不是为老赵这桩姻缘,我八百年不得动用这些人了好了,别争了,今儿没工夫跟你吵,那姑娘好像就坐他车里呢。”   四圈迪全车双层玻璃,看得见里面才有鬼,不过见着老赵上车前弯腰似跟里头人说了几句话,接着彭程徐把伞递给老赵,他冒着毛毛小雨快步走向一旁一间小超市,不一会儿,拎出来一袋儿东西,好像都是零食。   依斓扭头看小渎,“宠吧,你小时候想吃这些垃圾食品,老赵有这么爽快过么。”笑。   小渎淡笑不语,心想,我那位更能吃,哪次我迟疑过?有些理解他爹了,对人好有时候是能无底线无原则的,全因情不自禁呐   四圈迪开在前头,这对儿等着“见妈”的鬼子姐弟跟在后头,   到了目的地,竟是又一颗雷砸鬼子姐弟头上来!真懵了!   帝都L军妇幼保健院?莫非这都怀上了?   小渎这会儿肃上了眼,   如果真是肚子里已经有了老赵的种,饶是依斓再“看中”这女孩儿,小渎这心也会疑上,看来有个性也有心机,拴着个大人物最好的办法就是怀他的种,且,今后,肚子就是利器,稍有不如意,只要拿肚子说事,老赵无论从情感还是权宜上都是被动   依斓这会儿也有些动摇了,考虑的,和小渎也差不离。情情爱爱是一回事,珠胎暗结就不好说了,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是了解自己的父亲,不至寻欢至此,如果真到了这个地步,他绝不会瞒着他们,就算顶着他们闹翻天的节奏,也会将这事儿告知他们莫非,这女孩儿真有目的?   一时,车里姐弟两都没再说话,眼神均有些偏冷地看着前方停靠下来的四圈迪。   最先下来的还是驾驶位的彭程徐。老赵行事谨慎,这事儿上更加小心,全程只有彭程徐跟随。   右开的车门先下来的还是老赵,彭程徐为他撑着伞,他回身弯腰向里面伸过手,一只白嫩小手抓在了他的手腕上好吧,世上情热的孩子们呐,也就别惊叹小渎神的眼光准辣精妙无痕了!只望见这只手呀小渎那心呐,活生生就被人咬下一口!   或许依斓也太专注“珠胎暗连”这事儿,她也渴求从细节里得到一丝安慰:这么真暖的一个妹子,会是装的?装得连我都看不出来?你说眼睛能被蒙蔽,感觉呢,我一向探人冷暖就没出过偏差的第六感,这妹子我不可能“感”错于是,太仔细观察“后妈”细节的依斓反而忽略了身旁她弟的一些细节,否则,依斓啊依斓,你能多幸运地一招儿就逮中赵小渎的致命死穴啊!   怒春十初登帝都版图是从一袭深宝蓝系带风衣开始,   里面是灰黄开衫毛衫,下边是九分黑色低腰西裤,黑色高跟驾驭得很稳。   风衣衣领竖起,只露出明亮的眼睛。潮范儿女郎比较不够协调的是,一手还抱着一袋子超市零食,攀着老赵的手出来后,微蹙眉,显然对医院浓烈的消毒水味儿不喜。   小渎听她说起过,自从出过一次车祸,恍恍惚惚那消毒水味儿就像浸进心里,变得特别反感。小渎说,那你有板眼永远别病。她当时攀着他的肩头,你这么聪明,学医呀,专门治我小渎将她压在身下,好,我保管里外都治   这会儿,小渎一身上下,里里外外已经被咬得体无完肤,难能,他还能静静坐在车里,看着她攀着他父亲的手下车来,又一手提着零食袋,一手插进风衣口袋,和他的父亲并肩说着话似有商量地走进医院去   小渎精神都有些恍惚了,急怒攻心是毁了神经中枢怎么了,他竟然在想,她怎能就确定孩子一定是老赵的?!! ☆、089   “你那么大地铺开   我那么荒凉地醒来   小麦之外 七千年以来 姑娘老去 混蛋常在”   如此哀凉的心情该是个哀凉的孬种在独享,小渎料不到,自己小半生昂着头清静过日,也会有今日如此心境。   他对姐姐说,“我还有事,先走了。”下了车,小渎绕着医院走了一圈儿,回到依斓停车处相对的一个角落,伫立,依旧冷眼望着那个门口。   和她一样,小渎竖起了风衣的衣领,里面是军装,军装肩头扛着军衔,这大尊神立在不起眼的角落,冷艳如冰星。   他姐开车走了。   他的父亲也从里面走出来,忠仆随其后,为他慎藏所有秘密。   这都不是小渎要等的人,   等着的,当然是她。   怒春十,你到底要夺去我多少东西!   她漫步而出,一手放在风衣口袋里,一手拎着一袋薄薄的文件夹。走出时四处张望,像考察似好奇,指示牌都看好久   小渎这时候走上前去,“宅神”的优雅不要了,哀凉的心境鄙视了,存留的,只有恣意宣泄的怒意与酸楚,怒春十,你到底要夺去我多少东西!   一把痛怒抓上她的手腕,直白而恨意!“你胆子真不小!玩儿我呢是吧!”   春十还在看上头的“孕妇须知”呢,完全无防备这么一股劲怒悍殇而来春十惊恐的眼里印着小渎恨不能带她同下地狱的“一了百了”!   “小渎”   这不是在演文艺片,但是心境真如此,她一声“小渎”叫赵小渎伤心透顶,同时更怒更躁!小渎的心意是狠狠推开她,别喊我,喊了恶心;也别这么看我,你不一向最会“无理取闹”,这会儿这样“真实害怕”的看着我干嘛!你心虚,你觉着对不起我我要的不是这!怒春十,我要的不是这,你理直气壮啊,你跟我“势均力敌”地吼啊:好啊,你跟踪我!你凭什么跟踪我!可你却这样害怕地看着我,你害怕说明你想要“对不起我了”,甚至,你选择“捅破”,你选老赵,你放弃我小渎不由松了手,人显得怔忪,   “小渎,”春十刚要开口,没料,他却扭头就走,逃一般。“小渎!”春十忙追,小渎走得神情恍惚,扭过头来的他神情冷绝,却眼神隐藏疯乱,他觉着春十要说“对不起,小渎,我确实骗了你,我和你父亲分不开了,因为我们有了孩子”她嘎,她也很无情,她脑子动得快,会捅破得极干脆,她是那种觉得“快刀斩乱麻”好过磨叽的人,她可能已经做好迎上你甚至失去理智伤害她的举动,她任你伤害,她欠你的她要还可是,我要你还什么!春十,你夺走的东西还回来还是那个样子么,我要你还什么小渎恍惚,头皮一阵发麻,他和春十这是最后一面了?他知道,一旦捅破,她会永远躲着自己,我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胆子真不小,你玩我呢吧,是在吼她春十,我最后一次听你喊“小渎”   这么想,他越走越快,恨不能跑了,“乓”撞着一人,   女人摔在地上,裙摆流泻一地,   后面跑上来的男人指着他直骂,“你他妈走路不长眼睛!”   小渎冷冽抬眼,男人的骂声戛然而止!“赵”   “小渎!”春十这时候正好赶上,她抓住了小渎的胳膊,微喘着气,见惊愕的男人看他,见摔倒在地的女人抬头看他,小渎风衣领口露出的面容因一系列太过激烈的情感流露,艳冠京华   死春十这会儿还走神,完了,女人看上去娇贵,男人看上去难惹她准备“和事佬”一下,“对不起,”才要道歉,手里抱着的胳膊又一脱,春十跑得已经很不耐烦了,小渎啊小渎,你也太傲娇,这是要跟我闹哪样!所以说,这货性情瞬息万变,她这霸悍野性说冒就冒,追上去狠狠就抱住小渎的后腰,“赵小渎!我已经很累了!你要再跑,除非打死我!”说悍吧又赖得厉害。   小渎啊小渎那心啊一下转过来,一手都抬了起来!那表情那手势,任何人都以为他会怒春十真的不同凡响极了,她仰起了头,“小渎,抱”小渎对着她吼,“你就是逼着我落这一掌是不是,你又会说你就会打女人,然后你理直气壮地离开!”春十更zhe,“小渎,抱”典型回到“他说鸡她说鸭”状态,你赵小渎就卯劲儿恨怒伤心吧,她捏着你的妖筋呢,谁先在乎谁就是输,谁最在乎谁还是输,她知道你会抱她,果然,你紧紧抱住了她   这种抱,一手托着她的腰,一手掌着她的后脑。她也是这样习惯地四肢缠在你身上。你们鬼混后最喜欢这样光着身子抱一起下来觅食,这才是真正如你姐所说“她指东你不敢打西”。有时候走到镜子跟前,她还回头说她的p股有多漂亮。你揪她,说:还很肥。她扭一下:肥才够劲儿。你说:够什么劲儿。她垂眼:够骚劲儿。你呸一声臭不要脸,把她压在镜子上   小渎知道自己一辈子的脸面都丢在这里了,抱着“臭不要脸的”却无论如何再也放不开手的“小骚劲儿”转身就走,   没想,后面接着又走进来一些人,有男有女,见还坐在地上的女人,“这怎么回事儿!”女人忙去扶女人,男人有人看小渎,有人看最先进来惊愣那位,   “谁撞的?”看来别人都不认得小渎,   “他。”惊愣那位抬起手指了指赵小渎,这会儿没惊愣了,淡然得厉害,不过陈述事实,   立即有人站他两旁似将他打了围,   春十慌了,回头,“对不起对不起,他是心不在焉”小渎谁也不看,只看着她,这会儿专注着呢,好似连她的慌乱都想看进心里去   “撞了人一声歉都不道,你横什么!”好似春十道歉是放屁,非要当事人亲口说“对不起”,还得恭恭敬敬,诚诚心心才作数,   春十忧心地看一眼小渎,小渎望着她,一抹邪火,低声说,“你敢再道一声歉试试,老子今天一身憋屈,你不叫我发出来我就折腾死你,信不信!”   春十点头,“信,你折腾死我吧。”低下头,撅着嘴像认错儿。   小渎抱紧她,“好。”突然毫无预兆呀,看都不看,使劲儿朝打围他左侧一人狠狠踹过去!!   他还抱着小骚劲儿呢,依旧能将这人踹地上坐着!咳,你说今儿得把小渎憋屈成啥样儿了? ☆、090   这就是怒春十的首次帝都之行,实在不咋地,更败印象,闹腾得一塌糊涂。饶是她也算是个每临大事有静气的人,这会儿也想大嘴巴抽自己,场面混乱得她都不想为人!   赵小渎那一脚踹开了一场着实“伟岸”的大混战!   L军妇幼保健院一楼大厅,一片狼藉。何以至此,他赵小渎一人,还抱着个娇肥坨坨,能有这大的能量“以一敌多”横扫千军?当然不可能,相反,混战一开始,赵小渎抱着人顺利从旁开溜,只听见后头,“别叫他跑了!”晚了,一辆车接着人就飞也似得冲出去了。   这就叫审时度势。   摆明对方的地盘,对方的人多,他能这么张狂踹一脚解气一定是充分想好了后路。还记得来时他和他姐那番“狗仔谈”么,赵依斓的人能把老赵盯这紧,想必就算老赵离开,也一定有人留守继续盯老赵这“小情儿”。赵小渎晓得,自己一出现和春十打照面,只怕那消息就立即传进赵依斓耳朵里了,肯定,他姐一路往回赶呢。这点小渎还是信他姐,一家人斗得你死我活,可以;但凡要跟外人过不去了,那矛头绝对一致对外!所以,小渎安心着呢,依斓不会袖手旁观。   果然,依斓的“狐朋狗友”斗起殴来各个凶悍,对方人是多,却都是少爷将,那是脑子比手脚灵活,还是吃了点亏滴,等大部队开来,这些散兵散将早跑了。总之,这帮子京城公子将恨得咬牙,就盯着一个名儿切齿要全都找回来了:赵小渎   而此时,赵小渎在哪儿呢,   他,和那个娇肥坨坨,加上他姐,三人坐一吉普里,往京郊二泉机场行驶中。   外头再乱,车里的气氛却相当诡异,   春十被他姐弟夹在后排中间坐着,窗户外也看不得,她就大大方方看前方,其实脑子里一根弦绷得紧。   赵小渎右腿压左腿,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赵依斓左手搁在窗边支着头,笑意盎然望着春十,   “妹妹,你好猛,我赵家两员虎将都被你拿下了。想好了么,到底是当我后妈还是弟媳?”   春十像没听见的,眼睛执著望着前方,不羞涩不尴尬,就是力挺“听不见”,赖皮死。   小渎没睁眼,翘着的脚碰了下她的腿,“你回话呀,”   十妹子这才开了开嘴儿,“我已经结婚了。”   依斓一听,“什么,你还有夫之妇?你老公更敞亮。”笑起来,   春十这才扭头看她,“我老公为国捐躯了。”依斓觉着这妞儿盯着自己的模样憨直吧又有些小九九,她特喜欢和春十这么“争锋相对”的感觉,像她特爱用的一个词儿:敞亮。   依斓越过春十头往后仰朝弟弟喊了声,“诶,人家有老公你知道么,”   小渎还是没睁眼,沉静一声,“苏焕。她老公是苏焕。”   苏焕   这下轮到赵依斓傻样儿了,   你说貔貅大人的婚隐得好吧,涮得世人脑子有多少回路都想不到依斓支着头的手都放下来了,这事儿是从小渎嘴里而出,否则谁说她也不信!   依斓和苏焕的“革命友情”更像“虎牙山五壮士”,一块高地被打得只剩几个人毛儿,苏焕凭借过人胆识与智慧带着他们冲出重围,于是这些人各个服他,他对他们也仗义有加当然,这是打个比方,依斓对苏焕就是这么个意思,好像他是她的连长,依斓服他。   苏焕突然离世,对依斓打击不小,就像多年一个“精神领袖”从脑海里抽了空,一时着实迷茫。在依斓看来,苏焕绝对是神,小儿女情长苏焕不屑玩,但如果他认定了,这位,必将是他付出生命地去爱   依斓望着春十,不觉眼神沉痛许多,这叫春十心也一下放了软,“你也别难过,好人自有好报,苏焕有他自己的想法,自然,也有他自己的圆满。”   依斓反问,“你不难过?”   春十这才眼光挪向依斓一侧的窗外,玉润旷达,“也许你们会觉得没理,以我了解苏焕,关心他的人活得越好,他走得越安心。难过,只会叫他的在天之灵觉得他选择的捐躯错了,对世上这些人有亏欠,怎么能安息”   好吧,春十这番话哪里是在安慰自己,她不过借此抚慰那些依旧不能从“捐躯者”里走出来的凡心凡伤,通透得厉害。   小渎也抬起了头看向她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她谈起苏焕,以为“无心”,原来,“大心大情”在这里   一时,车里无言。   咳,怒春十的“收心之旅”其实有时候就这么无意间,甚至阴错阳差,苏焕到底怎么回事,天不知地不知唯有她知,当然她善意埋骨头,时不时迸发“佛意”,世上的人儿呐,就受不住了,这妞儿太能变,且,“变幻多端”得每次都恰好掐住你最柔软的地方!   依斓拍了拍她的膝盖,“妹子,你当我后妈也好弟媳也好,我至此,只把你当苏焕遗孀看待了,是自己人。”看来这位赵家女将也确实是性情中人,话儿直来直往得极痛快呢。   春十喜欢这样的爽快人,也不掖藏于她了,   “我和你父亲很清白,当然我不否认我和他的关系比父女要更黏糊一些,他很疼我是因为在冈山我们一起出过一场车祸”春十的直白还大气些,有一说一,当然,梅琴的部分绝对不露一字,“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梅琴的心意是瞒到底,那她就是委屈受尽也绝不露出一字口风!   嗯,仗义是好,但是接下来引起的“乌龙”就着实“艰难”咯,看把小怒纠结的,因为,这番话,依斓听着了,是两位女性战友的“交心之始”,却,小渎也听见了呀!小渎听见了,可就是人生至此一个心寒骨凉的人,心彻底灼烫起来,小渎自己都无法控制这陌生的情绪,眼眶都麻麻地发烫!   他握住了春十的手,   十妹子被他掌心的热度激得一回头   小渎眼眶发红,“孩子,是我的?”   曾经,小渎估量一女的要拿孩子跟他老子说事儿,他老子估计得被动的叫人瞧不起,   这下,到了他“自食其果”,完全更糟,   春十只拿个瘪肚子撩他一下,小渎竟然一丝一毫招架的能力都没有,全然向疯狂的喜悦一路奔突,连命都愿意豁出去给她了,还惜得那一点泪水么反正依斓是怔住了,她好想推一下自己这已经失态的恶魔弟弟,小渎,你掉泪了你造吗? ☆、091   最揪心的当然是怒春十,主要是她觉着赵小渎这泪掉得不值,要真有了惹得他这么激动春十肯定也得小感动,关键是,两手肚子一拍,里面啥也没有撒,一个男的对你这么用心用情的你这就是欺诈!但是,为了梅琴你又得不地道下去,所以搞得小怒有苦说不出,她瞄着小渎,欲言又止,唯有叹息,抹他的泪,“好了,你得体谅我一下,过了这一阵儿我绝对告诉你实情,只这会儿,别瞄着我的肚子了,就当没这回事儿好不。”   她手一碰上自己的眼睛赵小渎才意识过来自己落了泪,失态的一塌糊涂,再听她这么一说,突然意识过来,毕竟苏焕过世一年不到,就传出她怀了孩子,小怒极爱面儿,这倒真苦了她好咧,你说赵小渎也是尽会往“体谅她”的方向想吧,这下,不得了,更当宝贝儿!本来他俩交往就瞒着世人,这会儿,瞒得更大发了,“孩子”都有了,赵小渎更把她当命咯,心想,依她所说“当没这回事儿”还好些,大的小的我一人照料,不比闹得人人皆知好?咳,小怒好福气哇,小渎神的脑回路说跟她两个方向吧,却总能应和着她鬼神都觉太奇葩合拍了!   依斓自是更不必说,春十说“这事儿不提了”那就不提了,不过也暗自关心着,毕竟那肚子里是咱赵家的第三代   余下车程,小渎始终握着她的手,望着窗外心绪难平。春十更是惶惶的,她只惟愿赶紧混过这四个月,梅琴一生,她就解脱了。依斓越看春十越觉着贴心,春十模样漂亮,但不侵略张扬,暖心暖肺的,加之她现在好似心事重重,呆萌呆萌,可你又想不到就这副模样,争锋相对起来,才够味儿!依斓也见着刚儿她安抚小渎的模样难怪她兜得住这么多神   各怀心思吧,车终于抵达二泉机场。   二泉在京畿军用机场里算小的,平常只走小型运输机,甚至有时也出租民用,因此真比不得长天那样的大型机场,一搞全线戒严,不是元首专机起落就是重型军演启动专用不想,小不起眼的二泉,今儿倒整出了“长天”此类机场才有的大阵势!吓人,封的严实。   吉普是驶进了“包围圈”才发现出了事儿。其实外围已经不同寻常,不过车里各人均有心事,倒忽略了外在环境。   车外站着荷枪实弹的战士,看臂章应该隶属京畿特区军部。   依斓看向小渎,“看这阵势,这回难以脱身。”   小渎倒拍拍春十的手,完全就是安抚她,“没事儿,你们别下车,我下去看看。”手就要脱开,春十一把抓住,“要揽事儿一起揽,今儿这局面我的错儿!”小渎揪她下巴,“哟,叫你认错真不容易,不过不至于。”说完干脆开门下车了。   听见外头,   “证件,”   小渎出示证件,   大兵对照证件看了他一眼,   “她们是?”   “家人。”   好似正常盘查。   大兵又看了车里一眼,接着目光还是挪向小渎,“你涉嫌市区一场违法斗殴,我们依法对你进行扣留。”说完,上前两位大兵就要握住他的胳膊将他携带走。   小渎突然一抬手,“太不专业了吧。”   大兵们一愣,见小渎指了指还在他们手里的他的证件,“请看清楚证件上的属性,除非你们是茨田州最高军事法检,或者是Z央D卫监察,且有明确行政命令,可以依法逮捕我,否则,都叫越权行令。”   大兵们愣怔后不信邪还要强行扣押,这就是京畿兵的优越感,   却没想小渎巧妙闪身退步至后,指了指车里,依斓正举着手机拍着这一切呢,她一手指摆摆,“我这车本来就定位在Z央D卫监察系统里,现在也直播着呢啊,”又晃了晃手机,“千万别轻易动手,你们的头儿说不定也看得见,到底文不文明执法,到时候我们都有说法。”   没想这帮人这难缠,大兵们一时倒真不敢轻举妄动,主要是小渎的证件太权威,他竟然是茨田D卫监察局副局。一个州局级不可怕,麻烦的是“D卫监察”这一系统太威霸,它的职权独立,水太深,无论你身处这个系统的哪一级,动他们最好还是事先好好考量考量。所以大兵们心里还不是埋怨,上头叫咱们来逮人也不搞清楚对方来头,显然这道命令下得太过匆忙,都没充分考虑清楚细节咩。   人这么“简单粗暴地带走”是不可能了,但是也不能放走啊,三人全被“请”进了机场一个小会议室,就在这儿“暂扣”了。   冷着脸还算招待得体,给泡了茶,不过手机全收走了。   依斓小声问春十,“我刚儿看你手机收走前儿一直在发短信,给谁发呢,”   春十哼一声,“老赵。”   依斓坏笑,“还是老的比小的中用吧。”   春十点头,忒实在,“这时候是。”   小渎一旁听着根本不在乎,反而微笑,“这时候找他确实明智。”   春十抬头,“我又不为救你们,我只想早点出去。”嘎得厉害,   “是是,我们搭你的香边儿好吧。他疼你,我们都沾光。”这会儿绝不跟她对着来。   春十不依不饶,“你真得改改这性子,不踹那一脚有这些事儿吗,”   小渎又捏住她的手,“是是,我那一脚踹错了,连累您儿也在这里受苦。”小渎心情大好咩,哄她都来不及。   依斓“趁火打劫”,“诶,春十,这坏犊子看来现在对你百依百顺,你帮姐一个忙好不。”   春十疑惑扭头看她,依斓凑她耳朵边儿嘀嘀咕咕。   十儿的一些小动作平常藏得好,可抵不住小渎爱琢磨她,你看她听着,眉心那块儿绝对蹙了一下,不过马上松开,情态似无变化,实际就有一股子哀怨之气流出   看春十对依斓印象也蛮好,小渎没当即参合进她们的事儿,这就是真爷们儿,对自己女人的喜好把握得准,给她留的空间也多。恰此时,门被推开了,进来高官模样的人叫依斓分散了注意力,她跟春十嘀咕的这事儿也就暂时没了下文。   老赵效率高呀,这不,放人了。 ☆、092   车、直升机全被扣了,依斓去联系这些事宜时,小渎搂过春十,“她叫你做什么,”   春十仰头望他,哎哟,那舍不得“她叫我帮她找你要《江山》真迹图。”   小渎笑起来,“这”故意不言而喻地拖长音,《江山》的去向他会不知?   春十额头顶上他肩头,小声说,“怎么办,”   小渎吻上她的额角,“别理她,我有办法给你留着。”咳,这大宝贝儿才是他“心头肉”,她贪的东西他岂有不保之理?啧,牙疼,你看之后小渎这“保”的手段真叫人牙疼!   这头三人顺利回茨田,别无细表。却他们哪里知,老赵绝非轻松解了这一围呀。   镜头回放,说说怒春十帝都首行跟她犯冲的这一堆神都是谁。   起因被撞着那女孩儿叫锦丹璐,来头不小呢,京畿特区军部三院儿小公主,仙女儿一样。那从小上学路上就是小男神跟一串儿,绝对捧在手心里娇养长大。   不料,娇果儿正二二年华,遇上了冯戏儿,那就是一心痴狂为倾城,迷得那好似生来就为他而活!   实话实说,如此娇儿在纷繁复杂的“戏儿世界”里不好落脚,姿色比不过早已公认的“帝都四美”,心机比不过各阶层各有打算的才女们,成熟老练甚至比不过戏儿身旁一个二等秘书,更别谈抗打击能力,装精能力,甚至“做作”滴才能,全无优势。   要不是出身摆在这里,真不过冯戏儿的一个小玩意儿。咳,这事儿又能反过来这样看,冯戏儿连小玩意儿都这么有来头   尘世里的事儿就是这么糟心,“贱的循环”最喜欢在感情世界里发酵。   锦妹妹痴情吧,难能真不是个坏女孩儿,清纯无邪,于是为她的“痴”更蒙上一层悲剧色彩,惹得把她奉为女神的三院儿少爷将们心疼不已。   搞是搞不过冯戏儿的,心疼又不能白着急,于是荒唐又“伟大”的想法就层出不穷。老调重弹,有人就给小公主出主意,用孩子留住戏儿的心吧,别指望当正宫,起码对他而言会是个特别的存在:他孩子的妈呀想想,真可悲不是,一众忠犬“簇拥”着他们的公主,却企图用最下作的手段来成全她的心再细想想,这真是“疼”么,忠犬们还是挺无情呢,又有那么点变相“拿女人”争强夺胜:说出去三院儿公主,他们多年呵护的人,拿出去在百花中一拼,竟然不堪一击,丢了三院儿的脸呀男人心呀,女人情呀,微妙得叫人心寒   不管何等心肠,反正这天也正是锦丹璐小公主来验孕的时间,巧了吧,碰上怒春十大煞神降临帝都,一场恶斗,小公主的孕检都成了次要,誓要把赵小渎拿下才是正经!   接到春十电话前,老赵就已经获悉L军妇幼保健院里发生的“不成体统”。梅琴即将来此检查疗养,十儿先行探访,老赵肯定在此地有安排人手。   听闻小渎“阻截”了春十,老赵当然疑忧非常,当务之急往回赶,却更烧心的消息一个比一个来得猛,小渎抱走了春十,现场打得一塌糊涂老赵到底稳重务实,家中纠葛可以放下再议,最关心还是他们的去处,因为听说他们走时“追兵”不断正此时,春十来了短信,老赵放下一颗心,晓得他们在哪儿接下来就有思路平息这场鬼事了。   说起来,天高皇帝远,可又有几个诸侯王在帝都没有“四通八达”的眼线呢。你想在地方上玩得风生水起,帝都核心圈子里那点事儿不摸透彻了,岂不容易玩漏?所以,想知道对方的底,老赵既亲自出马,也还蛮容易。   老赵老谋,既然起因是锦丹璐这女孩儿,那我就从这女孩儿的根源上入手解决,岂不釜底抽薪,解决得更彻底?   “去槐明堂。”   看看老赵“直捣龙潭”找的是谁!   槐明堂在泽阳宫西侧,是Z理居所。   好吧,老赵直接找上的正是冯吟左。   吟左听闻老赵前来拜访还真一愣呢。朝里人都知赵岂岁和苏启仁不合,但这二位大州诸侯王却有个共同点,鲜少来帝都。这也是韬光养晦的一种呐,王权核心事务少参与,自然他卷进巅峰派系的争斗就少。在地方上当个“横霸一方”的逍遥王爷岂不快活,何必把手伸到容易招祸的地界?这是明智之举。   于是吟左相当客气,亲自走下台阶迎接这位儒雅的州长,   “赵州长,您远道而来怎么也不事先知会一声呢。”   老赵笑得确实淡雅有礼,“Z理好。”该恪守的礼节绝不唐突。与他恭敬握住。   别看吟左年轻,老赵个人还是比较欣赏这位二把手。三十五六的年纪,不浮躁,有想法,是紧尽心为民一类的事儿在做,兢兢业业,克己奉公,也有很深的文化底蕴,有涵养。   你从槐明堂的布置就能看出这人的品性。   槐明堂帝王时代可是历代宠妃的荣居之所,虽几经战乱昔日奢荣早已层层剥落,但是,宫殿就是承载权峰记忆最好的载体,怎么样你都还能闻到些许浮艳散于空气因子中。   却,自吟左入主槐明堂,这里的浮艳彻底被他的清淡平易取代。   十分家常,不再高高在上,让前来无论议事或是汇报工作的人们,不觉得因身处深宫而胆寒心战,战战兢兢。   吟左重家庭,他有一个做教师的妻子,还有个二岁的儿子,普通的三口之家,于是槐明堂除了议事厅彰显权威,其余各处都有平民色彩的近人之感。   吟左用廉洁质朴之风在引领他的工作态度,这点颇得人心。同时,与他的弟弟冯戏儿形成鲜明对比,戏儿的极致奢荣,好像才更衬槐明堂的本色,荣宠盛世,如艳烛不尽辉煌不罢休   这兄弟两的极端反差是任何了解槐明堂历史的人们极容易联想到的一个趣点,当然,此时老赵无暇趣想到此,他得用心和这位清淡Z理“交手”。因为老赵也明白这个亘古不变的道理:真正温顺的猫是爬不到如此巅峰的,冯吟左,万不容小觑。 ☆、093   果然,吟左的“四两拨千斤”自然流畅。   “原来是这样一件小事,还劳烦您亲自来这一趟,”吟左微倾身将泡好的碧螺春往老赵跟前递了递,微笑,“这件事马上就为您办好,您放心。”答应得爽快,却未见行动,老赵稳着不动,知道有下文。   看吧,既逮着你这条大鱼“自投罗网”,吟左不会错失机会,   “既然赵州长亲临,正好有件事想与您商议。茨田的天然气管道3组”   说过咱这政体属各州府高度自治,虽Z央Z府也有集权统治,但大多还是以统筹协调为主。茨田物产丰饶,尤以天然气为最。据201*年第八次油气资源评价结果,茨田天然气原始远景资源量为***万亿立方米,其中陆地占67.9%,海域占32.1%。   茨田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Gazpron)为茨田最大的国有天然气公司,200*年底该公司天然气探明储量为9万亿立方米,占全国总储量的21.2%,按现价估算Gazpron天然气储量价值462亿刀。该公司在西林亚有3个最大天然气田:Urengoy、Yamburg和Medvezh。其中Urengoy今天年底将新铺设管道线向东南输气,主要供应南地美川诸州。   这些输出当然是要算价格的。茨田天然气单价有多个等级:如正南帝都,最贵,2.3元\立方米。一般北边腹地均在2.19到2.2元\立方米。这次Urengoy的管道三组茨田开价就在2.5!如此狠,这也是有渊源滴,东南诸州一直是富可敌国的境地,财大气粗就容易欺负人,你说北方向他们进口水果,那个要价,不比国外进口便宜多少啊,茨田吃了多少亏?所以,总有到了你们伸手找我要气的时候了吧,那我还得得对你客气!   这事儿诸州之间几次谈判,均无实质进展。茨田这头也沉得住气,老赵始终不露面不表态,只叫Gazpron官方工作组十分“公事公办”地谈,任何人求见事关气价,从地方到Z央多高级别的会面,不去!就这么硬气。好了,有这个背景前提搁这儿,你说吟左今儿“逮”着了老赵能不开口谈“气”么!   老赵实际也早已做了这方面准备,你到了他的地界又有求于他,知道这事儿就避免不了谈起,所以老赵肯定有对策,   老赵手一抬,“Z理,这件事混在此刻谈,于您于我都叫不慎重。这样,我既已来京,愿意在G务院的协调下与它州州长聊聊此事”   这就是相当给面子的举动了!虽说“聊聊”不见得就有实质结果,但起码老赵愿意“赏面儿”涉及这件事了,且,你看看老赵圆通吧,“在G务院的协调下”,这是给你冯吟左“功劳”呢,说起来,还是Z央Z府权威下促成“州长级”会面,吟左威信进一步树立   于是,“放人”之快,去“协调放人”级别之高吟左定当“尽心竭力”。   不过京畿特区军部三院儿少爷将们这回再次沦为了“牺牲品”,笑话一枚么,人被打了,扣人也没扣住,反而,被爹娘老子一顿痛骂,招惹谁不好,惹茨田赵家?少爷将们不憋屈?北方佬直接走上层路线,惊动冯吟左历来娇生惯宠的君王近卫小将们,更是这次连冯家也深恨一分了,本来“元首系”与“Z理系”关系就很微妙   好吧,说过帝都水深,这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还是回到逍遥的十妹子头上吧,她是有惊无险去帝都打了个晃儿,说夸张点,气价都抖一抖,呵呵。还是回到北地,十妹子更“占山为王”些。   现如今,冈山苏焕的旧部成了她的玩伴,不过因跟小渎混得久,十妹子一周有三都呆在茨田,吃喝玩乐,好不快活。   “小渎!怎么样?”   十妹子一件真丝白衬衫,里头n衣若隐若现,下边一条灰黄轻盈面料阔脚裤,她走至楼梯拐弯口叫小渎看的实际是她正踩着的一双“Lady Jane Cult”黑色麂皮搭配蕾丝及金属细节脚踝绑带高跟鞋。   当然漂亮,她姐们儿从老法邮寄回来贺她二五大寿的,白捡的贵货,十妹子更欢喜。   一喊,两个男人都向她看过来,   春十也看见成乐了,他手边儿撑着一只曾经送过她两只的那样的大竹筒。   “咦,又什么画儿?”   春十就要走下来,成乐好似有意一掩,夸张指着她那鞋,“姐姐,跟儿太高了,可得离你远点儿,这要被您踩着了,一只脚就废了。”   小渎也微笑着迎着上了台阶,“别动,拐着可不得了,跟儿太高了。”   都说跟儿高,十儿的注意力一下又回到鞋上,低头看,嘀咕,“高么?还好呀,这算什么”是没注意,成乐这时候拎起竹筒转身向外走了,“走了啊。”打了个招呼,人已经出去了。   “诶,什么画儿!”十儿又想起那竹筒,喊。“哎呦!”小渎突然将她扛起,拍了下她的p股,“什么画儿都跟你无关,贪成这样了?见好的都要”春十着实抬着头还在看门口,撇撇嘴,“谁说想要了,看看不行诶,你放我下来,这鞋跟儿算什么”小渎变成把她抱好,轻声哄,“乖乖,你这种日子还能穿这高的跟儿么,别把我家小宝贝儿颠累了,”说着,去摸了摸她的肚子。春十这时候不做声了,心虚呗。   得亏她说不出话来时,她的电话响了,十儿赶忙一看接起,“哦,好的,我马上来。”   小渎已经把她放到床边坐着,蹲下来将她的脚放在自己腿上给她拖鞋,动作习惯自然,好似常如此,“谁呀,”   春十收了线往床上一躺,任他拖鞋,“老韦。”眼睛却是望着天花板眨了眨,幸亏小渎给她脱鞋没注意,否则肯定看得出她又在扯谎。   小渎鞋放一旁,起来倾身半压在她身上,亲她的唇角,“要我送你么,”   春十zhe死地搂住他的脖子,“要。”   “要我咬你吗,”声音小了些,   “要。”   “要我吗,”   “要。”   反正旖旎无限。 ☆、094   既说是扯谎,那这通电话就不是老韦打来的,谁呢?怒春十也蛮意外。   竟是那迦庙叫她回去。   进了庙,春十就真是个乖乖,特别是主持亲自接见,春十更惶惶。她不跟小渎说实话就在此,官途和佛途,尘世与仙缘,得咯嘱咐得十分清楚,必须分开!   那迦小庙偏于冈山不起眼一隅,着实略显寒酸,但可叹它地不灵人却杰,你如果细看,这里的喇嘛无论老幼,各个眉清目秀,也就这点能叫怒春十呆得住了。   主持实际不老,俗尘年纪也就四十左右,还戴着一副圆框眼镜儿,看上去斯文精明。   “您来咱们这儿有五年了吧。”颇为客气。   “是。”春十低首维诺,始终记着她再怎么说入佛门起步于此,粗衣下人一枚。   “敢问您觉着什么是大乘?”主持突然发问,怒春十还真接不住,哪想张嘴就来,   “心中一撮小旺火,身体离地半喇尺,不做蝼蚁不做神,帮助我爱之人拆篱笆,蔑生死,离拧巴,少走弯路,遇水见桥,遇山见路”突然住了嘴,知道自己好似喝大了竟说胡话了。又有些腼腆涩然地垂下了头。   主持却微笑点点头,“小庙确实难盛大佛是这样,佳色法师临行前一再嘱咐我,*月28前一定要督促您速去鹧鸪庙,那里有您要等的人,要做的事。”说完后,竟是双掌合十触额顶,而后触眉心、口鼻,再双掌仰放于双颊两侧郑重额心触地这可是灌顶大礼了!怒春十一时惶恐不已,撅p股趴地上磕头不敢起远看,在金碧辉煌佛龛前,怒春十这俯趴模样还真如一只螳螂稽首佛前,只有真心实意的惶恐,没有真心实意的臣服呢,呵呵。   无法,再不喜帝都这犯冲地儿,也得第二日启程赴往,“要等的人,要做的事”?怒春十也蛮好奇。   这次来京,小怒只身前往,红尘万千俗子一枚,混杂在香客里寻得了鹧鸪庙所在。   啧啧,一见此庙,不知怎的,小怒脑海里竟然翻腾出这样一句话:“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当然这不是没缘由滴,因为她碰巧遇着一个小喇嘛在骂骂咧咧,那口舌伶俐,京腔飘飘,好不厉害。   “我总听着这样的话:不要对这个庙说三道四,你这么不喜欢这里,怎么不走哇?看来,这些师兄长老把爱一个庙误会成爱一个妞儿了。不喜欢一个妞儿当然就该离开以免耽误对方,但是爱一个庙就得说三道四,这才让它变得更好呀。就像你抱怨小区下水道总是堵,物业冲过来说,你这么不喜欢这里,干嘛不滚到其他小区。这有意思吗。”   怒春十岔了句,“没意思。”   小喇嘛瞟过来,“你谁呀,”看来火气正盛。   春十赶紧凑上打听,“我来拜访佳色法师”   哪知话没说完,这小喇嘛默默垂下了头,跟之前的“愤世嫉俗”截然两样,双掌一合十,“佳色法师昨日圆寂了。”   “啊?!”春十目瞪口呆!   小喇嘛这时候恭敬,“主持嘱咐过,有女人来找佳色法师就直接引去见他,我是受了罚的,没法儿引您去,您顺着”小喇嘛很尽责。   怒春十那是昏昏噩噩啊,怎么,圆寂了呢你说她入庙也有五来年,“圆寂”在庙里是喜事,定当哭不得,哭了,反而污了这位法师的修行。不过,小怒这时候突然想起来佳色之前对自己的一番叮嘱:你有朝一日若得去帝都,必须在那儿常哭,哭是你在那里的生存之道,越会哭你才能过得越风调雨顺又一想,这么说来,上次来京,恐怕就是没哭,如若当他们打得正酣,我号丧大哭,指不定能把一场恶斗泯灭于“凄风惨雨的悲戚”中或许小怒真有点被佳色的圆寂给惊懵了,此时,毫无预警呀,她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师父啊!你我缘分竟浅薄如此,怎得不叫我见您最后一面就走了呢!”   这哭的跟“号丧大军”的领军太婆差不多,有如双腿软糯,鸭子坐于大理石地面,捶胸捶地哇,一时小喇嘛都被她搞得不知所措起来,   “这位姐姐,哎呀,圆寂是幸事,您这”   香客们看她,直摇头,这是懂佛理的么,不专业也不地道。   出家人也看她,孽障孽障,佛门清净全被盗扰,真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想不到的是,今儿到底是春十来得巧还是来得真如“冥冥之中有注定”,两位恰来鹧鸪庙的“贵客”也见着了她。   这是吟左Z理第一眼怒春十,   哭得稀里哗啦,“沉醉不知归路”般浸淫在自我情绪中,她哭着有空还左右张望,似找寻什么。哭累了,歇会儿,呜呜再起,像个赖皮的孩子不哭完不痛快。   吟左好笑,女孩儿年轻,略显浅薄,不过映衬在这佛香四溢的庙宇间,又出奇协调,加之一旁小喇嘛的无所适从,好似这地儿本就是最适合她撒野的处所,她无所顾忌,也不应有顾忌   吟左来鹧鸪庙不稀奇,这里他常来,且一人低调独来,因这里有叫他痴迷的东西。   鹧鸪庙有一碑刻,立于西北角“羽翅井”后,上书:雨动 风动 鸟动 枝头 心头呢   意喻文绉绉的晦涩,吟左当然不是无病呻吟地冲着这意喻,而是这几个字的字体,十分惹他心动。   吟左和戏儿这弟兄两性格天差地别,但是有一样“别致钟爱”倒是一模一样,他们都极迷恋一种字体:细爪文。   说来,搁常人眼里,这种字体真心欣赏不来,字体细长,钩钩款款硬像鸡爪扒出来的,甚至可说难看。   但是,奇了,这哥两儿就对这种字体没有抵抗力,都爱极力模仿。也有人为讨好他们,投其所好,练就的惟妙惟肖,献上去,可惜这哥两儿均不买账。东西啊都要讲个缘分,有些形似再逼真,神,你进不得他的心,也是白搭。   吟左也是五年前无意间发现了这块碑刻,至此这里就好似他为自己保留的最后一块“真我”,时常来此静思。久了久了,似乎也悟了,雨动 风动 鸟动 枝头 心头呢默默念念这几个字,心也就静了 ☆、095   当然这也不算冯吟左“第一眼”怒春十,远远的,连个正脸儿都没瞧见,不过她哭声引人注目,瞟过去一眼罢了。至此,Z理与她擦身而过。   但是,另一位“贵”人看见她,却是真正留了心。   陆寻来鹧鸪小庙纯属偶然。   陆寻虽为京畿特区军部三院儿土生土长的大院子弟,生在帝都,却骨子里藏着他南苏家乡的秉性。   “不食,不时”虽为弓子的教诲,但真正领会贯彻并且落实到行动上的却是南苏人。南苏人车前子这样写道:“苏帮菜是极其讲究时令的,春雨绵绵,吃碧螺虾仁;夏木阴阴,吃响油鳝糊;秋风阵阵,吃雪花蟹斗;冬雪皑皑,吃我就在自己家窗口喝一壶热乎乎黄酒,不出门了。”大明大清时代,南苏人吃的大部分新鲜食材,已达到“率五日而更一品”的水准。产品更新换季的速度与节奏,比Zara和H&M还要迅速。由此,你想想,骨子里深藏南苏秉性的陆寻得多重视食材的新鲜度。   是滴,鹧鸪庙庙小招人的东西倒还不少,它背山后坡儿上的鲜笋堪称一绝,陆寻不过听人提起亲自来瞧瞧,不想,瞧见了怒春十。   哦,介绍一下陆寻吧,还记得“L军妇幼一役”最先开始认出赵小渎的那位么,对,就是他。陆寻的记性相当好,他也只在某次军演上见过赵小渎一个侧面,人就能被他认出来。同样,怒春十被他想起来是谁,也就不奇怪了。何况,他“见”怒春十可不就那一面呢,监控录像里看过好久了,早已认熟   终于惊动鹧鸪庙主持了,哭哭啼啼的十妹子被引去了偏殿。陆寻跟了去。   鹧鸪庙着实小,殿廊与殿廊间的间距很窄,陆寻这边点蜡隐约是听得见那头声响的。   “佳色法师怎么突然就走了,”她哽咽地问,悲伤也有吧,可就听着有那么点不甘心。   鹧鸪庙主持也是个老头儿,比佳色谢培还要瘦小,但是长着一副笑脸庞,   “出家人没有突然走不走的道理,心的圆满,佛的召唤,必然就去了。”老瘦僧一笑,眉眼生花儿般,还挺讨喜。   “说是有我要等的人,要做的事儿谁呀。”小十抹泪问,这时候流的已经是鳄鱼泪了,眼睛有点贼亮,因为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老瘦僧笑曰,“等的是我,要做的事儿,也是我来吩咐。不过,您还是先拜我为师吧。”   春十一愣,这会儿已经完全没眼泪了。拜师?这次怎么这样顺利?   “敢问您的法座”啊呸,真是个势利眼,她倒挑剔起来,   老瘦僧一手举鼻息前,有礼垂头,“我乃半方巾。”   春十心里当然瘪嘴,哎哟,好容易攀上个“一方巾”还圆寂了,现在还拜转回去了但是,小怒也绝不是眼浅之人,佳色谢培隐隐牵根线把她引到此处,有此安排必有其用意,不妨顺着走下去,本来佛门之事就不可揣测,小怒也坦然接受了。   “师父,您法名为何,请受徒儿”小怒干脆,跪地就要行“灌顶大礼”。说实话,陆寻是些许惊奇的,她竟跟佛门有如此深缘   哪知老瘦僧双手扶住了她要行礼的胳膊,“莫慌。我名为隆切。在受拜之前,您得为我写副字。”   好似已经准备好,一个中年喇嘛恭敬在她跟前展开明黄卷轴,蘸过墨的毛笔递她手上,   春十不知所措啊,写字?这不丢她脸!她那鸡爪抓的破字   中年喇嘛又为她一旁展开一小型卷轴,上面楷体:雨动 风动 鸟动 枝头 心头呢   意思是照着写,   十妹子迟迟不下笔,望着隆切老僧叹气,“浪费了好纸好墨哇”   隆切一比,“心诚,则字如千金。”   人都这样说了,你字不好起码得心诚吧,十妹子咬着嘴巴一笔一划写,纵是如此,还是标准“鸡爪抓”。   雨动 风动 鸟动 枝头 心头呢   写完,   十妹子脸红,因为实在丑,   却,隆切与中年喇嘛那惊震!   像!   她墨落第一个字“雨”时,二人就有惊心动魄之感了,   “羽翅井”石碑上的刻字好似就出自她手笔,那种细长,那种撇捺的耿直与纯真细爪文又有多少人知道细爪文!   传闻佛唯一亲手书《我自二来》,全篇也就二十四言,用的就是细爪文!不过流传至今,文意留下来了,文字却销声匿迹。   尘俗之人不识佛典佛事,自然不识货,鹧鸪庙最珍贵的是什么?就是这块“羽翅井”石碑!   事实是,先有石碑后有庙,就为了守护这座石碑,才有了鹧鸪庙传说,“羽翅井”石碑曾有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只鹧鸪守护,一神一仙一菩萨三圣驻守,故名“鹧鸪庙”   鹧鸪庙历来规矩:不提石碑不提细爪文不提前尘佛事,好似故意淡忘。于是,渐渐渐渐“羽翅井”刻意的荒芜,让世人也就更不得关注石碑刻文。但是世世代代鹧鸪庙的僧人们却谨记于心:我们是为“羽翅井”石碑而生!护碑守碑是毕生职责!这是没有告诉怒春十,佳色谢培就是盘腿叩首圆寂于“羽翅井”石碑下,那份极致的虔诚佳色谢培是真正的“圆满大乘”:送佛一小路,大幸生世间!   当然,怒春十不知道的还多着呢,她鬼认得什么细爪文,更狗屁不通佛典佛事。她就会“看碟儿下菜”,眼前之利号在手中,如愿以偿呗。   拜了隆切,虽说“半方巾”,却也入佛门五年后才算真真正正有了个“活师父”,且一小庙主持,说出去也不丑。春十心情昂扬呢,总有“芝麻开花节节高”的时候,总有那么一天,我得爬到顶,非看看我那传说中的活佛舅舅到底啥样儿,最主要,还我怒家藏宝图!也算了了我叔儿一生心愿   春十感慨地从庙里走出来,隆切说明天是28日,要她做的事儿明儿才能开始办,在这之前,她得亲自去买一卷红绸布,记着,要贴身舒服的那种。十儿也纳闷,出家人要整幺蛾子也蛮折腾人呢。能说啥,唯有照办。   结果出来后,走着走着,这货起了警觉。后头有辆车是跟着她在吗? ☆、096   春十回头望,车里人见她看过来也大方开近。   春十没动,戒备望着他,   陆寻微笑,“你好。”   “有事么。”春十见这人第一感就是干净,眉目清晰,觉着亲近,自然放轻语调。   男人递过来一只手机给她,春十疑惑接过,一看!戒备感骤强!   视频播放就两组画面:她和老赵;她和小赵,分别进入L军妇幼保健院!   什么意思?!   看来人真不可貌相,越干净单纯的笑容越危险。   “上车?”男人还是那样的微笑,   春十沉着脸拉开了后车门。   车开得慢,感觉步伐像逗猫。   不过怒春十不是猫,情形愈是这样逼迫着她她愈冷静。   猜着怎么个胁迫法了,无非揭露她和赵氏父子的“不清不白”,这顶多也就一桩艳闻,且伤的是老赵一家体面,跟她真没大碍。怒春十这种面子还是丢得起的。   顾忌的,主要是梅琴这一层。春十想得深远,如果真有人想挑事儿,必定不惜代价地深挖,如果把梅琴的事也牵连出来   春十翘起了腿,向后靠向椅背,脸不由看向窗外。对方既然不慌着公布视频挑事儿而是找到她跟前,必有求不妨听听。   “要怎样,”她也蛮干脆,   男人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你倒通透,找个地儿坐着说吧。”春十扭脸看向窗外,再没说话。   开进一处私宅,小院子里开满兰花,芳香扑鼻。   春十下车,他就在庭廊下的藤竹椅旁招待了她。   “喝点什么,”   春十抬头,冷眼,“咱就别磨叽了,你被人胁迫还有心思喝茶么,”   “哦,喝茶。”   男人一提裤腿坐了下来,慢条斯理为她泡茶,桌上倒茶具一应俱全。   春十也翘起了腿,他既然不急她也不必急,   “你没父亲吧,看你对老赵真依赖,”他手腕带着茶盅慢慢移动,说。春十不吭声,他看她一眼,始终带着微笑,“小赵显然更在乎你,不是说和他父亲比,是你们之间,他真疼你。”春十一手支头慢悠悠捋了捋耳后的发,也笑起来,“哥哥,咱能不做这么多铺垫了么,直说,这事儿怎么解决。”   男人眼睛望着茶水,一挑眉,说明其实也蛮喜欢她的爽朗,“可以,”真的,他骨子里有种“幽静”感,很沉。不慌不忙,不着不急。礼貌绅士。   茶水他泡了好几道,“你有孕,喝清淡点吧。”放置她跟前。春十不客气,拿起来就抿一口,真不错!   这时候发现他也不是造什么势,可能这就是他的“待客之道”,不泡完茶,礼无至,事不说。   男人倾身两手肘搁膝盖上,十指交握,挺舒适地看着她,   “春十是吧,我叫陆寻,用这种方式把你请来确实不地道,不过,咱们之前没交情,或者说,还有仇怨,我觉得用这种方式交流可能更简单。”他真直率,且,相当圆滑,闲聊的方式就开始说条件了。   “你说这世上最讨人烦的就是一个情字了,有时候细究一下不过就是一次不甘心的讨债之旅。不瞒你说,我挺喜欢一女孩儿,可惜她迷上另一个男人了。这男人,好东西太容易得到反而不懂珍惜了,女孩儿跟着他挺艰难。我呢,就想推这女孩儿一把,起码叫她不这样辛苦”   春十全程都望着他,渐渐有了兴味儿说的“痴情”,可怎得就感受不到“痴情”呢?可见,这人心冷拔凉,他有三个字倒说对了:不甘心。   这人一直保持一种极为优雅的笑意,胁迫也好,痴情也好,都是如此侃侃而谈,反而显得尤为冷酷。他太游戏人间了   “那个男人特别钟情一种字体,就是你会的细爪文”说到这,怒春十手一抬,“什么文?”   男人笑着从茶几下拿出一张报纸,又抽身从旁窗台上搁着的笔筒里拿出一支笔放她跟前,   “刚儿你在庙里写的字我都瞧见了,不敢恭维吧,但是确实挺精贵。”   春十放下腿,这时候吃着惊,“我这笔字儿还有来头?”   男人摇摇头,“大来头不知道,反正冯戏儿喜欢。”   怒春十绝对听过“冯戏儿”这个名儿,可惜这时候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谁谁谁,这货拿起笔在报纸上划拉了几笔,心想,莫非这是神助的一部分?老娘几个鸡扒的字还成精贵了暗笑。反正这又不是坏事。   她在报纸上漫不经心写字儿,“叫我猜猜你想怎么让我了了视频这事儿,肯定得用上我这笔字儿叫我替那女孩儿写情书?”她自己说着都笑起来,如果真这样,简直作!   没想,男人起身靠向了椅背,“你确实通透,我都开始喜欢上你了。”   可惜你的“喜欢”真太不值钱了,春十想。正儿八经看向他,这才是“谈判”的架势,   “可以,不过你得保证妇幼那事儿到此算彻底结了,否则,我觉着我也得不地道了。”   “可以。”他爽快答应,接着又挑眉一问,“不过我也挺好奇你打算怎么个不厚道法儿?”   春十稍一歪身子,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全程录音,已经实时发送至我的邮箱。这笔交易破了光,可能不会叫你特别受伤,但至少挺沮丧。”   男人起身,笑着伸过手来拍了拍她的肩头,“我们还是少见面为妙,否则我真得喜欢上你了。”说完,端起她喝过的茶杯进屋了。春十起身跟进。写几封情书,咳,作是作点,可是能解决问题呀。也行。   从陆寻那里出来,小怒满大街找红绸布,问到路过一婆婆,婆婆直跟她道喜:“姑娘这是要出嫁是吧,要买红绸布当然得去婚庆店里呀”原来帝都百年老规矩了,家里要嫁闺女儿了,新娘子洞房前夜自己得出来买红绸布,然后新婚夜,一身精光裹着红绸布,娇羞喜庆地等着新郎来“拆封”   小怒搞不懂了,28日是个啥大日子,还非得我跟结婚一样自己先买红绸布,个庙里,他们能叫老娘嫁谁?鬼闹。 ☆、097   红绸布买了,抱一大团儿,怒春十也不想这会儿赶回鹧鸪庙,明儿的事儿就明儿再说。她突然想起钱包里还有一张卡,超级张扬的金色。老韦给她的。   上次老韦来帝都学习,碰着自己的土豪同学,给了老韦这张超烧包的金卡,说是某豪宅式酒店的“一夜入住体验”,老韦那时候正在帝都夹着尾巴学勤俭呢,敢住吗!这不遗憾带回了冈山,那天一高兴给了春十又显摆了半天他土豪同学的超级有钱,也不无唏嘘,自己如今混得并不如意,春十安慰老半天了,这张卡倒一直放钱包里忘了。   今儿正好派上用场,何不去享受享受什么叫“豪宅式酒店”,说去就去,打了个的直奔卡片上烫金的地址:红星巷6号。   怒春十是完全不识帝都,红星巷可不是常人常去的地方,那里是全球知名的富人区之一,众多时尚大牌精品店、高级酒店、商业中心在此璀璨生辉。   6号是栋四层楼的豪宅,其实门面不大,两扇独立小门。春十进去出示了金卡,引路人是位超帅的绅士,将她引到一个类似银行刷卡机装置跟前,卡放在扫描仪上,请她输入密码,春十输入了老韦的生日,通过,绅士很体贴地将她送至电梯前,“您的房间在四层左侧。”她独自上去了。越高端的酒店愈是如此,特别注重客人隐私,它的服务来自于各方面你都觉察不出来的细节,绝非是你看得见人在你跟前晃就叫好。   好吧,经常享受这类顶级奢华的,估计就不会犯此类错误,酒店内全智能,从你进入电梯,实际只要你用心看,你脚底是有闪现的黄色标志在指示你进入预定房间的。咳,怒春十个北方土老帽,光顾着看沿途极奢风景了四层相对就两扇门,她记着左侧,却忘了自个儿因贪廊墙的西画故事,绕过一个圈儿的,也是实在太巧,左边门她一扭也是开的,就进去了。   屋里当时也没人,那就是怒春十的天下了。   说来她也是累了,你想想一看见这样全奢华的大浴缸能忍得住吗,房里再好的艺术品也欣赏不来了,精心给自己“调制”了一盆“大汤浴”,光溜溜潜进去,呼舒服得毛细孔全部张开,吐纳极致的美妙   泡得都快睡着了,她还是有安全意识,可别第二天一早报纸就出头条,“一土帽儿溺毙高奢酒店大浴缸”,迷迷糊糊,你说这货还会想着穿衣么,光溜溜从浴缸直接爬到床上,湿哒哒她也懒得擦,在床上滚了两圈,裹着被单陷进大床就梦故乡了   这床真的太大太软和了,说实话,怒春十的睡相不算好,不论苏焕还是小渎,你得一晚上抱着她睡她才能不乱翻滚,要不,她又爱蹬被子又爱滚,第二天你到床底下去找她都有可能。   好了,这一幕,世上是没生物看见的,恐怕只有天上的明月隐隐窥见了一斑   也就十妹子卷着被单一角刚滚了个圈儿埋到床边角都快挂在床边了门再次被推开,进来一男神。   为何啥都还没看见就说是男神了?月亮告诉你,看那腿,那腰身,那撑着头的手的投影呵呵,这都美呆咯!   男神貌似头痛欲裂,直走向床好吧,床也是太大了,估计在上头鬼混滚几圈都不怕滚床底下去。他如果是往这头来,一眼就能望见十妹子吊在床边的大腿儿,可惜,他走的那头。   男神晕晕沉沉,他似乎是有洁癖滴,想挣扎着起身起码清洗一下再睡,但是头重脚轻实在不想动,可这人好像也有L睡的习惯,再怎么撑不住也得脱 光 再睡。于是,就见他人是俯趴这头,脸埋在被单里,闭着眼,身体确真如一条优美至极的鱼,起臀,挪肩,慢慢脱衣   而“遥远”的床那头,也是趴着的十妹子估计是梦见啥好吃的了,无声砸吧砸吧嘴,吊在外头的腿也可爱滴晃了晃   男神这边脱 光,月光都不舍得走了,铺陈在他完美的背身上,如一双迷恋的手,心神荡漾地流连于上月光也是太痴迷,竟然忘了那头还有个虽小肥吧却也算丰腴有致的十妹子,完全不眷顾她,叫她藏在黑暗里,扑哧扑哧做酣畅美梦   两人都着透了,更是无人窥探这超搞一幕,   滚滚滚,十妹子的P股差点就滚到跟他的P股挨着了,惊心动魄,她停住了!   如此险些挨着的睡姿只维持十来分钟,十妹子又滚走了   男神睡相真好,动了动,基本上就在他这一方,变成左卧,   十妹子肉炸弹一样,又滚来了,   这次她变向啦!竟是横着就过来了,半湿的头发(这货洗了也没擦咩)扫在男神胳膊肘上,男神估计有点痒,轻轻挠了挠,所幸,十妹子又滚走了   男神再翻身,p股对着她,这下好,十妹子不仅变向,简直就倒了个儿,她再滚过来时,好死不死,热乎乎的小嘴儿就对着男神的P股蛋儿,那呼出来的气儿,不照样扫着痒,男神又挠十妹子“成功”再次滚走   反正一晚上呐,她就像个害虫,全景一百八的滚,三百六的转,没见过这大的床供她“超常发挥”咩。男神呢,人斯斯文文就“偏安一隅”,顶多翻身左右、俯趴,仰躺都很少,似乎极其害羞,你看他左右卧时都是本能地蜷缩,防御感极强。哪里像十妹子,四仰八叉,豪放不羁,所幸的是,再次感叹床大,她再怎么“张狂”,也没侵犯到他的领地,否则,这一脚把男神踹下床!那,第二日一早的“景致”就得提前上演咯。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我去炸学校,老师不知道,线一拉,我就跑,轰隆一声学校不见了。   “重磅翻滚型肉炸弹”怒春十美美地醒鸟,真是个美好的一天哇 ☆、098   你知道这是怒春十第一眼冯戏儿,绝色美艳当即能吃住呼吸!   戏儿颇有小龙女的风范,甚至某些情痴只看他挺鼻上方还以为是个妹子,而展现全貌,完美的鼻骨彻底透露神祗风采,再单看唇峰,仍以为是个倾城的妹子。是的,戏儿的鼻骨是一种神圣感,眉眼和唇峰又太过精致。他此时是合眼入眠,如果睁开眼,一双长眉下浅色的瞳孔勾魂摄魄   怒春十当然贪这等美色,因为太淋漓尽致!简直一眼万年。不过,此时的怒春十是无论如何想象不到,她和他的孽缘同样淋漓尽致地叫人叹息,戏儿的每一次“为她自杀”仿若都在极致地抛却这种“炽艳”,还给你,还给你   春十没动。美,有时候是一种震慑力,十儿着实有点被吓住。   她在想,这样的美人儿一定故事很多,负担也重。被处处“神魂颠倒”地瞩目,皮囊被吃人的眼神灼烧,看得见他的内心么?他脾气一定不好,比苏焕和小渎还敏感,你看他睡着了眉心都不得松展突然,怒春十还想到“薄命”二字,太过精灵的人儿一般寿命都不长,老天舍不得把他放在人世太长时间呐好吧,“薄命”两个字基本上奠定了怒春十对戏儿的“情感基础”,所以他之后的每次“自杀”人人都道“狼来了”,怒春十却一次都不敢轻忽   他确实敏感,他好像没有梦,因为浅眠的人对注视自己的人特别精。一下睁开了眼!   这是冯戏儿第一眼怒春十,   不知是头脑还处在浅眠状态却防备状态太重,还是从没有人如此近距离地在自己眼前戏儿也有瞬间的被吓住!   春十明显看到他的瞳孔一缩!接着,咳,春十叹气,没料错吧,这位果然傲娇至极,他一脚向自己的肚子踹过来,春十生生被踹下了床!   春十捧着肚子一手还捞过被单想蒙住自己,戏儿半坐床上冷眼看着她凛冽,果然是美色最极致的发挥底色,艳感在冷漠里蔓延,如冰水如凉月,寒气袭人,又惹人忘生忘死   春十如此大胆又不瞒悲悯地望着他,戏儿是心惊的,   她嘟着唇,疼又难堪,但是眼睛死皮赖脸地盯着他,分析、享受、迷恋,却不忘渗透慈悲、同情戏儿被她瞧得超级烦躁,这种情绪很不寻常,觉得她臭不要脸但是又叫他慌得有些无处可藏,“滚!”他们的第一次“碰撞”,戏儿就有感觉这是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他着实是个超级会探人心的,感觉十分准,策略灵气本能而生,对她,来不得“冷”,你得热乎乎地“赶”,讨厌她就得激烈表现出来,否则,她能赖你万年   果然,一声“滚”“伤害”不了她,这货真“听话”,她裹着被单,滚,滚真的滚!   春十的模样有如弄臣,好似讨好,你也不能理解怒春十这时候的心态,反正她觉得好玩儿。戏儿却十分不领情,他从床上一下起身跨过来就要拽住十儿的头发这么一路拖着甩出去都是有可能的,十儿知道他会这么干,突然跪着举起双手如投降,“哥哥!我马上滚,你别拉我头发,疼!还有,你叫我穿好衣服,我马上走得远远的,咱们老死不相往来!”   哥哥,   疼,   咱们老死不相往来   戏儿如未闻,他不会手下留情,抓住春十的头发就要拖出去,十儿爆发了!“啊!”倾情尖叫,那种一秒钟“泼妇变身”叫人咋舌,也亏她如此小胖柔韧度却超好,两手拽着他拉自己头发的手腕,脚却狠劲抬起朝他“致命处”猛一蹬!乖乖,小怒啊,你这是要取他的命,你还觉得好玩儿?   真不可细琢磨这时候怒春十的心态,路遇这样极致的人儿她觉得自己可得“疯狂”一回,跟他打一架,哪怕被他折磨的遍体鳞伤,小怒觉得畅快。最不能接受就是还没交流就被他轰出大门世上的大多事还是能如她所愿的,她那一脚没踢正中,却也痛伤软骨处,戏儿闷哼一声倒地,手上拉着她的头发却没松手,真拽掉一些哇,小怒兽性彻底出笼,杀红了眼般扑到他身上又咬又踢!啧啧,她这时候的心态着实有点变态,估计也有点被美色嫉恨了,破坏感强烈,叫你这招人,叫你这招人!   戏儿这一大清早的,真是灾难!   不是他制服不了她,而是这一大清早,太多因素叫自己处于下风了,   前一晚的头痛剧烈,戏儿头痛是顽疾,本来宿痛一夜,第二日就是他好像丢掉半条命的时候,   再,情绪上低落到说白就是一种“死了算了”,你看她咬他,戏儿就颓唐悲观不已地想“她要真能咬死我就好了”   还有,这女人太悍,那一脚绝对伤元气,她在他身上完全就是一种报复式“毁灭痛打”,她把手指抠到他眼窝,戏儿想,你想抠出我的眼珠子吗   好吧,春十着实也挨了他几下,男人再“病弱”的还击那分量还是重,膝盖顶在了她的肚子上, 春十突然嚷“我还怀着孕!”男人的腿来不及收还是撞上去了,之后就是一愣,春十瞅着朝他脸上又踹去一脚!   两人C身L体,真正一场R搏,总体上怒春十比较变态,她好像就跟他的脸过不去,戏儿鼻青脸肿。   戏儿手上还有他拽掉的她的发,坐在床边重重喘着气,   春十披头散发像个疯子,身上也有被他踢肿的地方,单脚弓站着在穿长裤,N裤找不到了,她直接套长裤,   突然,看见N裤了,被他压在P股下,   春十朝他嚷,“把我的裤子丢过来!”   戏儿拿起来,拎着,如阎罗王冷视她,   春十一撅嘴,一脚还套着长裤,跳着过来要捞裤子,   他往后一晃,春十没捞着扑到他身上,他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两腿利落将她双腿一分,重重地!刺进即退出!   春十不知,这是戏儿的第一次,在他最脆弱最痛(头痛欲裂)最迷乱的时刻,想也不想就发生了   快的如大梦一场,还没搞清楚这是何等滋味,退出后戏儿扛起她就丢出了房门外!   好吧,呆坐在门口的怒春十必须得狠狠敲自己的脑袋了,刚才房门内发生的一切,是梦吗她怎么就不像人了?他也确实不是人 ☆、099   一门之隔,两人痴坐。互相埋怨,他(她)不是人,他(她)把我逼成这样这就是孽缘,才第一面呀   戏儿茫然倒在床上,完美的眼型,空洞的眼神,妩媚而迷离。   春十倚墙而坐,眨眼又眨眼,这,这叫我怎么回去?   一条裤腿吊在她左大腿上,上身精光,脸庞浮肿,头发乱糟,金碧辉煌的走廊显得她更如猪蚁。春十难堪,抱着胸又蹭到他门前,倚坐着,轻轻拍门,“哥哥,哥哥,我错了,起码把衣裳给我呀”   戏儿躺在床上,轻轻蹙眉,平稳呼吸,   “哥哥,再不济,把红绸布要还给我呀,对了,我今天还要出嫁”她这么能骗人她老家的人造吗!也是邪了,遇见他,春十张口处处是谎言。   门被打开,戏儿居高临下睨着她,依旧一身赤L,“要衣服穿?”   春十跟他废话?爬起来就往里冲,管它能捡着什么衣裳,能蔽体就好。   哪知这时戏儿恢复体力,粗蛮抱起她就往窗口走,作势就要往外扔,“不信邪?”   春十半个身子悬在窗口头栽下,大叫,“信邪信邪!”   戏儿把她搁在窗棱上,摸她的p股又狠狠一拍,“怎么进我房里的?”语态语调都是那样轻缓,   十儿隔着玻璃头下垂望见他的致命处,真想咬断!   “走错房间了,不信你去问楼下的服务生!”   戏儿渐渐松手,手扶在她的腰间往下推,十儿更往下栽,吓坏了!“哥哥哥哥!我错了!错了”终于哭出来,惊惶的叫声惹来楼下个把行人抬头张望,幸亏这时候还太早,街上没几个人毛儿,要不,铁定上头条!一个半L的女人挂在高级酒店的窗户上哭天抢地   戏儿一拎她的裤子把她拖了进来,春十软腿地别扭坐在墙角根儿,哭得厉害,脸通红,又咳,倒悬太久了。   戏儿瞟了瞟房内,果然瞧见一堆红绸布,“把那红绸布裹给我看看,”   春十还在呜呜哭,戏儿走过来就要把整个窗帘都打开,春十像惊慌的兔子赶紧跑过去把红绸布披在身上。他现在恢复体力,她是打不过他的,且,春十敢肯定,她现在就算跑了,他也一定会这么什么都不穿超级不怕丑地追出来逮她,哎哟,房里闹闹就算了,真要闹到大街上春十再也丢不起这人咯。   “裤子。”他一发声,春十赶紧把掉到脚踝上的裤腿蹬到地上,软肉软肉地裹在一身红绸布里,   他走过来,抬起她的下巴,“今儿真出嫁?”   春十点头,   他又摸她的肚子那儿,“怀了?”   春十还点头,   他笑笑,“未婚先孕,还是别的野种?”   春十,“野种。”真想抽她一大嘴巴!   戏儿突然蹲下来在她小腿边细致地为她碾平红绸布,“我们这儿出嫁的大姑娘裹红绸布是有讲究的。在这里绑结子,说明一生守节,”他摸了摸她的脚踝,“这里呢,多子多福,”又摸了摸她的小腿肚,仰头,“你想结哪儿?”   春十泫然欲泣。他越这么单纯平静越美得要人命!邪了邪了,她也就越想逞能!春十就觉着跟他在一起有种“疯了”的感觉,是这种美太具有妖迷感?魔性得她都不知掌控了,就想恣意妄为   还在抽噎呢,十儿指了指自己的腿根儿处,“我想结在这里,守什么节,破落户一个了,多什么子要什么福,都是野种了”戏儿跪了下去,钻进红绸布,从她的脚踝开始吻起   也许你觉着这种X太过神经又太过草率变态,但是这两人不觉得,甚至我不认识你你不认识我,甚至,他们刚儿还打成那样啊   “你是第一次?唔”春十刚问出口就被他捂住了嘴,春十惊恐摇头,他这是要害死她的节奏啊!那样猛烈的碰撞,还捂着她的口鼻,给不给她一口气呀   这场“架”不比刚才那场“架”打得温和多少,别叫她翻身,仗着她比他经验丰富,春十玩儿死他了!   总之,天亮透,阳光漫洒房间,两只兽一人困床脚,一人半趴在床边,一间房都是粘稠的湿汗气。   春十还是穿戴整齐离开了这里,不过鼻青脸肿,脖子以下全是吻痕出来了,她头重脚轻,阳光刺得她眼睛睁不开,抱着红绸布,上面全是污迹斑斑   这货还是如约来到了鹧鸪庙喏,整个人都不在状态,法师一见她就是一夜F荡了的模样,再看她找来的啥红绸布撒,淫M地像在纣王的床上浸过几百年   隆切叹口气,“今日是我佛涅槃日,从这日开始,只有他最钟爱的弟子才能亲手抄写他的《我自二来》篇,手抄九千九百九十九份,历时三月完成”   春十听了已经嫌弃,“我又不是他最爱的弟子,”   “衣服脱光裹上红绸布就是了。”   哪知隆切与她争锋相对喏,说出这样的话一点也不羞臊,反而坦荡如砥,“你心里想着嫁与我佛,生是他的活人,死是他的死人,跟人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个道理。”   春十讥诮,“他都涅槃了,这是叫我守活寡。”   隆切一点不让步,“你已经在守寡了,你丈夫不是已经去了吗。”淡然看着她。   春十盯着他,老秃驴狡辩起来还真气人呢!   十儿突然笑起来,无可奈何呀,你看看她来帝都这两日,都遇上的是些啥事儿!充分说明她跟此地超级犯冲哇算了算了,事已至此,不该“怀的孕”担下了,不该“上的床”疯过了,不该“应的交易”做了,也不差这“不该拜的师”“不该应承下来的嫁佛抄书”   直到春十亲眼所见,还是被鹧鸪庙如此郑重地为她“开殿”所惊震,   老喇嘛们全趴在地上,五体投地,   隆切齁着腰扶着她的手,非要她踩着老喇嘛的头颅一阶阶走入殿鸾之上!   大殿门合上,喇嘛全在外头念经,声声切切,   一间空旷大殿,没有佛台,没有供品,没有经幡,没有唐卡,只一尊金色大佛与她相对而坐,   一只明黄蒲团,案几,笔墨,一本藏青《我自二来》,明黄卷轴,再就是,她那淫lang的红绸布,   春十无法地摇摇头,乖乖脱衣服了。 ☆、100   这就是她的第二次帝都之行,荒诞不经。不过此行怒春十算彻底看清楚自己一个本质:立不起德啊,被架在再高处,也立不起来德行。立德尽管虚,长期坐怀不乱,慎独,四下没人,拉了窗帘也不自摸,基本上不可能。她拥有一颗俗心,做不到董仲舒安心读书三年不窥园。她这颗俗心,如果两个星期没有饭局,心里就会打鼓,是不是已经失去了和社会以及人类的亲密关系?于是,回到冈山,怒春十就彻底松了气,因为这里有大把大把的地儿安放她这颗“俗心”,不似在帝都,人被架得高高,过不得吃喝玩乐的日子,与佛挨那么近有什么用?大殿里,她常常光着身子搂着佛摇晃,全无体统,一心只想享乐,你说,和佛挨这么近有用吗!   *月2日是她的生日,以为没人记得,结果一整天的行程全塞满了,看她人缘多好。   中午赶得是“同学场”,二十来个哥们儿姐们儿浩浩荡荡三桌把个“御园”闹翻了天,春十喝了不少,杨梅酒,倒不怎么上头,不过高兴呗,海了地胡说。   “十儿,给你一千万,你移民么,”   “移哪儿?”   “米国咩。”   春十大摆手,却笑得咪咪神,   “移个屁,有一千万还不如捐个村官,两年就可赚上一个亿。我觉得给我十个亿也不移,有十个亿比米国总统活得还滋润,修个比褐宫还豪华的办公楼,养一些比兔女郎还风骚的女孩儿,网罗些比CIA还狠的条子,再圈养些比泰森还能打的城管,出门警车开道,套牌大奔军车,要是撞了人,告诉他俺爸是李刚刚,不,告诉他老子刚撞死了李刚刚”   “御园”的包房灯光效果本来就正,怒春十衬衣袖子卷着,喝酒吃肉搞得红光满面的,加上夸夸其谈,简直春风得意马蹄疾,自在逍遥少年时哇。   来了个电话,春十手一抬,“同志们慢用,我有个至关重要的贺电必须亲接。”起了身,大伙儿起哄,“免提免提!谁的贺电撒,还得躲着咱们。”春十把手机捂在胸口, zhe样儿,“我家这位超级害羞,等老们把他训练大方带得出场儿了,再来跟哥儿姐儿取乐哈。”同志们嘘声,这货轻浮笑闹地出来了。   “喂,”zhezhe地倚在楼梯栏杆上,   “你有胆就把免提打开呀,我也不是不能给他们取乐。”小渎戏谑的话传出,   春十zhe得舌头都咩咩了,“哎呀,我就那么一说。”   小渎不跟她一般见识,“喝多了?不看你都知道快挂了,站不住了?”   “谁站不住了,就一点儿杨梅酒,我晚上可什么安排都推了,就等着你那一顿啊。”   “谁说请你这一顿了,”小渎声音里都有笑意,   春十笑眯眯,“小渎,你不想我?我过生日咧,你不想我?”zhe得恨不得变成流水钻进电话线趟进他骨头里去,   小渎放低声,“六点,我在UNico等你。”电话挂了,干脆又勾人。   春十美滋滋把手机又放在胸口,不过,一望过去,她看见一人,成乐!   春十本想喊他,可见他手里拎着个大竹筒,上次又搞得神秘兮兮的,于是不做声,就那么飘着步子跟在后头看他到底搞什么鬼。   上了楼,“御园”三楼以上的包桌起码都在五千以上,成乐上去了不稀奇,肯定招待的是大佬。   结果,他没进任何一间豪包,而是在楼梯间的隐蔽处会了一人,是个穿着笔挺军装的年轻男人,看肩衔标志,跟春十一样属于文秘职。成乐好像交代了他几句,这人提着竹筒拐进走廊内侧的一间豪包去了,成乐同志倒似等着看笑话儿一样双手环胸靠着楼道门   春十瞄他一眼,见他不注意也拐进走廊里,小心谨慎又好奇地往里头唯一一间豪包一瞧哇,得亏它那门敞开一条缝,看得见端倪   年轻男人进去,却是将竹筒交给一人,光听声儿就把春十吓一跳!老韦?!   “您看看,这就是《江山》真迹图”   春十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儿?!这个“您”又是谁?   春十还非要看清楚是谁呢,她闪身到门这头,压低身子竭力往里看是老韦,他展开了《江山》半铺陈在豪华大桌上,展览给看的人待春十看清也是一惊,竟是谢旨横!   春十脑袋烧热得一塌糊涂!   这幅《江山》是真是假?这大家都知道,当初为上“大屏幕”春十是搞了幅赝品出来滴。但是,眼前这图又是从成乐手里出来的,真迹就是成乐给她的呀!莫非他把我的那幅真迹又偷回去了?也不可能呀,我藏在那迦庙除了苏焕鬼都不知道春十乱了,这到底是个啥鬼事!   正当她怎么想都没头绪时,突然听见里头一声,“哎呀,烧了!”   烧了什么?!却根本不容她反应过来,里头有人匆匆就要来开门,春十拔腿就跑,听见后头“服务生!服务生!灭火器!”   春十怒气冲冲就朝楼道跑去,逮成乐!   好嘛,那阴货好像早已下楼,春十往下瞄,果然人惬意地拎着车钥匙背着手下楼,春十冲下去,“成乐!你又造孽!”   成乐抬头,可以看出有那么一瞬的吃惊,不过,接着就是笑脸,   “哟,寿星儿,你也在这儿吃饭呀。”   “呸!”春十冲他跟前,“你把我的《江山》偷回去了?!!”两只爪子扯着他衣领就是一副要拼命的模样!   成乐不动,眯起眼,“姐儿,我没听清楚,谁的《江山》?”   好咧,怒春十对于自己贪到手的东西是禁不起一点失去滴,这时候根本不禁成乐这样的逗撩,本来就喝了酒嗨得有点过,加上刚才一幕的刺激,一点猫尿全要变成眼眶里多余的水分,“你说谁的《江山》,你是给我了的”哎哟,竟像个心爱的东西又被抢回去的毛毛哭声锵锵,   成乐这下赶紧地上来拥住她哄,“姑奶奶,今儿是您寿辰,我哪儿敢找您这晦气?听我慢慢说咳,也是巧,咋就被您生生撞上了!要被小渎晓得了还惹您哭一场,可不得又削我办不好事儿”   搂着她边轻声豁哄边下了楼。 ☆、101   原来小渎为她真是煞费苦心。估计天上的貔貅小神兽见了还得暗暗咬牙,好你个赵小渎,连我的人都敢使唤了。   绝对一次相当精彩的“跨州”联合忽悠征程。   为了让她牢牢霸住《江山》真迹,小渎联合安旗精心设计了这一著名的“烧画诬赖”事件,“历史意义”在于,直接埋下了帝都冯家与冈山、茨田两大“第一家”的“仇恨种”,当然,之后一件更为“惊天地泣鬼神”的“悲歌”叫这“仇恨种”彻底爆裂喷发,帝国为之抖一抖哇!   且先表一表这桩“烧画诬赖”何以精彩吧,   赵小渎处事历来“斩草要除根”,这画儿本是他姐赵依斓急着要,怎么扯到冯家身上?这就是小渎的恒心狠心了。这画儿原藏于他赵家,除了他家老赵爱死这幅画,他和他姐拿这画儿全当利器使了,所以赵依斓要捞回这幅画绝对不是因着她自己的喜爱,肯定有用途。赵小渎觉得“一劳永逸”的法子就是“斩断这用途”,摸清赵依斓的“下家”,别说赵依斓,叫赵依斓的“下家”都彻底绝了打这画主意的念头!一摸底,搞半天通过赵依斓想弄到这幅画的正是冯戏儿!至于冯戏儿为何要画儿,赵依斓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愿与戏儿做成“这笔交易”,小渎肯定管不着儿,既是你冯戏儿想要赵小渎狠吧,那就叫你吃个超级大哑巴亏,借你的人的手众目睽睽之下“烧了”这幅你想要的画!不仅叫你永绝了心思得不到,且,还可能遭“千夫所指”,一趴屎全赖你头上,你毁了我茨田的州宝啊   谢旨横不是你冯戏儿空降冈山的嫡系么,这场“鸿门宴”冈山第二层次的大佬齐聚,就为凑个“众目睽睽”,“献画的”为了连接前言,依旧叫外传拥有真迹的韦莫闩来执行好吧,要让谢旨横全无戒备,不仅来参加了“鸿门宴”,细节上还“神不知鬼不觉”正好是“他的不小心”将画烧掉你知道没有一定级别的,绝对请不动他。再说,如此“大戏”没有冈山内应怎么搞得成,而且这位内应一定要能“一手遮大天”安旗莫属了。   这也是赵小渎人生里唯一一次“求人”,求了两件事:一件就是取得安旗的支持,再一件,稍后再表。两件均事关春十,小渎和安旗谈时也不避讳。就这样,说天上的小苏大人看了要咬牙吧,他真会拿着春十这根“令箭”使唤人!   一场超级歹毒的大戏就这么利落砸向谢旨横了,简直倾两州之力害你一人,如何不叫旨横嘴里塞满黄连!   明知画儿是假的!一屋子的人都说是真的,你百口莫辩。   明知不是你的手碰着火锅!一屋子的人都说是你手蹭倒火锅烧了真迹,监控都那么“巧”地刚好对着你,角度拍到的就是你的手一碰   谗口嗷嗷,三人成虎,旨横海冤呐!   连春十听了都替他冤,“这,这太不地道了吧,”   成乐瞄她,突然一点头,“那行,您把真迹拿出来为他伸冤,您就最地道。”她又撅着嘴巴不做声。世上哪有当了B子又能立牌坊的好事儿,您也不能占太全儿了吧。   上头那样一场大戏还在扫尾,怒春十算是不敢再踏进“御园”半步,电话上去告知哥儿姐儿们她先走了,大伙儿肯定不愿意,见她一直告辞告不下来,成乐干脆在本儿上划了几个字递她跟前,上面写道:从今儿开始算,往后三天他们来“御园”消费全算她的。春十瞪他,太“土豪”了!成乐不耐烦地无声嗤她:你磨不磨叽!好咧,春十照单念,那头都听见欢呼声了!一群匪徒。春十割肉哇,成乐按完手机搁她眼前,“喏,支票都开出去了。”春十吼“我自己付!”成乐看她一眼,轻蹙眉头,“从你工资里扣。”春十横他一眼,谁叫他算她二老板咧。   送到UNico门口,小渎正好像接伢的接了她,   成乐无奈,“她正好也在那儿吃饭,碰着了。”   小渎抱着她低头看她,“都知道了?”   春十怏怏地点头,“太不地道了”   小渎笑,唇挨住她的额角,“你就是作”   成乐开车走了,小渎就这么抱着她轻轻摇还在哄,“这多好,世人都知《江山》被烧了,谁还会惦记它,你就安心留着吧。”   春十仰头,“害死老韦了!你明知那姓谢的是老韦的顶头上司,他不得恨老韦一头包?你叫我去献画撒,他恨我也没什么”   “哎呦,又心疼上他了,在座的谁不是他的顶头上司?乖乖,饶了老韦吧,你越这么在乎他我越放不下他。”啧啧,这还是小渎神首次这样“坦露”心迹呢,十妹子一时暖心笑起来,两手搂住他的脖子挨近,额头顶着他的额头,低声,“是不是我今天过生日,你尽讨我开心了,醋坛子都不藏着了。”   望着小渎的眼色更深,他将她搂更紧,笑得何其暖,“十儿,今天你过生日,我当然要讨你欢心,不过,醋坛子不藏着真不算什么”他停了下,凝望她,突然放开她,推了推她的肩头,“进去吧,我知道能做到这一层你已经很开心了。十儿,生日快乐。”   春十疑惑,做到哪一层?你不跟我进去吃饭吗?   小渎清淡地笑笑,扭头就走,春十“诶,你甩我单呀!”   小渎也不回头,上了他的车,也没开走就是,仿佛静等着她。   这下春十意会过来,难道里面还有别人?谁呀,叫小渎都不敢进去了   春十好笑地向UNico里走去,还在心想,莫非他把老韦按里头给我庆生了?那就太搞笑了   却,   当,怒春十才走进UNico的玻璃大门,望见里边儿坐第四桌儿正对着她的   春十扭头就往外跑!边跑,那再也抑制不住的哭音呜咽啊,   “赵小渎!!”女人朝对街车里坐着的男人大喊一声,那一泻而下的泪呀男人只是抬起了一手,支着脑袋扭头仿若欣赏又欣慰地望着她   怎么才能叫春十宣泄出此时的心情呢!   她呜呜哭着又慢慢回头朝里看,   那里坐着的,   是她以为再也“不得见天日”的叔儿啊,   是的,她的得咯,她曾经如何风华绝代的得咯春十哭死了。 ☆、102   赵小渎一辈子求人的第二件就是把得咯放出来这么一小会儿,叫他给春十过完这二十五周岁生日。十儿这边哭边又走进去的背影小渎支着头的手变成半捂着嘴,柔怜的疼爱都藏在里头   然而,怒春十这一辈子的疼爱只会无私地搁她叔儿这儿了。   十儿抹着眼泪一抽一抽地又走进来,得咯朝她招招手,这么些年关在里头,得咯变得更胆小了,这一招手显得又小心又可怜,十儿一股莫大的悲戚冲上鼻端,紧抿着唇快步向他走过来,走近站在他对面却又笑起来,眼泪还在一颗颗地滚呐,“叔儿,你可把我吓着了,怎么跑出来了?”   得咯拿起纸巾递给她,“别哭了,跟你说过多少遍,尤其在这种高级餐厅吃饭,一定得得体。”十儿接过纸巾边抹泪直点头,站他跟前仍像她十三四岁的模样,“嗯,记着了。”纸巾捂着口鼻,闷闷地说,“怎么出来的?能出来多久?”   得咯匆忙看一眼靠窗边那桌儿,“喏,人家看(一声)着呢,估计也就吃完这顿饭。”春十也看了那桌儿一眼,两个便衣坐那边喝着茶。十儿点了点头,坐下来,却p股还没沾凳儿又忙起了身,“我要不要去打点打点?”得咯按住她的手,“不用,赵小渎都安排好了。”十儿再次点点头,坐了下来。   叔侄俩儿是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得咯是想问清楚她怎么跟赵小渎搭这密实滴,哪知十儿却一直挡在她叔儿好容易出来一次的悲戚里出不来了,看着看着又哭起来,“叔儿,我真想就这么带你走!”   得咯一听吓死,忙抓着她的手,“使不得使不得,小祖宗,咱安生过日子吧,这么你能搭上些个贵戚,我沾些光能出来咱爷俩儿见见面已经很了不得了,您要再想着往九死一生上走十儿,叔儿折腾不起了,消停点吧。”   十儿还在哭,两手捉起她叔儿的手咬在唇边说,“叔儿,我努力往上爬,总有一天把你弄出来好不好。”   得咯叹气,被她咬着的手指头动了动抚着她的唇,“趁早断了这念头,十儿,叔儿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可别误在里头。”不过又扳起她的下巴,声音放低,“但有一条,今后你走哪儿要想着把叔儿带到哪儿,我一定得关在和你同一个地方。”这才隐约见到点她叔儿当初的精狡模样。   十儿直点头,“那是肯定。不过叔儿,我又能去哪儿,最近我去了两次帝都,感觉一点不好,还是咱冈山好,自由自在。”   得咯放开她的手,轻轻搅动着杯里的咖啡,就这么一个动作,那种大雅大贵就出来了。十儿也算见过不少贵人了,谁都没她叔儿骨子里带出来的味儿正!当然这也有春十的“眼光偏爱”,不过实话实说,得咯着实天生像蜜罐里娇养出来的贵胄,一举一动,只要场合对,贵气漫溢!   “十儿,叔儿不指望你能把我弄出去或是怎么样了,只求,你早日找着你舅舅,咱怒家的东西不找回来我死都不瞑目。你舅舅佛誉不小,能见着他是哪年哪月了,可咱也不能放弃呀,大庙都养在帝都,那里,势必是你绕不过的地方”   春十耸耸鼻子,有点撅嘴,“我本来已经拜了个一方巾的”说了鹧鸪庙的事儿,当然还是没事无巨细,譬如她那些鬼混的事儿,春十好在她叔儿跟前“报喜不报忧”。   得咯听了似有沉思,接着问,“你和赵小渎,是怎么回事,”   春十又嘚啵嘚啵眼睛这时候有点虚了,尽捡她正经的部分说,   得咯看她一眼,许久,微笑,“我家春十说能往上爬看来,还真有眉目呢。”春十涩然。好吧,绕得人赵小渎这么掏心掏肺地为她,肯定也就男男女女这些事儿,得咯怎会看不出来?拍拍她的手,低声说,“女人拿得住男人是大板眼,不丑,十儿,这方面只要你快活,不因着些小眉小眼的情爱束着了自己的真性情,有这些个男人围着你转,是你的福气。”总体还是以“纵惯”为主。   十儿给她叔儿点来了他最爱的“蟹酿橙”,她自个儿先吮了吮味道咸淡,才盛给她叔儿。饶是一旁监管出来的那俩儿便衣狱警见了,也只在心里啧叹,倒了的贵人那始终还是贵人,得咯这下半辈子算没了指望,可,抵不住人有个好侄女儿。瞧这哪里是给她过生,这么大间餐厅,全包,就是为接他出来给他吃顿好的十儿的孝心天地可鉴,一顿饭,她全尽心照顾她叔儿去了,狱警见了都唯有对此的感叹,说明十儿该有多珍惜这在外的难得一聚。   送得咯走时,狱警们得算多小心给面儿了,上了车才给人拷上,十儿又是一阵心酸,还是从荷包里掏出两张金卡要塞给狱警,这是她趁着去点菜时把UNico帅哥老板叫到一旁,让他帮忙去买的两张“大盛百货”的金级消费券。但人是死也不要,最后硬没塞出去。   得咯走了,春十手里捏着两张卡站在车后望了许久,直到车转了弯看不见   春十爬上了小渎的车,好似一身力气用光,摊在副驾驶位上,两张卡虚握在手里,怏怏地扭头看着窗外,又是泪眼朦胧,   小渎启动车,“别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你想叫你叔儿出来也不是没可能的事儿。”   春十突然呜呜哭出声,“我今儿就想叫他出来!我今儿就不想叫他再进去!我要今儿就带他跑了又怎样”像个孩子,有点无理取闹,   小渎嗤笑,“你倒是跑呀,你叔儿没胆,你也没胆。”   春十一下直起身子,“你就会说风凉话儿!你把他弄出来这一下干嘛,弄得我心烦意乱”   小渎不做声,目光看前,只开车。   她哭够了,突然又说,“停车。”   小渎靠边儿停了车,   她爬到驾驶位上坐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脖子又默默流泪,“小渎小渎,我错了,刚才不是我的真心话,我小渎”亲不停呀,   小渎紧紧搂着她,“我知道。”   一切尽在不言中。十儿这个生日过得有情有义啊。 ☆、103   怒春十私以为自己对谢旨横的印象还不错,为何?这人办事有一套。   他当D办副主任第一件事就是主持“潘多夫诞辰130周年”的纪念活动。会上,他布置工作,有条不紊,最后提出办一期纪念内刊,谁都没承下来这份儿活,主要是“内刊”是最考验文职干部笔力的,谁会在这出头的事儿上露怯?都不做声。旨横也没强征,这事儿以为搁着了。   没想,几天后,再次主持会议,他漂漂亮亮拿出一份“纪念内刊”,众人一看,简直惊艳!   内刊题目叫“这世界就没好过”。潘多夫是冈山著名的革命先驱,文辞以犀利见长。这篇东西全文以“采访”形式模拟先生口吻评说了当下现世,批点并不过时,反而愈加入骨,刺痛人的神经,不可谓不深得多夫先生的骨筋精髓。   “先生,今天是您诞辰130周年,离开这么久,您的感觉怎样?   我还从来没有过如此的远游。所谓激动,是没有的,不过看到街市依旧太平,国,还是那个国,而内里还是我生活过的,欣慰还是有的。   听说先生门下吃潘学饭的食客有两万以上。   哪里,愧不如雪芹曹,他吃的是草,却用奶 汁抚养了全国一半的人口。   先生去世75年了,后来的人给了先生很高的评价,您想对他们说点什么?   让他们赞美去,我一个都不宽恕。”   总之,新颖别致得很是吸引人眼球,谢旨横给人印象,特别是在年轻干部眼中,“挺拔”许多。   当然,总有点怀疑“物以类聚”这句话,这份疑惑用在谢旨横身上又再贴切不过,你想这样一个还蛮有灵性的人,怎么带来的一个贴身秘书姜冲又是那样个人品?此人一看就贼眉鼠眼,且十分好色,总觉着那熬出来的黑眼圈就是每晚嫖赌抽的结果,心术不正。但,谢旨横极信任姜冲,可说旨横“空降”冈山,从未对当地人敞开过心怀,只认姜冲这他带来的帝都人是亲。咳,这也不知是谢旨横的好或不好了,到底他这样也是对冯家的一心一意“忠”啊   怒春十这段时间频繁往来帝都,均为独行,几件事在帝都有牵扯:一,鹧鸪庙内抄《我自二来》,九千九百九十九篇呢。二,照顾梅琴。现在往来L军妇幼春十每次还得乔装,就怕人顺着她这根藤摸着梅琴那儿去了。三,当然这件事也不是非得在帝都做,每次不过把写好的肉麻情书交给陆寻即可,不靠谱的交易。   每次来帝都,吃住都在庙里,也挺就便。这天她才手抄完一百篇,弄了点蛋羹就往妇幼去了,梅琴也快生了,虽一切都隐蔽着照料,却很周到,不过春十想每次去了都不空手,总会亲手弄点什么带去,小心意很暖梅琴的心。   说是乔装,也就是将半长发全束起塞进一个短发头套里,再戴上一副深色镜框的眼镜儿,穿着上简朴些,倒真看不出原来模样了。每次她来,梅琴都把“”手拉着心疼地说老半天话儿,苦闷的,欣喜的,忧伤的,欢乐的,也只有对她倾诉了。   “十儿,我想了好久,这孩子我还是想回冈山生苏焕在那里出生,我得让他在天上也望见,说不定他能借此回来”摸着肚子,梅琴又哭咽起来,   春十坐上床沿,轻轻拍她的背,“行,您想上哪儿生我们就哪儿生,不过这日子眼看快到了,我得赶紧去安排安排,就是,既是回冈山生,是不是该让首长知道了,您这都瞒大半年了,再怎么说,孩子出生还是得父亲在身边吧。”   梅琴低头抹泪说,“苏焕那时候出生他爸爸一直守着身边”   “所以说撒,该让首长知道了。”   梅琴点点头。   这时候春十才松了口气,好呢,送佛到西,整件事她扛到此,梅琴生了,首长知道了,苏家团了圆,咳,小苏貔貅造的孽也算至此有个交代了。却,哎,十妹子哪里想得到,这世上走一遭她就离不开“交代”了,这一桩是即将了了,下一桩也就“筹谋”着凶悍而来呢!   十儿从电梯里出来,迎面走过来的一人吓了她一跳!   这人就算微低着头,春十也一眼认出,姜冲?这坏家伙在这儿干嘛!   十儿紧张,不过幸而她此时乔装着,姜冲与她擦身而过也是认不出来的。春十小快步上了辆的士,上车就咬指甲,总觉得姜冲现身此地绝非偶然!   不过,幸而梅琴刚也同意将事儿告知首长了,相当于没啥好瞒的了,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姜冲就算在这儿闹翻天跟我都没关系了这么一想,十儿又心定下来,唯想着,还是赶紧联络老赵安排安排,“告知首长”是梅琴的事,他们也不便插手,只要能平安顺利地把梅琴送回冈山即可   这么想着心思,春十在鹧鸪庙前下了车,低头按着手机准备联络老赵,根本没主意后面停靠下来一辆车,这辆车从她离开鹧鸪庙去医院,而后返回,其实一直跟随   “您这么能折腾,不累么。”   春十突然回头,戴着的大眼镜框都歪下来一半,滑稽极了。   就见小渎无可奈何地望着她,伸手将她的眼镜框取下来,“给个说法儿吧,那肚子。”下巴一扬,指了指她那一直就不见动静的肚子。   春十撅着嘴低下头,“你跟我多久了,”   “不久,就从您逮着个河南瓜卯劲儿抱着往十楼爬,那是个孕妇能干的事儿?吃饱喝足,又慌里慌张一天到晚往帝都这边晃姐姐,我一周有四天都睡在您肚子上,我这次很能忍了,今儿才跟您过来,其实也没啥,就想看看您这一天到晚都在瞎忙活啥呢。”   春十咬嘴巴心里跺脚,咳,就那天太得意忘形了,“河南瓜”又大又甜,她才喜欢,碰见上市了,那第一个抱回去,结果那日小渎正好带她去一朋友家打牌,朋友住十楼,他家电梯坏咯,十儿几大的干劲喏,“我爬楼。”她那时候是虎头虎脑全然将“怀孕”丢到了脑后,小渎拽都拽不住   “爷儿,咱进去老实交代成不,还有,我得先打个电话,哦,算了,既然被你识破,这事儿您来办也行。”   灰溜溜拉着小渎的手进庙自首咯。 ☆、104   春十带着他往里走,鹧鸪庙小,里面却颇多弯道,她走起来十分娴熟,看来着实住了不少日子。结果走到她常呆的大殿,外头几个老喇嘛把守,看来她想带个人进去绝非可能。   春十回头,有点贼兮兮,“我知道个地方,那里有吃有喝。”   反正小渎随她走,管她怎么绕。   这庙啊,无论以前的那迦还是现在的鹧鸪,她平常并不是个对方向特别敏感的人,也就这么神,无论多复杂的庙,她走一道,大致底细全能摸个十有八九,仿佛这些庙就是她家的后院儿,摸一摸,门道倍儿清。   来到了哪儿?厨房。信她的邪,这地方肯定有吃有喝。   这是个吃货,走哪儿都跟厨子关系最好。厨子喇嘛被她谄媚支走了,她把小渎拉进来推到垛草上坐着,开始卷袖子,“宝贝儿,我先给你弄碗面吃。”   小渎稍起身一把拽过她的后衣摆,一起倒进垛草里。   小渎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摸她的唇,“先老实交代,再扯谎,我把你炖面条。”   春十回身爬到他身上跨坐着,小渎两手交叉枕在脑后惬意地靠了下去,十儿就骑在他身上一边玩他扣子一边老实交代了。   这是梅琴愿意说破了,要不她还不知道又得编多少鬼故事一谎盖一谎,现在好了,直说呗,   “她不愿意透露出去,我肯定得为她守着呢,上次咱们在大厅里那么闹,你叫我怎么说,你又是个爱刨根儿问底的”她还埋怨他,   “哟,我爱刨根儿问底?”小渎抬手揪她的脸蛋儿,“你凭良心说话好吗,我要真对你刨起来,你觉得这事儿能瞒到现在?”也是,小渎真是太“尊重”她了,真是事关她,件件随她,哪件插了手?只她一声儿“咱就当没怀孕这事儿”,小渎真的那心就算揪再厉害也绝不插手算好性儿了,她这两个男人,无论苏焕还是小渎,对她,真是能忍。你说就是个平常男人,自己的女人怀了,谁不担心,不说事事干涉,起码得确认吧,好,只她一句“咱就当没怀孕这事儿”,真是“听话”至极了。   春十也理亏,又zhe,撅着屁股压着他亲,“所以说你是宝贝儿撒,这么成全我,奖励你,我给你下面!”起身又去充能“贤惠”。这次小渎没拦她,觉得她扭着屁股在厨房里转悠特好看。   小渎现在的心对她真是大,你说她这么瞒着他假说怀孕这长时间,现在也就一两句说完,小渎先前那付出的激动、深情他觉着一点也不浪费。倒觉得确实有些感慨,她对苏焕有情有义,落实到苏家也就说到做到,小渎相信十儿是个这样的人:为了守住一个承诺,纵是她自己被伤的遍体鳞伤,也会坚守!这就是有人情味儿   “那你住这庙儿里干嘛,”她在灶前忙前忙后,小渎随性地问,也不是刻意,就像两口子聊天,   春十也很随性,“抄经书呗,我叔儿信这。”她也不是刻意隐瞒,“佛道”和生活是两码事,这是得咯的教育,她谨记。   “快尝尝我这手艺,正宗滚云面!”她筷子挑着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面热乎乎走来,小渎接过,看相是不错,   “滚云面?”名字也别致,   春十盘腿坐他身旁,笑意盈盈,   “听这庙里的老喇嘛说,滚云面是这小庙里的绝版手艺,精贵着呢。传说前金时期,有个礼部尚书叫蒋顺来的,每天早起办公之前就要走好些路来这鹧鸪小庙讨碗滚云面吃,说是讨,他对这面的要求才苛刻,面料必须经过了上百人的P股坐过、压过,得面料充分和人气沟通,还要经过透凉、虚晒、筒打、分甩等23道工序才能下锅,比踢毽子还复杂。”   她这一说,小渎才要到嘴的面,不动了,“这面多少人P股压过?”   春十zhezhe地瞄着他,“就我p股压过,你吃不吃,”小渎这才笑着沾进嘴里,却,春十话都没说完,“这面好吃呀,什么P股压过工序多,我看就是因为里面放了迦兰陀酒,帝都的这些庙里好像这酒特容易得”   “砰!”小渎手里的面碗突然砸在草垛上!   怒春十呆了!因为,鬼神氛围再次将她笼罩   面碗砸在地上完全是因为此时赵小渎根本不能再握住碗,他一身金光闪耀,荣华弥漫室内,好似空气里都漂浮着金贵浮尘!小渎合上了眼,微低头,自然而然成了盘坐,两手优美地搭在双膝上,身体渐渐腾空,也渐渐虚化   春十仰着头望得恨不得流口水,落下来的金粉叫她有种“乱花渐欲迷人眼”之感,正是悠悠荡荡,魂神迷离之时,   “砰!”又是一声重响,半空中的人儿已然消逝不见,重重砸进她怀里的十儿抱着手都在抖!   这是个啥?跟她上次买的“河南瓜”差不多大小,圆滚滚,模样像个小狮子,一身相当通透的金色十儿手抖,一部分因为不识这是个啥物件,一方面也是因为,觉得太珍贵了,金色正得叫人想哭!   有过“貔貅降临”的第一次,实话说,这次翠翠女王的承受能力还不错,手抖是正常,声音抖也不过分,“小,小渎?”   这东西赖在她怀里依旧给人很听话的感觉,不过,它硬是还想扳到地上,动作迟钝却更显可爱。春十想帮他一把,他却突然发力,全凭自己力量“咕噜”滚到地上,如稚儿踉跄几步后,站稳,   接着,真是十分讨喜地可爱跪地,又文静又憨美,   “霜锋擗石鸟雀聚,帆冻阴飙吹不举。   芬陀利香释驎虎,幡幢冒雪争迎取。   春光主,芙蓉堂,窄堆花乳,   手提金桴打金鼓。   天花娉婷下如雨,狻猊座上师子语。   苦却乐,乐却苦,卢至黄金忽如土。   翠翠,   我是你的狻猊小将,   翠翠,   我好想你。”   哎哟,如何形容春十此时的心情?   小东西文静舒雅的娇zhe叫她原本惊怕的小心脏都酥软得一塌糊涂啦! ☆、105   好咧,第二只翅兽也觉醒了。可能“貔貅粉”会嗤笑:你看看俺们小苏觉醒时弄出多大动静,尼姑庙的老尼姑都知道要有祥瑞降临!小渎咧?嗯,这是要打口水战滴,因为“狻猊粉”会激烈反击:小渎觉醒时,可是一庙的人俯首通宵!   打从赵小渎步入鹧鸪庙,这一庙的喇嘛就像得了癔症!   合庙,关门,赶人!   到处都是喇嘛赶香客的场景,“快走快走!”“今日谢绝入庙!”老实点喇嘛有礼将香客往外“请”,霸横点的,恨不能往外推!这是仗了谁的势,还是得了谁的道?反正就像点了妖火,喇嘛都成了高高在上的魔兽香客们自是不服,甚至有冲撞,更老些的、稍德高望重的出来解释,有礼却也稍显冷漠,“佛寺今日必得清静,望诸生海涵体谅。”你再不服又如何,鹧鸪庙小在当地名气却傲娇得厉害,老佛陀都出来说话了,各个儿怨声载道却也无可奈何,眼睁睁见那铜锁大门“轰隆”合上,至此,佛尘两世不相干   却,合上门后你再看庙内,喇嘛们全又成了另一副模样!   不再有人敢走动分毫,好似他一个轻轻的脚步声,甚至一声重重的呼吸都会惊动佛迹人在哪儿,就在哪儿就地俯身跪趴,不管外头如何喧闹吵嚷,一整个鹧鸪小庙惮如惊怕小羊,静静沉寂,顶礼膜拜,喇嘛们无论老幼皆成化石,到处是俯趴的藏红佛袍一团   春十是没细看,她以为是平常关系好“谄媚”地豁哄支开了厨房老喇嘛,实际,至始至终那老喇嘛就没敢抬头!待厨房门一合上,这老喇嘛立即跪地门前恨不能痛哭流涕这些反应其实喇嘛们也非自主,就如至圣佛气压顶,刺激着他们的神经做出如此“大喜大悲”反应喇嘛们均处于混沌状态。   好吧,喇嘛们也是凡人,不过离佛较近,有了些许灵性。怒春十呢,她也是凡人,不过是个“忒不是人”的凡人,灵性谁敢说道她的灵性?谁又摸得清她的灵性呢只知道,这看上去就是个有大情有大义却又超没心的东西。   她弯腰捧起金磅礴的狻猊小将,像咯吱它一样摇了摇,“你定当是什么也不肯说是不,”   这个看上去比貔貅小弄臣要腼腆许多,它颔首,身子却娇气地倚在她掌心,十分有教养,   “翠翠,我行五,你爱叫我五烟尘。因为平常我都坐在你身旁为你扇烟引火,你见我有耐心,送我给佛祖还做了不长时间的坐骑。”   一看就多么善解人意,春十捧起来脸蹭着它磨,小神兽也暖暖地随她揉,   “我一定最喜欢你是不是,”春十亲昵地小声说,   小神兽低垂大眼,不做声,模样显得傲娇又幽怨,心想,你真是跟以前一样样,见一个爱一个,每一个都说“我最喜欢你”   殊不知,此时天上眼睛都不眨地瞄着的貔貅小弄臣那个翻滚大闹哇,“翠翠,我才是你的最爱!!”   好吧,先提前叙叙待这狻猊小将上了佛天,跟貔貅小弄臣“绿豆王八眼”一对上弟兄两什么傲贵不傲贵,什么奸诈不奸诈,往死里打一架再说!   “叫你个没P眼的设计老子差点乱了伦常!”小渎恨呐,没那场车祸老赵和翠翠搭得上吗!多危险,翠翠和老赵生生“玩”了个擦边儿!   小弄臣嗤笑,“猫精不起作用咩,老子还以为你对那猫一娶了之,哼,这就好看了,翠翠和你老婆是好朋友,看你挨得着?”啧啧,毒吧。   小渎狻猊一拳挥过去,“能叫你这么容易得逞?翠翠变成啥样,我都能坚守自心!”   小弄臣也咬过去,“坚守个屁!不要脸才是真!翠翠问是不是最喜欢你,你他妈真敢认?!你明明知道翠翠最喜欢我,你们个个都知道!”小神兽吼得面红耳赤啊,这真是他最在意的问题了,   这时候小渎狻猊不跟他打作一团了,冷笑,“您这不要脸才叫有了境界,翠翠最喜欢谁,我们当然都知道,但那肯定不是你。”   小弄臣呼呼吹火恨不能吃了他!   半天,灵眼里全是恶毒,“看他第几个出来,老子非整死他不可。”   弟兄两沉默好久,好似想钻心刺一样想着谁谁谁,   又是半天,   两位小神兽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   “在人间,你最烦谁,”   “老韦,”   “你说他会不会是”   “得防。”   “接下来,你猜会是谁,”   “两个姓冯的都有可能。啧,咱这觉醒过程你发现一点规律没有?”   “庙,迦兰陀酒。不过远远不止这,庙得她亲自领着你进,迦兰陀酒得她亲自灌给你喝”   “还不够,再想想,你觉醒的那天是我第一次见她”   “所以,她第一次来鹧鸪庙被大冯瞧见,你没反应,非得她和小冯也搞上了,你才那不小冯最有可能?”   “那要这么说,老韦是个啥?他那么老早就出场了,没见动静也没见他带出谁来?”   嘿嘿,两只互殴后的残破小神兽盘腿而坐,于神庙下悉心分析的模样实在笑死人!   这场佛之荒诞游戏真是太精妙,谁都别想占便宜,充分斗智斗勇,   无论佛庙之上还是红尘人间,他们兄弟间坚决是互不相认,除非像这般你觉了醒,可也只是前尘往事有了明见,后头的事儿,依旧稀里糊涂得一塌糊涂!   不过,灵性超常,对于下一个是谁,虽说全用猜,却也有些把握。只这老韦,还真叫人摸不着是圆是扁了,又不是怒得咯,怒得咯他们敢猜,一定也非凡物,必是翠翠最心爱之物幻化,莫非老韦也是?可他怎么就这么不同款,总叫人控都控制不住一股子酸味儿   “哦,我想起来了!”小弄臣突然大叫,“我知道老韦是谁了!”   好像这一刻小渎狻猊也想起来是谁了,两只小神兽互相看着,又好笑又不心甘的样子,   怎么忘了翠翠这只大母螳螂在佛界最爱的食物:醋溜白菜   醋溜醋溜,可不谁见了都得酸一把!看来,这今后哇,这颗“大醋溜白菜”还得酸死不少人呢,呵呵。   最后,小弄臣还原阴毒,“大冯和小冯,你还是准备先搞小冯?”   翠翠女王的狻猊小将也还原斯文,“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饶得了谁?赵小渎的原则本来就是,宁可错杀一万不可轻剐一只! ☆、106   型男都爱运动,冯z理年纪轻轻大权在握,就算再韬光养晦,行事稳沉低调,这“爱运动”还是少不得的,要不,那朴素衣装下包裹的诱人好身材如何保持?   男人嘛,总有那么几件大爱,冯Z理爱踢足球,倒真不是世界杯期间硬给型男按上这么爱好,话反说,又有几个男人不喜欢这满场滚的魔力皮球?当然能亲自上场这么像模像样踢几下的又着实少了一半,冯Z理在球场上时而恣意时而悠玩时而显霸时而狡诈的状态,才真有点他冯家的风范:常握权柄,睥睨天下。   插一句,元首也爱运动,足球、篮球、网球、马术、帆船、航行器,全能玩一把,不输这些年轻后生呢。   真正这些顶级权贵们如此好运动,自是秘闻,他们就算玩,也不得大张旗鼓。像今儿吟左带着两岁儿子来球场活动一把,场地隐蔽,陪玩的也都是自己近身的护卫员,自然能玩的比较尽兴。   吟左的两岁小儿叫曾梓恩,随他妈妈曾行沫姓,外界一直传吟左惜妻如命,让儿子随妻姓也就不足为奇了。   梓恩生下来就身体孱弱,说有什么大病一时半会儿也瞧不出来,就是体质差,小病不断,吟左自是更怜惜此小儿,自己放松的时刻,常将儿子带在身边,倒是妻子藏得深。人只道Z理夫人素美如仙,你看他家小儿的长相就看出端倪撒,倒缺了点吟左“隐秘冶艳”之感,见过夫人的,会说,细看,小儿还是像妈妈居多。   “梓恩,踢一脚。”吟左扶着儿子的小胳膊,足球放他脚边儿极力豁哄叫他踢一下。小儿扭捏,别扭抱住爸爸的腿就是不爱这。吟左叹口气,梓恩的性格不够大方,认生,小脾气也不断,吟左总想锻炼出点他的男孩儿气概,无奈,总不遂愿。   保育员将羊奶热好递过来,吟左亲手喂,儿子才平顺下来。这时候他的办公室主任杨勋及走进来,见他抱着儿子喂奶停下脚步,站在门口等着。吟左回头,“什么事,”杨勋及这才走近,微弯下腰,“事儿挺大,动静大。”吟左把儿子交给保育员,儿子缠着他闹了会儿,吟左摸了摸他的头,“听话。”话语轻却有威严,小儿子也怕,乖乖被保育员抱走了。   吟左拿起一旁毛巾轻轻拭擦自己颈后的汗,杨勋及继续说,   “赵岂岁的儿子赵小渎在L军妇幼为救人摔下楼梯,撞着了头,颅内出血,抢救无效,昨晚十点,走了。”   吟左擦着汗的手停了会儿,“嗯”了一声,稍显冷淡。   “他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苏启仁的夫人梅琴,原来梅琴已快临盆,转院的时候受到惊吓,赵小渎就是为了护住她摔下阶梯。”   这下,吟左抬起了头,望着自己的老臣,微蹙眉,因着杨勋及的口气低沉,知道接下来才是最棘手,   果然,   “梅琴受惊吓是有人特意冲着她去,近百家媒体蛰伏在妇幼门口,等着就是州长夫人丧子的同时又高龄产子的新闻,幕后煽动的人已经揪出来了,”杨勋及停了下,“是谢旨横的秘书姜冲。”   吟左起了身,依旧擦着汗,始终不发一言,   “前儿您也知道谢旨横烧画那事儿,气儿估计就埋着这里出呢。不管妇幼这桩是谢旨横的指示还是姜冲的为主报仇,毕竟现在赵小渎没了!全算在戏儿头上了,矛头全直指冯家这会儿外头乱得紧,甭说妇幼外五六条街全封了,更棘手,茨田冈山那边部队有动静”   吟左一抬手,眉头蹙得更紧,“先回槐明堂。”   哪知,Z理专车在返程途中突然被四辆黑色越野团团围住!   就在著名的昌安大道上,四辆越野下来的全是黑衣男子,一整素服,什么都不说,扯出巨大的白色横幅,上面血泪彪写,“还我小渎!”“冯家无道!”“欺世霸尘!妇孺都不放过!”“小渎冤魂誓不饶尔等!”等等,场面肃杀凄恨!   没完,又跟上来两辆越野,这次下来的全是披麻戴孝的中年女子,一下来,站着的,跪着的,扒在Z理专车上的,全是哭天抢地地大哭大嚷,“小渎啊!小渎啊!这就是你的仇人冯家永世不得超生!”   吓得车里的梓恩大哭,吟左只得叫保育员将孩子用毛毯裹住,杨勋及回头,焦急指了指电话,“打不出去。”吟左往窗外看去,这车自是由外见不得里,里面却见得着窗外扒着的满是女人哭切的脸“不要紧,滕策已经回去了。”滕策是他的贴身保镖之一,貌似隐卫,通常吟左出行,看上去随行人员都在身侧,实际上总有一二保镖在暗处。譬如乘车,Z理专车以及其他随行车辆在明,保镖会开普通车辆甚至普通摩托或电动车乔装路人在侧后或前方,一般人觉察不出来的,就是防着如此紧急时刻,这些暗随保镖的最大职责之一就是立即报告方位,请求支援   好吧,吟左当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这还真是建国以来首次Z理专车还是在“隐蔽出行”的情况下被拦截!   着实,这一天,*月26日,咱天朝帝国要铭记这一天!   前一晚,折了小渎:后一天,要了全国人民的神经病!   妇幼方圆百里,全被封锁,   比此时Z理专车被围的场景放大百倍,气势磅礴,沿街全是素白幕布,上面鲜红血渍般的累累大字!触目惊心!   从妇幼五条街外开始,沿街彻响哭丧招魂!   “小渎,小渎,你在哪儿”   有些不懂事的孩子学着哭叫,妈妈们赶紧把孩子的嘴捂着,太恐怖也太不吉利了!   这些都还不算什么,   弄得人神经超级紧绷的是,   北方冈山、茨田两州开始了建国以来最大的部队调动,集团军一线领导全部上岗待命!   更听闻,两州的机动部队已经有分层向帝都进发的迹象这是要反了不成?   唯有天上的两只神兽一大神端坐一方,心态各异。   小渎神自是怡然自得,这等“惊天地泣鬼神”的大烂摊他“排兵布阵”得何其得心应手!   小苏神暗自咬牙,狗日的,真是坏透了!   小渎“这一死”死得含金量实在高,   救的是梅琴,连小苏神都摆了一道!这下你苏家要“感恩涕零”我赵家不可自拔了吧,我赵家一条正值年盛的壮命换来你苏家一条新生之命且死死地将苏家与赵家绑在了一起恨死冯家!防止苏家在他给冯家“下套布阵”里添乱。   再,搞得冯家无论大小冯只一出场跟翠翠打照面就是死敌!   小渎是她的情儿,   小苏是她的夫儿,   这下好,情儿救夫家的“二胎希望”殒命而逝,险些连最爱自己的婆婆都命悬一线甭管翠翠如何知晓神佛里的内情,起码,面儿上,就是死敌!局面难堪呐。 ☆、107   她坐在那里,大概也担得起“美人”的名头。手里摩挲着黑袖章,一半发夹在耳后,一半发散下来遮着了眉目。白嫩一朵,稍显丰腴,喊她,“春十。”她抬起头来,微笑里带着缠绵的幽怨,你心疼,你也不觉放轻脚步   成乐蹲在她跟前,“你想什么时候回冈山,”   “你们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我就回去。”   成乐一下抓住她的手,“十儿,想哭就哭出来吧,”他的眼睛都红了,   春十心里叹气,拍了拍他的手背,“倒是你”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叫他们不伤心?叫他们知道其实她真不是装着不伤心?咳,她是真不伤心,那小神兽走时可是斯文地巧笑倩兮,“我定当要天下大乱。”她伤心什么?她已经适应了这些神佛玩弄人间的节奏,她就想看下去,到底要闹咋样?   现在人们把她当珍宝一样藏着,当玻璃心一样捧着,她不哭,他们以为她伤心过度;她能吃,他们以为她精神紊乱;她说安慰的话,他们反而比之前哭得更厉害小怒扶额,好奇的就一个问题,连着跟她好上的两位男神都归了西,难道没人觉着她克夫?后来一想,哦,晓得她和苏焕在一起的就少之又少,更何论她和小渎小怒得出一条儿,在情爱这条大道儿上,看来她只适合“偷摸着”走,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小怒又望了望天,下定决心,任你如何胡闹,我该快活还是快活,你别想阻着我的自在日头!殊不知,此时天上的两只小神兽齐齐点头:翠翠,上天入地,没东西敢阻拦你任何享乐。这世上的苦也好、乐也好,包括你的欢喜你的忧伤,全是你享乐的一部分。你曾豪言,人世间哪一种滋味不尝尝都不叫走得尽兴。他们如此费尽心机“斗”,何尝又不是想叫你走得尽兴   恰逢依斓进来,望见得就是小怒抬头望着天发呆的模样,   又误会了,   从事发,依斓这妹子也够能扛,心都快伤穿了,硬是人前一滴泪没掉,   可这会儿,扛不住了,   望着春十“哗啦”泪如奔流,进来了,坐她对面的圆凳上,哭得不能自已。   小怒心情复杂,   这妹子跟她谈不上关系好,就是她非要弄走《江山》真迹,   但是,说过,再大的仇怨,毕竟是亲人,她弟弟走了,心情应该和梅琴是一样的。也正是赵家还有她,小怒这次比苏家遭遇要宽慰些,毕竟老赵还有女儿,或许这么看,说不准因着小渎的离世,这对父女会更加珍惜彼此事实也是如此,依斓近几日的“担当”,着实能成为老赵丧子之后最大的安慰了   十儿不知怎么安慰她,唯有看着她,眼神自然不自然就流露悲悯而这悲悯更剐着依斓的心!此时,在她眼里,春十是叫她最愧疚的人了。刚儿,她的父亲红着眼说:我们沉浸悲痛,世人都知是我丧子你失弟,春十呢,苏焕走时,她孤寡一人,没人透露她的身份;现在小渎走了,我们一样不能公布她的所在。虽然明知道这是对她最好,毕竟你我都清楚,如此仇怨交织,把春十推上前台不是置她于险境?但是,谁又明白她的怜楚痛心,两个爱她的人都走了   依斓突然起身跪在了她面前!   “春十,我,对不起你。”   十儿吓着了,这哪儿跟哪儿!   忙去扶她,“你别这样!你可没什么对不起我”   “有!”依斓哭着抬头,“如果不是我执意要《江山》,小渎不会执意去护住它跟冯戏儿结了仇,如果没有结仇,小渎不会死”   春十望着她,“那这么说,是我害死了小渎,他是为我护住《江山》。《江山》没烧,在我这里,至始至终都在我这里。”怒春十逼盯着她,低声说,甚至有些强悍。是的,人们的切肤愧疚多出于自责,你稍有怜悯,这种自责会发酵,永世成魔跟随着她,必须强悍地将之驱离   此时的春十冷静甚至说冷酷,实在叫人心惊,她泄露出“王者霸气”,和苏焕,和小渎,何其像的底色依斓也更加确认,苏焕和小渎都能“嗜她如命”绝非浅薄的情爱,他们在她身上一定都找到了灵魂的契合点   依斓醒了醒鼻子,抹了泪,眼神恢复稳沉,站起了身,“我知道,我知道《江山》在你手上,小渎布下这么个毒招儿我想来想去也就你能叫他这么破釜沉舟保《江山》了。可我还是很愧疚,这事儿本来还有多种解决方案,是我逼紧了”说着,又默默流下泪。这妹子啊春十感慨,赵家就是一家子“太有性格的”汇聚一团了,情感都不知如何表达   “我能问问你为何非要《江山》不可么?”   依斓望向窗外,妹子的倔强呐,也抵不住泄露内心脆弱时的泪,一直默默地流,   “《江山》表面附着一种珍贵的墨香,平常这么闻根本闻不出来,只有特殊器具的提炼冯戏儿嗜玩香,听说他下边儿还有一队庞大人马专业提炼少女体香我是有求于他,他对《江山》的墨香也久有所闻,于是达成交易冯戏儿从贺行璁手上把山区扶持项目掳走一大半,苏焕辛塞的战友就指着这些项目生存,我,我就想替苏焕完成这个心愿”   春十这才真正愣在那里,   苏焕那次带她去“梵恏金色大厅”是见过贺行璁夫妇的,就是为这个“山区扶持项目”原来她是为苏焕   十儿这时候才觉得真无比愧疚了,你霸着《江山》又是为什么   却,恍惚听见依斓在喃喃,如此坚定,   “我不会放过他。   春十,纵是不将你暴露出去,我也定要叫他亲身跪在你的面前,   为你的小渎,   为你,   赎他满身的罪孽”   谁?叫谁跪在她面前?   春十此时只一心懊悔着自己的自私霸住《江山》,管得了是谁么。 ☆、108   昌安大道上的解围是声势浩大的,防暴车开过来鸣笛不管用,后来用高压水枪驱散暴徒,Z理专车才得以驶离。   Z理指示各类媒体不得出现“*.27事件”任何相关报道,特别网J部门要严格管控网络媒体,任何相关视频、图片、文字话题一律要严格把控。另,全国紧急制动部门一律一线待命,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擅自离岗或听信他命,均以国J安全W员会统一红头文件为准。   元首召见他前,吟左拖延了时刻,主要在等一人。   元首来召请他的第二波人已经到了门口,吟左的部下与之斡旋,吟左稳坐室内,合眼静想。   “来了。”   听闻,吟左起身,回过头,   程达铭快步步入槐明堂内厅堂,见着吟左只擦汗,“他愿意去。”   吟左好似都吃惊一挑眉,“他愿意?”   “一说就通了。”   吟左有些好笑地吭了一声,他愿意去当然好,对方闹这大的阵势就是想让他“亲自去受审”,只是实在想不到,他愿意?   “没说什么?”吟左似放下一大半心,静稳向外走去,   程达铭在一旁紧随,“只说叫您放心。”   吟左淡笑,上了车,向素锦林而去。   冯戏儿虽素有“商界神童”之誉,且拥百亿身价,但依旧挂着军职,这是承袭家族传统。这位一等一的世家子弟在行伍里的挂职却极低,不过“军士”一级,K军一级下士。   谁也没料到冯戏儿会是这样而来,   无一人随从,   开着一辆普通军用吉普,   一身朴素下士军服,   他报上“冯戏儿”时,设卡岗哨都还不信!   人长得着实太好,沿途岗哨一道道放他进来时,即使匆忙一眼,哪个心里不想:这就是冯戏儿啊,老天怎得对此人这样偏爱   下了车,轻轻合上车门,竟无一人上前接应,全貌似怔怔望着来人眼光当然不可能全是惊艳,随着打量的深入,痛恨的情绪渐渐回潮,嗤之以鼻、恨怒、轻贱,还是有掀天之势。   戏儿本持他这身军装该做的事儿,程达铭来“求见”他,他却把这次之行当任务来完成,当然也不卑不亢,   一手脱帽,两手垂立,静立熊熊怒目中,   “请问赵依斓在么。”   有人再也忍不住,冲出来的北方汉子们上来就拳打脚踢!   声声哭丧再起,“小渎啊”   青天在上,仇人在下,   哭出的是伤悲,拳脚下全是恨呐   美丽的人儿不久就倒在血泊中,   他不知道会有此难么?知道,还来?谁也猜不出他在想什么一个指甲都没抬起还手,生生挨打受殴,全程不过垂着头闭着眼,眉宇间的轻蹙又舒展,仿若细腻地体验着什么叫痛苦   依斓一直冷漠地立在人群里,   她拾阶而上,   壮汉们拖着仿若尸首的他也拾阶而上,尾随在后,长长的血迹曳地白帐间,这是祭奠的象征   内庭全是嫡系们了,   安旗拦在门前,“会吓着她!”   成乐睨他一眼,“她没这么弱。”   棋方嵋跛着腿慢慢走到血人儿跟前,低头看,叹口气,“打成这样,跪得住么。”   戈元、章让捉着门把手坚决不让人进去,安旗回头,往门里稍一挑下巴,“我们回冈山。”意思戈元他们进去带春十从后院儿走。   成乐一声“敢!”曹宁、争鸣他们都围了上去,   一个仗着春十是我冈山人,   一个仗着此处现在是我茨田的地界,   安旗横上了,“赵小渎个逼死了关她什么事儿!她是苏焕的妻!”   好吧,这也是梅琴惊吓过后终于盼来老公埋在首长怀里忘情哭诉时的话儿,“幸亏有十儿,小焕还是记挂着我的,他没有都带走,他把他最爱的妻留给了我”刚要合门而去的安旗听见了你说怎得不更护春十!   算是个不小的炸弹吧,   成乐很早以前就疑着她和苏焕有暧昧,直到“烧画事件”小渎联手安旗,成乐算了了些她和苏焕确实关系不一般就是没想这么“不一般”   “争宠”这种事,茨田一般也不缺人才,   就见依斓冷冷动嘴,   “她怀了小渎的孩子。”   咳,这才叫“平地一声雷”!   “砰!”门从里面狠劲拽开,怒春十脸红得跟猴屁股!“我,我想上厕所。”   就这么个要命的破烂货,你们争啊?   偏偏就要争!   依斓上来豁哄地环住她,反正她是女的,这会儿以小姑身份抱着她亲也没人能说啥,   指着地上的血人儿,“春十,他就是冯戏儿!我说过定要他亲身跪在你跟前赎罪!”   安旗也上前,“十儿,受不了这些人咱们就回去!”   成乐冲她喊,“姑奶奶,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啊,他爸爸就是被这王八羔子害死的!”成乐红了眼。   小怒两手捂着脸往下蹲,“饶了我吧”   没人饶她。   依斓拥着她跟着她往下蹲,一手扶着她的胳膊一手轻轻直拍她的背,“该他为你跪”安旗也扶着她另一只胳膊跟着她蹲了下来,“十儿,你要怕就别看”   冯戏儿又被人重重抽了起来,   双臂如耶稣受难被高高架起,   双膝被狠狠踩弯,膝盖头撞在地上,   一人按着他的脑袋往下磕,“你对得起这对儿孤儿寡母吗!”   好吧,十儿一直捂着脸好似呜呜在哭,着实吓着了,这人血肉模糊,又确没跟她有深仇大恨,她受不起哇   只这场景真是叫人唏嘘,   两人均被人架着,面对着面儿,   这边,往最小心里的豁哄着叫她“受礼”,   这边,往最凶残里的冷血着叫他“行礼”,   两人都耷拉着脑袋,   难道就没人从另一个层面见识这一景儿吗,何其像“拜堂”呀   人没折磨死之前,老赵来了。   你说老赵来得也是巧,前不差一分后不差一秒,就他跟春十扎扎实实“磕”了一百个响头后,来“解围”了。   咳,也能体谅哇,你害死我儿,我要你大半条命吃着亏的仁慈还不够吗!   “这是干嘛,死了一个,还叫另一个也活不成吗!”   痛心疾首的当然不是该死的这边这个,而是,一听他来,终于掩开双手露出“求饶”泪眼的那边这个呀老赵能任着这些年轻后生往死里整冯戏儿,却,不能任他们这样“逼迫”着春十呀。 ☆、109   赵依斓是晓得怒春十和她老子那点暧昧滴,这会儿,这两儿是依斓最在乎的人了,自然十分体贴。其它人都出来了,只留赵家人和仇人单独“会”会儿,春十算半个赵家人吧,留在里头也不为过。   依斓看一眼蹲地上正在给冯戏儿探查伤势的彭程徐,拍了拍他肩头,“死不了,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相当于给她老子留了更私密的空间。   此时外屋这块小场地,也就老赵和他心疼得不得了的春十,再就是趴那儿不知是死是活的冯戏儿了。   老赵把春十抱起来,十儿抱着他的颈项,好小声,“是不是太过分了,”   老赵额角挨着她的额角,“是过分了。”   “还是赶快送医院吧。”春十看一眼那血淌子地上,又赶紧移过眼,太惨。   老赵和她分开些,望着她,“对他不过分。我说的过分是对你,不该叫你承受这些。”十儿跟前,岂岁不瞒自己的情绪,冷酷也罢温情也罢,全展露给她。   春十两手捧住他的脸,拇指摩挲着他这段时日明显疲惫伤了心的眼,“赵叔儿,我知道你难过,可是怎么说呀,”咳,他是她这会儿最心疼的人了,愈是心疼愈是不知如何说出抚慰的话,最能解决问题,就是说实话,但,能说么春十的无奈在岂岁眼里就是最大的殇,她懂事,她最是体贴的小棉袄,所以她伤心透顶她还顾忌着他人的感受“不说了,我知道。”岂岁搂紧她,仿若此刻最暖意宽慰的所在   赵氏父女在那头说着什么,人趴那儿如一团死肉真没人管。由此可见,权贵的心狠呐   春十觉得实在不妥,可这种情形她如何岔嘴?   小怒一脸扎心地胆大走近几步瞧,鼻青脸肿的血渍拉撒也认不出个面目,小怒心想,你也算倒霉,被小神兽“利用”个彻底   看着吓人,小怒刚准备走,反正也是狗咬狗,这人也不值得同情突然她的裤脚被人抓住,小怒差点叫出来!   “你快放开!”小怒直轻轻跺脚,又不敢大声,生怕惊动了不远处正背对着她这边说话的父女,这要被瞧见了,这人算完了,原来还没死透,还敢惊了小怒,赵家人会饶他?小怒虽不同情他,可也不想再害他受罪。   手型真漂亮,指头如葱,但是上头染着血,抓住她的裤脚硬像艳鬼,   小怒焦急看一眼那头,蹲了下来,两手使劲儿去扯他的手指,“快放开,你还不老实?被他们看见了,真打死你!”   哪知那人劲儿真大,揪住她裤腿的突然变成抓住她的脚踝!   小怒简直不可置信,被打成这样了,还这么,有劲儿?可他看上去确实奄奄一息呀,别的装得了,这一身是血,这地上一摊子血!装不了呀!   “打不死,打死了谁来收拾你个小 贱 货。”男人低笑,声音如此清晰,   春十吓死了,他有九条命哇?这样打都打不衰小怒脱口而出,“收拾我干嘛!我又不认识你!”   男人的眼睛肿得像小核桃,睁是睁不开的,笑容一咧开,好像血就要从嘴里淅沥吐出来,可他还是坚持笑,奇怪了,这么血腥的脸,笑起来该如何可怖,但是,硬是瞧得出冷艳感,或许也是声音太好听,给人造成的错觉   “不是出嫁了么?原来是嫁给苏焕。不是怀了野种么?这个不好猜,是小赵的还是老赵的?难怪你那么说,喜欢把结儿结在这里”他闭着眼呢,手却准确摸到她腿根处   春十彻底吓傻了,是他!   适逢岂岁和依斓往窗口那边走了几步,好像外头又来了人这边就完全看不见了,   十儿一下爬起来像小肥猪一样跪趴着两手捉着他摸到自己腿间的手,放到嘴边卯劲儿哀求,“孽缘呐,别说了”那放浪的一晚,可是她最不堪回首的一晚!人像着了魔,把自己不得了,更是把他不得了   他轻轻抬起一指儿竟是逗了逗她的唇,春十清晰闻到了指尖的血腥味儿,   “你说要的时候真是浪,我还怕碰坏孩子,你硬说不够,贱 货”   春十惊怕地使劲丢开他的手,跌坐在地上,心虚得一身皮肤都蒸腾在红润间,煞是怜人漂亮,   男人的手被她扔开,如失去了生命般耷拉在了地上,声音却如丝如媚地蔓延而来,“你要敢不来找我,你在床上的浪荡样儿,我保证,不仅活着的人看个够,也绝对会烧给苏焕和赵小渎,叫他们变成鬼在地底下也看得清清楚楚!”   十儿咬嘴巴,造孽啊,她一晚成Yin魔招惹上的是个啥人呀!打不死的妖孽!   “春十,怎么了!”依斓跑过来,见十儿惊怕地坐在地上,眼神懊苦,   老赵也忙走过来,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怎么了?”   十儿抹了把脸,撑着啊,“没什么,我想看看他伤的如何,结果被恶心到了,你们还是赶紧送他去医院吧。”十儿别过脸,不想再看的模样。   老赵抱着她走进隔壁小屋,“你看他干嘛”   外头,依斓终于安排人把人拖了出去。   这就叫扯不断理还乱,   饶是怒春十对乱搞男女关系这头并不在乎,可抵不住这“乱搞”如若此时段爆出来可不得添乱?她自己这张脸可以不要,却不能不顾及刚饱受丧亲之痛的人们。   再说,怒春十还想到一件事,   苏焕的“遗愿”到跟苏焕没多大关系了,春十过不了“愧疚”这一槛:你霸着《江山》毫无意义,你用《江山》正儿八经和妖孽去聊聊“人生价值”,造福苏焕急需帮助的战友,才叫做了实事。   于是,这世上真没啥是能“逼迫”着她去做的,因为,即使“逼迫”,这货也能千方百计全转化为“主动出击”。   回了趟冈山,这货竟像肩负使命般,搬出她藏了大半年的《江山》真迹,身背,“单刀”赴会戏儿去了。 ☆、110   你说偌大个帝都,上哪儿找冯戏儿?这跟你在街上随便找个人问,请问上哪儿找元首一样可笑。   不过怒春十还是蛮有谱儿的,她背着《江山》来到了上次“一夜YIN魔”的红星巷6号。   “我找”相当有谱儿!还没问出口,人就热情接待,“稍等。”估计也是她上次“乱晃”“遭到投诉”了,这次人不敢放她自己上去了。   不一会儿,下来个老头儿。   胖胖儿像个肉圆子,一脸温和的笑意,“春十是么。”   怒春十礼貌点头,“是。”   老头儿模样敦憨,笑眯眯就要伸手过来帮她拿身后背着的东西,   春十小气,一让,“我自己来,谢谢。”   老头儿也不介意,“请。”   电梯里,春十一身戒备,心想,一个一等一的娇儿被打成那样,走廊外头一定堆满献媚献情的人们,现在仇人送上门,肯定如狼似虎的眼神   她多虑了,走廊上一个人毛都没有,柔和的廊灯和上次来一样的感受:温暖,豪华。   好吧,进屋前,这货又想,一个一等一的娇儿被打成那样,肯定一屋子都是精良的医疗仪器,冲鼻的消毒水味儿,漂亮的小护士围绕   她又多虑了,进去,跟她上次“一夜YIN魔”环境差不多,舒适干净的房间,清爽怡人的味道,床上,半靠着美人儿美人儿?!怒春十眨眼又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他才被打成那样,这才几天,就能恢复成这样?戏儿卧床,除了脸色略显苍白,唇峰一圈儿都显白,其他,不过就像大病一场,外伤全无!除了“伤情”叫怒春十十足不可思议,她的注意力一眼还落在他手里翻着的一本书上,《生猪养殖技术》?小怒凌乱了   春十呆站那儿盯着他瞄,老头儿拿来一双拖鞋给她换上,“来,换着脚舒服。”像个老父亲。   春十忙反应过来,“谢谢谢谢。”从高跟儿里出来换了软皮的拖鞋。   戏儿睨着她的鞋,“程叔儿,她怀孕了还穿那么高的鞋是不是作死。”   春十“嘶”一口气,他怎么一开口就这么不饶人!   十儿逼近,这里没认识她也没她认识的人,加上只要是碰见他确实有点诡异,那小性儿就冲冲的。小怒直接爬上床,伸手就去揪他的脸蛋儿,“你是不是披了猪皮,怎么好这么快!”戏儿多么嫌恶地打开她的手,“贱 人。”春十龇牙咧嘴眼变毒,“妖怪,像你这样打都打不死的要送去检疫所解剖!”说着,两手去揪,戏儿当然得挡,春十非要,一来二去两人又要打起来一样   怎么得了?确实打起来了。   这两人真是前世的仇今生报,一见面就要动手。春十还背着大竹筒呢,跪床上要抓他的脸,到底戏儿在养伤呢,气喘兮兮挡、推、踢。翻滚过来,春十背着大竹筒硬像她背上的壳儿,似个王八四脚朝天脚又蹬又踹,戏儿就算养伤也是个男人,制服她还是能行,这货打不赢就哭,“你是不是人!知道我怀孕还踢我肚子!”   戏儿简直信她的邪,她一拳头上来把他的鼻子都抡出血了,凶悍的跟她家乡那些北方佬一样野蛮没教养,他挨都没挨她肚子!   “哎呀,算了算了,都打出血了!”   实话实说,老头儿一开始真以为他们闹着玩儿呢,劝是劝,只嘴说,哪知见真动起手来,春十惊喊鬼叫,戏儿也是鼻血苍苍,赶紧上来扯劝,   春十个不讲理的,听他只说“出血”,哭更狠,“你们一伙儿的你当然为着他,他踹我肚子你怎么没看见!”   老头儿脾气真是好,她这么耍蛮横,也不跟她计较,就是不停劝,“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好好说好好说,年轻人一人让一步又怎么了”   老头儿给戏儿止血,这妞儿确实狠,把戏儿的脸又抓破了,   春十跪坐在一旁就放声大哭,“怪物!把他打伤了怕什么,反正他会自己好!”头发乱糟糟,大竹筒的肩带都掉到胳膊肘可还不愿意放,   戏儿伸出脚踢一下,“哭什么,丑死了。”   春十又扑过来咬他,老头儿要扯,戏儿一抬手,“没事儿。”   接下来,老人家红着脸下了床,   戏儿只一压住她吻住了她的唇,这货就渐渐安静了,   戏儿要卸下她竹筒的肩带,春十扭了扭,“不。”   戏儿抵着她的唇小吼,“不卸下来怎么脱衣服?”   春十又揪他的脸这货真纯粹就是嫉妒心重,他比她漂亮,所以总爱毁他的脸“你也没脱!你先脱,”   戏儿把被单掀开一点,把她完全搂进来嗯,肩带卸下来了,大竹筒滚到地上,春十的衬衣先丢了出来,接着,长裤,nei衣裤这货愿意妥协,不就因为她被抱进去后摸到他能丢出来的,唯有神祗一般的精肉了   两人就在床上蠕动,春十还在哭,“疼,”   戏儿喘着气,“哪儿,这儿?”春十小猫咪一叫,好一会儿,“不是这儿。”   “这儿?”春十叫的可够让人红脸,   戏儿最后整个人都钻进被子里,春十半边脸咬着被沿儿突然哭得伤心,“就是这儿。”   被子里传来戏儿的怒火,“你有完没完?谁碰你肚子了!”   春十也钻了进去,里面起伏一团儿,还是传来她又像哭又像叫的声音   床上一些血印子,戏儿的鼻血没止住时就跟她开始鬼搞了,这一激二动的,不得更呛鼻血?反正,酣战之后,春十伸出白嫩膀子出来给他捞卫生纸搓成团儿堵鼻子,戏儿扒开她的手,十分嫌弃,“你别弄。”春十非要弄,戏儿把她的手腕握住,“你又弄不好!”老人家过来,脸依旧红着,被子里的人都是不怕丑得咩,刚才叫成那样老头儿悉心给戏儿处理完鼻血和脸上的抓伤,春十趴他身上瞄着,撅着嘴,表情比他委屈。   咳,做劫数。   这两儿是怎么了?一见面就是两件事“比较重要”:打和做。   冤孽呀。 ☆、111   戏儿继续靠着看《生猪养殖技术》,春十盘腿坐一旁用瓢羹舀着老头儿给她做的扬州炒饭吃。   她低头嚼着,似有所思。   抬眼看一眼他,发现他也在看她。这两货真是心理素质俱诡异,好似非要轰轰烈烈闹一场后脑子才都恢复精明,各有各的打量。   见他也瞧着自己,春十干脆放下碗,   “我按你的说法也来了,不会就是想上床吧。”   戏儿眼睛又挪回书上,“嗯,就是上床。”   没办法,现在是你有求于他,只能忍。   春十弯腰手向后捞起地上的大长筒抱在腿上,“我知道你想要《江山》真迹,我带来了,有件事,你得帮我。”   “放着吧。”戏儿看她一眼,淡淡说,眼光又回到书,一切看来他都那么不在意,想要的,不想要的,想办的,不想办的   春十摸不着他的想法,唯有继续说,“听说你在岐山有个山区扶持计划”春十说得很真挚。   “好。”没想他这么干脆,春十还一愣。   “程叔儿,”他放下书,平静地看着她,喊了声老仆,那老头儿递给他一只平板电脑,戏儿放腿上轻轻拍了拍,也没说话。老头儿倒躬身礼貌问春十,“这画儿,能看看么。”   “哦。”春十赶忙下了床,这是要验货呢,只是她存疑,这老头儿识货么,   事实,老头儿小心将画摊到大方桌上,他捧画儿展画儿的手法都极专业,眼镜儿往上推弯腰认真看,嘴里念叨,“赵毂喜深墨为面,淡墨为背,浓淡相宜,灵气顿显呐。”说完,些许激动地起身,朝床上的戏儿点点头,“着实绝代传品。”   他越这样说,春十的失落与不舍越大,十儿这时候有点呆怏,又想起她叔儿爱不释手的模样   她呆,戏儿也不打搅她,就这么望着,等着她自己回神,   春十想起叔儿就愈加不舍,自私与大公就在拉扯。戏儿静望着她,好似看得透这番人性的纠结,旁观等着最后胜负   十儿突然抬起一只手捧着自己的左脸揉了揉,好似怒下决心逼迫着自己不纠结了,这才抬眼看他,发现他又那么“无关他事”般望着自己,春十正色,“怎么样,”   戏儿将平板递她跟前,“你看看吧。”   十儿接过,上头赫然,“《江山》抵押事宜”。   商人呐!   且,狡诈得吐血!   春十越往后翻越怄死,你说他咋就这“神通广大”,明明就是算准她会带着《江山》来做交易,于是,这只神童狐狸“涨价”了!   款项里,将《江山》抵押与“春十陪睡”牢牢绑在一起!无论《江山》还是“陪睡”都没设置为永久,期限都在“一年”。看来,《江山》也好“陪睡”也好,都是“用过即可弃”的所在,紧它最大利用价值榨取完,不留恋多余。   赤果果的“商品性”叫春十当然极受辱,十妹子也不发作,像她叔儿说的,情爱之事随性就好,她和他鬼闹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还好说,谁玩谁说不准,反正就是畅快的快活,现在一旦变成交易说实话,她本来就舍不得《江山》,不成事也罢。   也没什么“好说好散”,春十不做声地默默收拾好《江山》,穿好衣裤,一肩背起大竹筒,边扎着头发边往外走,估计跟这人也没交集了头也不回,再不看床上的人一眼,离开。   她是没见她一出门儿,戏儿平躺在了床上,望着天花板竟然笑了,   老人家叹口气,“人是个好人,就是性子太娇烈。”   “我喜欢。”   老人一愣,没想他会说出这三个字。   老人当然知道他喜欢。戏儿喜欢太多东西,其中独独不包括女人;戏儿就算再喜欢一个东西,从来不从嘴里说“喜欢”   老头儿过来收拾春十刚吃过的扬州炒饭,戏儿手一搭,“没吃完吧,我吃。”   老头儿十分疑惑了,“是不是有点中邪?以前也不是没这种性格的人在你跟前晃,怎么就这么中意上了?”   戏儿摆摆手,“感觉不一样。”他慢慢起了身,接过碗,拨弄着里面的米粒,“我也以为这世上再没有如此轻易叫我忘不了的东西了,既然碰上我也有缓冲一段时间的时候,第一次之后我还没想着要摸清她是谁呢,结果,她偏偏就在你最愉悦的时候出现”笑笑,学着她刚才用瓢羹先把青豆和米粒分开,再舀一勺饭放进嘴里,边嚼边说,“程叔儿,她能叫我体会到一点疼痛感,很珍贵了”   老头儿的眼神越来越悲悯,   可怜这个天之骄子,确实有常人不可想的苦楚:戏儿从生下来就没有“痛觉”。任何伤痛特别是外伤恢复得非常快。也许这项“神奇”会叫平常人羡慕不已,但是,人类拥有的一切感知都有它独特的魅力,缺一不可。长期“无痛无觉”跟死人也没区别,有时候哭都哭不出来,各种心苦也只有他自己明白滋味了   这也就是为何冯戏儿根本不怕“挨打”,反而,被人如此痛恨地强殴一番,是他所求。他在细细地探寻那份时而乍现的“刺痛”所以他说“最愉快的时候”又遇见春十,一人倒在血泊里,想晕厥过去都不可能,听到一切关于她稀奇的事情,回想他和她的第一次“厮杀”,第一次的X爱,她的兴奋,她的颤抖,她的痛苦,他仿若都能感同身受这就是神奇所在,怎可轻易放过   春十的性子着实也叫他喜欢,玩起来够疯,正经起来够作,强硬起来够飒,娇软起来够zhe,这样的人混一起不枯燥,感情激烈你知道,一个“无痛无觉”的人,太平淡毫无特色的人或事如何征服得了他?唯有激烈,特别刺激,才能逼迫出他一些情绪上的波动,他弥足珍贵的就是这点“波动”啊   老头儿走到窗边,“抢到了。”   戏儿食指敲了敲《生猪养殖技术》,“养她就该像养猪一样,光喂食不行,还得叫她经常活动活动,肉质才好。”   此时,猪十在楼下还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的画儿是被人抢走了吗? ☆、112   说过怒春十是个逼不得的人,又事关她切身利益,这货颇有股豁出去的狠劲,曾经她舍得扎自己滴“肥腿腿”要挟成乐可见一斑。   “走了?”老头儿疑惑地回头看戏儿,“她想不到这一层?”   依这性子,东西在这门口被抢,她不会猜不着关联,上来大闹一场才是正常,怎么就走了?   床上的人儿拨拨碗里的青豆,“再等等。”   说白了,这就是个“逼迫”的乐趣。   你想象不到为了守着她来的这一天,戏儿一天医院都没住,那日被打得遍体鳞伤,指示必须直接送到的是红星巷6号!你说也是种“默契”是不,他知道她会回这里找他沿街设了多少“暗哨”、摄像头,只待她一现身,这场大戏就开幕了。一环扣一环,冯戏儿摸着她的性子走,一步一步紧逼,就想看看苏焕和赵小渎都看上的女人能量几何   果然不叫他失望,   “回来了!”老头儿都莫名兴奋,就见她拖着两箱啤酒慢慢走回6号门口街前,这是个单行道,还有车辆来往。这货往路中间一站,堵着路了咩,车辆开始按喇叭,她无觉,惊人之举开始了!   “砰!”   啤酒本来就充气,重重一瓶往下一砸,响声吓人。   她一瓶瓶砸,砸得分布的还蛮均匀,路面上全是碎玻璃渣,   “砰!”“砰!”   心惊呢,车辆里的高档人们也不敢按喇叭了。这女人疯了?!这就是作死的节奏哇!谁不知道红星巷呆的都是些什么人,就算有仇你跑这儿撒野,逞得了一时泄愤,后果,想过么?   你可以说怒春十就是个北方来的土包子,她计什么后果?当然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十妹子就是“缺心眼”只会“装疯卖傻”,恰恰相反,她就是心眼儿还蛮多。   这女人呐,对哪些男人她拿得住哪些男人她拿不住还是心里有数滴,苏焕、赵小渎没上床前,都拿不住,一苟合上了,全成下饭菜。   此时上头这个跟她玩心眼儿的,错就错在床上得太早了,嘶,说来也不好听,肉T其实有时确实比精神交流更实效,他什么个性,他什么爱好,他什么小九九,你一收缩,他一叫,女人心里隐隐已经有了数儿,是他拿着我呢还是我拿着他   整整两箱啤酒,她全砸了,酒撒一地,酒香四溢;玻璃碎地,她盘坐其上。   整个过程,这女人表情平静,她对自己“撒泼”的步骤也一步一步来得分明。坐下后,她一手拿出打火机,一手摸出手机,打电话的声音有点大,“110吗!我的东西在红星巷被抢了,我的命在这儿也快没了,你们快来给我解决这件事!网络直播呢啊!”   说完,手机举着绕身转一圈儿,然后对准红星巷6号门牌聚焦三秒,搁着自己侧前方录着,她人呢,菩萨一样坐在碎玻璃片儿上,仰头望着四楼,跟个死士一样。   楼层窗户自然是外头看不见里,里看得见外头,   这一刻,春十的眼神真穿透玻璃跟戏儿来了个对视,“这么干有意思吗?”她好像在问。   “她毕竟有孕这么坐着”老人担心地说,   戏儿裹着被单立在窗前,笑着食指敲了敲玻璃,“瞧瞧,她目的达到了,她这不是逼我呢,是在逼你,她知道屋子里有老人,老人最容易心软。”   这时候电话响起,老人去接,放下听筒,“警察来了。”   戏儿凝望着下头,食指轻轻摩挲着玻璃,咬着唇微笑,眼神与楼下的春十对视,“有意思呢,我就想看看你能怎么闹,手法老套,不过,倒是挺能抓人心。”他好像在回答她。   “把画儿给110,叫110给她。”戏儿望着楼下的人儿一直没移眼,说。   110多小心地把画儿躬身交给她,   春十接过大竹筒仰头说了声“谢谢”。   接着,这女人找楼下商铺借了扫帚和垃圾桶,一人在那儿把街面扫得干干净净。泼相开始,斯文落幕。   大多数人看不懂,闹得“雷声大雨点小”,猜猜,这貌似戏儿的妥协,就说明春十胜了么?   不不,所以说心理战不一定非要轰轰烈烈才能玩出气势,   冯戏儿这“一收一放”真是恰到好处!   第一步,拿出条件:你求人办事,得有付出吧,除了《江山》真迹,我加了码,你得陪睡。   她接受了,说明这女人骨子里“大公比自私”还是多些,那么今后“逼”的方向就要简单许多。   她不接受,好,咱们接着来,   第二步,抢画。   本来这“抢”就是个过场,要得就是她过激反应,然后随机调节,目的有二:一,继续摸软肋。二,试探她的心理底线。   第三步,还画。   这是彰显权势的最佳时刻,也是看她到底有没有“瞻前顾后”心眼儿的时刻。   啧啧,冯戏儿看《生猪养殖技术》“引猪入圏”这一章节格外用心,猪看似头脑简单,有脾气了,照样难缠。   春十大街扫完,心眼儿几乎各个也就想透了。   你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   刚儿你揣摩着你拿得住他,仗着的,他对你此时“浓厚的兴趣”,小性格耍着。   但是,好好再想想,   他何尝不轻而易举将你玩弄股掌间?   你砸碎酒瓶铺满一条街,车不敢行,人不敢喊,一条街一个围上来看热闹的都没有,为何?那是怕你么!   你打110,真是超节奏地放下电话五分钟不到,110静悄悄来,下来一位警官,恭敬把画儿还给了你这就是任你闹这一场的模样啊,为何?叫你看到的就是无处不在的“权势”   还有,   你刚儿自己也上网搜了下自己直播出去的视频,网站效率为何一下如此迅猛?全删无痕迹!   春十放下扫帚,望了望天,   你刚才问他“这么干有意思吗?”,这问题现在你应该好好儿问自己,这么所谓“自尊”一把,有意思吗?   只得再想一句,识时务为俊杰,   你既然落他手上了,还是培养好良好的“谦卑”心里,随权随贵吧,免得你越犟越还把他的兴致搞浓对,你根本一开始就错了策略,这样强势喜刺激的人,你就得越发乖顺乏味,这样才是最好的脱身之道哇   怒春十想转过来了,又背着大竹筒上楼了。 ☆、113   这会儿她乖巧得很。   门都没进,站门口放下画筒,“合同拿来吧,我就不进去了,身上都是玻璃渣。”   老人家已经给她倒来了水,“进来喝口水吧,不往里走,就这儿坐会儿,我给你进去打合同。”   “嗯。”她脱了鞋就在门口的桌椅边坐了下来。天呐,这些人咋都这好的脸皮和心里素质?愣似刚才发生的是别人家的热闹!   坐那儿等时,她也乖巧,不乱瞄,规规矩矩,就手指摩挲着杯沿似心事重重。   “诶,你的电话?”   感觉隔着好远喏,床上靠着的人儿问。   “135********。”春十也扬起脖子回答。   不一会儿,她的手机响了,“这是我的手机。”他说。   “哦。”春十存了起来,起名:妖孽债主。   妖孽债主的老仆从刚才的平板电脑里导出协议,先拿来给春十过目。春十逐条看,其间就画儿的保存质量、鬼混的碰头方式、以及“扶持计划”落实情况都提出了些许改动意见。老仆又拿过去给妖孽债主看,他一点头,表示均默许了。   老头儿再打印出来的正式文本递交到春十面前,同时,放下了相关法律文书,出示相关证件,“我仅代表冯戏儿与您签下这份协议,这是我作为他的代表律师一些相关资质材料。”十分正式。   春十微笑,“您还真是多面手。不过,这份协议我只和当事人签。”她放下笔。   “是这样”老头儿还想解释,听那头戏儿吭了声,“拿过来吧。”   老人家这事儿上比较坚持,倒不理戏儿,坚持看着春十,   “这么说吧,姑娘,他从小到大,没在任何协议性文件上签过字,不能为你破例。”此时,看出老头儿的强硬了,和颜悦色没有了,简直是逼视。   春十与他对视,想犟着来着,突然又想起自个儿这又是犯贱的节奏,眼神软和下来,叹口气,拿起笔,“好,不破例,您别气着。”说完,估计心里还是有气,一笔一划写下“怒春十”三字嗯,硬是错过叫冯戏儿疯狂的一次机会,她您儿要发挥正常,潇洒以她“独特滴”鸡爪文下笔,这会儿就能收了戏儿一半的心!可惜可惜哇,写下的“怒春十”因太一笔一划,愣像三岁孩子的涂鸦了。   还是有想不到的,老头儿刚要起笔,笔愣是被夺了过去,冯戏儿利落写下自己的签名,“戏儿!”老头儿格外痛心的模样,好似在说:再喜欢也不能这么冲动   怒春十管不了何以他的签名这么珍贵,写了又咋样?她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拍了拍,“就这吧?”   戏儿却一手按着披在身上长长曳地的被单,弯下腰来给她拍了拍裤腿儿,“以后别这么一屁股坐大马路上了,多脏。”   这下算把春十搞呆了,这是他的范儿?!别吓我咧!   嘿嘿,处久了,春十就知道“神,端坐那儿,是叫人仰望滴;一旦落地,咳,千奇百怪。”你想象不到,冯戏儿才婆妈,这是他倾城样貌、顽劣性格、极端气质能看出来滴?   春十直到出了门儿都不敢相信,他给自己拍裤腿那模样真是“操心”十足,像自己家的孩子没管好,忧心忡忡   十儿一摇头,神人这小性儿还真是都摸不见底呢。苏焕那斯文的模样,结果是个流氓;小渎无法无天,结果是个宅男只能大感叹,男神们呐,你们都太会装啦!   了了桩心事吧,算还了苏焕的愿,成了依斓的心事。十儿一看既来帝都一趟,办一件是办,做两桩也是做。准备去鹧鸪庙,那九千九百九的刻文还没完呢。   才拦着的准备上去,电话响了,是个陌生电话,春十没兴趣接,按了,上了车。   结果又响,一看,还是它,还按。   它又响。春十搞得哭笑不得,如果是广告,这人还真执着。   “喂,”   “春十么,”   “是,您是”   “哎呀,十儿,我是吕晴呀!”   这下春十在后座儿坐直身子,“嫂子呀,我以为是做广告的呢。”是挺意外,老韦的老婆吕晴。   “你在帝都吗,”   “是呀,有什么事儿?”   “我也在这儿,咱两碰个面吧。”   “好咧,也到饭点儿了,嫂子,你想吃什么咱约个地儿。”   “你做主吧,我现在心不安”   “什么大事儿撒,别急,你在哪儿我来接你”   就这么,怒春十竟然在长宁街附近接到了吕晴。咳,长宁街呀,帝都中轴线,气势磅礴的泽阳宫就建筑在这条轴线上!当然还有一系列国家中枢机关。   既是老韦的老婆,春十肯定不敢怠慢,在的士上她就向司机师傅打听了帝都比较好的一些饭店,择了比较高档的“森泰内府菜”,听师傅介绍那里的茶膳有名。   落座,果然不同凡响,江南私家园林特色,招牌菜是陈年普洱红烧肉。   “怎么了嫂子,您怎么一人来帝都了,韦处没陪您?”春十给她斟茶边说,大礼拜咩,北方人坐个动车过来玩玩帝都也是有的。她就是趁大礼拜过来“办事儿”撒,之前用了个周五的下午,所以给老韦请过假,这么吕晴知道她在帝都也就不足为奇了。   吕晴四十的人愣是看不出,保养得宜,她是南方人,生活精致讲究,所以老韦娶着这么个柔美女宝贝儿不得了,惟命是从。   吕晴叹口气,好似这会儿再精致的东西摆跟前都没心思了,   “十儿,老韦什么事也不瞒你,有信儿说他要往帝都这边调你知道吧,”   “是听这么说,不过都是Z织部那帮子人饭桌上海侃,又不确信。”   “咳,确不确信,这对我们家老韦是个机会呀。你也别见怪嫂子着急,老韦眼看就过四十二了,以后哪还有往上扳的可能?不是说来帝都一次干部培训管两年么,他要再不瞅着这次机会,可就老死冈山了。”   这点春十能理解,人往上走水往下 流,韦莫闩其实政绩、为人在单位里都有资历,就是缺抽起他的一只手。这人在基层 官 场呐,介于圆滑与老实之间时其实最难办,领导或许看得起你,就把比较重要的位置让你坐稳,这是好;不好的就是,坐得太稳,叫领导都“不舍得”挪动你放置别处了,这样可不就影响升迁?   这是咱们知道滴,韦莫闩托春十的福,好似捉着“这只手”几次了:一次是苏焕在时,给了他“帝都学习”的机会;再就是,小渎茨田这边也给了他出访时“出头的好风采”。按理说,这次“帝都异动”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看样子啊,老韦两口子这次有点耐不住了,想亲自出来“活动活动”争取了 ☆、114   一般都是这样啊,但凡老婆有点能耐滴,男的一般都会“按兵不动”,先走“夫人外交”,老韦就是这样。   “春十,也不怕你笑话儿,我这次来帝都主要是想找我一个同学帮帮忙,她老公是冯Z理的司机”吕晴低声交底,“你别看只是司机,那也算近臣队列了,听说Z理极重隐私,我同学老公爬到这个信任等级实属难能了,我就想敲敲这个后门儿”   春十直点头,“很好啊。”你说她能接什么茬儿,唯有频频点头捧场罢了。   “咳,就是不顺撒,手上有她的住址和电话号码,结果来了全不对。真不知道是给我这些的人故意害我,还是人晓得我有事相求不想沾这边儿应付我了事儿,随便给个粗略结果还是错的。这又怪不得人,我着急死了,一人来帝都又人生地不熟,幸亏你也在,我这才算有个心定。”   “没事儿嫂子,咱慢慢找,这个大周末咱就相当于在帝都转悠转悠又怎样,再打几个电话问问呗,”春十安慰,给她舀了一勺“东府豆腐”。   “幸亏有你”所以说啊,你说春十哪儿会跟老韦有猫腻呢,连他媳妇都赖着她!   正这时,突然一声儿,“吕晴?”   两人均抬头望去就见吕晴一下站了起来,“何莉!”哎哟,吃惊激动得手里的筷子都要掉地上!   嗯,牵强点说,怒春十还真是老韦两口子的“福将”撒,   这位遇着的可不就是吕晴此番来帝都千方百计就想找着“投后门”的同学!春十“功劳”大吧,不领着她来“森泰”遇得着么,呵呵。   落座,同学遇同学自是一番亲热,拿出地址电话一说,原来还真是误会,特意现场打电话求证了那位同学,原来是他交际太广,几个联系册,搞混了。   没误会更亲热,她们叙旧,春十也懂事,捻菜打诨,两位夫人也更喜欢她。   吕晴见时机成熟,吐露了本意,何莉看上去也是个爽快人,拍拍吕晴的手,“老同学,这忙要搁从前,我一准帮到底,只是,”那情绪眼见着就悲切起来,“只是我现在都不想瞒你,我正和老瞿闹离婚,我都不想活了”说着说着,竟也是忍不住抽泣起来。   咳,这些个娇惯的官夫人呐,平常在人跟前端得多高稳,甚至小作威作福,其实真有点“冷暖自知”,一到亲近人跟前,倒像有说不完的委屈,   “怎么闹到要离婚了?什么槛这么过不去”吕晴忙安慰,春十心里嘟嘟了声儿:还有啥事儿,女人过不去的无非就是男人管不住下面两腿之间,定是和出轨有关。   果不其然,   “我就随手翻他的手机短信看了下,天呐,一个*1年出生的女孩子,经常给他发短信,还说爱他,叫他晚上不要回去,还把自己的照片发给他看我都可以生出那么大的女儿来了!我问老瞿,他又不愿意告诉我这女孩儿是做什么的,我也知道他的工作性质,也想过这种小姑娘不靠谱,心里面也想把这当成个玩笑,但是,想了半天,这口气总也咽不下去哇,他就算不告诉我详情,起码,否认一下难吗”好似找着个发泄的窗口,这一说出来就是哭不止,   “不靠谱不靠谱,依我看老瞿能跟在,”吕晴声音压更低,“跟在那位身边这么久,肯定不得如此轻浮,不过是这样,也保不齐一些没脸面的小姑娘异想天开,别伤心了,这事儿我看应该错不在老瞿,你得从那小姑娘身上对症下药,可别瞎硬一口气毁了这些年的感情。”   吕晴这么劝也是常理,到了她们这个身份,一般都会“劝和不劝分”,当然,她有事相求,自然也不想这对儿眼看着能抓着的“升官儿稻草”就此成了“鸡飞蛋打”,更会极力劝和。   反正开解了不短时间,何莉也似找着叫她安心的知心人,更敞开心扉,   “他说明儿有事外出,那女的每次都是周一发短信,我想肯定就是周日的猫腻,真想跟去看看”何莉抽泣地擦眼泪,   吕晴一抓住她的手腕,“那就去看看呀!没事儿,我和春十陪你去!”   嘶小怒心里倒吸气睁大眼!这才是没事儿找抽吧,吕晴真是为找门路头脑发热都不打心眼儿过了,你说何莉老公是谁的司机?你跟着他,不就相当于跟着z理了?这要被逮着,你说你是来捉 奸的哎哟,见鬼不!   反正事后小怒是委婉提到这一点,吕晴这时候才转过弯儿来,一抓桌沿儿,哎呀,怎么办,我鬼迷心窍了!   小怒只有又安慰她,算了,答应都答应了,咱们明天见机行事,只尽了这份心就成,至于有没有成果也不是能控制的吕晴又连连握着她的手说,十儿呀,幸亏有你,我都没主意了好吧,小怒对老韦没猫腻却着实是“呵护有加”,她之所以没有当场提醒吕晴,其实也是存着想“试一把”的心思,这个门路真通了,攀上这层牛叉的关系,对老韦着实有好处咩。   既是第二日有“捉 奸行动”,这天肯定就回不了冈山了,她不可能把吕晴带去庙里,于是就在丽凌饭店开了间房安顿好吕晴。   将老韦老婆一切安排妥当,这一天下来经历的件件桩桩,春十觉着忒累人,突然好想晚上放松一下。她和吕晴两人一间房里处着着实也没那多话,干脆找了个借口出来。帝都除了喇嘛她认得谁?还真只有冯戏儿了,这“尖尖儿上尖尖儿”的玩家子在“身边”,怒春十是不会“吝惜”利用人才滴,   拨通了电话,   “喂,猜猜我是谁,”这货累惨了就爱热闹,越晚上越妖气,好似“憋屈的劳累”全发酵成了蛮野,非得“排毒”出来。看看,上午才是仇人,晚上她就去撩他。   “这么晚你还不睡?”冯戏儿这么一反问,还把咱小怒搞懵作了!听听,他问得真很“正经”,一点玩笑都没有。结合他给自己拍裤腿儿那一景儿,小怒真觉着反差太大啦,有点接受无能“你睡了?”小怒看表,十一点,常人是晚了点,可他是妖孽啊是滴,就算他负伤,负伤滴妖孽也不该十一点就早早睡了?   春十觉着看来这妖孽作得比自己还厉害,正声一狠言,“别跟我比作了,我现在想唱K,你赶快给我找地儿,要不,咱们以后别想愉快地玩耍了!”挂了电话,然后就盯着手机,保准他一会儿就来电   结果,人愣不来电话咧!呵呵,   小怒,怒了。 ☆、115   小怒息怒,因为人戏儿着实还想今后和你“愉快地玩耍”。   就在她气得眉毛鼻子揪一坨,一辆闷骚的宝蓝宝马停到她跟前,上面一位稳沉帅哥亲自下了车,“请问是怒春十么。”   哦对了,她在帝都还有一仇怨,陆寻那帮子“京特三院儿”的大爷。当然“这笔账”也结了段时间了,细爪文情书写了不少,怒春十个不拘小节的,全然忘了当初陆寻曾一笔带过提及过这些个情书是写给冯戏儿的,对于这一重要信息,她早丢脑后头去了,所以导致有天她见到那厚厚一打肉麻死的“鸡爪情书”自己吓自己一跳也该她活该!   当然这时候她想起陆寻完全是当初他“拦截”自己的方式也是豪跑一横,所以这会儿警惕性忒高。“不是。”扭头就走。   帅哥一笑,很大方,“真不是?那这么晚吵着要唱K的是谁。”   怒春十留步,回头,“冯戏儿叫你来的?”   “请吧。”他礼貌绕这头来给她开门,   春十还警惕着,“我又不认识你,你叫他给我打电话。”   帅哥少许一挑眉,这妞儿谱儿真大呢。戏儿叫他亲自来接人已经很让人吃惊了。这么晚了,通常十点后最好无大事就别打搅戏儿大妖休息了,今儿实在反了大常,他不仅亲自来电“布置”唱K事宜,且嘱咐,一定让自己亲自出马来接人。   春十姐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全国的“玩字派”精粹肯定当属帝都最负盛名,那尖尖儿上的顶级玩家男神,冯戏儿算头儿了,又有这几位提了名字那都是如雷贯耳,不过,现在的权少们都讲求低调,玩得疯野,曝光率却不见得高,常人得见一面就指着去当谈资吹嘘许久吧。   人说,如果你是地方上的孽障,来帝都,跟这几位“较量”了,才叫真闯荡过京城:卢小嘉、段桐凉、袁裕醒、沈复杉、连庆瀛好吧,帝都是个“藏仙纳神”的大福地儿,妖神太多,光叫得出名儿的“大妖祸”估计得两双手,加之这些“妖祸”派系繁复,利益冲突激烈嗯,你要来闯荡帝都荣华享乐圈,最好还是稍微摸摸底。当然,像十妹子如此“走运”,一来就有最顶级的一位罩,肯定是“狗屎运”的一塌糊涂,不过话说回来,“起点”太高了,下面这些个同样一流鬼神,虽各方面着实比冯戏儿差那么一点点,但,不能小觑啊,人照样只翘一个小指头就能捏死你!   此时来接她的这位,段桐凉,就是其中一位,冯戏儿嫡系。   堂子虎口北边儿的地盘都是他的,那里娱乐场所云集。莫说戏儿,就是桐凉自己都很少出入这些地方,所以,可想,戏儿大妖“舍得”这么晚出来“赏光”,且,还要桐凉亲自来接春十姐姐,面儿上真逮着镶金了!   她非要接着戏儿的电话了事,桐凉也不慌,人往车上一靠,“你自己打呀。”   咳,小怒今儿脸上镶金了,还觉丢面儿呢,好像她求着他“玩耍”,不过她也是作,是你主动去撩滴他咩,   还好就是小怒“能撩人也舍得丢脸”,又打过去,“宝蓝宝马,车号”她绕到车后报了车牌儿,“你叫什么?”这是冲桐凉,   “段桐凉。”帅哥很配合,   “是来接我的人吗。”   戏儿在咳嗽,“是。”接着又说了句超叫小怒意外的话,他像表扬小学生的,“嗯,这个机灵,晓得问问再上车。”好似他故意来这么遭儿试试她的警觉性!   春十沉着脸合了手机,上车,一言不发。冯戏儿的心细磨叽和他人所在外的名声简直太不搭啦!   不过春十的埋怨没延时多久,一到K地,那就是疯玩。   戏儿大病未愈,能来作陪真是给面儿十足。戏儿裹着一件军大衣,一概的朴素,坐在角落里眼神怏怏。   真是专为她一人包场,她就是吼破天,一场子的顶级音效、灯光、酒水、DJ也只为她一人服务。   好吧,一开始新鲜,吼了几首发泄完,觉得没滋味了,一个人玩儿有什么意思?   她在话筒里大声埋怨,“知道你能耐,可也没想让我一个人这么玩儿呀,你!我!他!三个傻子一样。”   其实,像傻子的只有她而已,大晚上的不睡觉要唱歌。戏儿坐角落里,桐凉也不敢去打搅他,就坐吧台边也不抽烟也不喝酒,好似就等着这出闹剧落幕。这下见她还像在吼戏儿,说了句公道话,“你也体谅一下他好不好,他还在养伤”   怒春十也许骨子里还是记着他上午的仇,也不心疼,在话筒里依旧大喊,“这么玩真没意思,不是说你挺能玩儿的么,我看就是作!”   就见戏儿抬起一手摆了摆,也不做声,桐凉看她一眼,又出去安排了。   肯定不得暴露戏儿和她,大批跟她一样的夜猫子来袭时,先叫她找地儿躲了躲,热了场,她再出来,这下好,玩尽兴了。   桐凉自己也不得暴露,想带戏儿去包房等,她不依,桐凉终于跟她翻脸,酷着眼说,“别仗着点小宠爱就得寸进尺。”   春十跟他对着干,她使劲一抱戏儿,“他就宠我怎样!”眼睛瞪得像铜铃,你说这大半夜她怎得这好的精神?   桐凉又好笑,她斗狠的模样正儿八经地硬像和你要拼命!   戏儿倒似笑非笑,轻轻一搂她的腰,“宠是宠,宠多少,今后可要还多少。”   他这么说,春十脑子的热度骤然凉下来。说过她今儿晚上这么“不正常”实属太累了的一种反弹,闹过疯过,有时候一句稍“提点”的话一砸下来,立即就能清醒。   可这转脸儿还得点时间缓和撒,肯定不得就地认错儿,她松开戏儿,些许尴尬,“嗯,你带他去包房吧。”这是对桐凉妥协。   她自己认为是“缓和”,但是对两个男人来说,她这弯儿转得又太快了!   桐凉稍失笑,戏儿揪她脸蛋儿,“怕了这是。”   她不耐烦推开他的手,“别嘚瑟,给你宠我的机会不多。”   走了,到吧台边要酒喝去了。   桐凉摇头,“真能折腾。”   戏儿转身往包房走,“目前,我还折腾得起。”   桐凉挑眉,那就是也有“折腾不起的时候”?嗯,估计就是烦厌腻歪的时候了,戏儿喜欢的东西多,可坚持下来的,除了研究“香”和细爪文,还真没有了。这正经算戏儿看上的第一个女人吧,看能坚持多久。 ☆、116   怒春十喜好的吃喝酒肉可能着实腐败,但也不能否认,她有些喜好经过科学证明着实很正能量。比如唱K。   这会儿接近凌晨三点,倒个儿了,唱将衰弱,听众活了。   送她回饭店的路上,戏儿多话起来,“你倒什么歌都能哼两句,就是有些真不在调儿上。”说明他还真每首都听着在呢。   春十精疲力尽,不过依旧老战友般拍了拍他的腿,“你不知道,唱K是有利于身心健康滴,像你,我觉着体质虽怪强,但是心理上还是要更阳光些,也多唱唱K吧,心下敞亮些,更招人爱。”   前头开车的段桐凉差点笑出声儿!   戏儿倒平淡,捉住她拍他腿的手,懒懒地闲聊,“嗯,说说,唱K都怎么能叫心里敞亮了?”   春十另一手首先拇指一比,“这可不是我瞎掰,东洋鬼子抗衰老研究专家、顺天堂大学院的白泽二教授说,一,调整自律神经平衡。唱前的紧张,唱时的兴奋,唱完后的舒心及满足感,卡拉OK能使人精神有张有弛,同时释放消极情绪及精神压力,叫人心情变舒畅,身体情况自然得到改善。”   “嗯。”戏儿真认真听般应了声儿,   “再,”她又比出食指,“促进全身血液循环,改善荷尔蒙平衡,从而达到抗衰目的。由于唱歌时用腹式呼吸,”因着他比较捧场听得认真,她也像来了点劲儿,拿起他一手放在自己腹部,“就像这样,你一呼吸,带动横膈肌上下频繁运动,这不就强化心肺功能了?”   戏儿摸了摸她的肚子,“嗯。”又应了声儿,   “三,”她比出中指,“激活脑细胞,唱K时人会竭力想唱对歌词,唱准旋律,以期唱得更好吧。只要被人夸奖唱得好,又可以使自己虚荣心得到满足,情绪一受直接刺激,脑细胞就激活了。”   戏儿嘴甜,“你唱得好。”   春十揪他脸蛋儿,“你刚才还说我跑调。”笑呢。   戏儿继续摸她肚子,“还有没有,”   最后她翘起无名指,“对我来说唱K能减肥。”不多说了。果然听见两个男人的低笑。春十值当无视。   戏儿这会儿确实很喜欢跟她说话,“你明天,哦,应该说今天有空么,”   春十直接拒绝,“没空儿。”   戏儿也没多话,貌似有些失望,“本来还想和你一起吃驯鹿的肉。”   春十坐起身瞪他,“你故意恶心我是吧,驯鹿的肉你也敢吃?”   戏儿两手捉着她一只手摩挲,微笑,“知道你是北方人,对驯鹿有感情,但是这玩意儿真能吃。比你们那儿还往北走,拉普兰人和驯鹿都很健康,冬天将近零下二十度,肉绝对不会变质,立刻就冷冻了,十分方便。驯鹿的身上都盖了印章,年轻的公驯鹿、小驯鹿和母驯鹿可以留到第二年冬儿,只杀公驯鹿。我生吃了脑袋刚被榔头敲死的驯鹿的肝,在零下二十度下吐着热气,用旁边的雪稍微洗一下,就这么吃了。”   春十彻底推开他,“变态,离我远点。”不过,隔一会儿又问,“好吃么。”所以说,这货图新鲜刺激跟冯戏儿真是“不串味儿”。   戏儿被她推一旁也没咋样,还那么懒散靠椅背上,挺有趣看着她,   “很难形容,有一种特殊的味道。即使放在鼻子跟前也闻不大出来。一旦放进嘴里,咬碎,吞下喉咙时,这种味道就会在体内扩散。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其实就是肉的味道,也就是生命的味道。据当地人说,有些女人在某种状态下,腋下会发出这种味道。”   “你是说狐臭?”   “平时就有狐臭的女人不行,只有Z爱时会发出淡淡狐臭的女人最完美。这种女人通常都很漂亮,脑袋灵光,个性温顺。因为她们充满身为动物的自信,没有丰富的阅历,就不可能有这种味道。”   他说这些时,绝对散发着魔鬼的致命气息,春十这才见识到“冯戏儿”三个字在这个“领域”的份量。   不过,她知道这个男人跟她才是第一次,魔鬼再深邃,也许跟她唱K一样:理论的神,实践的泥。这叫他们之间好像又找到了一个共通点   下车前,春十低头啄了下他的唇,微笑轻轻摸他的眼睑,“回去好好睡一觉吧,不管昨日咱们如何相恨相杀,过得还是蛮愉快的是吧。保持啊。”又重重亲上。   戏儿像属于她一人的魔鬼,缠绵与她吻别。最后,“嗯”了一声。   怒春十回到房间倒头就睡,这个香,“捉 奸”行动因在午后,吕晴也没打搅她。对于她彻夜玩乐,老韦媳妇儿也不奇怪,十儿交际广,出了名的玩乐派,要不,她哪儿来这么多野路子渠道?咳,她才真正是潇洒人生。   不过咱春十从不是这么霸道强礼的人,心里记挂着事儿,睡到那个点绝对醒,正事肯定不耽误。   午饭后,何莉来接了她二人,“捉 奸三人组”踏上“征程”。   这事儿本就冒险,于是考虑滴还是蛮周详,   何莉是个熟脸,不得下车。吕晴也是个官太,也不得上阵。唯有春十个“眼生”的“青壮劳力”全全跑腿儿。   其实也没说搞几复杂:无非春十将何莉手机里她老公老瞿和那女孩儿的相貌认准,独自进去这间社区球场是滴,竟然捉 奸 地是个小型足球场,春十也挺跌眼镜滴。进去不管她用什么手段吧,尽力拍下她老公和女孩儿交往的影像,算“找证据”。再就是,如果有可能,能把女孩儿“带出来”跟何莉正面谈一谈这点,不用春十说,吕晴也一再嘱咐何莉,和女孩儿好好谈可以,不值当没弄清楚情况就翻脸大闹,反而处于被动。何莉看上去也蛮理性,“我知道。”反正答应得蛮好。   春十进去了,依她的沉着老练,这种事应该信手拈来,   可坏就坏在她一进去就有了“神奇一脚”开了个坏局!接下来,老天不佑咩,乱作一团。 ☆、117   要说男人哪个年龄阶段是怒春十最想避开的,恰恰就是他们的花季时代:十五六七。这个年龄阶段的儿子伢各个儿心里住着一个“成熟的士兵”,恨不能日日随身携带弓箭、马刀、长矛、狼牙棒,杀气十足就是酷。   抵不住球落在她脚边儿呀,这就是找人脚痒,春十抬脚一踢!Sui,臭脚!踢到这个球场的院墙外了。   杀气小将们对她不依不饶了,你个穿高跟的胖妞儿,不自量力没说把球正经捡起来,反而给老们把球都踹不见了?将怒春十打了围。   胖妞儿立即赔笑脸:马上去捡,马上去捡。   边往旁一个球场走边笑自己,这也是脚贱。   嘿,结果万万没想,这球要“捡回来”还真是难于上青天呢。   她还没挨近这个独立球场,道旁一位运动装帅哥把手一拦,“找谁?”   春十还是赔笑,“找球,我隔壁球场的,刚儿不小心把球踹这边来了。”   帅哥也很有礼貌,“哦,好,你等着。”跟对面帅哥使了个眼色,他进去了。   春十把这阵势一瞟啊,一水儿跟他们州国旗连的俊小伙儿一般个头儿,且看上去各个更帅气正气素质高,春十一下有了觉悟:乖乖,虽然外在看上去低调和蔼,实际戒备森严,莫非,这就是Z理的队伍?   Z理来此踢球当然不宣张,但着实也有必要安保至此,毕竟二把手呢。春十也是直到亲身面对此,才觉着她和那两位官太儿有多眼浅,是的,这是老瞿老婆晓得行踪,可也不知是太高估Z理的“亲民”还是太低估Z理的安保,真还以为这位二把手出现在球场能和人民打成一片呢春十无奈笑笑,可着实又有那么点不心甘,地儿都摸着了,起码得确认一眼老瞿在不在里头吧,如果有女的,还得看看是不是那小三儿   春十沉了口气,直往里走,第二位帅哥肯定得出动,“诶,给你进去捡了!”   春十有点找歪,“我得看看是不是我那球”   帅哥拉住她的胳膊那是坚决不得放生人入内的模样,“您稍安勿躁,不是您的,也定会把里面所有的球翻您跟前让您一个个确认。”这是相当高明的应对了,有礼地堵得你一句胡搅蛮缠的话都再说不出来。哦,春十还能再歪点,“我那边人还都等着呢,哪儿能跟你一个个拿出来找”嗯,人帅哥不跟你废话了,看一眼走道,这就叫“专业警卫”,肯定任何情况都经历过,不着不急,就见那位进去的帅哥推着一辆球车出来啦,上头堆满球   “球场里所有的球都在这儿,您看看哪个是您的。”   是的,春十还能更歪,那就叫纯粹找茬儿了,比如干脆一句“这里头一个球都不是我的”好吧,她有那胆儿?明知里面是个钻级大人物没法儿了,只有捞起一只球老实退场吧。哪知走还不能立即走,帅哥递给她一本儿,“不好意思,您领走了一个球,我们得留个记录。”春十一看,上头你得签名儿。   这是她在官 场,也稍了解安保这一套,哪里是“领球”得留记录,分明就是“身份登记”随了,你不签人还真怀疑上你“图谋不轨”呢。   春十端着球回到隔壁球场交给了杀气小将们,正道歉呢,突然听见身后,“怒春十。”回头一看,刚才一位守门帅哥,走近,十分有礼,“不好意思,您还有个字没签。”   春十心一蹬儿,这又是为哪般?肯定不是签字的事儿。   嗯,十儿还真猜不着,就是“签字的事儿”!   话说那头,护卫员将例行“生人出入记录”随球车一起又推进球场,   Z理问起,“还给人家了吧。”   “还了,肯定不是她踢进来的,她还穿着高跟鞋呢。”   Z理喝了一口水,“那就好。”起身走到球车旁刚准备拿起一只球,眼一瞟儿完了,瞟着登记本上最后那三个字,怒 春 十。   好吧,当然不是“怒春十”这个名字叫吟左瞬间血液喷张般,如痴如醉的细爪文呐吟左首次现了些焦急,“人呢!”   护卫员还有些摸不着边儿,谁?   Z理指了指本儿上那名字,“把她找来。”说完,两手捉着球又坐了下来,似要抑制点些许激动一般   这不,还有点惶惶的怒春十就被带他跟前来了。   嗯,这才是规规矩矩,冯吟左和怒春十的第一眼相遇。虽然单方面,在鹧鸪庙,吟左一个侧面见过她大哭的泼相,可那哪儿能作数?一个正脸儿都没想瞧   有人说,第一眼相遇,再一眼沦陷,   对于冯吟左和怒春十而言,这么说煽情夸张了点,但是,彼此间的“似曾相识”,那份没由来的亲近感沦陷不至于,相吸倒不能否认。就是一种胶着,眼神缠到一起,打量也罢,惊奇也休,想看清,想看深   之后,春十问过他,咱们第一次见面,你那么看我,是深情么他笑,你如果是深情,我也是深情;你如果是打量,我也是打量;你如果是疑惑,我也是疑惑。我随你。   好一个“随你”,对怒春十“后发制人”才叫治本,你得摸透她再下力使劲儿怎会拿不住她!   春十先张口,“您好,还需要签什么字。”   他再说话,“您好,”雅致也温柔,“能请您写下这几个字么,”   他低头就在记录本上写下   春十一看,熟悉得她已经抄过千百遍的言语“雨动 风动 鸟动 枝头 心头呢”都没打动她,他的字却软上心头,   真漂亮,他的字和他的手一样叫人着迷。和冯戏儿不一样的媚,却一样的艳丽之感那样震动人心!   如果说戏儿叫她内心充满强悍,老想跟他“强对强”对着干,   他就完全是另一个极端,软和得无法。纵然知道他坏得无法诶,你怎么就知道他超坏?!他可是Z理!这么个给人感觉都是暖融融的人儿好似有个悠悠荡荡的声音在她脑海里漾滟着:你无法应付我的坏,就不值得拥有我的好   “雨动 风动 鸟动 枝头 心头呢”   在他写字的下方,她写下了这已经写过千遍的话儿,   头回,春十写下这些,有种宿命感 ☆、118   怒春十知道自己这笔鬼字有点诡异的价值,没精神去细究原因,只有偷笑的份了。她见冯吟左望着自己这几个字出神,她就有空“开小差”了,周遭瞄了瞄   看见老瞿了。   他在场上守门儿呢。何莉这老公看着就是个老实本分样儿,小肚腩微起,弥勒佛一般撅着屁股在门前傻乐有小姑娘能看上他还真是眼光奇葩,除非,知道他的身份,醉翁之意不在酒眼光不由又看向冯吟左,一晒,嘿,他正看着自己,   “我非常喜欢你这笔字。”直叙胸臆,   春十笑笑,“您眼光独特。”   “你也踢球?”Z理看了眼她的高跟鞋,   春十不慌,“我来找朋友,结果不小心把别人的球踢飞了。”应付自如。   “喜欢踢球么,”   “换了鞋还是喜欢的。”   “那就换双鞋试试?”   春十有点意外,他请她踢球儿?   护卫员真把鞋拿过来弯腰放她跟前,春十不扭捏,换上,踢呗。   好咧,别看这货小肥,真能跑,衬衣袖子卷着,汗哗哗流,没挨几下球,还都是吟左照顾她,塞她跟前,挨那么几下,还闯了大祸!   “首长!”   见不见鬼,你往球门儿里踢撒,这没个准儿,却,照他鼻子上踢踢那准!   一场子人全围了上来,春十吓死,站那儿不敢动!   让开一小道儿,见吟左朝她招招手。人们赶紧拿来了冰敷着他的鼻子,出血了真是第一眼相遇,就见血,她是Sui星吧。   春十蹲下来,“我真是不小心。”   吟左摆摆手,“没事。”站起身,自己捂着鼻子,“你们去玩儿吧,没大碍。”   春十跟着他又在场边坐了下来,   “你知道我是谁吧。”他放下毛巾慢慢折了另一面又抵在鼻梁上,也没看她,   春十“嗯”一声,“电视上见过。”   “我非常喜欢你的字,希望接下来我这么请求你别见怪。”他这才看向她,“能不能,你常来这儿跟我们打打球,空歇时,你就教我写写你这笔字。实话实说,这是我能想到的最顺便也是最能避免”看得出他也过意不去,“这完全是我的一个个人请求,你可以像我的一个家教,我们可以计时付费,只是着实我这职务太特殊,怕给你添了麻烦,所以想这样隐蔽些好。”   春十听着,那脑袋瓜子就转啊转,   怎么可能不好?能和Z理建立起“私交”是多少人求之不得?她也挺能理解这些大人物的“无奈”,再位高权重,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兴趣爱好,遇上自己真爱的玩意儿了,还不能像常人一样平常地表达出来,你知道多少帝王之喜好,被万众一“吹捧追随”反而成了“误国祸害”,于是,什么都得学会“藏”,最好是个圣人,看轻一切看淡所有,这样才不会被“挑事儿”。   “可以,就计时收费,这样也能算清楚我的清白,不是因为您这职位。”   呸,她说得“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滴,实际,能没花花肠子?老瞿的小三是谁,这一场子除了她,没一个母的,总得搞清楚吧。最主要,都直接搭上Z理了,好好巴结巴结,老韦的事儿她给搞定!这么一想,心花那个有点怒放。   咳,人呐,就不能有那么点“致命处”,你冯吟左的“致命处”就是实在抵不住细爪文的诱惑,终还是跟这货“遇”上了。就不知此时天上的两位神兽目睹这一切,作何之感?二冯算正式“各走半边”,和她“偷摸”上路了   咳咳,没得安生呢,   随着神兽们一个个上天归位,人间一役战完,到了大本营,继续斗个你死我活!   貔貅九儿子和狻猊五烟尘退出人间战场,每天除了吃喝拉撒饱览人间香火观战翠翠收妖,其余时间,全用来整死对方了!   严格说来,翠翠的主佛是不空成就佛,又名“微妙闻佛”,这是一位专司万法成就之德的佛,住在莲花世界。翠翠是“微妙闻佛”受“释迦牟尼佛祖”委托用无量光明幻化出的第一神物,形为螳螂,锻化出的一瞬即依存于佛祖心房,不间断吸附佛气佛光,实乃至尊贵物。   翠翠幼虫时一直困居佛心深处,独立展开足爪爬出来时,已是三亿时光流逝,但是,她依旧是幼虫状态,如果按人间年龄算,不过三岁左右。   一路跌跌撞撞,哪知至纯至净至贵,甚至连佛界仙气都养不了这尊佛爱,污得她喷嚏直打,翠翠出不得心房,就在进与退间打滚,煞是可爱。   无法,佛祖又是捧心抚养三亿光阴,六岁,总算走了出来。也正是为了护她防污,选了六神兽侍奉左右。   八岁,翠翠下凡。所以说,这个“怒春十”基本还是幼虫。成虫九岁,“九九归真”,翠翠还要先经历一个轮回“返幼”,也就是说到了翠翠九岁,她又得回到卵生时代,再经历一个“九”才能真正迈入成虫时代。   佛界传言,翠翠“返幼”是一场绝世大劫。九岁了,她要扛不住腌臜污染,还是这样怕污,就回不到卵生,这就意味着她永远迈入不了成虫时代,即不能繁殖,以佛光传承的性质,也就失去了佛祖煅化出她的意义,很可能这尊第一神物就会泯灭于世,消散于佛心深处简言之,她是个失败品。   所以,八岁下凡尘,历经各类酸甜苦辣,就是个“受污”的过程,六神兽斗归斗,无非也是想将这世间百态尽力呈现在她面前,让她极力去尝,且,定当极致,否则哪一类“污”没有沾过,都会影响她“九岁还幼”的这一劫   人间有阶层归属,佛界更严格。   翠翠虽一直养在佛祖处,但是毕竟出于不空成就佛,所以她的佛籍在不空处,也就是莲花世界。   最近,小苏和小渎好吧,咱们还是唤他们凡尘的名字比较容易识别,神兽们其实有了人名还接地气些他们最近在揪斗什么呢?   是这样,莲花世界经过一轮混沌开荒,要重新分配神佛居所了,小翠翠就算常年不住在莲花世界,她也是有正宗主殿的。   建在东方,还是西方?   此时该她家唯一在天上的两位神兽拿主意了,嗮,意见怎么可能统一? ☆、119   天上的事悬而未决,地上的事倒暂时居于平静。   怒春十向二位官太汇报了实情,当然隐去了与Z理私交这码事,只说自己搁这球场也找着了玩伴,可以时常来“侦看”一下情况。吕晴跟何莉拍了胸 脯 保证:春十办事,敬请放心。如此一来,既跟老韦的升迁挂了钩,韦莫闩也就更马虎她的考勤,春十往来帝都愈加频繁。   梅琴生了,果然大胖小子一个。月子里,春十也时常去照料。这天晚饭吃得素,这货饿了,正逮着南边儿贺礼里人送来的吉祥荔枝,绿中带红,很是诱人,顺手就剥着吃,很甜,甚至有些发腻,可为了逞口舌之快竟全下了肚。梅琴连唤住“”收口的机会都没,结果报应来了,嘴巴上火楔子似的隆起好大个包,梅琴心疼死了。嗯,这个周末就在梅琴这里被管死咯,哪儿也没去。   接连第二个周末,嘴巴上的楔子还鼓着,却无论如何在家关不住了。梅琴现在也知道她是个爱玩的年纪,权也不当儿媳养了,当真心里那地位就跟她小儿子一样,爱玩就玩儿吧。这个周末和成乐他们“农家乐”了一趟。   “农家乐”主要带她去“逮小鸡儿”,春十火楔子嘴巴乐呵不停,撵着小鸡仔儿屁股后头追,可不是几十只供她撵,成百上千,那就恢弘了。   成乐说,“乡下的鸡才是鸡,每天都自由自在地散步,悠闲得很,公鸡司晨,母鸡嬎蛋,春天到来的时候大家还能愉快地谈谈恋爱。不过鸡的恋爱不算平等,大公鸡踩在小母鸡身上,扇动双翅,完事后引吭高歌,颇为得意,小母鸡一边委屈地梳理羽毛。”   春十嗤他,“愣像你见过直播一样。”   成乐烟头往地上一按,“嘿个老母贼子你还不信,去给老子捉对儿公母来,现场就给你直播一个!”   闹着玩儿呗,又快活过去一个周末。   所以说,你看看她怎么可能喜欢去帝都,那里全是债,自己的北方老巢全是乐。   算算,两个星期,快半个月,她是没落帝都的脚了,是冯大这边也失了信,最糟糕,冯二这边一直“保持风度”以她修改后的那协议文本“约见前必须电话沟通”为准,好嘛,虽然只通过两次电话,可均被同一个理由拒绝“我嘴巴上长楔子了”。这个周三,冯二的人来了冈山,在一个妖魔喧天的KTV把人“逮”回了帝都。   “逮捕队长”依旧是段桐凉。叫人段爷做这事儿简直是掉价,且次次“逮她”都在魔音下,桐凉坐在车里是一步都不愿意走出,只吩咐人,“快把她带出来,快走。”看得出段爷有多心烦。   这货上了车,一股子酒气风骚劲,   怒春十真是个欢快的寡妇,老公情人一个一个地拜拜人世,陪她玩乐的妖孽却越来越多,且级别越来越高   此一次见她,春十打扮得真够劲爆,恣意挥霍着她二十五的后年少骚年。   热裤,背心,尖刀一样细高跟儿,一件短装皮衣,最是眼花是脖子上手腕上的金属链子,辣麻了人的眼。   春十有点喝高了,要不不容易这么被人“带”出来,恍惚见到段桐凉,一惊酒醒大半,尖叫,桐凉捂着她的嘴,“再叫闷死你!”咬牙。车子晃来晃去,过会儿再看,这货睡着了?   她就趴在桐凉的腿上流着口水呼呼睡,桐凉一手护着她的头怕她栽地上去,一手慢慢挤压自己的眉心,车里全是酒气、香水、烟味儿,她就没落个好味道给这人间   抱上直升机,这货在轰隆声里,没醒,念词:鸡登架,架登鸡;鸡登篱笆,篱笆登鸡;ji大尾巴大,尾巴大ji大;大ji大尾巴,大尾巴大ji。全是成乐的y调儿,这要读轻一个字儿就是脏话连篇呐。桐凉瞄着她,她美滋滋地小嘴儿翻飞冒泡儿,配上这烂臭词调,真是个可人的小d货。   到了戏儿住处,四合小院儿,三进院落,   一进里圈儿,一股子刺鼻味传来,   桐凉他们算闻习惯了,戏儿爱“制香”,这“香”的极致实际就是“臭”,有时难免刺鼻。   哎呦,硬像煤气味儿,春十一下就醒了!   可远没醒全,迷迷糊糊,荡荡悠悠,恍恍惚惚,嘴里吵吵,“戏儿,戏儿,是不是煤气中毒了?”   桐凉放下她,她东倒西歪往里跑,隐隐约约见戏儿趴在桌上,春十猛然间心被掏空,放声大哭,“戏儿!!”   跑过去抱着他摇,又站不稳,跌倒在地上,就抱着他的腿摇,“你怎么这么想不开”   戏儿睨着脚边的女人,她疯在自己的世界里,   桐凉立在门口,看一眼戏儿,微笑说,“看,你不理他,他为你自杀了。”   春十呜咽,这会儿醉的不轻,她指着自己的嘴巴,“我长火楔子了!”   桐凉继续逗她,“这算什么,比得上戏儿一条命?”   春十脸磨蹭着戏儿的腿,哭的伤心,“你要是真为我死的,我以后还真不敢拿你的话不当话了”稀里糊涂地乱说,人都死了,还怎么听人说话?   戏儿满意地看桐凉一眼,倾身抱起她,“那就好好对我,可别叫我一条命搭你手上。”说完亲亲,春十来劲儿了,抱着他加深亲吻   原来这就是戏儿“自杀”的来源,只不过“逗玩”多了,之后有时竟“假戏成了真”!到那时,桐凉再想起这个“初次”,心惊的同时也后悔,不该叫戏儿“迷恋”上“用死威胁”,“可别叫我一条命搭你手上”,对她,戏儿真真假假,玩得轰烈,玩得极致,迷上了“拿命”搁在她手上“撩拨”着玩儿   戏儿从未经历过女人、酒、X、甚至烟味儿的大C上,怒春十一下全都染指了。   戏儿咬她还没消的火楔子,红得掏人心肺,   春十疼得嚷嚷,捶他踢他,   戏儿收住她手脚,“我今天可不想和你打架,疯婆子,给你把事儿办成了,你就翻脸不认人了啊。”轻轻吻她的唇,低笑。   嗯,“扶持计划”是准确落户到苏焕这些战友身上了,她的画儿是一动未动,竹筒儿都没打开过的,这货就眼见着大半月不见人影了,可不勾死他了?   十儿被挑起了浪zhe劲儿,缠着他磨他的玫瑰唇,“戏儿,戏儿,你死了也是个艳鬼,怎么这么好看呢”   戏儿好看的何止只有唇?嗯,这下好,在家一身清静的人儿,也被她全全整整里里外外染指了。 ☆、120   有些人还真有这样一种魔力,他的一些举动绝不讳言这世界的冷酷与绝情,但是,又一些举动总能为你找到一些美好温暖的角落,让人觉得世上并不缺少光明。   春十睁眼,扒开头发手就一直捧着脸望着他,   他在熨衣裳。   他穿着一件白色T恤,灰麻长裤,汗流浃背,一件又一件就这么烫个不停。挺可爱。   春十在床上坐起身,一腿翘起下巴磕在膝盖儿上,“我记得有部电影叫《日瓦戈医生》,里面的朱莉.克里斯蒂就跟你一样特能烫,一件接一件。我当时看那场景,就莫名其妙深感历史这东西实在沉重不堪,人会在形形色色的地方,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感动别人。你这么着,也挺叫人感动。”   他回头看她一眼,手上活没停,说明多熟练,   “我一般不会把衬衣送到洗衣店洗,那些人洗法一般都很粗暴,褶线会给熨错了位,上浆后硬得嘎吱嘎吱响,还会染上怪气味,衬衣的寿命当然也会因之缩短,还不如我自己洗。”   好“家常”的戏儿哇!   春十不信,仰着脖子喊,“你那老仆人哩?”   这回他都懒得回头了,“你忍心要个老人家一天到晚给你洗衣服。”   春十嘟嘴巴,她有她就忍心。   “醒了就快去漱洗,一会儿我们去捕鱼。”   春十就那么精 光下了床准备向洗手间走,边抬起手臂闻了闻,“你昨晚给我洗了澡的?”   他回头见她就这么光着P股到处跑,过来拉住她的胳膊又扯到床边,原来床旁整齐折叠放好了一套衣裳呢,抖开T恤给她套上,边说,“不洗你想熏死我?”又蹲下来给她套裤子,春十咯咯笑,轻浮地摸他的脸蛋儿,“戏儿,你好贤惠。”   他站起来给她把裤子一提,中间那儿有根绳儿,他突然使劲儿一勒,春十大叫,“讨厌!”戏儿坏笑,“看你多肥,我的裤子都勒不了你几圈。”   春十两手两脚缠他身上,他拍着她的P股抱她去了洗手间。   “哇呜!”   餐桌边,十儿掩不住激赏,   精致的人儿会过精致的日子,   端上来三种不同的意大利面,每一种都很美味可口。   第一道是撒上切成细丝的巴西利的蒜香意大利面,大蒜融入橄榄油,每一根巴西利都闪闪发光;   第二道是只加入西红柿果肉的红酱意大利面,这道面事先稍微冰过了;   第三道是戈贡佐拉,据说这个名字是代表像发丝般细的意大利面,加了蓝纹奶酪进行烹饪。   三种意大利面的味道直刺鼻腔,令人产生官 能的遐想   这还不够,   还为她做了一道地道主菜,牛肝菌。   春十激动地搓着手,“柠檬汁咧!”   他把刀叉递给她,“不能加柠檬汁,我的调味已经很地道了。”相当自信。“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东西让我觉得不只是食物而已,而是在享用生命本身,一是鳖,二就是这种菌菇。你知道么,这种菌菇在食物的分类中,属于肉类。”   “不知道。”十儿的声音模模糊糊传来,她已经在品尝了,直到入口,滑在嘴里,就十分理解他说的为啥属于肉类了,正陶醉,听他又说,“据说,这种菌菇的味道和人肉最像。”他斯斯文文弄刀叉,看她一眼,笑。春十吞进去了,“像又怎样,好吃就行。”戏儿挺喜欢她这样没心没肺的样子。   两人翘着腿坐在小堂院里边吃边聊,吃这方面,十儿倒也不缺见识,她有个同样高品质生活的叔儿咩。   人真是肉食动物,吃完就要猎杀,戏儿似乎十分践行如此。   感叹得还在后头,   戏儿看来真想把她往“全能玩伴”上扯了,啥都想带她经历。   嗯,还是有钱呐,有钱才能撑得起他各种稀奇古怪的爱好。   不知道吧,他这三进朴素小宅的后头,有个大湖,这不稀奇,稀奇的是,他能在如此春暖花开时将整片湖冰封住!只因为戏儿想玩类似“查干湖铺鱼”的乐趣。   这才是怒春十第一次来帝都有了“乐不思蜀”的感觉!玩疯了。   脚踩棉靴却穿着短袖儿,   她和帅神们一起走在冰面上每隔八九米凿一个冰眼,一网要凿几百个冰窟窿,然后穿杆引线。   下网时,由于网太长,每隔一定距离,他们都要合力用绞盘拉动大网,才能将大网逐步下到位。   春十问戏儿,“下头有多少鱼?”   总指挥甩甩汗,“去年下了**吨鱼苗吧。”   春十兴奋地眼睛眯一坨,“幸亏我现在认识了你!”   总指挥俯下头狠狠亲了下她的唇,“三请四请你还不来,差点都耽误我收网大丰收了。”   收网时,春十也参与拉,诶哟诶哟在冰面上滑倒几次,胳膊肘都摔破了,却还乐哈哈得不愿下火线,最后还是戏儿把她扛下了阵,“一会儿你掉进了冰窟窿里我可怎么办,”   春十的注意力全在渔网里,“你看!那鱼好大!!”像个孩子,眼睛瞪得圆溜溜,   戏儿朝那头喊,“把那条最大的拖过来!”   桐凉摆手,“太大了!”   戏儿一时没看住,春十又往那边跑,戏儿追上去一下从后头把她抱住,“乖乖,我保证一会儿一定把那条大鱼搞到你跟前来,别过去了,你看你胳膊冻得”春十呵呵直呼气,“过瘾。”   一抱回院子里,又热死,春十恨不得脱精 光,戏儿闻她的脖子,“你身上都是腥气!”春十这才感觉到胳膊肘那儿刺疼,“我看看,”她自己翻转胳膊看,一看自己都吓自己一跳,肉翻出来看比感觉还疼,可抵不住这会儿精神亢奋,倒成了死肉,她嘟囔,“要不要缝针呐。”奇迹的,没哭。   戏儿正忙着看她的伤口,突然听见影壁背后院子口传来,   “哟,旨横来了,晓得今儿拉网是吧,”   “哪里,这位是韦莫闩处长,我们进京开会,特来看看戏儿,这巧,赶上拉网大戏了?”   “可不,里头可热闹了”   春十托着手肘,还在滴血呢,从戏儿怀里跳起来就往房里跑!   搞死人,她慌里慌张这大动作把戏儿都推到地上坐着鸟! ☆、121   戏儿好笑,她这是怕谁?旨横么,哦,旨横在冈山算她的领导了。好吧,此时,戏儿压根就不知道“韦莫闩”是谁,刚才这人名儿听进耳朵里没都成问题。   戏儿也没跟她计较,站起身,走进里屋,春十坐床边望着他低吼,“你还进来干嘛!他来见你的!”   戏儿直到这时候还以为她嘴里的“他”是指谢旨横,笑着蹲她跟前,“看你吓这厉害,见不见也无所谓,来,看看你这胳膊”又要去捞她的胳膊,   春十一打,“什么无所谓!他好容易来一次!每次见大人物他都紧张,你别吓唬他。”   戏儿这才听出不对劲,“你说谁?”   “谢旨横带来的韦处呀,那可是我头儿。”春十包庇的不得了。   戏儿盯着她,“韦什么,”   “韦莫闩,”春十张口像喊自己的老儿子,“他认生,你别在他面前拽味儿。”   戏儿站起身,凉凉睨她一眼,就要出去。春十护主心切,根本没顾看清脸色,还在后头喊,“他爱喝清茶!你家的茶都太苦啦”   戏儿暗暗咬唇,春十姐姐你看见了吗!   出来,旨横呐,袁毅呀,清行呀,都在庭院里站着聊天,见戏儿晃出来,旨横笑着前进几步,“鱼都肥吧,”   戏儿笑笑,“还行。”眼神貌似无意一瞥,那边庭廊下站着一人,恭恭敬敬,瑟瑟缩缩大多下边儿的人见他都是这副德行,好似他是豺狼虎豹,一哆嗦就能灭他全家事实,戏儿有此打算。   见戏儿睨向那边,旨横已经开始引荐了,“哦,这位是韦莫闩处长,这次随我来京开会,说来拜见拜见你”   戏儿笑得可好看,“有心了,韦处长好。”看上去真跟平常接人待物没啥两样,   “您好您好,”老韦人都不敢多看,双手奉上握住,腰始终微弯好吧,你说他这谄媚惶恐的样子也太夸张,确实也怪不得他。大多数初次见到冯戏儿的人都是如此,也许见元首、见Z理都没这夸张,见戏儿就是这么本能驱使,也许这人太漂亮,不敢直视,也许这人名声太坏太坏,真怕呀   “进来坐吧,远道而来的,”戏儿笑着引进屋,“您喝茶吧?”亲切地问,   老韦直点头,“喝喝,谢谢谢谢。”   戏儿亲手泡了两杯茶给他和旨横,“你今天来得巧,捞起来的鱼你带回去一些”这是对旨横说,其实,眼睛余光瞧着那老玩意儿呢,果然,见他进了一口眉头轻蹙了下,戏儿眼神忽地一毒,直接滑到他身上,“怎么了韦处?我的茶不好喝?”   戏儿突然发难,说实话旨横他们都没反应过来!怎么,他不喜欢这人?   好吧,接下来,这些嫡系们知道了他该有“多不喜欢”这位呀!尽管诡异得莫名其妙,但是也不能见怪,这就是冯戏儿,他不喜欢谁,管它有没有理由,那就是往死里整!   你说老韦敢说“不好喝”吗,连连说“不是不是,好喝”却连个完整句子都无法表达出来,就见戏儿咄咄逼人,轻笑,“也是,估计韦处喝的好茶比我这儿多了去,嫌弃我这茶苦也是常理。”   老韦惊恐地都快吐血!戏儿这话可要将他一耙子打到死!什么叫“喝的好茶比他这儿多了去”?这是暗指什么?“嫌弃他这儿茶苦”?老韦在官 场这些年,怎么可能不往深里想,完了完了,这是要算“江山”陷害那笔帐了吗!   越害怕越出错,老韦恨不能跪地求饶了,那额头上的汗呐直往外渗,“不是,这茶好喝,我只是喝不得苦,不是不是,不苦不苦”   戏儿一笑,果然想起一茬儿非要绕那上头去,“我家的茶虽然苦,却也容不得人说,就像我的人也许本分,照样容不得欺负陷害。您也是冈山的功臣吧,《江山》那件事儿没少照看旨横吧”   旨横他们这时候才意识过来戏儿原来是记着这茬儿呢,旨横无奈,也想替老韦说说话,一码算一码,他这官职儿也就被人唆使的份儿,却刚要张嘴,戏儿看过来这一眼摆明警告:你多什么话!旨横只有不言,心里也挺同情老韦,今儿带他来算错了   好吧,旨横呐,你也是个冤枉滴,祸根不是你,祸根在里间正跳脚呢!   怒春十耳朵贴墙根儿听了个真真儿,   气死了!他非要泡苦茶给老韦喝,这就是故意跟她对着干!   恨死了!他竟然还翻旧账,《江山》陷害的事儿他干嘛跟老韦个啰啰过不去!   她又不敢冲出去,她在帝都一切龌蹉事她都不想叫老家人知道,急得咬嘴巴勒手指的,突然拿起手机就发短信,“你是不是人!说叫你别吓唬他!”   戏儿手机响起时,旨横还想最后帮老韦一把呢,直跟老韦使眼色,走走。老韦敢动啊?旨横严厉看他一眼,那意思就是你直管走,我帮你兜着   却,晚了。   戏儿边按手机,真的就似儿戏呀,“把他给我丢进后头湖里去。”   什么?!   谁都不信这话儿,   戏儿按手机的,突然多么愤恨狠毒的一眼看过去,“我说的话没用了?”   “啊!这是为什么!没王法了?”老韦的嗷叫惊吓得真是已然吓破胆的样子,凄厉不信!人被架着拖去了后院儿   春十冲了出来,真跳脚呀!像只发了疯的拨浪鼓连踢带推,“冯戏儿!你疯了!真不要王法了?你放了他!”   戏儿任她,“老子就是王法。”   春十急红了眼,揪住他的衣领,眼神凶狠,“他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拼命!冯戏儿!你他妈放了他!”吼着吼着,眼泪都逼出来了!   愈是这样,戏儿愈笑,愈笑,那笑容愈毒辣不放过!   “拼命呀,我还真就想要他有个三长两短。”   春十狠狠推开他,   恶魔!他不是人,他是个变态春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他决裂嘶吼,“看错你了!我怎么会遇上你!!”向后院儿跑去!   看错你了,我怎么会遇上你,   这和她之前说的,幸亏我现在认识了你多大的反差呀   旨横一旁站着看见已经哑口无言,愣若木鸡怒春十,这是怎么回事?!   却见戏儿微笑着看向自己,“去,跟桐凉说,她要闹死闹活,连她一块儿给我丢进湖里。”   旨横心惊!   戏儿知道自己的微笑有多疯狂么,疯狂得根本不是他了! ☆、122   先说说翠翠有多爱吃醋溜白菜吧。   她六岁半,初会变换人形,小女娃娃一个,观音姐姐邀请她来雪域莲花海共庆佛诞。   翠翠左肩立着小弄臣貔貅,被睚眦驮着前来赴宴。众神明均颔首迎接,只因她身上的佛气太正太纯,所到之处无不叫人敬仰。   观音姐姐诚意献出自己的莲花座供她软绵盘坐,面前是莲花海的雪莲水与圣果莲子,却见翠翠撅嘴巴,   观音姐姐不解其意,她的小弄臣貔貅先跳出来,“醋溜白菜呢!”   观音姐姐是耳闻这尊娇嫩佛物嗜酸,好脾气地亲手将莲子点化酸醋味,再盛上翠翠从莲花座上爬下来俯在睚眦背上千别扭万别扭要回去,睚眦个烈性最见不得翠翠不如意,性儿一凶蛮,竟然将观音一变化身“十一面观音”的“忍”面抓花了!小弄臣貔貅也在一旁奋力嘶吼,“翠翠只吃醋溜白菜!你拿圣果子糊弄她干嘛!醋溜白菜!醋溜白菜!还不快去拿来,翠翠伤心死了!”   啧啧,这丁点儿怠慢都受不得呀至此,观音姐姐也暗暗记下这只小母螳螂的仇,而其余神明多不敢招惹她,就算万不得已必要与她往来,一定往最极力的小心里伺候,且不说她这佛气盛人,她身边这六只神兽惹不起呀。哦,还有就是,金科戒律了,招待翠翠必要有醋溜白菜,否则就是找死的节奏,谁不记得至今观音姐姐“忍”面那爪痕   好了,回到此一时,   且先不判断冯戏儿是不是神兽之一,这么说吧,即使一个凡人,只要是你对翠翠有了那么点实在的在意,老韦一出场,都会不由自主现出“酸味儿”,咳,谁叫有这么段延绵数亿年的渊源呢。   当然,光只站在凡人情感世界里来看,戏儿对老韦忽的燃起如此“酸火”也无可厚非,她是个浪 荡 货,但是有切实感情基础的都拜拜下地狱去了,感情擦边球的好吧,归根结底,还是春十对老韦的“维护之意”每次都挺“踩人”,你向着谁不跟你计较,可你别每次只一碰见“老韦的事”就明显表现出“至高无上的维护之意”,非得把旁人踩得低低的,什么“你别欺负他”“他爱喝清茶,你别如何如何”,再回想一下当初苏焕和小渎,她哪次不是说类似的话儿搞得男神们憋屈极了呵呵,这也叫报应不是,佛界,小神兽们几多次为“醋溜白菜”“以下犯上犯大浑”!下凡了,总得叫你们也尝尝“醋溜白菜”的“威力”吧。   总之,从个性上来看,戏儿绝对比苏焕和小渎更极端,这下难办了,两人真顶上了,都不是轻易低头的,绝对就是越顶越伤人。   春十的“踩”也太不留情了,出口的话儿,做出的事儿,全是绝情戏儿怎么受得了。   老韦被扔进湖里,   “醋溜白菜”还没被丢进水里就早吓歇了菜,晕死过去得彻彻底底,所以哪里知道后头的事儿,   春十跟着跳了下去,完全不给戏儿转弯的余地,   岸上的男神们心疼的只有戏儿,   戏儿那微笑看着比哭叫人难受,脸色卡白,一动不动他们从小跟着他,没见过他受过这样的气。   春十一人之力艰难地把老韦从水里拖出来,她抱着老韦直哭,掐他的人中,   戏儿说,“你不怀孕了么,骗我的吧,”说话都在飘,   春十冲他吼,“就骗你!骗死你个王八龟儿!老娘玩死你!”   戏儿又说,“你和多少男人上过床我不管,你当着我面儿这么护一个男人我饶不了。”戏儿在说真心话呐,男神们晓得这就是他独有的“痴真”,狠归狠,恶归恶,全是真,   春十却处处是泄愤,往最假里的话刺他伤他,   “你凭什么饶不了!也多找几个娘们儿上床练练心胸呀!遇见你也是我犯贱,跟你上床我更贱”春十流着泪,却不往费劲儿上大哭了,因为她硬着气想要将老韦的胳膊搭上她的肩头把他慢慢带走,对!这地儿她一刻都不想留了,哪怕像蜗牛驮着老韦走上万年,爬也要带着他爬走   全是男神,他们的女人要排起队来,能囊括这帝都大半春色,却,没一个有“戏儿这一个”这么剐心!   多犟,胳膊上的血还在流,全身被晶冷的水浸透,还拖着一个更沉重的男人往外走,边走边哭,就是不说一句软和话儿你说一句呀,哪怕就喊一声他的名字你看一眼他呀,哪怕就是看一眼戏儿她不,再不看他一眼,留给戏儿的最后一个字就是:贱   戏儿蹲在了湖边,手拨弄着水,抬头看清行,还在微笑,“你不说万三胡同的女人最软和么,一会儿去看看。”   清行在他一旁也小心蹲了下来,试探地问,“戏儿,我看她也是气急了才说那样的话儿,要不,我去跟着”却,话还没说完,戏儿突然将他衣领一揪,清行生生栽进湖里!   清行在水里立起,抹了把脸,陪笑,仰头望着他,“万三的女人是软和,嘿嘿。”   戏儿似笑非笑,看他们一眼,“你们谁要敢跟着她,以后别来见我了。”   男神们愈加为戏儿心疼,心中痛骂怒春十好不识抬举。   可无论这头的人如何百感交集,一心拖着她家头儿身水淋淋的怒春十只想着如何渡过这一难关这时候得有人给她搭把手呀,帝都人生地不熟,她出来了也怕戏儿报复,提心吊胆,又谨慎地想着老韦的前程,后怕觉得闹到这里就算了,不能声张   手机入水,不能用。的士上她找司机师傅借了手机,打出一个电话,   “喂,小演么,我是怒春十”   看吧,这就是多留几个心眼的必要,   上次球场和吟左敲定“家教细爪文”,和Z理没说一会儿搞多熟,春十走了历来的“下层路线”,出来时跟当初拦她的两位护卫员倒混出点交情。   那会儿就留了他们的电话,其中小演的电话号码因为里面藏“520”春十当时就记下了,看吧,这回顶了大事啦。 ☆、123   巧了,今儿正好是小演当班。在送Z理开完GW会议,路上,他接着的春十这通电话。   “什么?你别着急,我一会儿打给你好么。”坐在前方副驾驶位的小演小声为难地回复就挂了电话,毕竟他在当值期间不便多言。不过着实一脸忧虑,春十的口气很无助。   想来想去,小演觉得春十毕竟和Z理有过那么点交情,不妨直接告诉他现在春十的难处刚要开口,没想Z理问起,“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家里出事了?”后座儿的吟左抬头,这都是他的亲信,小伙子们向来做事稳重,很少把忧色摆在脸上的。   小演回头,“是这样,刚才这通电话是春十打来的,她好像遇着很大的难处。”   “春十?”   吟左轻一蹙眉,他当然记得她。自上次球场一遇,他着实表达了很真诚的意愿,将他通常什么时间会来球场的作息都告知她了,当时她也就瞟一眼,吟左问她,你记下了?她点头,好记。吟左说要不我还是给你写下来。她摇头,这份记录不小心弄出去不好,我记脑子里最安全。吟左当时还颇为欣赏她,着实是个很懂事的女子。哪知怎么形容这份心情?首次,有那么点失落,说矫情点,从小到大,还真没有人这么“怠慢”过自己。你说,她放自己多少次鸽子了   “她经常给你打电话?”   “不是,这是第一次,听上去她挺着急”小演还没有听出Z理口气里微微的沉落感呢,确实只想快点帮上春十,   Z理停了会儿,“你给她打过去,问问怎么回事。”   小演赶紧回拨,却已经不是春十,   “你是?我找刚才用这支电话打过的那个女孩儿!”   “哦,她已经下车了。”   “哪儿?”   “鹧鸪庙。”   小演一愣。他是Z理最亲近的近侍,鹧鸪庙他负责单独陪同Z理来此也不在少数   “怎么了,”见小演脸色有变,吟左眉心又一蹙。她要真遇着什么大事,他当然也不会袖手旁观。   “估计她刚才借的是的士司机的电话,司机说,送她到了鹧鸪庙,她已经下车了。”小演如实回答。   鹧鸪庙?   这下吟左心一凛!   细爪文,鹧鸪庙,“雨动 风动 鸟动 枝头 心头呢”这是什么蹊跷?   吟左心潮都被翻动了下,看来她到底什么来头定要弄明白了!   “去鹧鸪庙。”   吟左这会儿的“沉落”可稍显沉郁了,如果她是“带有目的”的接近   好咧,事实,这会儿的怒春十确实有点惨。   一身湿黏,还拖着个全然晕死过去的老韦,大医院不敢去,大路不敢走,连拦下这辆的士都是尽力避着电眼,小巷子里拦下的,就是怕万一戏儿想不过又追究起来知道了她的行踪这会儿她算摸透这魔王的心性,喜怒无常,“前会儿笑,后一秒就挥舞着大刀将你碎尸万段”的事儿他是做得出来滴!   给小演去了“求救电话”看来也不管用,走投无路的春十只有带着老韦回鹧鸪庙,你说每每遭难,最后的最后能叫她栖身的还都只有庙,她最讨厌的庙   帝都如此发达的电眼,春十不得不防。离鹧鸪小庙还有段距离她就拖着老韦下了车,沿小路走准备从后院进庙,哪知好容易紧爬慢爬眼见着快到门口了!无声刹车,一辆高级小轿生生拦在她身前春十再次崩溃,吓哭地一屁股摔在地上!可怜的娃,她以为是戏儿捉来了   你看这货孬不孬,   之前你在他家那么伤他,这会儿要真是他见着你这样好吧,戏儿也许还真会心软无法,你看她吓成什么样儿了,把老韦顶在身前,她像只小老鼠蜷缩在后头,还抱着头?!嗯,这是戏儿爱看见的模样,对头,你早把这棵老白菜拿出来当“挡箭牌”,那才是最讨戏儿欢心的事儿   却,这会儿不是他呀,   就见小演忙跑过来,“春十!你这是怎么了?”   喔唷,这一听,仿若大佛向她伸出温暖之手哟,   春十稍稍抬头露出点她那满脸是泪的小面孔可心疼人了!   见是小演,她一下像软了全身赖在老韦身后,一手抬起抓住小演的手腕,“快帮帮我,我这一辈子就这次最倒霉了”   小演扶住了她也得扶住往下撇的老韦,“这是怎么回事?他是”   “他是我上司,我们来帝都开会”这货正准备竭力编瞎话儿,突然一抬眼乖乖个隆地隆,话儿生生全卡在嗓子眼儿!   看见立在车边的吟左了,   这是春十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Z,Z理竟然也来了?!   吟左慢慢走过来,   他看了眼老韦,温和地跟小演说,“你们把他先带上车,人这么躺在地上也不好。”司机和小演合力把人扶上了车。   这头,至于她该如何“对待”,吟左倒没有吩咐。甚至,老韦一被抬上车就成了一种“策略”了,“同伙”被分开,可得好好“审审”你。此时,吟左不是Z理,他只是个极力想弄清楚“和自己最隐私相关的人和事”的普通人,极力想保护自己   吟左蹲了下来,依旧一派温和的情态,却,如春十第一眼遇见他,就那么深刻的第一感:他很坏,坏透了戏儿的坏看得见,他的坏,藏得那样好,更剐心   “你到底是谁,”他微笑着问,   “春十啊。”十儿抽泣着回答,   “好,我只明确问这么一次,你要说瞎话我保证,你和车里的人,都不得好死。”他还在微笑呢!   这是真实的他?!春十心惊肉颤,Z理不为人知的一面就展现在她面前!当然,你也得理解吟左,“鹧鸪庙”,“细爪文”,“雨动 风动 鸟动 枝头 心头呢”是他心骨里最后的驻守了,这个女人,一下挖到这么深!吟左肯定得拼力“严防死守”!   咳,咱十妹子今儿个再受不得惊吓了哇,   “哇!”终于破了总功,猪妹子一身脏兮兮,头发也像逃荒的,呆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出来!哭声震天!哭声惊动了“雨动 风动 鸟动 枝头”,哭声叫鹧鸪小庙的喇嘛们全体出动   滑稽的场面出现了,   高级小轿里,大白菜“呼呼”昏睡,   小轿车外,小演和司机惊大了眼!   十妹子撒坐地上,像没爹没娘得哭得撕心裂肺,   吟左慢慢起身,蹙眉而望这阵势   恨不得一庙的喇嘛都跑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哦不,又有些喇嘛一见她,转身又往回跑,好似着急去拿什么东西,不一会儿,又都涌出来,穿戴隆重,手里全举着经幡、小转经筒、金钵金鼓等一众佛器,口里念念有词哎哟,场面一时超级混乱加隆重!   十妹子呢,先闭着眼睛大哭,之后见此,又眯着眼睛哼着哭反正越哭越假,她也只顾着看这些喇嘛发神经去了,正纳闷呢,忽的想起佳色谢培的话儿来:你想在帝都过好日子,就得哭,越哭越顺!   “呜呜呜!”这下,她哭更大声了。   搞笑的是,喇嘛们的念经声也更大,一时,简直成了和鸣你说要不要命! ☆、124   接下来倒似跟她没有关系了。   这里的喇嘛仿佛与生俱来的闲散。暗红的僧袍环绕她周身,若从高空俯瞰,不知道会不会像是一颗颗红色的宝石。   怒春十不了解鹧鸪庙的这群僧侣,吟左对他们倒是颇有赞识。在咱们这些凡夫俗子眼里,他们与自然巧妙地融合成风景。鹧鸪小庙,感觉不到中原佛教里诸多的清规戒律,他们与凡俗之人一样地饮酒吃肉,你甚至感觉喇嘛们与你一样,在这里看日出日落,在等一个尚未到来的人,要赴一场无法践行的约。   可是他们终究是不同的,他们自小骨子里沉积着宗教文化的精髓深意,他们绝不盲从。他们清楚知道什么叫做渡河,什么叫做放手与捕捉。红色的僧袍有如血脉,贯穿着寺院的全部肌理,向前推进,流淌成灵魂的河。   此时,他们围在春十身旁并非毫无序秩的胡乱扯经,也非那种齐声高和式的大声诵经,而是优雅地开始了一场精彩且轻松的辩经。   参加僧辩的僧人们有秩序地逐渐增多,在渐浓的晚霞之色里三三两两或是成群结队地开始了辩论。他们的表情异常丰富,旁若无人,每一段相诘,就伴着左右手相击的清脆声响,并用力拉扯胸前的佛珠,这样,让整个场面气氛显得激烈和浓郁。间或,有几人退出,有几人独自沉思,有几人交头接耳。好吧,这等场面,应该是容易叫人看痴的,因为伸出手就可以触及的距离,却整整横亘了两种文化,两种语言,两个世界   吟左是些许着迷的。虽然想表达的东西不同,但是击掌叩问的喇嘛有的正是这样的气势:你听不懂喇嘛们的语言,却看得见他们眼神里的专注,神秘的微笑。正是这种时刻,是他们脱离凡俗肉身充满大智慧的时刻,精神的力量使他们显得强大,与咱们这些膜拜的众生剥离开来,视出世入世门槛如无物,天生大自在,隐约神迹   但是,怒春十却不稀罕,她坐在中间如丧家之犬,只觉有无数嗡嗡的声音环绕,烦死个人!她就继续哭,明显呜呜假哭,那就是在干扰喇嘛们享受这一刻的“超凡学术氛围”,但是奇怪的是,喇嘛们仿若更自在,她的哭声好似佛音,好像更能叫他们打开思路,接受佛的召唤   一切在深邃与滑稽里诡异前行。吟左慢慢走出了“包围圈”,一位老喇嘛一手持佛杖走到他面前来,吟左认出是鹧鸪庙的主持,隆切。   “Z理好。”隆切单手合掌行礼,   吟左双手合十回礼,“您好。”确实有些意外主持竟是认得他的。   隆切似看出他的小疑,温和微笑,“您经常来我小庙欣赏那块细爪文石碑,我自是记下。”   吟左点头,“每次都来叨扰,打搅您们清修了。”   隆切却摇摇头,“这是一份缘,那块石碑能带给您平静,也是一份清修。”一点即中!吟左不可不服,微笑着垂下眼更是虔敬。   老喇嘛的佛杖这时候指向了环伺里的春十,像个宠爱她的老父亲,   “别为难她吧,也别细追她为何会写一手细爪文,这也是一种缘分,你我可遇不可求。”话毕,收回佛杖,再次单手合掌行礼,转头走进庙内。   可遇不可求。   吟左看向还在抽泣却明显现出不耐的春十老喇嘛神秘的讳语,这一庙喇嘛为她倾城而出的诚辩,最主要,她一手佛赐的细爪文吟左看她的眼光充满着探寻。可遇不可求,那就权且先珍惜着吧,待到他日,看到底是人是妖是佛是鬼,且都先礼遇着吧   吟左慢慢走回车边,叫小演把她抱上了车,带走了。带去了哪儿?嘿嘿,总之是个你有能耐循着她踪迹可能也想不到的地方,何况,自她离开你的宅邸这货还刻意避着天眼不错,指的就是你冯戏儿,当时可能着实你拽着味儿,亦或你还是软着心想放她一码,但是,不可能真放手吧,待到你惊觉,见了鬼了!一个大活人竟然翻遍帝都找不到了?这时候,怒春十带给你的刺激感再次撩拨出你对她的渴求不信,治不了你了,妖精!   怒春十被喇嘛们团围好似超度激辩时,戏儿真的践行了自己的好奇,来到了万三胡同。   万三胡同就是前朝的窑姐儿路,现如今这里改造,全成了高级会所。   当然说“高级”,这里也良莠不齐,有些地儿着实被大佬的“公关集团”控制着,成为招待上流宾客的温柔乡。有些因为没做出来成就,或走成了小资情调,或保留了古风情谊,外头光鲜里头脏的纳垢地儿也有。三教九流在此混杂,人生百态在此升华吧。   戏儿在万三不可能没产业,也不是他清高就来不得这地儿,主要还是兴趣不在此,反倒是清行这些滑头一直“挑唆”着他来看看,戏儿一直也就兴致缺缺。戏儿在外头的浪 荡 名声,当然也不是谁有意害他为他宣扬的,谁敢呢,全也都是他自个儿败下来的。戏儿爱“制香”,女人对他的用处全在“制香”上了好了,这个暂且不详说,这是他的伟业,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嗯,想来怒春十对他还真是个“唯一的所在”。戏儿对女人的T香十分敏感,由此他下面的多个嫡系都是“品香”的好手,这里就透露一个,甭惊讶,谢旨横就是一等一的“探香人”。大家还记得小苏给小渎布下的“迷魂阵”猫儿姐小尼姑莫曰吧,怒春十当时“惊魂一眼”就是见到“旨横J吻莫曰”,其实,那只是在“探香”呵呵,想想怒春十一身甜而不腻的小肥肉,美是美,倒真没啥香味,戏儿对她“狗咬胡啃”过这么多次了,也没说多嫌弃这也是缘分,孽缘。   咳,着实孽缘。   也甭矫情了,戏儿就是被她那句“也多找几个娘们儿上床练练心胸呀”给刺着了,也不知是故意想给谁添堵呢,来了万三。   却没想,领来的小姑娘,身上的香一下真叫戏儿着了迷!   更没想,就在清行他们都讶异以为戏儿至此真会“堵了气”“开了荤”时旨横来“添乱”了。   “我找不着老韦了。”   好,他不说找不着春十,你不不让人跟着她么,那就说找不着老韦。旨横这说法也绝对在理:我带来开会的手下,我不找谁找。 ☆、125   这一夜,戏儿在万三没走。小姑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风影,沦落到这一步全因家道中落,教养、气质均属至品,模样富润秀端,身材饱满有致。你想能领到戏儿跟前的怎会不是极致的好?保留至今,原本留作“攒香”用,没想,戏儿能亲来鉴赏,也算这小姑娘一道福分。   为啥外界传冯戏儿爱嫩,因为几乎他“相中”的女孩儿都不超过二十,原因只在少女T香当然最不受污秽,好“提炼”出来。冯戏儿是有一帮子人有些歪门邪道,弄出来的“香”醉人心怀,简直能叫人痴贪说他霸横无道,也是指他挑中的人不分出身高低,像锦丹璐这样的豪门公主也不在少数。其实其中到底怎么回事儿,女孩们心里最是有数,你见过戏儿几面?有些甚至连他一个正脸都没瞧多长时间,惊鸿一眼,就痴迷至此,为他要死要活,费尽心机咳,所以说,名声坏,全是“怨念”而就,女孩儿们好面子又不说实情,也不敢说实情,日积月累,戏儿的“风流”成了罪。   戏儿与风影就坐在庭廊的竹靠椅边聊天,中间一只墨翠小茶几隔着,风影觉着他一直在打量自己,却始终好似在用尽心力想着什么,完全猜不透。这个男人,对任何女人而言,就是一场“只可远观不可触及”的美梦,容易醉,醒来却绝对是痛苦   他摩挲着杯几,有时候想很半天才问出一句,   “你发脾气爱摔东西么,”   “爱。”   他一笑,“我也爱。”   心里却在说,她不爱,她发脾气就会打我骂我,用最狠最绝的话伤我。我倒情愿她摔点东西,起码说明我比东西还是值钱儿点。   他喝了口茶,翘起的腿放了下来,较狂放地撒腿躺靠在椅背上,望了会儿夜空又问,“你要撒气离家出走是会想着打车还是一直走走到气消为止。”   “如果带着包裹自然打车,不过这也得看气性儿有多大,有时候太生气或是太伤心了,走着走着什么都忘了哪还记得打车”   他点点头,女孩儿的心思是跟男人不一样,男人再大的气性,出了门就是面子,一定想到下一步该如何,手上有东西的话当然以便捷为主,以赶紧离开这地方为主不对,她不一样!戏儿眉头刺了下。她有时候哭着哭着都好像哭迷糊了,这时候像女孩儿,忘了打车可你也抵不住她没心没肺,只怕她一走出他家门口人就换了副心肠面孔,像个男人,快速做决定戏儿眯起眼,有些后悔该跟出去看看的,起码得看看她出门那一刹那她的表情   旨横清行他们进来了,对他摇了摇头,   戏儿扭头又问风影,“你气急败坏下,什么情况下会不得不回头,”   “最爱的东西落那儿了,气死也得找回来。”   这就是典型的小女人心思了,男人更有气节,往往舍得了“最爱”戏儿舒展一笑,这点上,她绝对是个“小女人”。   戏儿朝旨横勾了勾指头,旨横走近,弯下腰来,戏儿在他耳旁低语了几句,旨横点头出去了。   风影忍了忍,却还是没忍住,“谁,走了么?”   戏儿点点头,“气走的。”   “是个女孩儿?”   戏儿一笑,“不完全是。”   风影见他如此和颜悦色,本敞开了胆子问到底,却见一旁没走的清行直对她摆手,好似叫她赶紧住嘴。风影还是问了,“那她是”   戏儿睨她一眼,“她是什么关你屁事。”果然,真是翻脸就无情!女孩儿惊僵地坐那儿见他仰头靠在椅背上合眼舒泰地休息,前一秒还那样亲近,后一秒,远在天边   清行轻轻走近,招呼呆愣的女孩儿出去,戏儿未睁眼,突然小声开口,“在后廊台阶下铺好消防气垫。”   嗯?消防气垫?清行不明白,不过也不敢多问,出去照办了。   戏儿在“静待”她的归来时,春十却正在经历着她人生一个较激动的时刻,当然,应该是老韦最激动,可惜,他这往冰窟窿湖里一丢泡,大白菜元气大伤,当晚又发烧,始终处于昏迷,竟然生生错过了他这最值“激动献忠心”的时刻!咳,这也是缘分,有得必有失吧,老韦的“此一遭灾”今后也会有丰厚回报滴。   试想,有几位基层同志能深入泽阳宫住宿一夜?好吧,能有幸踏入泽阳宫已然一生大幸,莫说这两位“阴错阳差”被Z理看顾带进了泽阳宫,还吩咐了下面人悉心照顾一夜春十摸着这一砖一柱啊,回头望着床上怏弱昏迷的老韦真是替他伤心。咳,人虽未明说,可你也得识趣儿,这是见你难处大,以小演的名义接你们来此暂缓,哪能长呆?明儿一早有恰当去处即会将你们“转移”他处。但是,机会多难得!老韦啊老韦,你可知你这昏迷一夜,是Z理也亲自“接见关怀”了,更难得,你还在泽阳宫某一处床铺上仰卧过一晚!莫说我冈山,就是全天下,又有几多平民百姓有过这等待遇?   春十老想给她家老白菜拍张照留念了,可惜,手机泡水算是用不着诶,她突然想起手机不行,那就换个手机用我的卡不就成了?于是又找上小演借他的手机。   她说借手机小演以为她要与家人联系,没二话,把手机给她,哪知这货拿着手机就拆卡,小演这才问你要干嘛,她说实情,小演忙阻住,“不行不行,不能拍照,他这会儿晕过去没醒正好,你想,你和Z理那球场协定还是少些人知道好”春十一听,想想也是,只能遗憾收手。不过这时候她的卡已经安进了小演的手机,正好她也看看这一段时间有没有什么电话她没接着比较小心,她怕见着戏儿的手机果然,有两通,估计没反应对方也就作罢。但是,除这两通,其余六七通   春十慌了!全是老港监狱的来电。 ☆、126   小张明确告诉她冈山D办的谢旨横亲自来老港找你叔儿“详寻”一幅画的下落,逼得紧,你叔儿吓得厉害,刚还昏迷过去吊了水。“现在呢!”春十恨不能从电话里穿越过去!   “现在醒过来了,他们人也走了,你叔儿看来这心呐,定不下来,抹泪呢”   春十搁下电话,那手啊,气得颤!   她跟小演秃噜那话儿都有点说不清楚,“我,我这上司你们看着办我,我还有点私事”手指着床上的老韦一副魂不守舍又气得要吐血的模样。小演见她情绪不稳,“出什么事了?春十”十儿急忙托着他的臂膀,低声说,“你快送我出去,我个人的一点私事,解决得过来的”说着说着,倒似好像安定她自己一样了。   小演将她送出泽阳宫,如此极贵之地,这样个黑夜,相当于她只进来打了个晃儿。这是怒春十第一次踏入泽阳宫,走马观花都谈不上,最后,那点激动的小心情也全被掀天愤怒湮灭了   出来,她没急着投车问路,而是一人沿着举世闻名的长宁大道走了段路程。   主要是平复心境,这样冒冒失失上哪儿找冯戏儿?就算找着了,怎么应对?恢弘的紫阳门楼就在眼前,显着自己这样渺小无助,春十解开了发辫,长及脊背梁心的发被风吹得飘摇无序,春十抓住头发在大紫阳城楼下蹲了下去,太烦躁太窝火也太伤心   一个广场保洁人员见她如此还以为她生了病,忙跑过来,“姑娘,怎么了?”   春十抬起的脸蛋儿满是泪,笑笑,那样的无助无奈,“大姐,帮我打个电话吧。”   手机的响起叫戏儿睁开了眼,从他吩咐开去就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仰躺在靠椅上,合眼,养神。   戏儿一手拿起手机丢给了清行,清行接起,“嗯,我是冯戏儿是么,在哪儿,好,我马上来接,让她就坐那儿别乱走了”   清行挂了电话,笑起来,“在紫阳门楼西边儿一个花坛前,哟,看来她还有心情去瞻仰名胜。”   戏儿心里却不知怎的不舒服了下,她怎么去了那儿却也深究不得,好容易人重新露了脸,可不得赶紧“逮”回来。戏儿长舒了口气,手腕懒散一抬,“让桐凉去接吧。”   又是段桐凉。   看来这一碰上怒春十,他就是个“车夫”的命。不过桐凉也蛮好奇撒,这货每次都能折腾得惊天动地,看看这回又整啥花招儿?   月亮圆又妖,   紫阳门楼气势磅礴的红砖金瓦下,她立在小花坛边也圆又妖,   圆,自是指她的身材,春十解开了风衣的扣子,里边薄薄的衬衣系在西裤里,裹着丰润的身体,另一种诱人。   她的发被风吹得散乱媚卷,突然望见她的眼睛!暖莹莹,妖兮兮,笑咪咪,爱怜怜   桐凉靠在车边朝她稍一抬下巴,“姑奶奶,怎么玩到这里来了?”   春十两手揣风衣荷包里将风衣两襟半压在身前微笑着走过来,回头看一眼紫阳楼,那后头,就是至权无上的泽阳宫再回头看他好吧,桐凉永远记住了她此一刻喃出的这句话“等着吧,他日我立在那门楼之上,定叫你们付出今日待我之百倍代价。”说完,哈哈大笑,自己钻进车里,就跟撩他闹着玩儿似的桐凉心一噔的是,真有那么一刹,她的话,她的眼神,那样霸定!真有这一天   当然,上车之后她的胡闹又叫人心生烦厌,打开了车载音乐,最吵闹的那种,一路上,她又要烟抽,要酒喝,路过百货公司,她又非要桐凉给她买瓶香水。   简直就是折磨人,桐凉给自己的女人都没来过这一套,坐在柜台边男神不会把不耐拿到脸上,心里绝对毛焦火辣,这女人不懂什么叫“适 可 而 止”。   戏儿玩“香”,桐凉却不属于他玩“香”那个队伍里的一员,心想,早知如此,这活儿该叫清行他们来做,说不定这会儿清行的“专业”能把这娘们一下就制住!也不至于自己搁这儿一直遭她的罪。   “这味儿不错,”她一先抹在她自己手背上,后来怕味串儿,拿过他的手背抹,桐凉真受不了了,“全要了。”导购小姐望着男神侧脸早就迷得不知所以,这会儿一听,更是心喜心狂加心绞痛!顶级男神都有主了呀,他女朋友哪儿讨来的这大福分春十却贤惠地摆摆手,“不用了,就这瓶吧。”桐凉恨不得掐死她,她要的恰恰是她嘀咕半天说不好闻的那一瓶!桐凉知道,她就是故意去恶心戏儿的!   一车都是她的“堕落味”,   桐凉全都满足了她,烟也抽了,酒也喝了,香水抹的到处都是。桐凉好心规劝,“你难道看不出来戏儿多在乎你?”   她巧笑倩兮歪头看他,“所以我得慰劳他呀,你不知道,”她低下声,“戏儿有时候得刺激才能行。”桐凉为戏儿悲哀,怎么就看上这么个货,她根本不珍惜他   好吧,这都是各人立场,在怒春十和冯戏儿间,说得准“谁珍惜谁”“谁伤害谁”么,说准了,也就不是这两人的相处之道了。   车停在万三门口,   怒春十两手依旧放风衣荷包里,摇曳多姿沿着庭廊往里走,满面春风。   “别说,她这身味儿跟万三还真搭。”袁毅递给桐凉一根烟,   桐凉低头接过他的火,一啄,瞄着那上楼的身影,冷笑,“哪天戏儿玩腻了,老子非把她卖这里来!”一看就是不晓得吃了她几多亏,憋屈。   袁毅摇摇头,“估计难,后头救生气垫都铺好了,又得为她自杀一回。”   首次“煤气中毒自杀事件”嫡系们哪里会不知,才几天的事儿,这会儿可是“刻意为之”,别看这小娘们儿风骚上去,看似“胸有成竹”就是去跟戏儿“死磕”的阵势,但是,你会整妖儿呀,戏儿却是更会耍妖剑的主儿,荒唐、幼稚什么,只要好玩儿能制着人,他管世人怎么看他?   好吧,这点上,怒春十败了。因为她没他这么不要脸。 ☆、127   春十上楼来,清行接过她脱下的风衣斯文绕在手臂上,说,“春十,戏儿伤心死了,你饶了他吧。”   春十狠狠瞪他,“你们一伙儿的当然这么胡说!怎么不饶了我?!”清行笑着直摆手不跟她吵的模样。   戏儿从她出现在门口,就回头看她,一直看着她绕了个圈儿走到他一侧的竹椅边坐下,腿翘着,两手捉住竹椅把,怒中带恨又娇中带嗔地看着他,“你还说我对你不好,你看我,为了你快活,抽了烟喝了酒喷了香水,一身风尘味你不就喜欢我这样,又骚又贱。”   戏儿一手撑着把手,食指放在唇边磕啊磕,“老韦呢?”不依不饶,   春十一下那心烧的!   忍了,   腿放下,肉身子往下滑,恨不得给他下跪,“戏儿,老韦哪里得罪你了?我就不明白了你才第一次见他”忽的开了窍,“你吃他哪门子醋!”抬头瞪他!   戏儿站起来,居高临下,似笑非笑,“我对你当然不算什么,不过我倒真想看看,老韦如果和你那叔儿比较起来,你更稀罕谁”话还没说完,十儿一下跪地上爬着走过来抱住他的腿,仰头,“戏儿戏儿!你非要逼我至此吗,你要真在乎我,咱们,咱们还能快活地走下去”十儿哽咽,那泪啊,她一手又去握住他的手,“戏儿,求求你,我们好好儿的,以后,以后我再听你的话”   戏儿脱开她的手,似乎被她这窝囊样惹得更不顺心,“你要一进来就煽我一巴掌,我可能还饶了你。”   春十一愣,这时候胸腔里那旺火呀,再也憋不住,使劲儿推开他,“到底要怎样!神经病!你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恶魔当然不晓得咱们这些平常老百姓是要过柴米酱醋茶安稳日子的!哪个有那个太空时间陪你疯?疯子!你怎么偏偏看上我!我没父没母,没脸蛋儿!”十儿看来也是气疯了,她使劲儿揪自己脸颊,“没身材!”又狠狠锤自己肚子,“你放过我好不好!戏儿爹,爹!我伺候不起你!你放过我好不好!”跪着的,变成坐,那两脚就在地上乱蹬,仰着头闭着眼使劲儿撒泼、哭嚎,一整栋楼都是她的哭声!   清行一直挽着她的风衣站在角落里看,见状,摸鼻子低笑。   楼下的人听了,也是笑,   咳,你说戏儿怎么会放过你,你这么能闹,他只会越来越“爱”你   戏儿走过来,踢她一脚,像逗小狗,   “谁说你没脸蛋儿,你在我心里最好看。谁说你没身材,我一辈子就爱过你一个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是哪路鬼神呀!春十真要被他整疯了!   他低着头,望着你说这些话,心比金真,情比海深,全部的痴迷都给了你春十抽得不成样子抬头看他,“你就逗我玩吧,哪天我死到你前头,你没玩具了,那时候你才真会想死我”十儿委屈的,这才是掉下来的真泪,   戏儿这时候好似心情全然舒畅了,一笑,“那好,我死你前头。”   说完就往窗台那边跑,全然冲刺样儿,就是“等好久,终于等到这一出”的兴奋样儿!   春十完全不晓得闹到哪一头,傻鸭子一样愣那儿片刻,听见清行大叫,“春十,戏儿真能为你去死!”看见,戏儿,真那么跨栏似的跳了下去   你说,世上能有几人禁得起他这么玩儿?春十怎么说不安分吧,却也归根结底还是个老实姑娘,经历过两桩刻骨铭心的情爱吧,还都正常,宝贝儿似的捧掌心里呵护着,哪里像这样,说爱吧说恨吧,通通不留余地,一路狂奔着全往最极致上“逼”十儿心力憔悴,颅内缺氧,砰,一下晕了过去!   这下好,慌了这些人神们,你们也是太高估这货的承受能力。怒春十啊,什么都有,骨气呀正气呀歪气呀娇气呀,都有,可都不多,你们一下给她“放大招”到这种程度悠着点吧,像她说的,真玩坏了,到时候只有你们想念她的份儿   “人呢?”楼下地喊,   楼上的清行只顾按住春十的人中,“晕过去了!”   戏儿仰躺在气垫上,望着夜空,笑得舒心。他自己爬起来,边拍着手边走了下来,回头指了指这气垫,“什么时候我得抱着她一起跳下来试试。”   又三步并两步上了楼,“我看看,”赶紧接过他的十儿,掌着她的后脑急切地亲满她的脸蛋儿,“春十,春十”   清行递给他一杯清水,他就那么跪着抱着她一口一口喥进她嘴里,有几口急了,春十“咳咳”地呛醒了,他忙轻拍她的背,“好了好了,今儿我真对不起你。”哪里又是赔礼的话儿,心情愉悦着呢,不过,爱进骨子里的感觉   春十恍恍惚惚,“戏儿”   才一喊出口,戏儿就封住了她的唇,吻得情深意切,两人滚在地上   十儿被他压在身下,清醒了,红着鼻头张着小嘴儿,先茫然看看他,又看看那窗台突然抬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又要哭,什么话儿都说不出来了呀戏儿这一巴掌生受着了,红着半边脸又低头吻她,十儿当然激烈反抗,就是躲他,哭得伤心。戏儿任她捶任她打,“今儿咱两都有错儿,我认我的,你认你的好不好。”   十儿手背捂着自己的眼睛,眼泪哗哗流,哽咽说,“呸,你就玩死我吧,我说过,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你会想死我的”   戏儿手伸进她腰后,“我现在就想死你了春十,我先认错,一,我不该任你跳进水里;二,我该跟着你;三,我刚才应该抱着你一起跳”   十儿直扭,“这就是你的错儿?这就是你的错儿?”   戏儿缠她缠得好紧,“还有个错儿,怎么能叫你在我跟前说了这样的话儿?你的脸蛋儿最漂亮,我爱你的身材最完美,我爱”   他是妖,他是魔,他是你生来的劫数,   春十最后被他撩拨的哭声都变了形许久,听见十儿多委屈,“我的错就是遇见你我为什么要遇见你!”   咳,命啊。 ☆、128   这两爆碳,碰撞起来撕心裂肺,好起来,也快。   戏儿第二天亲自开车送她去机场。春十戴着宽大的墨镜,下车时,她握住他的手,“你别下来了。”戏儿看了她一会儿,“嗯。”她笑笑,倾身吻了下他的脸颊,下车走了。   由此看来,这场激烈的情爱旅程,谁让谁更心酸还真说不准。   戏儿在车里坐了许久。停靠在他车前方的也是一对爱人吧,女人从右边车门下来,弯下腰往里撒娇道,“你真不送我进去?”男人可能说了什么,女人一撅嘴,甩上车门。   走了几步又回头,男人这时候从车里下来,直点着手表,“我还要开会,你这真存心叫我忠爱难两全”话这么说,还是走了过去搂住女人的肩头低头豁哄着一起进去了。女人多依赖,手揪着他腰间的衣裳根本不舍得松手   戏儿推开车门下了车,   多少人沿路看见他就舍不得移开眼目,   他不是明星,可说,只是个非常朴素的大兵,走在人群里,浸在的,却只有自己的世界   玻璃天幕,这边,他在上,寻找着候机厅里,她的身影,   机场,本就是个伤感之地,离别处处可见,父母送儿女,爱人送爱人,友人送友人当然也有一些单行的旅者,他们或行色匆匆,或孤独地享受着某种宁静,有人低头看书,有人消遣手机,有人东张西望注意提示板,有人打着盹儿看见她了,座椅上靠着,惬意地翘着腿,依旧戴着大墨镜,不知在发呆还是在看着什么,因为她旁边有两个小孩子在追逐着玩儿   戏儿就立在玻璃天幕边,居高临下,静静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春十累了,她实际一直望着一个点在想事情,旁边两个小孩子疯来疯去很头疼,可她又懒得挪位置,   取下墨镜,她头稍稍往后仰,合眼揉了揉眉心,却好似有灵犀春十向上看去   看见戏儿,有那么一瞬,他的身影,他的眼神,真叫人心疼,好似万世遗孤,空有壮艳的人生,灵魂,实际无依无靠   十儿慢慢放下手,眼,瞥向一旁。距离一上一下,确实遥远。心也不近呐。春十此时的冷漠略显无情了   可,到底心绞着不忍,十儿又看向那边,他已然不在,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伤害时不加考虑,后悔时又不顾一切,春十起身向上面跑去,到处找,四处寻,甚至跑出大门他的车此时都不见   车里的戏儿平稳地开着车,他转弯的刹那,春十从里面跑了出来,他当然没见   戏儿想着刚才那个男人的这句话:你这存心叫我忠爱难两全戏儿笑笑,“忠”和“爱”我全无,孤家寡人一个,倒真少了许多烦恼   也许就是这次与戏儿的“碰撞”太过激烈,末尾又这么伤怀春十一时更不敢跟他来往, “机场一别”可能确实也伤着他了,他也没再找她。   但是,不影响春十愈加频繁往来帝都。   老韦稀里糊涂从帝都回来倒似对那里存了恐惧,因为那儿有冯戏儿。却偏偏这时候单位里疯传得更如实情,说,老韦好福气不可挡,升调京城总宣局似乎已成定局。韦莫闩面上谦虚地应谢各方贺喜,实际背过人来,担惊受怕地抖,都提不得“京城”两个字!   这种状态自是不瞒春十,春十知实情也不便捅破。去老韦家吃饭,吕晴也是把她拉到一边,长吁短叹,“也不知道他这次去帝都出差遭遇了啥,回来吓死,说什么再也不去帝都,死也不去!你说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咳,这下好,原来愁着他不升,现在提起他升的可能性越来越大,倒希望全是谬传,千万别升得好,他怕成这样,能上哪儿去?”   这件事,春十还是不好发表意见,只得再次表忠心,“放心,嫂子,韦处在哪儿我在哪儿,您们有什么要我帮忙直管吱声。”   吕晴握着她的手直拍,小声说,“老瞿那件事,我琢磨着还是能帮上忙最好,原先是指望他这条线帮着升,现在却是指着他能帮上不升的忙了。你知道,如果调令真下来了,想抗命都难,要是能事先知道安排,一开始就调整好了,省事儿许多”春十点头,“我知道。”   找老瞿的小情儿跟她和吟左“邀约教字儿”也就顺便的事儿,所以春十如今往来帝都主要就两件儿,要么继续鹧鸪庙抄经,要么踢球。   她哪里又是真踢球的主儿,除了正经儿一点有限的时间教Z理写她那“歪七八嗦”的字体,倒跟Z理的一帮近侍打得火热。   “春十,你每次踢点球那就是跟老瞿有仇咧,光照着人肚子踢!”小演他们笑话她,春十蹲下来扶着老瞿直道歉,“咳,我这臭脚。”老瞿笑着摆手,“没事没事。”   Z理和他的办公室主任杨勋及在那边长条凳上坐着说话,这时候是没有人拢过去的,于是基本上都在这边闹豁子玩球。这时候球场侧边一个小门打开,一位护卫员领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均穿着利落的运动服,胸前还挂着名牌,手里提着专业的医疗器材。   进来后,径直向休息室方向走去。叫春十心一噔的是,那女的可不就是何莉手机里曾见过的和老瞿合影的女孩儿!不会认错,女孩儿模样秀美,看着还不像刁钻娇气,和和气气,甚至一抹沉静之色所以在何莉吕晴她们看来,这姑娘就是颇有心机的模样。   有意思的是,春十望着她,她一路走进休息室,望向的好像也是他们这边。春十正扶着老瞿呢,这就不好判断她到底是在看老瞿?看自己?还是看,她扶着的他的手?春十不着急,笑着依旧关照老瞿,“要不扶您那边休息一下。”   老瞿倒似稍许不自然了,“不用不用,没事没事。”避开了春十的手。   “正好许学韩琦他们来了,老瞿,可以叫他们帮你调整一下。”小演他们关心地说,确也没见暧昧感。   老瞿没有反对,和另一位护卫员平常说着话进去了。   “他们是谁?”春十问,   “哦,体能师。”小演不在意地说,   “你们玩得还真专业哩。”春十笑着踮球,不再往休息室那边看。   “那是,首长们都比较爱踢球,还说组织各处打比赛呢。”   春十再就笑而不语了。着实,有体能师算什么,权贵们玩什么不往“专业”上靠?只要能放松,这些“小投入”轻如鸿毛。 ☆、129   春十却是误会吟左了。   这样看下来,请来的体能师也好教练也好,全不为Z理,只为跟随着他的这些小伙子。也算一种福利吧,都是些精力旺盛的壮小伙,爱运动爱竞争,什么事儿越搞得像真的越得他们心。其实说是他们出来陪吟左踢球,实际看来,更像吟左经常带他们出来放松放松,一种很贴心的照料。   也见过这个叫韩琦的女孩儿好几面了,专业性强,为人随和,再一个就是冷静,实话实说,春十还蛮喜欢她,但也不得不承认,她对老瞿着实有些不一样的好,当然这得像小怒这样刻意地去“探寻”才能见点端倪。   春十也是认真琢磨过这桩“畸恋”,回头只能感叹一声,“月上柳梢头,人约*零后”呐,无论真假吧,年龄绝对不是问题的关键,二十来岁的差距,假不假,想想洛丽塔;真不真,想想杨*宁呗。   总之,这一段时间春十都是停留在“观察”和自我取乐般的瞎琢磨,依她的想法,假不假真不真,老瞿不像搞婚外恋的人,女孩儿呢,对老瞿的目的不单纯却也不至到“狐狸精”地步,咳,要她来建议何莉,不妨捅破窗户纸三方坐下来聊聊,这场“神秘战”说不准能演绎出另一桩狗血事迹来,譬如,老瞿是女孩儿多年失散的叔儿?呵呵,小怒也是想象力丰富。   却,不想,事迹就在她这“半调侃半娱乐”的观察猜想里“突起风云”,果然演绎出另一番叫人大跌眼镜的狗血“风采”来!   这日注定是出大事的节奏,天闷热的不像天,像淅沥沥的淋浴莲蓬,渗着叫人不得舒展的潮湿。   春十本来不想来球场,可这是她跟吟左约好的本月最后一节课。说起两人的“教与学”还真有些“如痴如迷”的状相。吟左的认真深深感染着春十,他对自己这笔字的迷恋不可避免有时会挺刺激小怒的虚荣心,加之他那日的“出手相帮”,春十也越发把这件本来她想“闹着玩”的事认真做好。   今儿她来得较早,用通行证进来时,吟左未到,只他的一些部下在球场上热身。   春十进到更衣室,通常她有个专用小间,可今天实在太热了,这货突然“肖想”到Z理的“专用浴池”,听说里面有小风扇,反正他还没到,要来了动静也大,我迅速进去冲个凉就出来春十一向自认洗澡是“鱼打滚”的典范,绝不会耽误事儿。   想着就做,她拿上换洗的球衣就往最里间混,殊不知,她溜进去时,一双眼睛在后看得清楚   哪知这一进来,才推开浴室的门,春十的尖叫生生被自己吞下去!   他怎么来了?!   此时,吟左一身赤L背对着她,肩头还搭着毛巾,好像正好手机上有信息看一眼吟左见身后有动静,警惕回头,却也没料到会是她闯了进来   一时,着实考验人的脸面,   吟左捞过浴巾遮住下s,春十呢,抬起手捂住嘴巴!她还算机灵,晓得这要叫出声儿啥都不消说了,   但是,这还不够考验人,   春十刚要往后退,嘴里忙急小念叨“对不起对不起”,却听身后外间门口一小沉声问,“春十,你在里面么?”   春十是傻了,怎么是韩琦的声音?!   却,千钧一发呀,吟左快步走来捞过她的腰抱着就隐到了门后!这时候,刚好韩琦小心走了进来   情形就是如此,   他俩ro贴ro仅隔着春十一件薄薄的短袖衬衣紧紧挨着藏在门后,春十甚至感受得到他沉魄的心脏就在她锁骨侧里静稳地跳动着。   春十知道,他这么做完全正确,他一身赤L,和她这么出现在浴室,谁见了都说不清楚。反正春十就是百万个懊恼,自己真是鬼迷心窍贪个什么凉?还有,他来了怎么不昭告天下呀,害她出丑至此   吟左也是无奈,千想万想也想不到她怎么进来了?倒真没想她会有什么居心,因为细致的吟左还是注意到她手里拿着球衣呢,再说,他今天确实来得早,后因有事,他吩咐老瞿又送杨勋及回办公室了,至此,大家也没见老瞿,以为他还没到呢。   此时,怀里的女人有多紧张他感受得到,同时吟左忽然觉着嗓子眼憋着一种相当奇怪,从捞过她挨住她的一刹那开始,吟左当时就有一轻抖,随着搂抱的时间愈长,那心中啊,就是一份说不出来的感动,叫人叹息叫人欣慰,骨血里好似也不太平,隐隐翻腾着,充满了力量实话实说,吟左被惊震住了!   春十不知啊,她全身心应付走进来的韩琦呢,   真怕她再走近乱看,这要看见转弯柜子里吟左的衣物春十只得把头伸出去,“你别过来!我没穿衣服呢!”   韩琦看见她确也没有再走近,女孩儿立在那里,神情冷静,甚至稍显严肃,“好,你先穿衣服,我在外面等你。”说完,扭头向外间走去。   韩琦也完全想不到这时候门后头是两个人呐,她要知道Z理这时候也在,下面她要跟春十说的话那是打死也不得在此地“吐露”撒!恰恰就是她觉得吟左没来,这个私密的地儿反而成了最安全的位置,跟春十“摊这个牌”再合适不过,毕竟,她还正逮着了春十和Z理“有猫腻”的“证据”。   这时候门后,吟左松了手,咳,诡异的情况再次凸显,他一松手,什么感动啊什么力量啊,统统不见!吟左一时真心绪纷乱,惊惑春十却是看都不敢看他,那脸通红,蛮小声说了句“对不起”就忙急跑了出去。吟左当然也走动不得,依旧立在门后,听到了这两个女人的对话这一听,心一凛,又是另一番韬晦不明了   死小怒,心虚异常,为求逼真,她还边扯着衣襟貌似穿衣出来,“你,你找我什么事儿,”哪怕她再想表现得若无其事也不成,毕竟“逮”着的地点不好啊。但是这货短暂清理大脑,也迅速想好鸟“治招儿”,你要以为捉住我的小辫子,我就亮出你的大辫子来,你和老瞿那才是真不清不楚!   却,小怒这回失招儿鸟,人看她一眼,上来第一句就是“放大炮”呀,   “你对我和老瞿之间似乎超感兴趣。” ☆、130   怒春十好样儿的,有“大炮”她就“挺身而挡”呗。   小怒抿了抿唇,挺“厚道”的模样,   “是挺感兴趣,这么大段距离,有真爱么。”她还比了比,接着完全放松下来,微笑,“我猜了下您二位的大致年纪,老瞿属狗,您属羊。狗男性情急躁,却有着严密的逻辑,善于推理判断;羊女娇生惯养,依赖性颇强,经常顾影自怜。狗男由于不能习惯羊女的过分要求,总是被纠缠得焦头烂额。而羊女也常因狗男的强权暴力而感到伤心和沮丧。总而言之,狗男羊女之间的个性差异过大,难以协调,结果就是狗男搞羊女,虽不犯贱却是犯冲,没戏。所以,奉劝您,三思而后行。”   好一张会“狗血喷人”的嘴!   其实依她自己亲眼所见,这二人也绝非她嘴里这番秉性,但是,偏偏要往最龌龊上喷,这是战术,先发制人,别叫她占去太多气势。   连门后的吟左都小笑起来,真能掰。   出人意料的是,女孩儿也没生气,反而有些欣赏地说,“你若不是受人指使,倒还是个有趣的人,难怪Z理喜欢你。”   Z理在门后头呢,这点春十可得使劲儿澄清,声音不觉大起来,不错,就是要说给他听!   “这你才污蔑他了,他有妻有儿为何要喜欢我?我知道你在这儿逮着我确实挺像说不清楚,不过我可以坦荡如砥地告诉你,今儿天这么热,他现在还没来,我贪上了他这有小风扇的浴池,是我鬼迷心窍摸到这里来,确实弄巧成拙了。”小怒口气里全是“自认倒霉”,懊悔非常。   这个女孩儿着实挺叫人玩味儿呢,接下来她并没有“一盆子屎硬往她头上扣”的架势,反而确实是好奇地问,“那你到底和他什么关系,我见你总教他写字……”   人清白对她,她也就清白对人,小怒的口气也诚恳下来,“确实是写字,他看中我这笔鸡爪字体,也算眼光独特吧,”小怒自嘲地笑笑。她不知道,门后的吟左也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女孩儿看她老半天,接着叹了口气,挺有意思地突然泄气般靠在门框边,   “那你也别误会老瞿,无论是不是有人指使你来监视他,他是个好人……咳,我真不想害人,可是,”她也是一脸懊恼地看着春十,好似喃喃自语,“你怎么是这样个人,要不把事儿推给你该多好……”   春十疑惑地瞄着她,其实也充分勾起了好奇心,此一刻倒真没有目的性了,就觉着这女孩儿看着顺眼,忒想弄明白这其中到底怎么回事儿。但是小怒也清楚这不是说话的地儿,老瞿的私事做一码说,别被门后头的人听去太多为好……   哪知这姑娘看来也是个性情中人,她感觉对了,觉得你是个对她味口的人,肠子就直起来,一时,刚儿还“互揪小辫儿”的妹子因着迅速找对的“惺惺相惜”感,抵不住“诉衷肠”起来……哎呦,这一诉起来,可吓坏了春十!   女孩儿依旧靠在门框边,多么“不堪重负”的模样,   “春十,你我没交情,但是这段时间看下来,我还挺喜欢你,看得出来你这人挺仗义,所以我愈发不想你误会老瞿。   我接近老瞿确实有目的,但是我的最终目的不是他,而是,他‘老板’。”   他‘老板’?!那不是……   春十嘴巴都张开了!   “有人雇我们想方设法一定要接近Z理,挖他的隐私已经有一年了。”   “谁这么大胆?”春十吃惊不已,   “你知道他是Z理呢,安保该多强,可这世上万事都抵不住‘堡垒从内部攻破’,咳,再怎么防,防不到身边人,甚至枕边人……”   他老婆?!……春十这会儿没敢哼出声,她无法想象门后那人听见这些……   韩琦妹子却似既然张了这口就得把话说完,继续沉声说,   “没有这样熟悉他的人‘铺路’,我们可能接近他这么近么。老瞿是他的司机,从老瞿下手也是她的授意,这位夫人心思也深,说老瞿为人朴实,心眼最少,好操纵。没想,老瞿真忠心,我看出来了,他也想对我‘虚以委蛇’呢,应付着我想查出我幕后的主使,”女孩儿苦笑,“就是他老这么‘弄巧成拙’叫我觉得这真是个老好人,不忍害下去呀。不瞒你说,我做是做这一行,但是以往搞的事儿也是这些人‘罪有应得’,像老瞿这么实诚的,不该受这样的委屈。”   咳,这妹子还是个有良心的“害人精”呢,春十一时更喜欢她,   “你,你这会儿对我秃噜这么多,不光是想澄清你和老瞿……”小怒也细腻,这些话不必像此一刻她非逮着自己的小辫子后再说,她一定还是有别的心思,要不刚她也不会自语什么“要不把事儿推给你该多好”,   韩琦看她一眼,   “我本来是想胁迫你来着,如果你和Z理真有啥猫腻,把你‘发展’成我的下线,老瞿那头不就能脱身了。”   春十忙摆手,这深坑儿她可绝对不踩入一步!   “幸好幸好,您不也看到我的为人了?这种事还是也别累及我这样的无辜比较好。”小怒撇的可清。   诶,女孩儿是个高手呢,这时候又显露出她“狡诈”的一面了,   “我都告诉你了,怎么可能你还是无辜呢,春十,接下来才是我真想对你说的话儿,要不你就帮帮我,既然你跟冯吟左已经有交情了,看来跟他身边的人也混得不错,也就需要的时候,帮我……”   春十吓死了!冯吟左本人就在门后头!   “打住!妹妹,我可没做间谍的天分,再说,再说,我对Z理也忠心,绝不做背叛他的事……”呵呵,这完全是说给吟左听的,   韩琦一笑,过来拍了拍她的肩头,右手抬起,亮出了手机屏,上头无声播放的,是她鬼鬼祟祟溜进Z理更衣间的模样……   “对了,告诉你,我不属羊,恰恰相反,我属狗。狗女除了你刚才说的性情急躁、有严密的逻辑、善于推理判断,甚至强权暴力,还有个特长,很会挖坑。春十,你很有趣,我今天既然愿意冒险把实情全告诉了你,明着说,挖个坑就是把你往里推的。对不住了妹妹,我比你大,你好像二十五,我二十八了。”说完,又轻轻拍了拍,似抚慰,走了。   怒春十挺那儿,脑子那个乱喏……站在坑底,这一役,她败得惨喏。 ☆、131   今儿这天确实热。热狠了容易作怪,一些狗血的事儿;莫名其妙的想法容易“热腾腾”地冒出来,挺应景儿。   这边,春十立在坑底真不知如何面对门后的权贵大佬,   那头,戏儿也在经历一场颇为纠结的“心路历程”。   前文已言,冯戏儿有正经军职,级别较低,文职。别不信,他是一个文史资料员。   男人穿着背心,手指头上夹着烟,旁边一杯茶,老风扇摇啊摇,他正在写稿。   题目是“不记仇”。   只见颇有点像细爪文的几行字:   “生物里面,最可爱的是植物。因为它们之间没有战争,你什么时候见过三个大枣跟三个花生打起来了?它们也不以大欺小,你什么时候见过一个西瓜在揍一个苹果?它们不拉帮结派,不刻意跟谁走得太近,也不刻意疏远谁,如果不是人类强行把一挂葡萄和一串荔枝放到一个水果盆里,它们宁肯一辈子不见面……   动物比植物就恶劣一些了。狮子追逐斑马,蛇吞食青蛙,猫抓耗子……但动物们也只是为了活命,强大的一方饱腹拉倒,不会一口气把所有的天敌都咬死。据说一只老虎吃饱了,再扔多少东西它都不会要;弱势的一方,自认倒霉,也不会天天想着报仇。它们信奉弱肉强食,却不强调仇恨,你什么时候见过一群羊开会准备报复一只狼的?”   写着写着,不知怎的,戏儿想起了春十。   好久没见,他也没去刻意想她,前儿一段甚至忘了这个女人,只是在夜深人静之时,挠着她Z爱时咬过的伤,那些口子一直都没见好……   想着十儿,他继续往下写,   “人类就更恶劣了。株连九族,斩草除根,父债子还,血债血还……都是人类规则。他们不仅疯狂攫取,而且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会记一辈子,让仇恨一代代延续……”   戏儿这时候是想用“自省”的笔触写这些观点,但是,没用,他从小就是个“记仇”的人。   不,他哥两儿生来就是“记仇”的人。   戏儿放下笔,思绪不禁由春十又移到了另一人身上,他哥冯吟左。   这是一个家族秘密,只有姓冯的人才知道的秘密:冯吟左是恶魔。   冯家人信基督,特别是他父亲,曾经还做过传教士,所以总以“天使”论他们弟兄两儿。   老头儿总说,老大是路西法。他分析自己的长子头头是道:   “人们之所以将恶魔换做路西法,是因为早期基督教神学家特士良与圣奥古斯丁认为《以赛亚书》中那坠落星辰便是路西法。有说,恶魔原是一位大天使,因触怒了上帝,而被逐出了天堂;也有说,路西法确为一个位高权重的天使,集美貌、力量与智慧于一身,卓越超群。但后来路西法叛变了,被逐出天堂,不过虽然这位神化的天使被贬凡界,其神权似乎仍有残存。   在教父看来,路西法的罪源自于他的自傲。你看我家吟左,从小就极度自我主义,心中容不得他人,更容不得愚昧、错误、盛怒以及意志的薄弱。传说路西法恣意妄为,野心极度膨胀,竟欲篡上帝之位,才落得如此下场。我家吟左,短短三年,升任Z理,我把话放到这里,你看,他迟早也得‘篡位’……”   别看他老子这么“感叹地剖析”,语气里其实无不带着自得。   是的,吟左从小就是老爷子的希望,将“恶魔”奉为希望……怪不得父亲,冯吟左从小就有“位高权重”的范儿,似乎真有“神权”,他支配“自我命运”的能力非常强……他想要的生活,乃至“自我个性”,前程,生活方式……想要怎样就能怎样。这么说吧,他想成为一个“坏人”,他就能“一坏到底”,毫无怜惜心肠,只因他想“坏”;但若他想成为一个良人,超强的自我约束力,绝佳的悲天悯人,极致尽责的鞠躬尽瘁……只因他想“好”。   如今,他处在一个“想好”的历程里,于是他竭尽全力成为一个好Z理。不仅在事业上,在家庭上,他也极力向着“完美”在经营,   曾梓恩不是冯吟左的儿子,曾行沫是二婚,梓恩是遗腹子。   表面上是个感人的故事:   曾行沫的前夫秦木辛是冯吟左在信安突击连时的连长,吟左时任Z委。一次出任务,为解救全连大半被困山中的战士,秦木辛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吟左娶了战友当时已有两个月身孕的妻子,带她回到了帝都。   看上去很美,这是一个“抛去个人幸福,看顾战友妻儿”的感人事迹,之后三年间,他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拥有完美的家庭,在事业上他全无后顾之忧,节节高升……   实际,只有家人知晓,吟左的“好”里需要这么一个妻这么一个儿,他自我的修生养性里也需要如此的“善待弱小”……一切不过是他的“自我经营”罢了。   吟左是老爷子的希望,那他这个小儿子呢?   在冯家,没有“幼子得宠”之说,老爷子信奉基督,却更尊崇动物本能:弱肉强食。   吟左在父亲眼里是路西法,那戏儿在他眼里是谁呢?   戏儿讪笑,也许老爷子愿意把他生出来就是为了“化”吟左的“孽”。   说得好听,老爷子对幼子也有一番说道:   “我家戏儿绝对是大天使米迦勒,他是力天使首领、大天使首领、存在天使首领、忏悔天使、正义天使、仁慈天使以及圣化天使。他是天堂第四层的支配者,曾征服恶魔。”   呵呵,听上去幼子“强压”长子吧,不然不然,接着往下听,   “米迦勒头戴宝冠,高傲而富有气势的羽翼总是引人注目,他长有翡翠绿的羽翼和藏红色的头发,他每一根发丝上都有成千上万的脸、嘴、舌,用各种方言祈求上帝的宽恕……是的,戏儿应该是哥哥最好的‘清道夫’,将哥哥身上一切的罪孽虔诚祈祷,为哥哥祈求化孽,祈求宽恕……”   明白吧,老爷子从小就不看好幼子,戏儿的“坏”那也只是哥哥的“余热”,戏儿的“善”倒成了理所当然……可以这样说,在冯家,吟左是“肉身与灵魂”的强大合体,而戏儿呢,不过空有躯壳,尽管哥两儿天资不分伯仲,甚至性情都如出一辙……   戏儿再次提笔,在文章的最后写下了这样几行小字:   “春十,我不想记你的仇了。   尽管你对我,如我的家人般对我,好似我如尘埃般能够轻怠。   我依旧不想记你那日机场的仇了,   该庆幸,   你遇见的是我,   而非他。   但愿,你永远不遇他。” ☆、132   但愿,你永远不遇他。   也许,这就是人间有时候更胜于佛界或天堂的美妙,并非所有的“但愿”都能“如愿”,多种可能才会滋生喜怒哀乐,人类才能比植物、动物更胜一筹,成为最丰富的生物。   嗯,眼见着戏儿的“但愿”落空得一塌糊涂,自有一番鏖战。不过,人间不太平,天上也没好。   苏焕和小渎在莲花世界的“神庙选址之战”已近“白日化”,千钧一发间,二小神兽险些动手,却惊然发觉,无论东与西竟然都没有他家翠翠的容身处?不信!掐指一算,真没有!这下,有了同心,一同去找不空佛理论。哪知,“面佛之路”如此艰辛,换句话说,佛,不想见他们?   翠翠“横行”莲花世界数亿年了,从未受此冷遇,二小神兽越想越气,莫非我家主子不在,这些王八小野神全敢伸出头颅来逞能了?   不空成就佛的四方有四位亲近菩萨,   前方为金刚业菩萨,专司如来事业之德,肉色,二手合掌扬顶上。   右方是金刚护菩萨,此菩萨如甲胄之护身专司大慈之铠、持身之德,青色,二手各舒头指,其余指屈,扬当腋侧。   左方为金刚牙菩萨,此菩萨生有金刚牙,具有能咬啖一切怨敌之得,白色,二手作拳状,有的左手持莲花,上面有牙。   后方是金刚拳菩萨,司结合之德,结成就一切之印契,青色,二手作拳,扬当心,手腕稍微屈垂。   抵不住二小神兽的“翻天闹地”,四位菩萨显了身。   貔貅先冲上云端,小渎器宇轩昂扶摇而上,二神兽虽傲横骄耀,但,至足的灵性着实叫人羡崇。   貔貅睥睨,“我家翠翠的神庙所在何处,”   金刚护还较礼遇,“尚无安顿。”   小渎已飘至他身前,手中佛杖抵着他的甲胄。狻猊小将著名的“三打佛杖”敲在菩萨身上也是疼过千年。   貔貅再问,“我家翠翠的神庙所在何处!”已是警告,小弄臣的P眼处已金光乍现,那里藏着一把“莲香剑”,出必伤人。   金刚牙忍不住了,左手莲花全部绽放,上头白牙狰狞,这只能说明菩萨盛怒中,   “二兽休得傲闹,翠翠偷了《分神经》,实为大恶,莲花世界已无她容身之处!”   一听,“砰铛!”一响,小渎轻落佛杖,白牙陨落一颗,天体骤然闷热一圈!貔貅瞬移金刚牙面前,它尾部“莲香剑”炸裂冒金光,怒指菩萨眼眸,“你再说一遍试试!谁偷你《分神经》了!老们只听说过《口吃经》!”   好吧,神兽们当然只记得《口吃经》,翠翠唯一典籍。   翠翠只爱醋溜白菜,但是她六岁出佛心时即传道出一部当时即在佛界爆红的典籍著作《口吃经》,里面,翠翠论述了好吃的品德。   当时佛界流传三大问:我们从哪儿来,我们是谁,我们到哪儿去。   而《口吃经》里正包含了三大章:吃从哪里来,我们该吃什么,到哪里去吃。   翠翠语,人前显吃,多有不便。冬藏夏储,垂涎不止。翠翠又语,大小三餐,与时俱进。不怕万饿,只求一饱。   翠翠进而道:忠为何?大米饭也。孝为何?大米粥也。节者,大面饼也。义者,炒面饼也。   翠翠进而又道:由此见,忠与孝,米感也,一干一稀。节与义,面性也,一合一分。   当然,翠翠里头还有太多经典之语,譬如,正餐如发妻,不可偏废;零食如小妾,不可多得……好吧,莫说她的神兽们能倒背如流,就是眼前四位菩萨只怕也是能说出上句立即对出下句,何等经典呐……   好了,谁又不是不知道谁的德行,神兽们心中只有翠翠,没有佛理,菩萨了然,干脆直说实情,   金刚业匆匆开言,有急有怒,当然也不敢过激,   “《分神经》是我佛一等重咒,施念它,能叫灵神下凡后一分为二,好似有了备胎,主灵受污,还有备份顶上……您看如若带着《分神经》下凡历世哪里还有修行?总想着还有退路……”   “放屁!”貔貅怒斥,“你哪只狗眼看见人间有第二个翠翠了?!”   “即使翠翠没有,也难保她的神兽!”金刚拳顶上,“神兽偷盗,翠翠难咎其责!”   这下,貔貅和狻猊确实哑口无言。他们能担保翠翠的德行,但,能保得了他们这几个兄弟的德行吗?   可说,各个毫无德行,为了翠翠跟前争宠,为了翠翠这一世历练“做出最卓绝的贡献”,他们能不择手段,逆天下大不为,纵是堕落万孽,也在所不惜……   想想,苏焕和小渎又得咬牙,这是谁,真是唯有毒里更毒,精里再精,比较起来,他们真算仁慈了……   好吧,二小最先回銮的神兽遭遇着史无前例的尴尬与惊忧,翠翠再横,抵不住“一罪染身”,如若真是她的神兽犯了“偷盗”,一孽在身,翠翠恐怕真的失去“铸造神殿”资格……   咳,翠翠在人间当然丝毫不知自己的神庙现在竟无容身之所了?她此时还落在坑底,不知如何面对门后之人,   但是,扭头就走解决不了问题,终要面对。春十叹了口气,她有些懊恼滴又面朝浴室,小声说,“您都听见了?”   “听见了。”吟左的声音很平稳。听见衣物摩梭的声音,他在穿衣。“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这样吧,春十,明日我去鹧鸪庙,那里静,你我也能静心下来说说话。”   春十能不答应么,“哦。”有些沮丧。鹧鸪庙?哼,庙才不是她能心静的地方咧,那里,她心眼儿最多。   这桩“悬而未决”的狗血事竟然拖到了第二日才和吟左正式“交上锋”,   为何用“交锋”来形容两人的此番交谈?   因为此前吟左的“准备”实乃惊心动魄!原来他说“静心”绝非指“鹧鸪庙一面”他的心能静,   恰恰相反,他需要一天的时间来叫自己能“心静”!   就在翠翠带着心思、依旧在韩琦的深意目光里和近卫们玩球时……天上的翠翠“所处之地”无定论,地下的翠翠“所处之地”却爆发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冈山一天内有两样异动,一明一暗,一惊一晦,   一,一纸升任,韦莫闩突然诏抵泽阳宫宣传处就职!   二,一纸迁狱,怒得咯赴帝都第三监狱服刑。 ☆、133   雨动 风动 鸟动 枝头 心头呢   石碑旁,一人伫立。   往常,目光只被吸引在碑文的细爪体上,今天,吟左倒被石碑下塑着的大龟引去了眼光。   石碑下的乌龟台石叫“龟趺”,轩唐以来就流行了。乌龟头略向上抬着,好像背负着历史,不胜负荷。   吟左欣赏着。龟在本国大地,是一种命运的象征。自古国人就烧龟的背,从裂纹里判断命运。千年王八万年龟,龟是长寿的动物,它有足够的阅历来告诉人类吉凶福祸,可惜的是,龟不说话,所以只好用火刑逼供,烧出的裂纹,经过解释,有利,皆大欢喜;不利,就不敢动了。   史称,轩唐贵宗为抢政权,杀他哥他弟时,左右劝他下决心,不然你哥你弟就要杀你,贵宗始终犹豫,最后搬出乌龟来问卜,重臣易功谨走上去,抓起乌龟丢在地上,说,卜以决疑,不疑何卜?今天要做这事,已不容怀疑,如果卜的结果不吉,难道就不做不成?于是贵宗不卜,“承无门”之变由生。周灭商以前,也先问卜,结果竟是不利,大家都害怕了,姜公把乌龟丢在地上,用脚去踩,说死骨头哪里知道什么吉凶?于是武王依旧出兵了。嗯,纵观浩瀚历史,除非这种英雄豪杰,没有人敢打破这种传统的信仰了……   “看什么呢,”   吟左回头,稍一愣,回过神来也觉不该有奇,她住在庙里,这身清静打扮也属应该。   春十头发披散,穿着粗布的斜襟红袍,裤子倒是软缎,风里特别飘逸。   “看这只龟。”吟左两手背后,始终保持着谦卑,   春十走了过来,一手就拍上乌龟的脑袋,又摸了摸,全然不甚在意,身子倚在它身上,微笑说,“您有话就直说吧。”   她这模样,确有英雄豪杰之势,龟不龟,命运不命运,全不在意。   要说春十这会儿洒脱姿态是自然也是不自然,一晚上也够她想明白,吟左跟她谈,无非有点“反间计”的意味,自己老婆玩自己的巧,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都不想错落细节,顺水推舟,叫她“反间”韩琦,倒弄明白对方的想法作为,也是制胜一招。   春十一晚上确实想得够明白,自己既已搅进这摊子浑水,说全然而退已不可能,唯有趟一步算一步,见势混世。咳,有些孽果须得自己承担,你要不贪那点浴室的清凉,至于走到这一步么。   所以说这货此时心态自然也不自然。自然的是,想通了,得过且过呗;不自然的是,到底有些不情愿,若不是吟左的身份叫人忌惮,她也是个破罐破摔的货,被人拍着跟已婚男有不轨又如何?清者自清,她怕甚!   却,春十想错了。   吟左自认不是英雄豪杰,龟不龟,命运不命运,他还是在意的。只不过,他是“贵宗”他是“武王”,在决策时,他也会想到占卜,他考虑成败,他在乎得失,身为决策者,他需要像“易功谨”“姜公”这样的英雄豪杰为自己挺身而出……是的,王者惜才,得才绝不漏一。昨日韩琦对春十一番“赏识”倒提醒了吟左:春十是人才,她有她特殊的“魅力”竟然能叫“敌营”里的人都为她反水,企图拉拢……猛然,吟左想到了鹧鸪庙隆切的那五个字:可遇不可求!   是的,吟左的目的其实很单纯:笼络春十,留住春十在身边,迟早她或会发挥“易功谨”“姜公”那样的大作为,而绝不仅仅只是一支“反间计”的小棋子。   吟左着实抬举春十了,大气对大气,相较起来,他妻子的这番“小伎小俩”倒不在他眼里了。   咳,人心不足蛇吞象。   行沫这番所为,吟左根本不用查,他心中有数。   三年,他在外享受权力的拼杀,行沫那颗本还纯善的心却在他带来的权峰不断攀登中日渐奢荣腐化,   是的,熟悉他本性的家人认为,他娶战友之妻因觉着这是他“修身养性”“行善”的一环,吟左也不否认。但是,还有一点,众人忽略了。吟左也有好奇心。   说得残酷点,曾行沫成了他“观察人性”的试验品。   那时,一个小镇姑娘,嫁了心爱的人,怀了他的子,却人生遇大噩,丈夫牺牲了,孩子成了遗腹子……带着凄美的纯善是多么可贵啊。   吟左就想,这种可贵有时长么?当,荣华覆顶,当初再凄美的纯与善,爱与殇,还复犹在吗?吟左想看看,人心变质到底要用多长时长,纯与善一旦腐蚀,将会变成何等模样……   哎,曾行沫并未熬过吟左并不刻意的考量,   她这次出格的类似“狗急跳墙”,仅仅因误会吟左一个小举动而“慌了神”。   当得知吟左为梓恩建立了一个私人血库,这个自私的母亲首先狭隘想到的是吟左对她母子起了“预防心”,毕竟不是亲生子,血缘关系得留下证据。却,完全忽视了吟左对梓恩一番“前瞻护爱之心”,梓恩体弱,又属熊猫血,不及早备下,他日需急用,怎待如何?人心变质即有了如此凶狠之兆,你对我有异,我就得千方百计寻得你的软肋疏漏拿在手里,以成他日利器……咳,吟左也不能叫失望吧,不过觉着设想太既定,没了兴趣。你说没了兴致的事儿,还值得他用什么“反间”来劳心劳力么?不值得。   才,要用在刀刃上。   笼络,也要用在刀刃上。   既然想牢牢捞住春十这个才,那就得准确地“投其所好”,又快又狠地投出诚意。   “您有话就直说吧。”这是春十甩出的“貌似了然”,   结果,吟左还给她的,是绝对直率的坦诚与恳意。当然,稍显霸道。   “春十,我知道你认为我今日找你来谈,是希望你帮我答应那个女人的请求,做一个反间计的棋子。其实,不然。   这件事,你去做,为难你,也看低了你。   我今日来,只是想郑重对你提出邀请,你能来泽阳宫宣传处工作么。   昨日之事只当一次面试,我看中的,是你的个人魅力。韩琦都能见到你的能力,我想,将你安排在正确的岗位,一定能有更好的作为。   我知道你有一些后顾之忧,   韦莫闩昨日已被泽阳宫宣传处在‘后备干部库’中择优录取,你依旧可作为他的助理直接来帝都报道。   再一个,就是你的叔叔。他也于昨日迁狱帝都第三监狱,那里是距离市区最近的一所监狱,以后你也可以时常去探望探望他。   也请你放心,这两组调迁都走的正常程序且并不张扬,虽然急了些,但是你出去都好说。”   言外之意,两组“雷厉风行”的调离一定丝毫看不出背后有Z理的身影,任何人说不得闲话……   咳,想想此时小怒该多揪心地意外着呀! ☆、134   怒春十失笑,自己的生活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挪到了帝都。   少许愤怒,但是在面见了两位“受到牵连”的当事人:老韦和她叔儿,这二位反倒没有表现出应有的“被侵犯意愿”之感……对于老韦而言,帝都有冯戏儿着实可怕,但是,“泽阳宫”的强大荣耀罩在上头,反倒生出勇气,老韦激动地慨叹:这当属我人生的最高峰了。至于得咯,似乎越发随遇而安得厉害,他依旧有独立的牢房,天窗比老港的还要低矮些,得咯说,可以完整地看到夕阳了。   既是如此,春十也没有理由再矫情抗拒什么了,不过有些人情她得交代,幸得无论梅琴也好,小苏旧部、小渎旧部俱纵着她的意愿,你觉得日子怎么过着舒坦你就怎么过,我们是你坚强的后盾!嗯,就这么个暖心暖肺。春十安然挺进更大一片天地。帝都,母螳螂正式到你这儿落脚了。   不得了!她这一来,天崩地裂。老天不知怎么个意思,说巧也是巧,她定居帝都第二日,帝都西南面仰川地区发生了史无前例的6.8级地震,帝都震感强烈……   这天她正在第三监狱安置她叔儿,   “十儿,你这越走越高,可得记着一条,千万别居功自傲,要学会做‘奴才’。”   春十笑,“叔儿,什么奴才不奴才,我听话就是,何必如此自贬。”   得咯摇头,“称奴才好,这可不是自贬,不过是在心里有个计较自制,在自个儿家里当皇上都行,可在上头面前,谦恭是第一,顺服是本则。”   “我知道,能进能退呗。”   得咯还是摇头,“帝都不比我们那偏远小城,你得把这里所有人都当皇上。皇上喜欢什么?皇上喜欢顺从、懂事、会办事。上面有事,你给我去办。跑腿奔波,办完了,交差,到户部去报销银子,这是皇上喜欢的程序。所以你看那西太后老佛爷,她眼里即使所谓中兴名臣曾*藩、李*章、左*棠,也不过会办事而已。别想着收获多少,就想着保住了多少,这是在此地的生存之道。”   春十给她叔儿添好了鸭子汤,“行,叔儿,我都听您的,大地方有大规矩,我会更小心的……”正说着,屋子一阵摇晃,春十险些将汤汁儿洒在她叔儿腿上,着急一退,碗放在桌上,却依旧在震荡,“叔儿!”十儿想去拉她叔儿,这时候摇晃停止,不过短短几秒钟,但是杯盘滑落,鸭子汤碗还是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地震了?”她叔儿还坐在床边,两手都拉着她的胳膊,春十立那儿左右四周全看了看,   “出来了出来了!快去外面空旷的地方!”狱警忙来开锁,春十搀扶着她叔儿随各个从铁栅栏里放出来的犯人快步去到了外面的空旷地。   狱警重重戒备,大致呆了个十来分钟,听见广播,   “据悉京郊仰川发生地震,所以我们这里震感强烈,为安全起见,现所有服刑人员移至北一大厅,请探监人员速离……”   没办法,春十只有出来,心里暗叫倒霉,怎么老娘一来就碰上这等天灾地祸……   没好呢,果然又接着老韦的来电,“速来单位。”   春十只得驱车立即往泽阳宫。   她的新工作地点在泽阳宫东南门方向,说来也巧,这里在老旧朝代是大臣们入朝前的休息地,说白,跟刚儿她叔儿的谆谆交代还蛮应景儿,往往老官油子传授小官嫩瓜子的“经验之谈”都在这里产生。   最有名当属老清的,做过乾、嘉、道三朝红人的曹振鳙曹大人,在此地推出了做官最实惠的六字心诀:多磕头、少说话。于是,这个本名为“实心殿”的堂子又名“多少堂”。   多少堂的台阶下,老韦早已在这里等着她,一见她来,立即拉着她的胳膊走到一旁,“你快回去准备准备,我们马上随Z理去灾区!”   春十苦笑,“老爷,您这绝对是主动请缨来的任务吧,没必要一来就这么拼。”   老韦拍她的手,“十儿,我有这样露脸的机会不多,你不知道,”他看看左右,声音小些,“我来之前对这帝宫宣传处已有些研究,各个儿不是背景深就是能干人儿,你说我们这‘老弱病残’再不瞅着此重大事件踩个功,早晚在这儿就窝囊受人挤兑。”   春十只得点头,“是是,我就是担心您这身体,您也快去准备吧,穿暖点。”   两人各自分头准备,地震三个小时后,他们已经到达启宁机场,倒不是要乘坐飞机,而是跟随Z理办公室的专员来机场记录ZY办公T、国办对物资派送的具体指示要求。   午后一点,在景德高速出口,他们宣传处的三人:老韦,春十,加一个摄影,登上了一辆十六人座的中型越野。冯吟左在车上。   老韦好激动呢,吟左上车时分别和宣传处的三位同志握了手,简短地说了下,“您们代表的是泽阳宫记录,直接对元首负责,相当于是代表他的眼在亲历这次救援,责任重大,还请各位本着‘认真负责,不怕吃苦’的精神,全力完成这次任务。不过,注意安全。”   老韦望着自己被Z理握过的手,有点失神,声音还有些轻颤,“这还是我第一次和Z理握手……”大白菜绝对受宠若惊。   春十心里笑,他还亲手扶过你呢,不过当时你晕的二五二六,啥都不知道。   车行过程中,春十拿着黑皮记录本坐到了Z理左侧,他的一些指示也必须有一手记录。   两人完全似不认得的模样,尽管Z理随行带着的唯一一个护卫员小演对她那熟的不能再熟,当看到春十上车时,小演心里岂不惊诧?但是专业精神也没叫任何情绪流于表面。   他一直都很忙,不断由车载卫星电话传来消息,他的四个助手各司其职,很专业很利落地在接到他一个指示传递出去,又向他汇报下一个情况……他有时和智囊商量一下,有时独自思考。每到有重大指示,春十在一旁也会奋笔疾书……这时,她看到了吟左的敬业与智慧,气度与责任心……   路程并不远,却愈深入愈艰险,特别要注意道旁滑落下来的碎石……春十心里揪着,到底还是有些害怕,毕竟和老赵经历过的那场车祸依旧有阴影……   却没想,老天不垂怜,事故还是碰上了! ☆、135   一旁就是沧汲江,司机技术算好,躲得过滚落碎石,但是躲不过突如其来的余震导致的倾泻乱石,万幸里的万幸,车被冲击导致倾覆却并未翻进波澜江中,否则,那才是大难必死。   车内哀声一片。春十倒无大碍,比上次强许多,极度惊魂过后她全身都有知觉,不过手臂处有刺痛,估计划出了伤口。如此完好,当属一旁吟左对她的保护及时,倾覆的片刻,春十的尖叫擦磨耳廓,吟左本能将她牢牢抓住,致使此一刻吟左在上为她顶住了翻覆的椅靠、设备,恰春十又是斜身,现在定下来后,她稍挪身体也不至于被强压那样死。吟左就受罪了,背有重物,额角也流出了汩汩血柱。   “你没事吧。”他问她时,春十还在魂飞中,不过也惶惶摇了摇头,好似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还醒着。   见她情状还好,吟左不顾血流的额角,稍仰起头,“大家还好吗!”   “还好,没被卡住。”   “嗯,幸亏石头是滚推过来的,还没有砸到车体。”   确实如此,如果石头如上次冈山车祸那般是砸在车体上,伤情可能更不堪设想。庆幸的是,第一,溅落下来的石子块头不大;再,确实没有巨大的石块儿砸在车上导致人员无法移动。依车里大多数人的汇报,他们居多是受到车倾覆导致的挤压,或被车内杂物击中,现在已经展开自救和互救。   同志们的互相通报叫人心定,加上她着实无大碍,春十回过神来,她也听到了后排老韦哎哟哎哟的叫声,看来也无惊险,遂更放下心来。再一看,上方的吟左正在努力推开压在他背上的椅靠,春十也忙伸手帮忙,正龇牙使劲儿时,突然由于后方人员踢门破窗,整个车体一颤,吟左一个没防备竟然上半身栽进春十怀里,他那额角边的血贴着春十的脸颊,凉凉的。   此时的春十完全没有尴尬,那么自然,她一手环住了他的背,一手抬起就去抹他的额角,忧心地说,“你得拿东西先止着血,这么用力,一会儿就算出去了,人也掐不住。”   她不知道,吟左被她抱住的一刻……那份突然好似在骨血里灌盈着的暖意与力量……和上次浴室一样,叫吟左惊震、舒泰,沉迷……到底怎么回事!   “首长!”呼喊叫一时惊愣的吟左回过了神,突然起身,那手顺势握拳上抵,竟然这一刻将刚才无论如何不得顶开的沉重椅背掀开了去!   吟左都不敢置信,   或许上面已有帮忙的人为救他们出来挪开了一些负担,但是,吟左自己心里清楚,那一刻一身充满的精气神……他体会的到,深深地体会的到!   人都从车里爬了出来,   春十忙去看老韦,老韦扶着腰就说这次大难不死,全因着有一旁摄像小王给他扛住了……春十也不由又去看向了吟左,小演在为他处理伤口,这才看清,他右边的裤腿都撕破了,也是血痕模糊,春十猛然意识过来,要不是他这条腿一直强抵着重物,恐怕自己的这只脚!……即使如此,他依旧没有停歇下来,卫星电话还能打通,他仍然微蹙眉头在处理着源源不断涌来的信息……吟左面庞清癯,可能腰身也有碰撞,他直不起来就一只手撑在膝盖上……春十不知怎的,突然涌出一股莫大的心酸,他太苦了,但是这么苦,他为何还要这么拼……   这种情绪其实相当莫名,就似那日机场,她见到戏儿孑然一身立在玻璃的另一面,那种孤傲、坚持、寂寥……此时,那里微佝偻着身子坐着的吟左竟与那日的戏儿身影有了重叠,一样的叫春十这般心疼,心酸……   “老韦,救援的车辆既然已经来了,首长的意思是你们先进县城,因为据说里面就算卫星信号接收也不大好,首长希望在这里把部分工作布置完……”他身边的一位高参过来对老韦说,   可他的伤……春十忍了下来,终究没有问出口。因为不合身份,不合时宜。   进县城的路上,老韦还是蛮看顾春十,想找车上的人要来棉签绷带,给春十包扎手臂上的伤口,哪知同行的另一位Z理身边的工作人员一拍脑门儿,“咳,看我都忘了!”从口袋里掏出药物绷带,“这是走之前首长交代的,说春十同志好像也有伤,得给带着的,我一下忘了,对不起对不起。”忙将绷带递给老韦。老韦还在感叹,“首长真尽责,他伤成那样应该尽快就医的……”边给春十包扎。春十始终不做声,似乎看着那绷带出了神……   好容易进入县城,这里是震中各村落集合协调救援的一个中心,到处是救援官兵、医护人员。老韦考虑到春十的臂伤,叫她先在一个医疗点休息一会儿,稍后再和他们在指定的报道点集合。春十心力憔悴,也就没硬撑,答应了。   望着一个个从废墟压埋痛苦里解救出来的人们,那些失去父母的孩子,失去孩子的老人,一双双无助伤痛的眼……春十的悲悯心从来没有这一刻来得这样强烈摧心!   同时,她也见到了这些忘我的子弟兵、白衣天使,用他们的血肉之躯和双手,和时间赛跑,和死神搏击,在危难中尽职尽责,尽心尽力……要说正能量真是能够传递的,春十一下抖擞了精神,卷起袖子,竟有种说干就干的气势。那边正有一队官兵在刨挖倒塌的土房,好似接应的人手不够,春十跑过去要帮忙……哎哟,这充满正气能量的小肉猪哟,嘿!被逮住了!她的胳膊被人拽住,   春十一回头,想都想不到,竟然是清行!   清行长相阴柔,那搁奢败的腐化之地绝对艳蛇一枚,坏的流油。   可此时,竟也是一身泥泞,全然抹去了公子哥的派头,像从泥地挖出来的土爷们儿,他抓住春十露出白牙,“哟,您怎么也来这儿凑热闹了?” ☆、136   “你也在这儿救援?”   “说的巧,我就是干这个的。”清行是军资发放部的,着实正管这儿,“倒是你,八竿子打不着你那儿呀,你怎么来了……”见这狐狸开始琢磨自己的来处,春十真不想把自己的近况叫他们知道,本来断了的,这会儿偏偏又遇着……春十要绕开他的手,“这会儿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干正事吧。”她还是坚持往那头跑去,清行也没再拦,跟在后头。   她干劲大,又是徒手扒砖瓦,又是帮人顶着横梁打着照明筒,反正这时候就缺人手,她从哪儿冒出来的也没人问。春十呢,也机灵,见事做事,倒也见不清周围人什么模样,反正都是黑面泥脸的,谁顾得上谁。   “下面那梁得叫个人下去顶着,”他们抢救的这处正好是村委会办公室,倒没有人员被压,但是厚厚几箱子户籍资料压在底下,这会儿也正需要这些资料统计受灾状况,你说能救出来多好呀。   “我去。”春十听见这声儿挺熟……哎哟,抬眼认真一看,惊得那嘴巴都歪了,“戏儿?!”   戏儿分神往她这边一瞄,也是一惊,“你怎么在这儿!”见她灰头土脸的,手臂上还缠着绷带……“快走快走,个女人跑这儿凑什么热闹……”也没往她这边来就是,说着在战友的协助下仰躺着身子慢慢被送进那个空隙里,   春十惊着呢!   戏儿的多面,面面都能给人如此激烈的冲击力啊?   他躺在奢华大床上,你摇头,腐化呀,   他倒在血泊里,你摇头,可怜啊,   他胡闹在窑姐儿窝里,你摇头,畜生!   他立在机场一隅,你摇头,揪心……   现在,你凭什么摇头!他穿着普通的军装,和千万个子弟兵一样,奋不顾身,有危险第一个往上冲!……   发觉自己的两只胳膊被人后面托着往后拉,春十回头,是清行。清行挺严肃,“我们下面等吧,刚才他没看见你,又没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无所谓。可现在看见你了……别叫他分心。”   春十听话地被拽了下来,那心悬的,话也不敢说,就盯着那上面的战士们,听他们的交流……突然“轰隆”一声,有战士喊“不好!”十儿的心都破了,往上冲,清行后面抱住她,“他不会有事!”   十儿根本不顾,红着眼盯着那儿,“你怎么知道……”一劲儿往上扑,   清行只有抱着她往上走几步,“他看见你了,无论如何都会挺住。”   “好了好了,幸亏都是土,戏儿,你没事儿吧?”听见战友们喊,   “没事。”   春十腿软,差点儿摊在清行怀里,   清行低笑,“戏儿特喜欢在你跟前死,这会儿他要真交代里头了,看你不记他一辈子。”   “放你娘的P!”春十像蚂蚱惊得猛然挣脱开他,指着他吼得像模像样,“你们不能这么纵着他玩命儿!”   清行看她一眼,“那你对他好点儿别老躲着他呀,你一直在帝都是不是,”眼见着这狐狸又想来抄底,春十弯腰揉自己的软腿,还是盯着戏儿在里头那洞,不说话。   戏儿出来时,战友们都欢呼了,春十也激动,想上去和他说话,可人多,都是他熟人,这会儿人也都注意她是个女的了,也不好靠近,春十就一旁巴巴站着,瞄着。   戏儿从火线上下来,手腕那儿伤了,捉着,他往医疗点走,   清行这时候推她,“去呀。”   春十回头瞪他,还是跑过去了。   戏儿坐在军用小帆布椅上,一个胖乎乎的眼镜儿男医生在给他包扎伤口,   春十过来,弯腰问,“严重么。”   胖医生说,“缝两针最好,可他坚决不缝,只能上了些药。”   春十轻推一下他的肩头,“怎么不缝针呢,”小声说,   戏儿抬头看她,突然拉住她的胳膊往怀里一带抱腿上坐着,胖医生愣那儿,戏儿微笑,“两口子。”说着去拆她手臂上的绷带,“你给看看,她这严不严重,”   春十在他怀里撅着嘴巴扭,头扭过来正好抵着他的下巴,戏儿低头突然说,“我不死肉么,长你身上多好。”   一下十儿的心就软了,另一只手环上了他的腰,靠在他肩头,也不扳了。   “你们小两口还真是英雄模范,都在一线上拼呀。”胖医生给春十重新上药,   戏儿亲她的额角,“我们两儿我拼就够了,你该在家娇养着,”眼见春十要起身,戏儿将她紧紧一搂,胖医生见人小两口难分难舍样儿,识趣儿走到一旁调药。戏儿猛的吻上她的唇,两人灰头土脸,嘴里搅合得甚至还有细沙子,十儿握拳抵在他肩头貌似要推不推,这浓重的灰土味却叫二人都有了种劫后余生般……春十想到刚儿他战友那声“不好!”想到他远远往那洞里滑,想到机场她再一抬头,她追出去,他不见……终是撒拳掌住了他的后颈,吻得难舍难分……   原来戏儿他们单位正好对口这个县城,于是像戏儿这样的文职儿都抽调出来救援了。还有任务,戏儿上那大卡前儿,塞给她一个黑缎面的小袋子,“这香味防虫防菌,你收在口袋里。”   春十听话地放口袋里,“一定要小心。”忧心望着他,   “嗯。”戏儿上了大卡。   车开走,远远看见春十转身没走几步一人就向她跑过来,是老韦……   清行站在他一旁,轻笑,“又是这老东西,她上哪儿都还不能没有他呢,”   戏儿一直望着手臂上缠着纱布的那抹身影,好似自言自语,   “震后才几小时?我们算第一批赶来震中的了吧,之后就有了戒严,除了指定救援单位、核心职能部门,闲杂人进得来吗,”   清行的神情也玩味起来,“所以我刚才一看见她就觉得奇怪,”   戏儿靠向栏杆,望着这满眼残垣瓦砾,轻沉口气,“原来她一直在帝都啊,而且还调进了核心部门……是跟着韦莫闩搭香边儿,还,根本就是韦莫闩给她做了掩护……”   清行望向他,戏儿的眼里没有光亮,全是阴沉。 ☆、137   多少堂。   嗯,这还没呆几天呢,怒春十还是不得不佩服老韦丰富的基层官 场经验:着实不好混。   想想帝宫宣传处呢,里头不是顶级才子就是端淑美人儿……嗯,才子好理解,美人怎么讲?这有两说,一,帝宫里工作的,仪表还是有挑剔滴。再,宣传处除了有“门面性质”,据说也是最扎堆儿的“关系户”单位,不少高臣子女都喜欢挑这儿实习,这是个容易“出风头”的地儿咩。年轻一代权贵多了,自然各类仙女儿神男也多了,所以,老韦之前分析此地不是“背景深”就是能干人儿一点没错。   尽管“仰川地震”主动请缨,中途差点儿还折了一条老命,老韦依旧没有踏实落脚的感觉,春十也就跟着他为人愈发小心。   处里有四位副处,老韦就算属升调至此,毕竟由地方到帝都,于是,原有的处级到了这里反倒降了一级,科级,于是这四位副处均在他头上。   四位里有个叫卫孺的,四十来岁,斯斯文文,看上去平常也人模狗样,其实,心思不大好。   这要怎么说哩?   他看中春十了。   咳,我们也能这么比较客观滴看待这位卫副处,想想他能位及如此“荣地”的副职位置,想必一定在才干、风度、为人上都不会差。年轻时兢兢业业,甚至不乏“天才”的过人之处,否则如何能在此绝对算“官 场青壮年”时期到达这个官阶,且,蒸蒸日上之势。   可惜,也许就是太快成就,所处的氛围又是个顶级“荣华”,以前更年少时的“奋勇”“矜持”“谦恭”全被巨大的“奢贵”腐蚀大半,好了,说白,搞花了心,迷进了贪享道,也想拥有“豪庭美妾”的生活……   豪庭,有人孝敬了,   美妾,人的档次品位到底搁在这儿,一般俗脂庸粉他也看不上。   要说极品美人儿,自己单位一抓好些,但是玩不起。不是谁谁谁的老子有多厉害,就是谁谁谁的枕边人有多厉害,他敢么。   现在来了个怒春十,经一段时间观察,人长得自是不必说,好看,虽不至极致,但是腼腼腆腆、小心翼翼的模样也是一番风情。   再就是,最好的是,她没背景。   可能跟老韦有点猫腻,但再见她那老主儿也是个没用货,到底小地方上来的,畏畏缩缩,实在入不得眼。   于是,卫副处盯上怒春十了,如果得此“美妾”,莫说私下里享用的舒服,多么年轻鲜嫩;带出去也有面儿呀,帝宫宣传处呢,里头又有多少这样的美人儿是你罩得住的?如此“漏网之鱼”可不得赶紧儿抓自己手心里!   呵呵,这是咱们旁观者晓得实情,不得不叹一声,卫领导啊卫领导啊,您“火眼金睛”相中这货站在您的角度来说也算有头脑有眼水。只不过,这世上的事儿啊,您到底还是历世……哦不,这么说,您到底在“享乐”这条道儿上还是太“幼儿”了些,怎么就不多观察段时间呢,怎么就不再深入捞捞她的底摸摸她的本性呢?要知道,您觉着这“小地方来”的腼腆妹子,她方两脚踏帝都,这红尘都为她“地动山摇”了的啊,为何?不是咱呸她,难道不是“妖孽驾到”的阵势?   在“享乐”道儿上,她可是神级人物,吃喝赌抽,之所以不说“嫖”,这么多厉害角色前赴后继一个接一个往她身上扑,她还有那精力去招惹小妖祸么?享荣华,乐奢靡……卫副处,你注定沦为她一个乐子咯。   果然,怒春十多精的人,卫孺在她跟前就一个眼神……十儿无奈笑,又来个想“小三儿”自己的。   为啥说“又”,   这也是客观说,怒春十现在着实“今非昔比”,说她“没背景”这是矫情,且不说京城这摊子烂账,光冈山、茨田的就够瞧了。   但是,十妹子着实也是“落魄地”出来的,她叔儿败了,这孩子自个儿苦读奔到机关,那时候才是真真儿“没人罩”,更单纯更鲜嫩,也,更危险。   所以说十妹子这么忠心老韦撒,想当初,就是老韦把她拉出了多少“潜规则”,不离不弃带着,前儿也说过,虽然往死里用,但是毕竟是赏识她的才,没践踏她的尊严呐。   没想,换个单位,这种事再次冲自己来了。十妹子也不是说现在自个儿更油滑了,再一个腰杆儿硬了,这种人逢上了我就非整死你……咳,终究来说,咱们看了她这一路下来,她性子总体上还是属于软和滴,没有“置人于死地”的狠心。咱们又是知道她来历滴,翠翠到底是佛物,根儿里还是“慈悲为怀”占主导。所以,十妹子决定早些还是跟卫孺“摊牌”好了,也不“摊大牌”,旁的不消多说,只趁着他约自己吃饭时,春十包儿里搁好了她和苏焕的结婚证。管他认不认得苏焕,至少“我是有夫之妇”希望能绝了他的荒唐心思。   卫孺看来也是真想牢牢抓住她,这段时间暗里的照顾见春十也没大反抗,今儿试探一约,她也答应了,觉着有门儿,心里还暗喜着呢。   小地方来的,一先最主要,要舍得砸银子把她唬住。于是,这第一次“密会”,卫孺就砸下重金,请她到“御都饭店”品尝最正宗的“皇家菜”:龙井鲜鲍蒸芙蓉。   且先不说这道举世闻名的皇家菜,光说这“御都饭店”吧,   毗邻时尚大道微祠街旁,著名的“贝尔菲高尔L身像”矗立在它的尖顶之上,叫“御都”成为名副其实的帝都南街区地标建筑。   帝都南街区,绝对是帝都这座老城的另一副面孔:永不沉睡的时尚之城,夜夜笙歌的Y望之城。   而“贝尔菲高尔”更得好好认识认识,她是西方世界最臭名昭著的F荡之神。   “御都”最著名的事件是,在“贝尔菲高尔L身像”下,曾经一众顶级妖孽为庆祝冯戏儿的生日而纵酒狂欢。派对至高C,罗马竞技场形状的大蛋糕被切开,跳出一个宛若从费里尼电影里穿越来的肥硕女人,被空气中浓厚的荷尔蒙气味熏得神经错乱的型男索女们开始尖叫着扭动躯体……   卫孺第一次就把她领到这里来吃饭,除了“摆阔”,香艳的心思昭然若揭呀。 ☆、138   也许连卫孺也没想到,他携怒春十来此处首次“密会”时机选得实在不够好。   这先得说个大环境。明年就是大选年了,换届的话题这会儿虽说还没炒热,但是有些迹象已在懵蠢,譬如这即将召开的参上议会就备受关注,各州一把手齐聚,说不提“换届”事宜都难。   诸侯王纷沓而来帝都,势必会带来一些亲信的牛鬼神蛇,像“御都”这样的奢享地也就绝不乏更多更新面孔的妖孽出没。   “御都”这会儿一席难求,如此难得订到包房卫孺可能也想得到这方面的原因,但是绝料不到自己竟然会受到“怠慢”!   一楼大厅金碧辉煌的总服务台前,卫孺气得脸通红!   “你们什么意思!订好的位置凭什么给我拖延!”   服务员始终带着职业微笑,“实在对不起,这也是我们电脑系统昨天出现故障,今日更新,不过重新排序了订位时间,您的就餐时间也就往后顺延了两小时,当然也不止您一位,许多顾客都表示了理解……”   对卫孺而言,这是很丢面儿的一件事。   这是他第一次约怒春十,本想一次砸下的豪谱儿能把这个小城姑娘震傻,结果,来了半天,别说无人像上宾一样接待,倒似像“拿号看病的老孺”排队等着列席……咳,还真对上他的名儿了,老孺老孺,欺辱之孺……   更气人,“表示理解的顾客”卫孺倒没见几人,一些衣着光鲜、昂首五六的年轻人物被奉为上帝般一个个迎上楼……你说叫卫孺的面儿往哪儿搁!春十还算懂事,并未见不耐烦,依旧端淑地两手放前,提着金属链的手提包,娴静地站一旁理解般等着。却,她愈是这样,卫孺觉得愈没面儿,好似这会儿他倒比她低下一头来……   好啊,打量我就是能被你们欺负的人?   卫孺脸愈发阴沉,突然手往青石台上一拍,“叫你们经理来。”   这种地界的服务员绝对都是见过世面的,根本不慌,“可以,请稍等。”一定有礼貌,可人愣不给你叫你又能如何?   卫孺气得那张斯文的脸呐,怒红!掏出手机就要找人问罪的模样,怒春十这时候懂事地上前拦了下,到底他是她上级的上级,虽说这会儿就算把事儿闹大,人来了卫孺也好说,我带部下来此聚餐,还有一些同事马上就来,完全可以破了他和春十“独约”的局,但是,毕竟影响不好,这里的环境一看就属“超豪华”,他一个公职干部,且帝宫直属,闹大实在有损“清廉”形象。   春十委婉恳劝,卫孺倒也听进去了,咳,只得忍了这口气,和春十走到大厅休息区,坐下等候。   “小怒,不好意思啊,这里人欺人太甚。”春十今儿的得体表现叫卫孺愈发满意,又懂事又善解人意,真是找对人了!   春十慎微地浅笑摇摇头,显得如小雏菊一般敬畏小心。其实,十儿脑子飞转,这会儿他们坐的位置比较靠边儿,旁边人也不多,她就想干脆这里“摊牌”吧,速战速决?……却,这时候卫孺的手机响起,他一看,脸色稍有尴尬,“我去接个电话。”笑得不自然,起身,“喂,我在开会……”脚步有些匆匆。   是他老婆无疑了。春十望着他的背影不免觉着他可笑又可怜,你说你没这“震两方”的“气魄”色胆包天忙着揽这“瓷器活”干嘛,徒增烦恼,害人害己害社会……收回眼光,春十决定不跟他这儿耗了,早完早了。她也没说那伟大,说“挽救一个家庭,拯救一个灵魂”,见机行事,能叫自己完美脱身就好,最好不伤和气,如果这位执迷不悟,到时候再“挽救一个家庭,拯救一个灵魂”往“伟大”里整也不迟……所以,春十趁着他稍离这会儿,心静地从包里掏出两张结婚证,均翻开,并排摆在桌上……看着照片里她和苏焕的小样儿,春十不禁想起他们的那对儿婚戒来,放哪儿了?挺漂亮的物件……   一时有点出神,突觉对面有人坐下,十儿只当卫孺落座,忙抬头,“卫副处……”却一见人面儿,全傻那儿!   戏儿倒没看她,两手搁在桌上,一手捞过其中一本结婚证随手翻着,“结婚两年了啊,”叹道,   春十着急,忙去看还在那头背对这边打电话的卫孺,要抢过结婚证,“你怎么在这儿?快走快走,我还有事儿!”十儿烦死咯,他可是个太大太大的目标啦,这会儿她明显感觉多数有意无意朝这边望的目光……   戏儿超级放松,像逗她玩儿的,才不叫她抢去,证儿拿在手里一举,身子惬意往后仰,笑望着她,漂亮极了,眼睛亮亮,“你抢着了我就给你。”   春十恨得咬牙,下位真来抢。这会儿十儿也晓得今儿这事儿算往砸里办咯,他一出现,你就别想顺着自己的意,看来卫孺……用这种方式解决这个麻烦,虽说实属万不得已,可是“借势打压”确实也更一劳永逸……   十儿一手扶着他肩头突然不抢了,戏儿的手已经框住了她的腰,见她不闹了,手一带,春十坐进他怀里。不过十儿还是立即站了起来,手倒没从他肩头移开,一腿弯着撑在他腿上,一腿落地,身子半翘气地靠在他身上,睨他,“你是不是真挺霸道,什么人都搞得定,他认不认识你?”说着,朝卫孺那边一扬下巴。咳,所以说老孺同志真不是玩婚外恋的主儿,婚里的事儿他都还没搞清楚,一个电话打得如此忘我,就怕老婆起疑心了……   戏儿这时候却似全然不理那头谁谁谁,他仰头望着春十,忽然这样认真,这样专注,   慢慢手里举着的结婚证放了下来,   搁在桌边,   戏儿的眼光也挪到那证儿里的结婚照上,   手指轻轻摩挲证照边缘,   “春十,嫁给我吧,我想我真不能没有你了。”   毫无征兆,恶魔的求婚就这么出现了…… ☆、139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所至也。”   这是汤显祖在《牡丹亭》的题记中描写他心中的理想爱情范式。   戏儿说,我想我真不能没有你了,绝非草率戏言了。   从他在窗口望见春十,她立在一个男人的身后,谦和温淑,看上去任何人都能将她拥为所有,实际,那立起的腰杆儿,那翘起的唇角,那看似笑意的眼神……谁能真正拥有她?   “戏儿,你去哪儿!”   突然,屋子里他过往最热衷做的一些事情好似都没了意义:香气,她身上好像无香;细爪文,他竟然没见过她认真写过字,哦,对了,协议上有,“怒春十”,不棱不圆,印在脑海里竟也想不起到底是何模样……   戏儿就这么漫无目的般下了楼,想起的,就是汤显祖的这番“情与爱”“生与死”的话,   情在不知不觉中激发起来,且越来越深,活着时可以为情而死,死了又可以为情而生。活着不愿为情而死,死而不能复生的,都不能算是感情的极点啊。   真真假假,自他遇见她,你说多少次他想到死?这么想来,戏儿反觉这不是一种“不吉利”,从他亲手写下“不记仇”三个字,内心就已经在渐渐地印证着显祖题记这几行小字了:不必再遮掩,对春十,他正在不知不觉地付出此生唯一的“情”……   说来,戏儿是个凄美的恶魔,他的感性远远大于理性,他的极端里实际附着着深深的哀戚:最热闹时他最孤独,最疯狂时他最瑟缩,最渴望时他最自弃。每次,春十都能在这些表象里牢牢抓住那个最真实的他。   她与他激烈对打,赶走了孤独的他,   她与他周旋,甚至苦苦相逼,赶走了瑟缩的他,   她与他相依相偎,共尝尘土,她或爆吓,或乞求,或甜蜜,或温暖地声声“戏儿”……赶走了自弃的他,   不能没有你,   只因这世上再没有能叫他打骨头里生出这等烦躁与不安:是谁将你安顿京城?   愈是查不出底,戏儿在“最宁静”里又滋生出“最激烈”,饶不了自己……   “春十,嫁给我吧,我想我真不能没有你了。”   这话震撼着春十。   无关“嫁不嫁”无关“能不能没有你”,   而是戏儿此一刻释放出的执拗与凄凉,叫春十心一下破了个洞,怕也不舍。   对戏儿,她一直都是这两种感情在揪织着:怕,不舍。   不是“害怕”,更确切讲,类似“担忧”“担惊受怕”,总怕戏儿在某一刻就,没了?春十心里明镜,戏儿太极端了,总怕他有真玩毁了的一天。   不舍,这种感情也很纠结。从初遇至今,内心而言,她对戏儿都有一种“你是我所有物”之感,不陌生,所以她敢跟他对着干,怎么样都行。虽然她和他天壤之别,像两个毒蝇伞(一种红色菌类),生长在不同的季节,但,有着同节奏的秉性,发疯时能抵达一样的顶点,情暖时也能不顾一切将对方融化……   所以,仔细分解此时自己的感受,他求婚,春十不意外不惊喜不感动,唯有非常理智的克制,她知道自己一定要处理好自己这一刻的态度,戏儿是颗雷,雷里包裹的又全是泪,他炸毁的那天,自己也绝非有心再平静的一天……   她轻拍了拍戏儿的肩头,歪头,“现在说这我有点乱,再说,眼下的事儿我都没处理好。”   戏儿心里笑起来,她真捉着自己的筋脉会审时度势地捋呢,这番意态,温柔;这番说辞,坦白;这番进退,狡猾。不答应,也没拒绝。不驳你面儿,也耐心留有余地。好似跟你商量着说话,又带有小心机,自然而然回到这番“情感冲击”之前的话题:眼下的事儿,你参不参与?   就说他俩儿的节奏“神合拍”,试想,她如果激烈反应,戏儿一定往最激烈上“应和”,反之,她如若这般给台阶下,他一定不负她望,“牵着她的手”两人一同下。反正这话我已抛出,心意、决心,一并传递了给你,甭装傻,也别想逃,我定要那最完满的回复!不完满,你是最清楚的……戏儿倒什么也没说,不过又看向她,宽容笑意,实际,如狼似虎!   今天小怒出门应该翻翻黄历的,否则,不会霉事连砸。   卫孺怎会不识冯戏儿?   你知道人卫副处好容易安抚好老婆,还在很理智地梳理情绪,准备再来收服美妾,哪知……这是存心一口气想掐死老孺呀!   他一回头……这一幕算终生印在脑海里了。   冯戏儿靠着椅背,春十立在他身后,两手放在他肩头上,像,这是她弟弟,她儿子,她终不情不愿放出来的妖魔……她歉意地看着自己,卫孺一时腿软,恨不能瘫倒在地。   冯戏儿微笑起身,手轻抬朝对面座椅一比,卫孺不得不快步走上前,“戏……”却又不敢直呼他的名,但是喊什么呢?卫孺经历着此生最大的惊吓与煎熬,永记,这就是色胆包天的后果!   “您好,您是春十现在的上司吧,我是她爱人。”戏儿这种自居毫无违和感,尽管春十暗骂,臭不要脸……   好吧,丝毫不给卫孺心脏舒缓头脑冷静的机会,当然,同样不给春十预料,给戏儿“自居”再久一点时间,   “春十?”随着身后呼啦啦“瞧着像她,走近一看,果然是她”而来的一众男神妖兵降临……史上最最狗血的“抢婚正名”大战开始啦!   “同仇敌忾”的情绪最容易“滋生战友”,自“京城大丧”一起把个冯戏儿打得半死,苏焕旧部和小渎旧部就有了“革命感情”,虽说不亲密,可也不仇敌了,双方人马碰见了,点头打招呼也算客气。   这不才说大环境么,诸侯王全进了京,原来给“小主子”保驾护航的牛鬼蛇神们,忠心也有了“升华”,这会儿全转嫁到“老主子”身上,当然更多也是因为像安旗、成乐他们现如今官职儿都有了提升,中青势力在冈山、茨田都有“扩张”。   好了,齐聚京城,又在“御都”不期而遇。礼遇着招呼一打,准备着进来后各走半边儿,结果,还是成乐眼尖,说来京城伺候她的,结果想着就遇上了!   一声“春十”何止把安旗也勾了同过来,同时,也拉开了更叫老孺“魂飞魄散”的乱幕,卫副处啊,今生今世再也不敢找小三儿鸟,多浓重的阴影呀! ☆、140   上次被打得稀烂,戏儿就见识过这帮子旧臣对她的捧宠与争夺,这次,也不想旁观了。   有点活生生被抓的感觉,   桌子上的结婚证闭合着两本叠加,她又和这位臭名昭著的冯戏儿如“夫唱妇随”般前后站“应客”……   “这就是你急着往京城调的原因?嫁给这个狗日的?”算起来,这里头,成乐跟她算最老的交情了,平常说话就随便,这会儿吼她也正常。   小怒忙摆手,“没有没有,这是我和苏……”戏儿握住了她的手,“怎么没有,迟早也会有这个证,对了,到时候请大家喝喜酒。”小怒倒吸口气,他来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   戏儿捡起两本结婚证温柔地交她手上,“收好,一段婚姻一段记忆,这都是纪念。等我们领了证,一起拿个盒子给你装着,都是你这一生的经历。”   小怒那悲愤的!他真像个宽容的丈夫,还帮她收藏好结婚证?   更悲愤的……咳,戏儿一番话这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全压不住了!   安旗冲上来,   “十儿!苏焕是烈士,你可是烈士遗孀!你要嫁给这畜生,梅阿姨知道吗!”   成乐不让,阴沉,   “你怀的孩子呢,”   “我……”根本不给小怒开口的机会,   安旗讥诮,“还想着孩子呢,还没弄清楚那是权宜之计?十儿为梅阿姨的障眼法。”   事到如今,她还是个瘪肚子,成乐怎会不知内情了?这么提起不过想为小渎争,着实小渎吃亏就吃亏在,临了临了跟这货都没个正式名分……   成乐盯着她,“小渎忌日就在眼前,你要真心里还有他,得给他一个交代。”   安旗嗤笑,“人都死了,还要什么交代。”   成乐忽然上去掐住安旗的脖子,“冥婚懂不懂,小渎为你们家那老主子的后儿丢的命,要不,春十是他一世的宝贝,现在,人没了,春十也该是他生生世世的心爱。”成乐的邪肆透着重重的戾气,誓要为小渎争回春十“记忆里的一部分”。戏儿刚才那番话倒有一点说进成乐心里,“一段婚姻一段记忆”,怎可在春十的生命里失了小渎的这段记忆……   好了,这一掐上脖子眼看就要大恶斗一场了,双方人马刚才还是点头之交,现在立即就是水火不容!   啧啧,戏儿真是魔,你看看关键时刻他会“火上加油”吧,   一直保持着微笑,   “冥婚可以呀,照样能领证儿,对了,春十,咱们也把你和赵小渎这套证放进盒子里,三段婚姻,你的情感见证。”   戏儿说得诚恳,这也确实是他的真心真意。但听在安旗和成乐他们耳中,全然不是这个意思。都化成灰了,就你一人还活着是吧,情感见证?只你一人正在亲历……何等抠心心酸!   其实,他们也绝非会阻着春十的幸福,如果春十真和冯戏儿有感情,冯戏儿对她也真心实意,嫁给他,他们有什么可反对的?就是这一时“眼见为实”,信息冲上来,想起自己曾经忠心不二追随着的那个人,他最心爱的人看着远离……春十也可怜,两段“一世一双人”纷纷成了孑影单只……嫡系们何尝不纠结得厉害!他们知道这是在为难十儿,但是,又憋不住为逝去主子争爱的这口气。一时,这口气得出啊,决不能冲十儿,冲谁?冲仇敌了。   别看此时“风暴圈”里只有冯戏儿一人,你仔细观察,周遭氛围已然发生了重大变化!   戏儿一人下楼,没人敢跟,   看见大厅里他和春十一道,更没人敢靠近,   但是,楼下已然“剑拔弩张”,这是帝都!看清楚谁的正宗地盘呀,怎可不显势!   更显王者之气,   戏儿始终一人立“风暴圈”中心,看似力单势薄,   睁大眼看吧,   整个“御都”从里到外瞬间都静下来!   好似处处都有眼紧盯此处,   戏儿稍有差池,你这些人,挫骨扬灰……   好吧,形容得夸张了点,但是紧迫氛围给人的感觉确实如此。   咱不止一次提过春十的为人,逼不得啊,愈逼愈显圣!呵呵。   圣.春十这时候心乱脑子不乱,此一景,可算她人生里为数不多地“浮出水面”“清理队伍”的时刻了,   看上去笔笔烂账,说不好听“几处拉屎犯下情殇”,但是,其中诡谲的缘由叫春十理直气壮,我不欠任何人!不过,对安旗、成乐,她也不气,愈是这样,愈见这些凡人爷们儿的真性情呐。   现如今已然激化到这个地步,春十觉得她也该勇于担责,不过她明白一个道理:任何人脑子发热时,处理不好事儿也听不进事儿。此一时绝非解释的时刻,她话愈多,只怕这些脑热的阎王愈发各听各,反而陷入更极端的情绪。她一定要冷静,这时候她的态度很重要,当务之急,得散了这场……   怒春十这时候庆幸有卫孺在场了,   最千钧一发之刻,怒春十来了个四两拨千斤,   也许这就叫“睡得起多少男神,就战得起他多少嫡系”,   怒春十不见怯不见羞,她突然喊了声卫孺,“卫副处,我好像听见你手机又响了?”   看清楚,十儿此时的气魄哪里是询问,分明一种强势压迫,望着卫孺,你不响也得响!   幸亏卫孺大大真不是个棒槌,惊吓过后“见风使舵”的把头还没丢,机灵,立即掏手机,“哟,是响了。”又“假吗假”按几下,接着,眉头蹙起来,“老韦打来的……”轻说,倒不像作假,   好吧,一句“老韦打来的”,生生叫个怒春十又破了功,“真老韦打来了?他什么事儿……”气魄没了,赶紧凑卫孺跟前看,   这些男神们此时的心境,你造吗!   她气魄一出来,男人们稍愣,不过不惊,春十的“女王气”有时候像神经病,来时毫无预示,但是,超范儿。实话实说,男人们还比较期待,愈发心里宠。   正待你想要看看如何个被她“统治”法儿,绝对哭笑不得呀,一颗老白菜砸下来啦!   嗯,回想回想,这些男神们谁没见识过老白菜的威力,怒春十为他,那都是跟各个队伍闹过要死要活的哇,于是,此时“女王气”猛然一撒,小怒的“倾情关爱”……   不得不服,什么“婚不婚”,什么“情债不情债”,老白菜才是她“最爱”!   信不信,此时你要谁敢拦她的路,还跟她计较你到底婚了谁……识点趣儿吧,小怒准跟你没完! ☆、141   眼看一场夺婚混战险些酿祸,老白菜立功,叫怒春十“唬着人”地顺利走出“御都”。   但是,没完。   看似里头三方各行其道,这事儿像落幕,实际,简直就是酝酿更大风暴。   没人肯罢手!已然翻到台面上,更不得罢手!   小苏派“紧扣”“烈士遗孀”这一条,誓要将苏焕和春十的“结婚纪念”做大做强。   小渎派则真一头焖进“冥婚”大举,举措着小渎忌日周年就是大干一场的好日子。   更不谈戏儿了,他是唯一活着的“女婿”,大婚的日子爆不爆倒在其次,首要,得把人架进民政局领证儿!光“领证儿”这一条……想想都不会安生。   好吧,各路神魔,各显神通,每方都有必得的决心。   却,抵不住翠翠的“风云人生”强悍霸人呐,如此瞬息之惊变,你们妖,她更妖!当令人“瞠目结舌”的大料猛然砸下来……谁接着不抖一抖!   “大料”来头还是得从春十和卫孺走出“御都”开始说起。   老韦连给卫孺打来几个电话,这事儿确不假,春十出来后掏出手机,她上头也几个老韦的急call。   现如今卫孺对春十那态度就是“您是奶奶”,话不敢前头说,事儿不敢前头做。春十出来后气魄顿消,本来打着主意就是“值当没这回事儿”,依旧尊他是上司,客客气气。卫孺还敢有异议?装马虎配合着春十的“客气”,心里谨记“她是奶奶”就是。   “卫副处,要不您先给韦科回个电话问问什么事儿,他这也给我好几个电话了,怕是公事。”   “好好好。”   卫孺当即给老韦回了个电话,一听,老韦口气着实还挺急,说,大事儿找他。   水涨船高么,现在卫孺是连老韦都不敢怠慢咯,虽说面儿上官腔还打着,但是心里再一把谨记,这是“奶奶的头儿”,看那样子她护得也厉害,以后真不能胡乱使唤了。   跟春十说清了他先回单位,卫孺刚走,春十的手机又响起,   “干嘛呢,怎么才接电话!”老韦口气急,   春十安抚,“跟朋友吃饭,里面吵才听见,出什么事儿了?”   这时候听见老韦又高兴似地笑起来,好像他走到僻静处了吧,反正声音也压低了许多,“十儿,好事儿!这次咱可得扬眉吐气了。哎呀,电话里说不方便,你快回单位来,卫处他们也正往这儿赶呢。”   挂了电话,春十不禁莞尔,啥好事儿老韦可老久没这么欢快咯,嗯,春十心情一下也放松下来,拦了辆的拐到长宁街,然后步行进入泽阳宫。   这次,不仅老韦,连卫孺都站在阶下等着她。但是绝非因刚儿那事影响,看来是真有事儿找她。   “春十,现在有个紧急任务咱们必须得认真对待。上次你随韦科去仰川参与救援,是不是还参与了一个他们当地村办事处抢救村委会资料的一次救援。”   春十稍茫然地看向韦莫闩,老韦眼露兴奋地稍微点点头,   春十又看向卫孺,汇报工作一样,“是的,当时韦科和小王先去了救援指挥部,我因手臂受伤韦科就让我在一个医疗点休息了一下,正好对面有救援官兵在抢救一处倒塌建筑,我就去帮了下忙。”   卫孺看上去也非常振奋,   “好好,你怎么当时回来没有把这件事汇报给我们呢,你负伤还参与到救援第一线,这是要受功嘉奖的。”   春十心想,只怕我说出来您二位都得怕,那队伍里还有冯戏儿,您们敢“嘉奖”他么。   春十只是笑笑,看起来朴实极了。   “是这样,你那天救援的样子被网友拍下来了,还是个外国人,他上传到了国外的社交网站上,你被他们一下封为了‘最美丽的救援天使’,咱们国内是这几天才转载过来,引起了大家的热议。后来一查,说是你,这是咱们泽宣处的荣耀呀,唐处长当即就把你上报到了此次救援表彰大会的表彰名单里,哪知Z宣 办也看中了你这个事迹,想将你列为一个先进典型,好好宣传一下这件事。”   春十一听,第一感觉,哭笑不得,她就搬了几个石块儿就“天使”了?这她得说心里话,戏儿这救援的表现才值得敬佩,又忘我又顶事儿,她这算什么……   “我,我倒真没做什么。”不是谦虚,春十说实在话,   卫孺抬起手虚扶着她的胳膊一道往里走,“话不能这样说,这是我们心里清楚,你去灾区的任务本比这要轻松,可你在受伤的情况下还见事做事,参与到了第一线的救援,这种忘我奉献的精神当然值得我们这些机关人员学习……”哎哟,这就有点谄媚的意味咯。不过此时老韦也沉浸在他的十儿终于给他长脸的喜悦中,不那么计较地听着,反而觉得这么吹理所当然呢。   “唐处长在里面等着你,几位Z宣 办的同志也在……”   多少堂因原为官员候朝处,里面的朝房格局十分规制。   古制右为尊,于是泽宣处的一把手唐元里的办公室在二进门的右手边。   三人进来,更加恭顺。唐元里办公桌前的沙发上还坐着两人,后经介绍是Z宣 办的两位副处黄影行和张达舒。   “这两位就是此次跟随Z理去仰川灾区的韦莫闩科长和怒春十同志。”唐元里亲自介绍,韦莫闩和春十分别与两位领导握了手。   具体了解了一下救援情况,韦莫闩应答得体,春十问到她时也是慎答有度。   黄影行突然问春十,   “泽宣处这些年来是人才济济啊,我刚还跟你们唐处聊起多少堂名字的来历,都说是曹振鳙老大人那最著名的六字心诀‘多磕头,少说话’而来,我们都觉得没这简单吧,果然你们唐处说不是这个理儿,还说你们这儿人人都知道来历,春十同志,能赐教一下么。”   诶哟,问到这上头,那语气看似讨教,其实考试一样!   莫说怒春十了,唐元里,卫孺,韦莫闩都心里一疑,怎么问起这些来了? ☆、142   是呀,怎么问起这?春十心里也不明白,不过当务之急得留面儿。又得感谢老白菜了,幸亏为踏实落脚这问题老韦早有交代,春十有了解。   “确实另有一解。据说老汗王努尔齐格初入泽阳,见着这个四院殿堂,从里到外怎么看怎么漂亮,只一件事觉得不可心,缺少一块名匾。于是四处征集,众臣七嘴八舌提了许多,没有一个合老汗王心意,就传下旨意,命在各处张贴告示,向天下读书人征集匾文。   一天,老汗王从各地献上来的匾文中,看到这么四句话:‘木多一撇,正少一横,一点不见,两点全欠’,琢磨了半天,只猜出前两句好像是“禾止”两字。寓意不好,汗王大怒,将拟句人带上殿,一看,是个年轻的书生。努尔齐格说,‘要是能讲出这几句话的道理,就恕你无罪,否则定斩不饶。   那书生不慌不忙说:‘前两句话不是‘禾止’,而是‘移步’二字;后两句为‘视钦’。‘移步视钦’意喻提醒您身为一国之君,坐在龙庭宝座之上要时时以国事为重,莫忘了老百姓,应常常体察民情,这样才能治理好国家。’   此话一出,龙颜才悦,不过努尔齐格怕再因此注解生歧,于是只取了‘多少’两字,名‘多少堂’。”   春十的回答贵在朴实清晰,表达也平易近人,不卖弄不拽文,让人听着明白也舒服。   好吧,说说黄影行的目的吧,他也绝非随意一问,而是正巧,受元首办公室委托,原来他还有另一个任务在身。此次仰川大震,天下同心,引起全球瞩目。恰,第*届L合国慈善大会将在我国举行,元首亲临此会,元首办公室的意思是,就在此次仰川救援受表彰人员里择出一位典型,陪同元首参会,这样,应景也契合大会精神。   “择典型”的任务就落在黄影行身上了,事关元首,甚可说事关国体,黄影行当然责任重大。   倒真不是“以貌取人”,因此次活动要多次出现在全球媒体面前,还要接受采访,所以对外型、气质,还是有点要求。   黄影行已经见过不少受表彰人员了,心里也有几个人选,却不及今日一看春十的观感这样好。   几任顶级男神的香馍馍,能不好么,   翠翠今日因与卫孺出去吃饭,并未穿军装,不过帅气何谈。   Rag and Bone的印花西装西裤,有些拼接皮质的细节,里面黑色衬衫。感觉刚柔并济。   加上刚才的谈吐,清晰的思维,谦虚温和的态度……黄影行立即就确定了心中的人选!   这下好,更“高大上”的任务骤降泽宣处,春十倍受重视,唐正处多次找她谈话,叮嘱再三,此事定当用“全身心”去办,一人一生又有几次这等荣耀……   好吧,春十的好心态就在这种底下人强似“高压”的紧张氛围里搞得也有点不轻松了。   本来国人崇贵,“面圣”着实又有多少人一生能做到?一个遥不可及,从来都没想到此生会见到的人,现在抖不禁,你得见,还得带着“使命感”千般小心万般谨慎地去见……春十想起自己带着《江山》初入苏启仁州府邸时的心情,那是她初入权贵门,哪想,仅仅两年,她爬到了这个地步?泽阳宫里,将拜谒元首……   一个想着根本不会见到的人,你恐怕根本没兴趣去了解他,即使道听途说了一些他的轶闻,只怕也只会当茶余饭后海阔天空撒狗血海聊的谈资,天下人共同的好奇心嘛。   现在不同了,照样也是四面八方传来关于他的轶闻,听着就……越听越紧张。   元首的名字就很好听,叫曾俏祠。关键是中间一个“俏”字太柔巧,也引来诸多遐想。   实际,他才是真正的“帝王之家”。几多年的Z治话题呐,只因他的父亲曾献仄恰恰就是上任元首。他是世袭而来还是民选而来?老掉牙的争论点了……   据传,*年*月*日,七十二岁的老曾帝在幼子小曾帝的搀扶下散步,他说,“我执政若干年来,深知Z治害人,我虽没亲临战场打过仗,但是还是知道Z治比打仗更造孽,愿我曾家至我之后再无人参政了。”忽然,他连呼“脚麻”,倒在儿子身上,瞬时已不能说话了。临危之际,他抬手指了指桌子上早已写好的遗嘱,大意如下:   我参政三十余年,位及如此,而学业一无所成,德行一无可许,老人徒伤,十分惶恐惭愧。今将永别,特立四条以教汝弟兄,   一慎独则心里平静;二主敬则身体强健;三追求仁爱则人高兴;四参加劳动则鬼神也敬重。   老曾帝这“四则”遗嘱举世闻名,多少人就此著书立传细研究,当然,此嘱对他儿子们影响更深远,   其长子曾广云一生钻研数学,次子曾纪含旅居海外经商,唯有幼子俏祠经历可谓叛了他老子的逆,始终在军界政界蛰伏,虽说一直还是极力想远离权心,最后,还是阴错阳差被推到了最高峰。   世人都说老曾帝圆滑,他儿子青出一蓝更胜一蓝,小曾帝还圆滑些。   他曾经总结出历史“九大定律”,一度各大军校要列入教材,还引起一番激烈争论,反方坚决反对,说元首好“术文化”,切不可以“上之好”引领全名价值观……   这些深奥的国本谈,春十自是更没兴趣去了解,作为一个玩乐主儿,她更愿意听来自于人们“以讹传讹”般的隐私说:什么小曾帝贪玩好器,痴迷收藏堪比康乾;什么小曾帝好动尚武,他私下一次狩猎,动则千军;什么小曾帝尊佛如命,腰身上还纹有佛像……春十失笑,这您们都知道?   电视里都见过小曾帝啥样儿,着实帅,那份帝王洒脱气,简直被全球媒体视若珍宝,只不过咱天朝帝王家历来都崇尚“低调不显”,于是,神秘一染,更撩人心怀。   咳,肯定贵之至极了,对于一个小城姑娘而言,氛围又这么一染,心理压力不小。 ☆、143   当得咯得知她要面圣了,久久望着她说不出话来。   春十拍了拍叔儿的腿,“是不是我的福气。”笑说,开玩笑一样。   得咯叹口气,“你要在佛道上的成就也有这么快就好了。”   春十手就搁在她叔儿膝头,“等着吧,会有那一天的,等我找着该死的但小年,第一件把他揪你跟前叫他亲口告诉你咱家的基业藏在哪儿。”   得咯手覆她手上,捉着,语重心长,“你得把他的‘九大定律’了解一下。”   “谁?”   “曾俏祠。知己知彼,方能心安。”   春十无奈好笑,“叔儿,你以为我真能跟他见几面?没那功夫研究这些。”   得咯望着她倒意味深长,   “十儿,别不信命,你看你才入仕几日,一个一个说凑巧又实在太环扣的机会……别耽误,听我好好跟你说说这九条,不说为奉承他,单看他这总结的功力,着实值得借鉴。”   春十也不想扫他的兴,认真听起来,一边佩服当权者立在那孤傲之处确实要有智慧与胸襟,同时,还不是挺佩服自己的叔儿,他真是什么人什么事儿都能研究透……   曾俏祠的历史“九大定律”分别:象牙筷定律、兔死狗烹定律、包围定律、敌戒定律、朋党定律、黄宗羲定律、五世而斩定律、权大欺主定律、皮毛定律。说起来字面义好理解,可要结合为人、官 场、取舍来理解,每一条都能写成一本书了。反正春十本就为成全得咯的“谆谆苦心”,听得随意,算关键时刻显摆一下没有问题吧。   终于迎来这天。怒春十穿着崭新的军装,长发挽了个淑雅的髻,因为要戴军帽。首先在Z宣 办同志的带领下来到抚顺殿等候,事先,她和元首有个官方合照需要拍,同时借此,元首也能稍微了解一下她。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泽阳大宫着实处处盛开牡丹,尽显荣华艳阔,唯有这抚顺殿外的欣欣园十分独特,种植的全是Rosalind,罗萨琳德,玫瑰的一种,属于引进品种。   Rosalind有着华丽的果味香气,小小的腮红色或粉红色花蕾,慢慢打开后成为美丽的花朵,也类似牡丹绽放,有着十分自然精致的外观。   元首还没到,春十立在花中,连先到的摄影师都私下点头,人比花娇。   让她脱下军帽,摄像师想先试试追光。这帽子一脱下来,露出春十的静润脸庞,她刘海斜梳,两眸凝神,许是立花中,面相显憨艳之姿,竟有着说不出雍容典雅……工作人员们也都私下有感,上哪儿找的这姑娘,大气,娇艳,端庄,这都是“国母”之态呀……   心里这么想,话可不敢这么说出来。元首多年单身,情事如炸了蜜的油多少人想探又怕煎了舌头,只得心痒难耐自行畅想,他有动心的时候么?什么时候?和谁?……   怒春十再精的心思此时也绝对猜不出众人对她的观感,当然也顾不上,着实有点紧张,再一个,她本喜“隐”,躲着干的事儿通常更有把握,你看隐着婚、隐着鬼混、隐着快活,多保险,多叫人心安。全暴露在世人面前,就是那日在“御都”的下场……太伤神了。   不过这货心理素质是好,再紧张,面上不露怯。腼腆之姿带着和善,叫人见了只有喜爱,并不会因她的什么“大气,娇艳,端庄”而有距离感。   他终于来了,   春十这一刻手在抖,戴上了军帽。   这是俏祠第一眼怒春十,比她要早那么几秒。   “这位是怒春十同志。”   她在介绍里走过来,帽檐有点低了,见不清眼眸。   “元首好。”   她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放下后,礼貌脱帽。见着眼眸了,如水,一点点娇艳的畅意明朗。   “你好。”他笑着伸出手。她和他握住,松开……   这是怒春十第一眼俏祠,比他要晚几秒,   莫说他本人即帝王,他的父亲也是帝王,国人崇贵的心理作祟,觉着眼前的伟大简直如神灵一般让人屏住呼吸。   当然,除了身份,他本人气场也是一种重孽!   看着那双深邃的黑眼睛穿越重重光阴向你看来,你会觉得茫茫的山河家国都在其中,而他的目光却在柔情万缕与严酷冰霜间自由地转换,早早看透了人情冷暖,将所有的感情都掩藏在巅峰后面……   好吧,十分奇妙,多少人暗记着这一幕呢,   就好似有啥预感,他们初遇的这一刻,人们非常莫名地全在细细体味着他们之间的每一个细节:他们如何握手,春十看得出如何些许紧张地稍让一旁,元首笑着和其他工作人员握手,他们再次眼神相遇,元首问她一些话,她得体地回答……每个细节都想记住,好似这些记忆总有一天会变成非常非常华丽的篇章……   “好……”摄影师一个握拳,   又多少人有冲动掏出自己的手机留下这一张珍贵的照片,可惜不能。   这是他们的第一张合影,   春十两手捏军帽帽檐放在身前,笑容青涩,   元首双手洒脱垂立身侧,微笑和蔼。   两人并排立于抚顺殿阶下,身旁是Rosalind的隐落枝头……   好吧,这张合照作为官方合影应该更居多出现在各方媒体上吧,却,哪里又想,完全不是!   就在这次初遇,他们的另一张合影简直瞬时爆红,当时成为全球媒体最热头条!   春十陪同元首参加在长宁大礼堂举行的L合国慈善大会。多少政要华丽走过,全球几百家媒体闪光灯哗哗哗,肯定不及小曾帝的出现叫人心荡神颤。他是举办国元首,如此神采风姿,平常又这样神秘鲜见媒体,自然秒杀一致关注!   但是,就在这所有关注焦点超级一聚的时刻,忽然不知哪家媒体摄像太过专注,话筒连线绊住了春十侧后一位安保人员的脚,他一绊,幸而机警且训练有素,稳住身体并未抓住任何人,但是依旧动作过大,绊动了足下红地毯,影响到春十脚下一滑!……   好吧,这张被奉为至美经典的合影就定格在了此一刻,   元首托住了她的腰,两人对望…… ☆、144   嗯,也许他们看上去太登对了。让人望去,谜一般的,即使不熟悉他们的故事,好似依旧能感受到这对年龄相差十几来岁的男女之间能发生极其美妙的爱与罪孽,就像莎士比亚笔下的安东尼和克里奥佩特拉、奥赛罗和苔丝狄蒙娜、哈姆莱特和奥菲利亚、甚至麦克白夫妇。   于是,媒体们着了魔般不再掖藏他们对这位东方大国首脑的狂热兴趣,拼了命般一个比一个“惊悚”地“编织”着他的情事。怒春十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她只是元首神魅气质里的一个标志性符号。有些媒体会这么“编”:她是他多少年呵护在手心里的小情人,不忍公开是因她太过娇嫩;或者这么“编”:她一直以来是他最得力的助手,是他最珍视的小红粉,永远不想走至前台:再也许还能这么“编”:她是他的养女,一个伍迪艾伦和宋宜的故事……明白没有,甚至不管怒春十姓谁名谁、家住何地来自何方、走在元首身侧那到底为了个啥,通通不重要,小曾帝的“花边儿”才是王道!   确实可笑,于怒春十而言不值一提。当然对元首而言,更不值提。会议结束,生活继续,怒春十还是泽宣处一小科员,元首依旧在他波澜壮阔的权力巅峰驰骋。   但是,面上多数人或许碍于许多,不敢喧闹此事,并不代表这场看似疯狂荒诞的媒体闹剧就走不进人心,   泽阳宫的心躁动着,   和怒春十有关的人和事更不得安宁!   春十自己也想不到,一场吵闹的狗血绯闻,甚至摆明均杜撰得如此拙劣可笑,她身边的这些个牛鬼蛇神们却……悄然绷紧了神经!   没有人觉得好笑,男神们的心只会阴得更沉,   安旗和成乐他们也许想得浅些:这货能这样一个接着一个地“招惹”,难保不会有天真能拿下元首。   对戏儿而言,那就一通深深的“头脑风暴”了!   戏儿从来不怀疑她的能量,   年龄不是问题,   身份不是问题,   玩乐情爱的路途中,怒春十就是“我是火,我是气,其余的一切,皆抛掷给血肉红尘”,就这么能撒着脚丫地一路夺掠。   安旗和成乐他们或许还只是觉得“春十拿下元首”是“可预想的未来”,戏儿却已觉得这是“即成的事实”了。   为何?   春十“调迁帝都”,无论她的单位协调,还是她叔叔怒得咯的迁狱,能做到“滴水不露”看不到任何刻意痕迹……安旗和成乐自见到她与戏儿的“来往”,自然以为这一切是戏儿的手笔,他们肯定也就想不到更深。戏儿则完全不同了,这只幕后的手,连他都揪不住尾巴,能做到的,戏儿曾经最怕的就是他哥,现在看来,还有一人更能做到这一点,不是么,最上面那个人想得到她,一切行事还有障碍么?   好咧,这下误会大了。   虽说视线由他哥往上更高看一层,到了最顶尖儿那人,依旧宽不得戏儿的心呐,咳,这都下定决心领证儿了,天王老子来抢那也是绝不得放!   不过真是遇上个祸害,你这全身心的诚血浇到了她这儿,愈急于扒心扒肝儿,反而更摧心裂肺……对于戏儿而言,更大的风暴还在后头。   最近泽阳宫最大话题莫过于一场足球赛,为人津津乐道的是,对战双方是元首与Z理。   好吧,“津津乐道”反而是表面平和,实际,稍有点Z治心机的人,这场球赛,那可得捏着心脏睁大眼去看!   前已提及换届在即,诸侯王们各个儿老奸巨猾,有观望的,有“不甘寂寞”开始“积极部署”的,总之造出来的氛围相当耐人寻味。   有人在公开场合即表示继续支持元首连任,   有人话里话外都是“吟左有魄力”,   总之,搞得一众急于“站队”的人应接不暇。   加之朝局着实也有些微妙的“动荡”……   元首与Z理一直以来很难叫人们见到他们之间的“不协调”,二人处事有商有量,均有“晓大义不顾自身”的伟人范儿,一切以大局为重,所以要见“权力交锋”的场景,简直罕闻。   不过,两方的近臣还是稍有觉察,不能说“隔阂”吧,反正“协调感”在近段儿是有了点波折,主要在W交Z策上产生了分歧,围绕*东局势、反K策略、西*核问题双方都有各自的见解。当然民主的政坛是能允许有分歧的,客观看待这些不同理念,求同存异,反而更有利于执 政。呵呵,不过这是有识之士的看法,纯玩Z治的人可不这样看,他们更敏感,更功利,在他们眼里,“分歧”就代表着“你要开始站队”了。   于是,这场足球赛在这样一个节点展开,“对抗竞赛”的本质很难不叫人往更深里去探望,终究二人的“协调感”犹不犹在,精明的狐狸们是能从这场球赛里嗅出结论的……   无论“元首绯闻”还是“伟人球赛”,对春十而言都不算事,她的私事才叫大事。   这几日她老做些乱七八糟的梦,比那些媒体编造的更荒诞。   梦里她连自己的样貌都看不清楚,只见着一只非常白嫩的手,竟是在生动地描绘《江山》这幅画儿,   画着画着,她说,“这幅我看厌了,你能画出比这更美的‘江山’吗。”   一个声音小声答,“不能。”   她真霸道,大吼,“非要!”   那个声音还是蛮小心,“要不这样,你先勾勒草图,我再修改润色。”   她一想也好,哗哗哗勾得还蛮像样子。   “该你了。”白嫩手指点了点画儿,   那声音明显跪在她脚下,“你的江山已定,岂可再有改动!”   梦里的她先是怒,后来又笑起来,“小子,你真会一语双关,有脑子,我喜欢。叫什么?”   “睚眦。”   “好咧,收了你。”   “翠翠,我定当把一切都给你,即使怒犯天条,也一定对你忠心不二!”   她淡笑,好似点头,   “那你就暂时做我的坐骑吧,驮着我到处走走,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为我怒犯天条……”   春十一下惊醒!   看看,就是这样的梦一点不饶了她的脑子,反复做。   咳,伤神呐。 ☆、145   春十知道这跟那啥神兽有关,做梦做烦了,去了趟鹧鸪庙,假吗假拜拜佛,求清静。自她定居帝都,就没再住庙里了,那九千九百九的《我自二来》经文也抄完了,就更少来庙里。   哪知一进庙,喇嘛们把她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全是咕噜咕噜梵语,跟上次她拖着老韦来“投奔”山门外一样,不过那次是他们之间辩驳,这次却是通通冲着她说,且神情焦急又悲切。春十就想这庙里的喇嘛也真不知都打哪儿种出来的奇葩,性子都统一地这么怪,平常冷漠高傲得各个像活佛,活泼起来全像跳蚤,老的少的全能说会道,不过她听不懂罢了。   隆切亲自出来又把她请进正庙,宝相庄严下,隆切一贯淡和的眉宇间仿佛也染了忧色,   “您知道最近仰川那方的天灾吧,”   “何止知道,我还去救援了呢。”春十也一贯的微笑和乐,闹着玩儿似的。是的,她跟这鹧鸪庙的相处,就跟儿戏一般,放松又懒散。春十没有深入想过,其实这跟在自己家里的感受是一样的。   隆切点头,“是了,不过除了亲身参与,您最好的救世方式还是抄经,更能惜世怜人。”   春十摊坐在蒲团上,笑得有点自嘲,小声说,“是呀,搞得我真救世主一样,不就写那几个歪七八梭的字么……”到底还是不敢大声说。   隆切估计也听见了,装作无觉,依旧天心月圆般静和着说,“那就有劳您再抄九万九千九百……”   春十一听,一身毛都炸开了!不过当时没翻脸,脸色不大好地从正殿里出来。   一路走下来,喇嘛们见着她各个都是合掌行礼,春十心想,老子开班教你们写这手鬼字好不好?神神鬼鬼的,真没心情跟你们再这样玩耍了!   一个人心里闷,又有点想不开,春十沉着脸直向那细爪文石碑走去。   都是你惹得祸!   什么“雨动 风动 鸟动 枝头 心头呢”,老娘像这样的肉麻句子现在就能侃一大打!   谁谓穴香,一闻忘伤。   谁说穴香,一近断肠。   谁随穴香,一苇渡江。   还要不?   向死而在,   参差荇菜,   太爱必呆。   还有还有!   醉鬼,   醉归,   明月随我,   一去无回。   春十自个儿都失笑,怎么搁这儿胡言乱语起来?   看来啊这石碑确实是个孽物,真心不想再见它。春十带着笑带着气,手突然往那石碑上一推!……见鬼的事情发生了!轰隆,石碑竟然华丽丽倒塌了?!……一身尘土,十儿吓傻在那里!   好似喇嘛们闻声都往这边跑来,春十慌了,顾不上细想这诡异,脑子乱糟糟人也如丧家犬慌张从后山门跑了。   完了,这下惹大祸了!   那块石碑摆明鹧鸪庙的命根儿,春十想,或许京郊大震也影响到它这儿来了,动了根基,我不过是个外力……可无论如何说服不了自己呀,再如何动根,她能有多大神力,一推,粉碎?   春十要疯了,主要还是怕,鹧鸪庙的喇嘛们本来就邪乎,这要找她算起账……还有,正如她叔儿所说,她官道恒通,都面圣了!佛道呢,一直卡在这鹧鸪小庙,想再往上攀高枝儿是一没机遇二没人脉,愁死了。好嘛,这下好,莫说指望这小怪庙助自己向上攀爬了,成万恶凶手了!……   她是下午的班,心再惶惶,也得当班呀。   处里的人今日格外紧张,球赛六点日落间就在泽阳宫北草坪举行。主要布置、护场、调度均由他们处出面组织,几乎全员出动,各有分工。为这一活动,处里大会小会强调重要性一周有余,搞得人人神经绷的,不比任何一次大型会议敢慢待。   也许这次具体分配工作的是卫孺,又或许“媒体绯闻事件”还在持续发酵,春十现在在处里的存在十分微妙,大伙儿面上待她如常,私下,谁都不敢怠慢她,就拿这次如此繁重的工作而言,春十只分配到一个相当于“守门”的闲差儿。这货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这会儿算没心思好意思不好意思了,听命令乖乖“驻守”在主席台入口处,脑子里乱糟糟全想着她搞倒石碑那坏事儿……   春十就是这样,一心不在焉,啥事啥人那看在眼里就是活物动画,过一遍脑子,不入心。   她明明看见清行也来了,没那警觉,戏儿大妖也会出现在这种场合?   比较起她来,群情是更“鸡奋”!嗯,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冯戏儿呀,千糟万孽的冯戏儿啊,   竟然愿意“赏脸捧场”这等场合!……为他哥?   多方揣测,叫这场球赛显得更“金贵十足”。当然,冯戏儿的到来还是有名头,毕竟他随部队也曾参与过救援,这场球赛的名义还是以“援爱同仁”为主。   戏儿随战友谨代表参援部队落座在左二区的普通看台上,主席台这边的春十自是没有看见,不过清行随长官能列席主席台,是从春十眼前走过的,当时见着她也像没见着。   不过自落座,清行的眼睛就有意无意看着她,   何止他一人,多少人的眼睛不敢直视,或多或少都得看她几眼,   不难想,人们心里一定都在探寻:她就是照片里那位吧……   确实漂亮,   她端庄地立在那里,让人就有一种感觉,想和她在海边,一坐一夜,一日千年……   春十自己不知道,历经的男神们已经将她养成何等模样了……   最叫人心弦一揪,随之又是荡漾一滟时,是元首来到时。   没人遮掩了,大方看过去,甚至贪婪。无妨,坐着的人全都得站起身来,本来元首来了,你都得是这礼节,自然看他也就大大方方,顺便的,看她,看他和她,也就专注起来。   即使只是擦身而过,   春十的本分是两手放前,微一低头,该有的谦敬。   元首似乎着意看她一眼,微笑,一点头。本也该如此,他认识这个女孩子,他们一起算共事小会儿,外面吵成那样,她看起来依旧淡静,元首赞赏这姑娘。   两人的互动再正常不过,却,神奇的“登对感”呐……就别说媒体无聊了,即使这满座大佬们谁又不心神荡漾往香艳上想?……清行叹气,难怪戏儿沉郁,把她和元首放在一处画面里,着实赏心悦目得不可思议,就这么稀奇! ☆、146   吟左来时,怒春十着意看了看他。自灾区那一别,虽然同在一座宫殿里,愣是没有再见一面,春十看的是他的伤好了些没。   开赛前有个简短的开场,正是由Z宣 办的黄影行主持,春十认得他,听进去一些。正此时,有人拍了拍她肩头,春十一回头,是老韦。   “这是我们上次去仰川记录的一些关于Z理的影像资料,刚才Z理办公室来电话说可能一会儿需要这些,你等会儿交给他们,他们可能需要你帮忙一起剪辑。”交给她一个U盘。   “好。”至此春十就记挂着这件事。   见总理办公室主任杨勋及走下台,春十赶紧跟了过去,“杨主任。”   杨勋及一见她似乎知道是什么事儿,他们曾在球场见面也不少了,熟是熟,但这种场面得端着,杨勋及停下脚步微笑看她,“是关于录像剪辑吧。”   春十点头,“是。”   杨勋及一回头,“小演,你带她去休息室外等一会儿。”   在外人看来全是公事公办的程序,无可厚非。   春十规矩跟着小演穿过长廊,见慢慢没人了,春十才走快几步上前拉了拉小演军装的后摆,“今儿你上场么?”笑。   小演脚步也走慢,冲她做鬼脸,“这场面轮得上我们么,不过不玩儿也无所谓,上场都得作着,哪又是真踢球。”   春十手背后,点点头,“也是。咱约好找时间踢场正规的咧,我有人。”她想起安旗成乐他们都来了。   “没问题,”说着,又揶揄看她,“十儿,你和元首是不是……”春十横他,“猪脑子才信那些鬼话,你也信?”   小演开玩笑说,“不敢不信,您要真跟元首……嗯,我们哪还敢跟您踢球儿,磕着碰着了,赔不起呀!呵呵。”看看就是跟她这么熟。   来到Z理休息室外,吟左的排场依旧如此简朴。   春十在小沙发上规矩坐着等了一会儿,吟左和杨勋及一同进来了。吟左已经换好球衣,7号,看样子一如既往踢边锋的位置,这有时候也是个组织中场协调进攻的狠角色。   “一会儿他们想在大屏幕上放一些仰川的影像,你们是拍摄者,熟悉一些,临时叫你过来帮忙筛选一下。”吟左礼貌解释,   “没事没事。”春十自觉走到茶几旁的电脑前,开始操作。   这时杨勋及出去了,室内只有她和他。   春十熟练操作着电脑,他坐在她身旁,静静看着,   春十着实心里小小揪着,他们好久没见面了,她想问问他伤好了些吗……   “好了,这些都是关于你的影像,你看需要截取哪些……”春十一回头,正好跟他目光相撞……忍不住,她就这么问了,声音不大,“你腿上的伤……”   多么自然,他也没有回避,低下头将右小腿外侧给她看了看,微笑,“还好,没伤着骨头,要不今儿也上不得场。”   春十看着那上面还留有的些许凹凸伤痕,她想去摸摸,毕竟这些伤是为自己留下的……究竟没敢。两人的眼都在伤痕上,时间仿若有了停止……   “春十,”他突然唤她,   春十“嗯”一声,此刻倒有点不敢看他。对吟左,小怒的情绪算复杂的了,隐隐地纠葛感,湿湿暖暖,   他低低的声音流出来,一直渗入心底,   “不瞒你说,我这会儿将你叫来是有旁的事。”小怒这时候抬起了头,他望着她……怎么说,首次,小怒觉得他展露些小情绪了,男人的涩然,或许还有点迷惘,这种模样,挺叫人着迷的,因为真实,可爱。   被她这么看着,吟左又笑了笑,看向别处,似还有点不自然,   看着那电脑说,   “挺奇怪,我每次抱着你……一身就充满着力量,好像,怎么说,有希望也有冲劲儿。”   小怒就是这样,你稍微在她跟前“弱势”一点下来,她就特别软和。那样不可打败不可亲近的吟左啊,一举一动,每个笑,每个眼神,每句话,滴水不露,一下,他离你这么近……眼见小怒胆子大了,第一件儿做她想做的,那手啊就摸上了他小腿处的伤疤,“有那么神奇么,那我要这么摸摸你的伤口,你能彻底就好么。”这是多么叫人心暖的话儿,吟左握住了她的手……   “我挺想赢。”好似直到此刻,这两儿才拨开了心里的那层雾,心见心,也就坦荡如砥,   “这场球么?”   吟左点头,笑得又似无奈,“总觉着你能帮我。”   春十毫不扭捏,张开手臂就抱住了他,“是这样么,”接着靠在他肩头自己也笑起来,好似自言自语,“看来我真是救世主……”   吟左回抱住她,渐渐感觉更亲昵,是的,感受就是这样明显,只这么拥着她,心里那种畅快……收拢手臂,抱得更紧,额角抵着她的额角,   “春十,我们或许还真有点渊源,你写的这手字,我也是很喜欢。”不提“这手字”还好,一提,春十就想起自己造得大孽来,咬嘴巴,“有什么好,歪七八梭的。”特没底气。   他低笑,这么搂着也不舒服,霸气出来了,干脆将人一把抽起来,春十跨坐在了他腿上,趴在他怀里,吟左抱着她像个大宝贝,唇抵在她额角,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感觉再自然不过。   “你这手字很有名堂呢,叫细爪文……”耐心给她解释出处儿,   这么被他抱着,听他轻轻说着话儿,春十也感受到一种心安,好似,他能这么抱着她,拥着她,捧着她,甚至驮着她,走四方……又想起那个梦来,想起梦里的声音“我为你怒犯天条,我对你忠心不二”,好似有了重叠……   忠心不二!   春十突然又想起他是有妇之夫啊,这么……一下不自在起来,尽管明知他们夫妻间有间隙,但是……   小怒推开他坐起身,低下头,喃道,“不能叫韩琦的阴谋成了真。”   吟左知道她指什么,   两手叠加枕在脑后放松地靠向椅背,倒似叹了口气,“我的婚姻啊……老实说,这一刻跟你提起这些,都怕你说我虚伪,像骗你,可这毕竟是一段经历……”自嘲也坦诚,   春十抬头看向他,吟左放下一只手轻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球衣,“我赢了这场球再告诉你。”   不知怎的,春十立即又放下心来,忠心不二!这四个字好似没离开过他……   春十笑起来,“不赢就不说么,”   却,氛围才又轻松起来,   门突然推开了,   两人都向门口望去,笑意还在眼中……   戏儿,你看见什么了。 ☆、147   戏儿,你看见什么了。   你看见了此一生最叫你失心的一幕,一身的劲儿都被抽离,灌满绝望。   怒春十,你望着他笑什么,这会儿笑得越漂亮,今后哭得就会有多痛灭……戏儿此一时攒劲儿想,想啊,她真到了那个地步,我是高兴还是心疼?……只一想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一开始真高兴,想大喊痛快!但是,接下来呢,绵绵而来的麻,她可能会回头望着你,眼里说,看见你我就想到他,何必再纠缠,断了吧,彻底断了吧……戏儿猛一激灵!我怎能和你断!   戏儿走了过来,连春十都看清他眼里的疯乱,   将她抱起来却极其平稳,她的腿离开吟左的腿那一刹那,戏儿鼻酸无法,忙急就走到一边,要带离她跟他划清界限,不,是永别。   “哥,春十是我的妻,我马上就带她去领证,然后,就不回来了。你要是不放过她,那就先解决了我。我就算不能带着她同归于尽,也一定竭尽所能惨死在她面前。哥,我说的全是实话。”   他的手掌在她脑后,脸挨着她,甚至不想叫她再看吟左一眼……春十听着他的话,感受着他一身的轻颤,一动不敢动。她知道戏儿身体里的兽在极力克制,极力克制,不敢动,哪怕她稍动一下,那狂兽就会全线崩溃将她席卷……他这样,春十也无法言喻的心酸,太极致,叫人惧怕,也沉痛。   吟左慢慢起身,深索般看着他,不急不躁,   “好。戏儿,你不想看我赛完这场球再走么。”   戏儿最后看他一眼,“不重要了。”转身就走。   他一转身,吟左的眉心立即深深一蹙,他也没想到春十和戏儿有了这层关系……这一走,真别想再找到她了!   吟左不禁疾步向外走,   “他们去哪儿了!”   小演他们望见戏儿抱着春十出来,那模样,吓人,谁敢拦他?   “他上了辆车刚走……”   吟左合眼沉了口气,   再睁眼,“车牌记下了?”   “记下了。”这是近卫的职责。   吟左返回更衣室脱下了球衣。   半个小时后,主席台那边纷纷议论,听说Z理腿伤复发,不能亲自上场了,由他的办公室主任杨勋及代为比赛……   一辆奥迪Q5,清行开车,戏儿抱着她坐在后,紧紧不放,这就是死都要死在一起的节奏。   春十心疼他,可更心疼自己!她相信刚才戏儿说得每一个字,就两条路:结婚后远走高飞地活着;要么,死。   春十怎么会愿意?她的叔儿怎么办!!   冷静,   春十动不敢动,脑子却在极力地想出路!   于当下情形,以静制动是不行了,唯有以动制动,且,你的“动能量”还要比他更强大!……对了!春十猛然想到一险招儿……   她轻轻哼了一声,“我脖子疼。”   戏儿将手臂挪了挪,让她枕着更舒服,这样,她也能见着他的眼睛了,   “戏儿,你想领证儿,我跟你去,可这之前,你得跟我去个地方,否则,我这心不甘情不愿,你不会舒服。”   戏儿看着她的眼睛,   “你心甘不甘,情不情愿,我不在乎。春十,我会对你好,你恨死我我也会对你好,接下来能和你过多长时间就多长时间。是的,为难你了。”他摸上她的额头,   春十叹气,“你怎么就这么悲观呢,”她怏怏地看向窗外,“你信佛么,”   戏儿摸着她额头的手下移,揪上她的脸蛋儿,“一看就知道你开始耍阴谋了。”   春十抓住他的手腕轻轻摩挲,摇头,“不是,我只是有笔债必须得去还,欠谁都不能欠佛的,否则我宁愿你现在把我丢下车摔死。”她望着他,眼里有最后一搏。   戏儿身体往后靠,看来稍许放松了些,“说说吧,你的花花肠子我不看尽又不心甘。”   春十慢慢坐了起来,手揉着自己的颈后,眼睛依然看着窗外,忧心忡忡,“你要娶我为妻,就得帮我担这样的大责。今早,我做了件要遭天打雷劈的大坏事……”   戏儿头靠在椅背上一哼笑,“是呀,我就是爱死你这要遭天打雷劈的鬼样子。”   春十扭头看他,稍有娇嗔,“戏儿,你知道鹧鸪庙么,”   戏儿不做声,瞄着她,   “我和你哥就是在那儿认识的,”这绝对是故意刺激他。好嘛怒春十,你真是“险招儿”一个接一个地冲心头往外冒啊,赌了……   她盯着他,娇嗔渐渐变得强势,戏儿就着迷她这个劲头儿,他恋上的这个女人,让他痛让他恨让他沉沦愈深……   “鹧鸪庙里有一块石碑,上面写着‘雨动 风动 鸟动 枝头 心头呢’,很稀奇,它是用一种名叫细爪文的字体书写,你哥迷恋这种字体,而我会写这种字……”   戏儿突然冲起掐住了她的脖子!   好吧,春十赌的就是哥哥迷恋这种字,弟弟会不会也有同好?嗯,好个怒春十,到底她和冯戏儿从初遇那会儿开始就有些“灵犀”之感,真能这么一准儿掐住他的筋脉!……哈哈,春十这会儿脑洞打开,灵感像脱了缰般源源不断胀满头脑……   细爪文,   庙,   神兽,   梦……   春十脑子里机灵地疯乱,但是,有一点她更坚定了,一定要把冯戏儿带去鹧鸪庙!   是的,最先想起的“险招儿”就是把他带去鹧鸪庙,所谓以“暴动”制“疯动”,春十想,鹧鸪庙里那群怪喇嘛只怕见到自己恨不能碎尸万段,一定会跟冯戏儿抢自己,呵呵,乱里逃生,奇险呐。   如今走一步想一步,联想更多,反而奇想也愈多起来,   她从来没像这一刻这样,把这些零碎串起来……   苏焕是神兽,   小渎是神兽,   他们都在庙里变的身,   慢着,还有什么共同点?……   一时容不得她细琢磨,但是,戏儿和自己如此深刻的纠缠,难道,他也是……春十愈加兴奋,把他引去庙里一试的想法更迫切起来。   她根本不惧他的掐,也仿若了然了他对细爪文极致迷恋的根由,春十哑着喉咙微笑说,   “戏儿,石碑今早被我弄垮了,不信你去看残骸,我能重新写给你看,你比对。”   戏儿突然有种感觉,   你永远驾驭不了她…… ☆、148   于吟左而言,找到这辆车的行车轨迹并不难。惊疑的是,这辆车的行车方向……吟左知道那个方向是去到哪儿,鹧鸪庙!于是一刻也没有耽误,吟左驱车向鹧鸪庙赶去……   而此时已到达鹧鸪庙门前的戏儿和春十……情态则有了天翻地覆地变化。   怒春十显得格外振奋,眼睛贼亮,一见庙区,一闻佛香,更活泼,悲戚不见,哀怨无闻,这是何等精神头?嗯,她的地盘!尽管她早上才在这里撒了大野,依旧是“回了家”的感受……   看来,戏儿着实是把她爱进心里去了,就算这一刻她骗自己又怎样,这一刻,春十的灵动让他欢喜,让他留恋。她说她会写细爪文,戏儿信,她写什么他也会当细爪文一样爱……如此这般,戏儿倒不急了,我就这么一步不差地跟着你还会丢了你?你高兴我高兴,你阴谋我陷入你的阴谋,你胡闹我陪着你胡闹,不离不弃,还会丢了你?   戏儿有爷们儿的气度,春十有“寻兽”的兴致,叫氛围一下有了质的改变,悲凝不见,鬼闹升级。春十这会儿脑容量大增,啥都还被她想起来了!   先不慌下车,春十瞄着他,“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陆寻的,”   戏儿抬手捋了下她颊边散下来的发,“看来你瞒着我还真搞出不少事,这人又是谁,我没印象。”   倒是前头的清行插了句,“京特军三院儿的陆寻?”   春十一摆手,“管他哪儿的,反正就这人儿曾经托付我写过好几封情书,是代一个叫锦丹璐的女孩儿写给……”春十望着他,笑得可爱,“我那时候可不认识你,全写给你的,我这会儿想起来了,肉麻死了,那些话。”   戏儿和清行互相望着,还真没想到这事儿。信,是递上来过,戏儿能认真看么?后话啊,之后戏儿回去第一件儿认真翻出这些信件来,捧着看,惊震的同时笑得那个傻……   三人下了车,吟左赶来也是快呀,正好车驶过来,再次聚了首。   氛围一下又紧张起来,这哥两儿,谁也不放谁的势头显现。   戏儿讥笑,到底是冯吟左,刚才在泽阳宫,那是“大局”,他能忍。现在出来了,怕是不忍本性了。不过戏儿也不在乎,说得很清楚,他和春十,要么同归于尽,要么他惨死她面前,总归,绝不把春十那般笑颜地交到他手上!   吟左奇怪的却是春十为何要把戏儿带到这里。   鹧鸪庙,名不见经传,却藏着他们兄弟两至爱的细爪文原笔。戏儿是一直不知此处的。于心而言,吟左也有不快,在他看来,这是他和春十的一个秘密,在这小庙里,他见过她的神秘,感知过她的“可遇不可求”,这些,吟左并不想和任何人分享……   兄弟两不言语的对峙,此时在春十眼里却是另一番诡灵计较。   吟左赶来,她并不慌忙,三方对三方,共同立在这鹧鸪小庙的山门前,竟让春十有种恍然如隔世之感,   想起她与他二人的相遇,无不充满极致与种种匪夷所思的关联,   经过了苏焕和小渎的两轮“神兽轰炸”,春十着实开始慎重思索这些神灵与自己的渊源。曾经不在乎,源于她的得过且过,如今,逼上绝境,眼前这弟兄两,位高权重,个性极端,不绕过这道坎她还怎么在这人间快活过日子?春十决定主动出击,你二人要不是“神兽”,我认栽;你二人要是,妈拉个巴子,只要是你们一变身,看我不先玩你们个半死,以报我这担惊受怕之恨呐……所以小怒踌躇满志,丝毫不怵眼前这尴尬境地了,豁出去了咩。   愈是丢掉心理包袱愈得范儿,   春十立在山门下好似身后是她家,微笑着说,“咱们不必在这外头僵持着,您二位如果不介意把主导权交我手上,就请甩单跟我入庙去,我确也有一些话想和你们说清楚。”   戏儿手背在后走上台阶,   吟左也举步走进,不过,入门前,看了眼顶上匾额,“鹧鸪庙”……不由感慨,这还真是他首次从正门入内……   许是她一早犯下大乱,鹧鸪庙本就一整天闭门不迎香客,加上已是傍晚,霞光垂天幕,鹧鸪庙门前更是清寂一片,真正儿遗落尘世一佛土净地。   春十料想过许多情形,她一推开院门,一帮子疯和尚举佛杖挥佛尘向她哭天抢地而来;要么,隆切一人怨怒地立在前,“孽障啊,此地万万再容不下你……”   却,情形还是出乎她的预料,   一整座庙,空无一人,   佛,还在那里,端坐高堂,悲视红尘,   熏香,还在缭绕,淡香醉人,   喇嘛们的红袍晾晒廊下,出家人的清修与佛愿呐……   春十不由走快几步,嚷了声,“人呢!”   甚至拍拍手,“¥##@!”叽里咕噜一串怪腔调,吟左不禁摇头微笑,她想说的是梵语“我来了”吧。   春十真的很忧虑,她毁了人一至贵石碑,现在还弄得一庙喇嘛都不知所踪……春十没进庙那会儿的从容了,快步向后山跑,那倒塌的石碑……两兄弟紧紧跟随。   眼前的景象叫三人俱惊愣在那里。   藏红一片,   一庙的喇嘛,无论老幼,通通五体投地跪趴在塌碎的石碑前,一动不动,好似甘愿这样叩首千年,以求宽恕……难道,自她离开,他们就一直如此?!   春十这会儿急了,她跑到为首俯趴的隆切跟前,扑通一下想都不想跪了下去,连连磕头,   “大师傅,我错了我错了!我一早儿根本不知道……我手就那么一碰……”   隆切缓缓抬起身子,却是一脸慈悲的笑意,甚至有份“华枝春满,天心月圆”的完满感,   “佳色大师说得对,石碑破碎之际,就是您茅塞顿开之时。小庙能历经千年,百世僧人不离不弃的值守,终迎来您与他二位的重逢……到了隆切这一辈,何等荣幸之至呀。”说完,深深叩首,隐隐泣慨。   春十摊坐在那里,望向立于廊下的兄弟两,   此时正月光旺媚抛洒,   一时,他们的身影倒似有了重叠…… ☆、149   鹧鸪小庙的正宗大殿却给人富丽堂皇之感,主要是用色,金与翠银交相辉映,奢富一方。   大殿里,只她三人坐于蒲团上,春十拍了拍她手肘边一空心枕头,“你们猜猜这是什么?”   戏儿睨那一眼,“窃听用的。”   春十眼睛睁大,“你还真是我的人!”敲了敲那玩意儿,“最早的窃听装置是战国的‘听瓮’,陶制。大肚小口埋在地下,上蒙皮革,人伏在瓮面上能听到10里外。后来觉得撅P股侧耳听姿势太S情,开发出陶瓷空心枕头,躺着听。到了宋齐,就有了咱这种更轻便的窃听装置,用牛皮做空心枕头,这个能听到30里外的动静呢。”她边比嚯边说。   吟左笑,“我看看。”春十递过去,吟左放到耳边听了听,“30里外?喇嘛们的窃窃私语能听到么。”类似笑逗。   戏儿沉声说,“你有什么狗P就快放,别这么扭扭捏捏堵着好么。”   春十撅嘴横他一眼,她着实想做点铺垫叫气氛轻松起来,再给他们喝……是了,她也终于想起来苏焕和小渎变身前还有个共同要素:迦兰陀酒。一喝就变兽。可临了临了,要灌他们酒了,春十又紧张起来:要他们不是怎么办!于是,这不就想扯些野棉花垫啵垫啵心情……   戏儿这一不耐烦,春十一咬牙,拿出两只碗,一碗倒些许酒,豁出去了,“你们先喝了这酒我再说。”   戏儿不废话,拿起喝进嘴里,眼睛却是一直望着她,春十也是盯着他……小怒那心哟,揪到嗓子眼儿!变呀……可惜,小怒的头皮都发麻了!没动静?!   戏儿放下碗,“毒酒?”   春十这会儿想哭,“毒死你我有好处么,你怎么就这么不信我,我也心疼你……”泫然欲泣地又看向吟左,吟左也已经拿起碗,不过只喝了一口,微笑着说,“什么酒,味道真特别……”还没说完,奇幻一景终于来临了,这次,春十再没有惊奇,反而呜呜哭起来,“果然,果然,不枉费我一番苦心呐……”   在她的哭声里……不得不说,这是一次较之前两次更为华丽的变身!慢慢这货也忘了哭,完全沉浸在眼前的盛景之内!   整个大殿被金银两色渲染得格外辉煌,   吟左这边金色耀眼,   戏儿这头银艳夺目,   两厢同时虚化,人形渐失,缭绕成龙形烟状升上天际,在大殿中央,纠缠融合,最后,“扑通”一声,眨眼功夫,一颗半金半银的小怪兽砸进她怀里!春十掂量着,它好柔软哦,可爱死了,它背上还有个金银相间的小壳,一碰触,手指仿若能陷进去摸到它软和的小肉,它舒服地在她掌心zhezhe地蠕动……   “原来是一分为二,那就是说戏儿、吟左都是你?”   小兽在她掌心里灵活地翻了个儿,第一句话就是“翠翠,我不想死!”   “什么?”春十笑起来,果然有戏儿的影子,开口闭口就是“死”。   小兽感觉特别活泼,它又立了起来,小爪子上还抓着一把宝剑,尽管小,但是春十看得清楚,超级漂亮,好像全是宝石做的。   它突然一抱拳,单腿跪了下去,   “翠翠,我是你的睚眦小神。”然后十分可爱地单手敲了敲它背后的小壳,“我原先没有这个东西的,后来单为驮着你走四方,你赐我了这。”春十觉得这枚小兽真是精神,飒爽临风之感,说话也极其干脆利落,“翠翠,我知道变身后就得立即想方设法消失于人世了,但是,我确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完……”仰头望着她的小脸蛋儿,此时充满渴望与好胜心……   咳,春十哟,你一先想着的待他(们)变身,你不玩死他(们)?这会儿哪里还有这心思,反而充满怜爱,想起戏儿的孤寂,想起吟左的坚持……春十不禁摸上它的小头颅,真如抚摸爱将,   “苏焕和小渎都是一个人,你怎么变成了两个?”   睚眦小神明明撅了下嘴,那样倔强,还是十分勇敢地望着她,“我犯了天条,回去就受死。”   春十又逗它的嘴儿,小兽跟着她的手指头摩挲,那样协调自然,好似经常如此,“别老说死不死,我总觉得你很寂寥,就是太悲观了……”   小兽倒轻轻摇头,这模样像极吟左,“翠翠,我是你的战神,我宁愿为你牺牲在征伐的路程中,也不愿苟活于屈辱的安享里。我不能让你受丁点委屈,也不愿叫你屈就在任何物事之下……”它的眼睛看向远方,不遮掩的决心与野心呐!   睚眦睚眦,翠翠爱称它“小神”,着实是她的冲锋小将,   顺者悲,逆者亡!除翠翠以外的世界里,绝对心狠手辣。   顺者悲,悲者命不值一文,   逆者亡,亡者命更不屑一顾,   睚眦的眼里容不下沙,永远没有“输”这个字……   到底除个性使然,翠翠对他的纵容也不能脱责。只因没有及时给翠翠端上她最爱的醋溜大白菜,小神竟然上去霸戾抓花了观音姐姐“十一面”“忍”像的脸!观音姐姐自是要与翠翠理论,哪知翠翠护犊至极,坚决将小神愣是捂在怀里千年不放,观音姐姐还敢跟她愣抢不成?由此,结怨咯。   这下,小神终于在人世觉醒了,这位佛界战神小将,无论人间权势之争、亦或天上他神兽兄弟之争,那都绝对誓不言败!所以它一醒,第一句“我不想死”,其实是想说,我不想像貔貅和狻猊那样,一觉醒就回到天上。睚眦小神在人间还有未尽完之事业,只一举,倾覆天下……   这枚小神兽的个性着实强硬,   于人间权势之争,它虽未走到权力巅峰,但,既觉醒,一定要将翠翠捧至那最高峰!   于天上神兽之争,睚眦奸狡,深知,翠翠以为他们的“觉醒条件”其实还差一味:除了要在庙里、喝迦兰陀酒,其实,大家仔细想想,哪次觉醒不是在下一位跟翠翠有了“见面”之后才行。换言之,小渎不跟春十有“一面之缘”,苏焕变不得身;春十不是跟戏儿和吟左全有了会面,小渎也上不了天。这就叫“交接要畅”。   所以,你看现如今睚眦能变身,说明下一位已经出现了。以小神之猜,元首曾俏祠必是无疑!   一不做二不休,睚眦小神留人间一步,这才是要下真毒手了! ☆、150   得咯这两天有点心惶惶,来了个叫房离巍的年轻人为他做法律援助,总叫他心有不安。   实际,也是监狱里的一项例行服务。每年,监狱都会请来这样专业的法律人士为犯人们做咨询疏导,保障他们在狱中服刑的基本权益。这些义务做法律援助的,年纪一般不大,有些还是在校法律专业的大学生。当然大多监狱都将这一服务流于形式,无非就是体现“人权”的一种象征罢了。   得咯在老港监狱时也接受过此类援助,那就是一种形式,人来了,固定几个问题,什么“饮食能得到保障吧?”“每日活动时间是?”“可以读书看报么?”类似问卷调查,你只需答“是”或“不是”,很快就完成了。   这次却不同。   起先,得咯还以为这是转来了新监狱,规矩不一样,人问得详细点、甚至涉及到你的案情,也是正常。但是,这一“问”就是连续三天!……且,房离巍看上去虽年轻,却十分精明,关键是他似乎相当熟悉自己的案子,越往后,问出来的点叫得咯怎么不胆战心惊?可是,第一天结束时房离巍又这样安慰过他:“老同志,您不要介意,这只是我们例行的一次梳理案情,归档所用,并无他意,您帮忙回忆一下就行,尽力还原当时的事实,谢谢您配合了。”这么一说,得咯哪敢有隐瞒,实属也隐瞒不了,房离巍思维敏捷,案情哪怕是蛛丝马迹都了然于心,有些,甚至是在他的“提醒补充”下得咯才记起,你看看,如何不叫得咯惶然。   得咯也是捱过这三天,实在担惊不起第四天,想给春十打电话,但是,绝对想不到,莫说电话不叫打,他人也被彻底隔离起来!这下,怒得咯算是彻底扛不住了,在隔离房里晕过去几次,醒来就哭,却什么话也不敢说,更不敢提春十的名字……他知道,自己至此和春十在外的际遇脱不了干系。得咯几近绝望,甚至想过自杀,但是,不明实情、不见春十一面,他,怎得心甘,怎得舍得……十儿,你在哪儿……得咯没有一刻不在心里喊着他的十儿……   第六天,也就是隔离的第三天,隔离室的房门被推开,得咯的绝望临界至高点,望着进来的人他一身瘫软,意识模糊,口齿不清只隐隐请求着,“无论如何,我想见见我侄女儿春十。”一提这个名字,老泪纵横。   却!   接下来得咯的命运……已经不能用“一飞冲天”来形容了,因为这都不够震撼!确切讲,纵观本国万年历史,除了封建王朝那些幼主有此“一夜问鼎”的经历,何人堪比怒得咯的际遇传奇?   当然,他没有“一夜”,他有十天。   后世多少史学家削尖了脑袋想知道这十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有时光机器,他们一定拼死也要穿越回这个时间节点,看看到底该是如何个强大的“翻云覆雨”手,生生将“怒得咯”这样一个做了接近十年牢的“贪官污吏”彻底洗白不说,不,简直就是洗金!并,强势推上历史舞台,步步高升,最后,权掌天下!……   后来研究怒得咯一生的著作有许多许多,褒贬更是成极端的两极分化,   《帝王说》是最反动他的一本书,书里将他个性比刘禅,说他骄奢淫逸,最为人不齿的是,竟然对自己逝去的亲侄女儿念念不忘!那种念想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后来不少州市的地名、路名、街名,都以“春十”命名,甚至泽阳宫多半古老殿宇名中嵌加“春”字“十”字,都是他那时候的“杰作”。他甚至还专门发明了一个“春十节”,这一日家家户户都做一种叫“沟脑”的食物,据说这是他侄女儿最拿手的一种菜,也是怒得咯最爱的菜……   当然也不乏盛赞他的书,   他是J国来执政时间最长的元首,也被称为“不老元首”,   他上台时已年逾五十,却在人们眼中永远儒雅含蓄的模样,   他经历传奇,   做过十年牢,却并非如曼德拉、金大中一样受Z治迫害,“贪官污吏”是喜欢紧抓他小辫儿的史学家们最爱的短儿,研究他如何翻案,如何变身“有功之臣”,如何那些贪款全成了遍布辛塞等边远地区兴建小学、助退伍军人创业的善款,如何一夕间得到包括冈山、茨田等北方大州的票选支持,更不可思议,如何当时最强权的南方诸州诸侯王的合力推选……   年逾半百登临高峰,始于政变,终于政变。   他一生未婚,据后来他的近卫一级士官征云回忆,得咯曾提过,结婚会分散他的精力,一位国家元首只有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他的人民时,才能为人民的幸福作出彻底的自我牺牲。他还列举了一些国家元首的例子,他们由于顾虑家庭,为家庭操心,而忘记了他们对人民所承担的责任。得咯说,“他们身上有着被锻炼得无比坚强的品格,却因为家庭的原因,毁于一旦。我们还看见一些男人,他们已经下定决心,在他们开辟的道路上成就伟业,也因为家庭的原因,变得优柔寡断,一事无成。”他认为他的使命重大,不允许他在个人事情上分散精力。   怒得咯说这番话时,一脸的严肃认真,语气也不容置疑,可能会满足一部分人的好奇心,也能说服一些心存怀疑的人。事实,他如若不善于执政,知识不渊博,不精通权术,不深谙人心,如何又能掌政那么长时间?   但是,即使爱戴他的人也绕不开这个话题,他对自己的侄女儿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他那些看似近荒诞的行为举措又如何解释呢?   浪漫主义诗人方言说过这样一段话:怒得咯一定深深依恋着他侄女儿,对她倾注了一生的依赖,他终其一生都在寻找自己和侄女儿短短不过十年共同生活的影子,这就能解释为何他在泽阳宫的居所到处都是朴旧的摆设,到处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小女孩儿共同生活的模样……这样的男人不可能走进婚姻,他心里永远住着一个小女孩儿,那是他的至亲,唯一的至亲,至爱……   好了,无论后世如何评判这位王者,我们的眼里,这十天就是他人生最云中雾罩甚至可说煎熬的大难日。   是呀,十天里,瞬息万变,翻天覆地!背后,倾注了两个男人毫无保留全部的心力呀,一滴不剩…… ☆、151   第六天,也就是得咯从第三监狱被接出来的当天,气势恢宏的“勇士201*”海上军演在木格西海域展开。   此次军演无论从规模还是受关注程度,都属历年之最,从官方媒体公布的军演投入兵力和武器装备数据来看,盛大空前。据悉,包括M22“猛鹫”战斗机、“飞鹰”号航母、宙斯盾驱逐舰“麦尔”号、“约翰和肯”号,以及美亚最大两栖舰“独州”号等装备都会在演习中出现。   盛大往往就预示着极致,后世军事学家不少人也将此次军演称为“勇士之陨”,因为历史上最惨痛的一次坠机事件就发生在此次军演,举世震惊!一声爆炸,颇有江山尽毁之感……   第九天,也就是军演的最后一天,国家元首、Z理亲临演习现场。   航母甲板上,两架“孟鹫”雄武排列,六位飞行员整齐立于下,接受首长检阅。   “张西云。”   “首长好!”   “黄铭。”   “首长好!”   战斗机组群分队队长何挺一一向首长介绍飞行员,飞行员们先向元首敬礼、握手,然后Z理。   “冯戏儿。”   “首长好!”   走至此,俏祠停了下,微笑,回头看看吟左,指了指戏儿,“真不知戏儿还有这才能。”   戏儿立正,目视前方,回答十分规矩,“报告首长,我是经过严格选拔,接受过各方考验,参与此次任务。定不负首长期许!”   俏祠点头,“所以说后生可畏呀,不错。”拍了拍戏儿的手臂,以示嘉许。   接见完官兵,两位首长并排走下甲板,俏祠问吟左,“看见他们这般英姿勃发,你有没有一种冲动也想上去试试,”笑言,   吟左笑着摇摇头,又似无奈,“您别说,看见戏儿在这儿我倒真想上去试试,我和他一起以前也驾驶过‘战鹰’,那感觉,终生难忘。何况这是最新一代的‘猛鹫’。”语气轻松,就像话一般家常。   俏祠两手背后,再次点头,“是呀,我俩儿其实骨子里都有那么点冒险劲儿……”突然住了脚,“吟左,”扭头看向他,“要不咱们真一同上去试试?就与戏儿同机,同时也壮壮军威。”   吟左一听,忙又摇头又摆手的,“不成不成,那得担多大的风险,您如有意借此壮军威,我做代表上去象征性地坐坐就行……首长,您真不必如此亲身实践,您的到来本就是对官兵最大的鼓舞了。”   一旁随行官员也一致反对劝阻,坚决不希望元首有此冒险举动,却,小曾帝呐……前儿已说,这位帝王喜厌无常,着实又堪与冒险,他决定要做的事还真不好改变。事已至此,底下人只有赶紧去准备。   吟左的幕僚私下劝他,“您真大可不必参与此事,您看他恣意如此,无非想趁此机更巩固自己的权威,您实在无需为他去做这次绿叶。”   吟左淡笑摇摇头,“算了,既他已提出让我同上,推辞反而不好,顺势而应吧。”   就此,元首、Z理同上战机,预备旋绕一周即降落,冯戏儿主驾战机。   消息传出,着实全军振奋!   此也算“猛鹫”首次亮相大型军演,开战,就由一国两大首脑亲上机试飞,举世自豪,何其壮我国威呀!   但是,   就在人们翘首瞩目此一具有强烈历史纪念符号的一幕时……却,震撼历史长河的一幕“壮烈”永刻在了世人记忆中!!   战机顺利起飞,鹰击长空,滑出一道何其壮美的弧线……“轰!!”这一声炸毁巨响叫多少人多少年都无法忘怀,   战机忽然爆炸,空中解体,残骸如末世遗落,四散海面,火光还在缭燃……   你说该如何去形容人们心中的惊骇!!   多少多少人久久久久平静了这颗怦然怒动仿若要哽于喉头的心脏后,才会恺然唏嘘:一个王朝,就这样落幕了……   国虽未乱,国却陷入窒息般的硬僵中。   第十日,也就是著名的“勇士之陨”的第二日,   泽阳宫悄然迎来了它的下一任主人,尽管此时他毫不知情,甚至依旧处于惊惶之中。   也有史学家追究过这一细节,   怒得咯的首次进入泽阳宫为何近乎“押送”?   由京畿警卫三处的20名官兵随扈,将一辆红星96团围缓慢由泽阳宫东门进入。   车里传闻除司机外坐有四人。   副驾是泽阳宫办公室副主任侯阳。   左为后任怒得咯私人秘书二十来年,后“洪门政 变”的主要策划者赫赫有名的房离巍,   中,怒得咯。   右为京畿警卫三处处长郑乘,此人后一直为怒得咯护卫处第一处长。   为何是传闻?   因经后世证实,关于怒得咯第一次入泽阳宫具体时间、方式,甚至下榻处,均有篡改,真实情况也已无从考证。   这无从考证的事儿就最能刺激人的探秘心了,   入宫时间,有人说是清晨,有人说是傍晚,   方式,刚儿上面是一种说法:“押送前往”。也有人说是开了泽阳宫建国以来就未开启的正阳德门正面相迎……当然前一种说法还是得到更多人的支持,鉴于当时形势,不可能如此张扬。但是,一些权威史料又确实有板有眼记载,当日正阳德门确实曾一度开启……   下榻处,这就是争论最激烈的一点了。   有人说“承运园”,因为那里是距离中门和东门最近的一处殿宇,无论“押送说”还是“正面相迎说”都能支持的落脚处。   有人说“荷苑”,因为之后据说怒得咯有次逛“荷苑”无意提及过他第一次入泽阳第一眼爱上的就是“荷苑”的荷。   当然,大部分人更倾向“丰亭”,也就是后来被怒得咯命名为“春十归”的他的住处。后世评说“春十归”是世上最凄美的权峰之所了。   这里,有帝王撕心裂肺的哭声,   这里,有帝王流泪枯坐至天明的背影,   这里,有帝王绵延不绝的思念与召唤……   这里,是他见侄女儿最后一面的地方,   这里,他最依赖的春十,一声激动的“叔儿!”向他跑来,却,猝然倒地,毫无预兆,呼吸骤停,永远地离开了他……   是的,史传怒得咯唯一的至亲,侄女怒春十暴毙泽阳宫“丰亭”。怒得咯伤心欲绝,后改名“丰亭”为“春十归”,意喻时刻祈望春十能魂归泽阳,与自己重逢……   咳,权杖下的凄离,着实叫人唏嘘不已啊。 ☆、152(第一部 完)   莲花世界,最大的一朵泡泡云上,细雪飘飘,一个嫩白娇气约八岁的女娃娃趴在上头,显然还没醒。   旁边三只小神兽乖乖跪在她周身,目不转睛望着她,忠心守候。不远处还有一只小神兽,全无知觉,也不似他们三只止不住的灵气冒冲,反而死气沉沉,孤零零撂在一旁。   日用是何专,吟疲即坐禅   此生还可喜,馀事不相便   头白无邪里,魂清有象先   江花与芳草,莫染我情田   梵音渐起,细雪渐停,一轮清朗的明月挂在了泡泡云之上,离她很近,离她很远。   翠翠喜月,她说,人间万事,经历多少风云变幻,桑田沧海,曾经纯美的事物,都落满尘埃,任凭如何擦拭,也不可能回到最初色彩。纵然是万里青山、百代长河,也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有所转变,留下命定的痕迹。唯有这剪清月,圆了又缺,缺了又圆,一如既往,不为谁更改半点容颜。于是,她喜在月下醒来,清静的角落,质朴的心境。   女娃娃睁开了眼,眉目间清澈无尘,有着不敢逼视的洁净。   小神兽们屏住呼吸,万不敢动,   此一刻的意境,似一枚叶子无声飘落,一只蜜蜂栖息花蕊,一柱檀香冉冉升起……静谧曼妙。   稍息片刻,女娃娃自己坐起了身,   她第一眼望见的,就是毫无心息趴在那头的小神兽,   女娃娃眉目一蹙,手脚并用爬了过去,抱起小神兽,“嘲风怎么了?”   貔貅九儿子连滚带爬跑过来,跳到她肩头,贴着她的耳朵,唧唧咕咕开始说话,绘声绘色似的。   狻猊小将也忙双手捧着一个青翠盘子,里面盛满醋溜大白菜,赖在她跟前,盘子举得高高的。   唯有睚眦小神,匍匐在地上,眼睛偷偷瞄她,她吃白菜的时候,它就一点点往她挪;她看过来时,它就缩着不动,老实乖乖,犯了天大的错儿一样。   女娃娃当然就是大名鼎鼎的翠翠女王咯,实际,她突然返回莲花世界小神兽们也惊诧不已呢!   翠翠的修行才走至一半,她的翅兽还有两枚遗落人间,被睚眦硬拽回来的这只还不死不活……翠翠还在修行状态,她不会记得人间发生的一切,且,最叫小神兽们担心的,正因为处于修行状态,翠翠一切佛灵依旧被封于佛心深处,也就是说,此时的翠翠是最羸弱的时刻,佛界哪怕一只烛腊、一寸泥土、一根花茎都比她有神气,换言之,翠翠此时返回十分危险,简直不堪一击……所以,小神兽们高度戒备,也十分纳闷,除了佛祖,谁还有如此灵力能将修行中途的翠翠硬是收了回来!   依小弄臣和她的默契,九儿子三言两语翠翠已知大要,   “你是说嘲风还未展开人间的历练就被睚眦生拽回了佛界,所以落成这样只见兽身不见兽灵的模样?”   “是是,所以说睚眦最卑鄙,它偷了《分神经》,变成两个人害人不说,还完全不讲道义,竟然一不做二不休,把嘲风历练的路都绝了!……”九儿子不予余力地使劲儿痛斥!   “我没偷《分神经》!”原本乖乖认错的睚眦一听这话猛然仰起头,那坚守的模样万不可摧!“我承认我绝了嘲风的历练途,叫它变成现在这样个不死不活的鬼样子……”这时候你看看手里还高高举着醋溜白菜的狻猊小将喏,他两手举着,头却回过去望睚眦,脸上的表情全是幸灾乐祸,真不比窝在翠翠肩头的九儿子慈善多少。哼,都是畜生。“但是,我绝没偷《分神经》!我知道这会让翠翠陷入大不道,杀了我也不得做这等丑事!”   “狡辩!那你怎么会变成两个人!就是你偷了《分神经》!就是你害得翠翠现在连神殿都被排挤得没地儿建了!”九儿子多气势凌人哇,   翠翠这一听,直起了身体,“什么?什么神殿被排挤得没地儿建了?”嚯嚯,翠翠受不得这等委屈滴,九儿子赶紧儿地又在她耳朵边唧唧咕咕,你看狻猊小将都要晃腿子了,睚眦呢,委屈得眼睛通红,不过犟啊,头仰得还那样高……   翠翠听了,当然不愿意,她一烦就爱去挠她头上一对儿超级可爱的小须须,她本是一只小母螳螂咩,当然有触角,这对儿小须须就是触角变的。   哪知这一摸,了得哟,怎么就一只了?!   女娃娃小肥嫩嫩的手捻着一只小须须,模样可爱又滑稽,“还有一只呢!”   小神兽们也是一早儿就发现这一情况啦,都不敢吭声,全也都暗自发力想瞧瞧那只小须须上哪儿去了,却,小须须可是她身上的物件,仅凭它们单个儿的力量哪能揣测到?   肩头的九儿子先与狻猊小将互望了一眼,都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然后,九儿子从翠翠肩头跳下来,狻猊小将也抬手向翠翠,“翠翠,把嘲风借给我们用用。”翠翠多不如意,这会儿她也感受到自己佛灵全无,连自己的一根小须须她都感知不到了……嘲风被狻猊小将抱走了。   九儿子、狻猊抱着嘲风,向睚眦走来,   睚眦瞪着他们也是超级不愿意的样子啊,但是,最终,四只小兽头靠着头还是挨在了一起……   虽然还差两只,但是这样已然灵力超强,四只小兽(实际三只,嘲风值当凑数)心往一处想,小须须……砰!四只小脑袋弹开!九儿子、狻猊、睚眦俱睁大了眼!是他?!   可不,还能是谁,翠翠在人间出现了的,唯一的至亲是谁……咳,得咯被她照顾得如此掏心掏肺,搞半天,就是她的小须须咩。   这就难怪咯,醋溜白菜老韦不是她身之物,仅凭一只小兽就能揣摩出来;得咯可是她的一只触角呢,可不得合力才能揣摩出来!   此时,不是一只小畜生有这个念头吧……就见四只小脑袋又要往一堆凑……嘿嘿,他们想试试,既然小须须能探测出来,那剩下两只是谁……试试……   结果,   脑洞都爆炸啦,一无所知。看来,“游戏规则”着实森严,你们想窥天机,没门!   而就在三只处心积虑加一只半死不活的小神兽头挨头“脑洞大搜索”时,忽见本柔和的月光一时大亮!   三只小神兽这时候团结,半秒挪移,带着嘲风全聚到翠翠身上。   只见,   九儿子立左肩,狻猊小将立右肩,睚眦小神趴在翠翠腰侧,无声息的嘲风依旧落在翠翠怀里。   是它们护卫翠翠,其实,翠翠也在护卫它们,   此时,不见翠翠的半点不如意,她头上的半只可爱小须须隐隐平稳轻颤,证明着她的洁净心灵。   女娃娃盘腿而坐,静静望着由远及近的贵客们,   却在他们清晰展现眼前时,一幻神间,三只翅兽华丽变身三只巨大绚丽羽翼,怒张栖于翠翠左肩、右肩、腰侧……伴以女王的一尘不染……试想,如果是六翼齐聚,该是何等令神灵折服的壮美……   翅兽们终于得知是何人能将翠翠中途“召回”了……确切地说,难以置信也理所当然。   这空茫宙宇,这无极空间,能将翠翠收回的唯有佛祖,   但是,如果这么多菩萨、这么多佛母合力将她“召回”……是的,只能是“召回”,所以翠翠佛灵全无,也施展不开身姿,相当于囚于莲花世界这朵泡泡云上……   除了大法佛事,您们何时能见得到如此齐聚盛况啊!   绿度母、白度母、二十一度母,   尊胜佛母、大白伞盖佛母、智行佛母,   观世音菩萨、妙见菩萨、八大菩萨……   好吧,这么多这么多的神佛合力才能勉强将她“召回”……为何?   为首的观音姐姐给出答案,   “翠翠,还回《分神经》吧,否则酿大祸。”   女娃娃仰起头,无惧无愧,   “我的睚眦没有偷《分神经》,我相信它。倒是你们,凭什么排挤我不给我筑神殿!”   观音姐姐微蹙眉,   “有根有据的事怎么赖得了的?翠翠,你乖,还回《分神经》,马上就给你在最好位置筑最美的神殿。”   像哄又像硬栽逼迫。   佛母菩萨们各个显圣立于云头,唯翠翠女娃娃盘坐泡泡云上,多像一群大人在欺负小孩子,也多像一群无奈的长辈在豁哄犯错的宝贝儿。   翠翠静犟地坦荡望着他们,坚决不屈服,   “我没有《分神经》。我要属于我的神殿。”   其实,懂得“召回”的意思吧,它和佛祖的“收回”是有本质区别的,也就是说,任凭你再多的佛灵神力集聚,也只能召回她至多半个时辰。这么逼问豁哄都是浪费时间,翠翠不会认账的,于是,大伙儿只能使出最后一招儿了,虽然这一招绝非所有佛众所愿,因为它既伤翠翠也伤自己:那就是趁着翠翠此刻最无佛灵时,侵入她身,从她的本源了解《分神经》去向……   观音姐姐缓缓走近她,沉重地说,“翠翠,《分神经》乃一类佛典,绝非儿戏……”   哪知他刚要双手捧起翠翠……一手空!翠翠如镜花水月忽然消逝,却明明看得见,原本窝于她怀中的没变成羽翼的嘲风猛地栽下云头,堕入莽莽红尘中!   而,其余三翼也还原小神兽,扑通依旧滚落在泡泡云上,摔得七晕八素一般!   “翠翠!!!”待缓过神来,翅兽们的凄厉叫声穿破云霄,下一秒已全副武装,貔貅、狻猊、睚眦,各个骤大如鬼兽,一致要怒袭观音,碎尸万段样儿!   他们不是观音的对手,却粉身碎骨也要折他亿年佛灵……   千钧一发间,   “咳,”轻轻一声叹息,茫远传来,   原是佛的叹息,一切平和了下来,胀大的鬼兽又缩回原来灵巧可爱的模样,观音始终安详立于云端,纵是当时鬼兽向他张牙舞爪袭来时,菩萨也是静和担受,仿若甘愿受此一劫……   月光渐渐又柔和下来,   翠翠的泡泡云上,三只小神兽依旧怒目观音,   佛音渺远而来,   “《分神经》藏于不空处,并非睚眦所盗,它能习分神,乃曾目睹片面章节。   翠翠此番历世,万般劫数皆需尝,此一‘断途’,也属命数。   从一而终,终而从一,   历世从头,前缘相随吧。”   好吧,歇着都别闹了,听懂了不,佛祖给出重要“指示”了,   睚眦没偷《分神经》,它不过看过其中些许章节,至于为何独独被它看去……有因就有果,这是命数,确切讲,就是为翠翠此一次被众佛神“召回”,而有此“断途之劫”做铺垫……嗯,一切尽在佛旨中。   谢谢众佛神的“倾情配合助演”,翠翠可说稍回佛界缓缓劲儿,充充电,这不,带着她那还没开始人间历练的嘲风又堕入红尘,重头开始呗。   嗯,“历世从头,前缘相随吧”,也许,随着佛这一声的落下,另一场波浪壮阔的人间荒诞又开始缓缓拉开大幕,   毕竟,翠翠的修行之旅还在继续……   (第一部 完) 天使1-2 开卷前言: 它们因有了完美的双翼,便升得更高,支配了整个世界。但若双翼脱落,它们便会下沉,直到能找到固定的物体依附……其羽翼的作用是可将重物托起,并将之捎去神灵的居所。 001 “贾老师来了,阳澄湖的大闸蟹!”菜场里的老杨喉咙特别大,感觉幌子也就特别大,一见贾奉衰又招手烟也从嘴巴上拿下来露出一口大黑牙。 贾奉衰就旁边这二中的历史老师,经常一下班就骑车来这个菜场买菜,基本都认识了。 贾奉衰牵牵眼镜,拎起一只看了看,心里好笑。 这阳澄湖的蟹,是原产的还是贴标签的?是阳澄湖的还是捣糨糊的?不得而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今年捕捞总量为两千吨,咱这大约可分到五分之一,其余,不是进京,就是出口。若以每只蟹均重三两(今年螃蟹个头偏小)半计,每人能摊上几只所谓正宗的“阳澄湖大闸蟹”,自己心里有数。现在吃蟹,与其信产地,信名牌,不如信运气。 不过这话贾奉衰没说,还是称了两只,回去给子牛做“蟹粉蒸蛋”。 找钱的时候老杨大着喉咙又问了句,“贾老师,你家子牛这次听写单词得了多少分?” 如今小孩子确实辛苦,才学前班,每天都有单词听写。子牛和老杨的孙子小杨一个班,这小杨胖乎乎的像个小圆球,感觉一天到晚就没停嘴儿。小胖子这么小就开始承受“成绩倒数第一”的苦楚了,其实子牛成绩也一般,不过老杨总爱朝贾奉衰打听分数,总比去问老师强。 “这我还不知道呢。”贾奉衰斯文地笑笑, “劳烦您回去看了明儿告诉我一声儿好吧,咳,我家那小子,怎么回回都垫底……” 贾奉衰应了声“好”,推车走了。 沈阳路幼儿园门口的主干道修地铁,压缩着进来这巷子越来越窄,加上私家车一停靠,每次放学接孩子那就叫里三层外三层蔚为壮观! 贾奉衰把自行车停好,站在侧门树荫下的栏杆边往里看。 时间卡得真好,“爸爸爸爸,我们去哪里呀……”放学铃声响了。 小朋友们两排一队,手牵手在前后两个老师的带领下出来了, 先小班, 中班, 大班, 最后,学前班。 贾奉衰一眼就望见了自己家子牛,小短发,左边头顶翘着个小辫子,戴着小眼镜。牵着的就是小杨胖子。 小杨胖子家就住在旁边菜场,也没人来接,大声喊完“老师再见”老师一说“解散”,小杨胖子就松了子牛的手撒欢儿跑向对面小商贩,熟练叫“炸个鸡腿,还有个玉米肠!” 贾奉衰过去弯腰牵起子牛,“怎么了?” 子牛撅着小嘴巴,小身子稍稍一扭,“书包。”意思叫他把书包取下来接着, 贾奉衰不为所动,什么也没说,稍立起身就要牵着她的小手走。子牛一上学前班,贾奉衰就跟她说,你马上也要上小学了,不能总让舅舅给你拿书包,你看那些上学的哥哥姐姐,都是背着书包自己回家,现在你就要习惯。 子牛一开始答应的很好,可真到“实施”时,就闹,不愿意背。贾奉衰坚决不惯她。 “舅舅!”子牛开始骗赖,不走。 贾奉衰干脆松手,看都不看她,自己向前走。 子牛的书包带子垮到小胳膊上,瘪着嘴巴,“舅舅……”不耐烦地要哭,舅舅就是不理她咩。 子牛只有自己把书包带子又扛到肩头,小跑追上舅舅抓住他的衣角,嘴巴撅到鼻子上了。 贾奉衰低头看她,暗暗又觉好笑, 子牛的小书包其实是有拉手的,贾奉衰故意没告诉她,看这小笨妞儿什么时候能发现,并会使用啊。 002 贾奉衰抱起子牛放到车后她的小专座上坐好,问,“子牛,昨天的英语小听写你还没给舅舅看呢。” 子牛低下头,朝天冲的小辫子稳稳得都不晃悠,看来听写肯定不理想。贾奉衰也没说她什么,唯有心中叹气,这孩子着实不算聪明,将后来学习肯定挺吃力。 门口人拥挤也不好骑车,只有推到马路边才能骑着走,边走,贾奉衰又问,“子牛,今天在学校都做了些什么,跟舅舅说说呀。” 子牛这才抬起头,“舅舅,今天王充又抢我的铅笔盒。”子牛告状的时候才活泼。 “又?”贾奉衰挑眉, 子牛小脑袋瓜直点,有点小肥的手指头比了个“三”,“抢三回了!” 贾奉衰笑,“那你也没问问他为什么要抢你的铅笔盒,” 子牛又撅小嘴巴,“他就想用我的橡皮。” 贾奉衰停了下来,回过头,“那你就给他用呗。” 子牛气呼呼地,“给了,他自己有还要用我的。” “那就送给他呀。” 子牛摇头,“不送。” 贾奉衰没说什么,转过头去,也已经到大马路边了,骑车走人。 却是到了一个文具店门口停下来,牵着子牛进去。 老板见一个斯文的男人牵着个小妞妞进来,忙问,“需要什么,我们这有新来的韩国文具。” 贾奉衰摇摇头,笑得也温和,手指比了比,“这么大的,动物形状的小橡皮有么。” 老板一听小利润,没那么热情了,指了指门口,“那儿。” 贾奉衰笑容没变,牵着子牛走到门口,“上次给你买的小橡皮是什么样的,你自己去拿。” 这下子牛高兴,小书包也不重了,跑过去,摸啊选啊,“舅舅,我要这块;舅舅,这块也要。”贾奉衰只是含笑点头。 买了一组小动物,小兔子小狮子呀,五块吧。 贾奉衰付钱,子牛就低着头站他腿边把这些小橡皮摸来摸去,这时候朝天冲的小辫子活泼地动来动去了,显示有多么高兴。 再次抱到小专座上坐着,子牛话更多起来,“舅舅你看,小狮子吃小兔子,啊呜,” 贾奉衰推着车走到一处树荫下,“子牛,明天王冲再想用你的橡皮,你就送他一个。” 子牛一听,不乐意了,“不送。”小声说,抬起来比划的小手也放了下来, 贾奉衰看了会儿她,轻轻说了声“好”,就要调转车头,“那我们去把橡皮都退了。” 子牛这再一听,急了! 见舅舅真的调转车头了,更急!恨不得在小后座上跳起来,“舅舅舅舅!”就是骗赖, 贾奉衰才不理她,坚决往回走, 子牛急哭了,在后座上哭得吓死人,“舅舅……”两只小手紧紧拽着橡皮又像那么撒手人寰地耷拉着,照业(可怜)死。 贾奉衰依旧不理,路人纷纷侧目,子牛的哭功一向无敌,千万别理她,一搭理,她哭得更zhe! 小妞妞的冲天辫哭得又直晃悠,声嘶力竭,鼻涕眼泪喏,蛮多妈妈都停下脚步说贾奉衰,“哎哟,哄一下撒。” 贾奉衰照样面露温和,也不停步。 最后,非要子牛妥协,“我送,我送……” 贾奉衰停了脚步,“送新的送旧的?” 诶,可别小瞧子牛这点小伎俩,好几次了,她每次的“妥协”都能玩出点小花样咧,最后,“投机取巧”呀,或者“偷工减料”啊,诶,这种“小聪明”她挺会。 “新的,新的!”多委屈,眯开小泪眼多么不舍地看了看新小橡皮,冲天辫因为哭啼有节奏地一晃一晃,仿若,我的小宝贝们,我多么不想将你们给王冲…… 贾奉衰这才停好车,从荷包里拿出餐巾纸给她抹泪抹鼻涕,她抽噎地还问,“舅舅,给几个?” 贾奉衰见她的小冲天辫都哭散了,又给她松开重新梳起来,“子牛,这得看你有没有和小朋友友爱分享的诚心了,如果你送给他一块,好好跟他说,王冲,我们做好朋友,他接受了,并从此不再抢你的东西,那么,只送一块是不是。如果你一直跟他做不了朋友,他一直抢,你就得一直送,那肯定就得都送出去了。” 子牛直挺挺地坐在后座上,抽噎了老半天,又非常不舍地看了看手里的小橡皮,最后,多么可怜兮兮地抬头看舅舅,说,“我会跟他做朋友。”完了后,一路啊,她就在反复比较到底最先把哪个小动物送给王冲。 天使3-4 做朋友。之后成了子牛人生中的大主题之一。 可做朋友的策略如何?嗯,子牛自己动那小脑袋瓜子。 王冲是千千万万个小蛮小子中的一个,五岁,世界里还不懂什么叫姑娘、阴谋,整日间觉着别着个小木头手枪作威作福就是“大王”。也许,也直到好久好久之后,这混小子才意识得过来:我好小好小的时候就被一个梳着朝天辫的小姑娘坑过哦,且,坑得好惨,我还把她当小女神了。 王冲又抢她的铅笔盒了,子牛不给,王冲要掏小木头手枪了,子牛突然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不听!” “你听我讲完故事我就送你一个小橡皮,新的哦!”子牛话有气势可一丧气,她多不情愿。 王冲这才慢慢松了手,“你说啊,”手里其实还在摆弄小手枪,绝对心不在焉。 子牛把铅笔盒牢牢攥在手里,“古时候有个人生出来的时候满天都是彩霞,他们家旁边的牛呀马呀猪呀全都叫起来,” “猪不会叫!”王冲扭头冲她喊, “会叫!”子牛据理力争,“就是这么叫,呴呴……”说实话,她学得还真像,舅舅带她去农庄看过小猪。 王冲哈哈笑,“猪!猪!”喊她。 子牛气不过,“你听不听故事!” “你说啊,”王冲比着小手枪对她“biubiu”,子牛耐着烦继续讲。舅舅跟她讲故事的时候她可听话了,听得津津有味,王冲到底是个坏孩子,一点不听话。子牛心里还在想。不过小嘴巴上的嘚啵越来越生动起来,主要是每次舅舅跟她讲的故事她都记得咩。 “……他妈妈后来做了个梦,看到一条怪模怪样的龙,那么长的指甲,可以吞掉月亮的嘴巴……”子牛边说还边做动作,渐渐王冲也被“剧情”吸引住了,“那条龙从他妈妈的身体里嗖的一声窜了出来,又嗖的一声窜到天上,然后啪唧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把龙尾巴都摔断了……” 打上课铃了,子牛不说了,王冲还缠着她问,“后来呢后来呢,”子牛再不舍得还是从铅笔盒里拿出一枚小猪橡皮递给他,“给你。”王冲竟然不要了,只问“后来呢!”可是别的小朋友都归位坐好了,他也不敢站太久,跑回自己的小座位,两手跟其他小朋友一样交叠摆好放在小桌子上,眼睛却一直望着子牛。 子牛坐在前头,你是没见这小niuniu笑得几开心,小猪橡皮他都没要? 之后一下课王冲就来找她听故事,压根儿没了“橡皮”这一茬儿。故事听多了,王冲也记住一些,一天老师组织“故事大会”叫小朋友报名,王冲把小手举得高高的,一回头,看见子牛没有举手。 下了课,王冲问子牛,“你怎么不参加故事大会?” 子牛还是颇为防备地护着自己的铅笔盒,“我怕和你讲重了。” 好吧,王冲最后在这次“故事大会”上成了班上的小“故事大王”,没有忘记子牛, 这天又是放学,贾奉衰才把子牛抱到后面的小专座坐好,王冲的妈妈牵着王冲过来,这时候小男孩儿很老实,甚至有点腼腆, “是子牛吧,”王冲妈妈笑得可亲切, “是的,”贾奉衰微笑, “您是子牛的……” “舅舅。” “哦,谢谢你们家子牛啊,王冲说他当上小故事大王都是听子牛讲的故事,小姑娘记性真好,你们在家经常给她讲故事吗,” “是的,她也很喜欢听……” 两位家长交流起“育儿心得”。王冲听一会儿又心不在焉起来,到处看。子牛坐在小座位上也低下头抠她小水壶的盖子玩儿。 终于家长们短暂礼貌交流完后,王冲妈妈弯腰牵了牵儿子,“充儿,以后和子牛做好朋友,多跟她学故事好不好。” 小男孩儿点点头,多少有点不耐烦了,讲太长时间话了,他站不住。 王冲妈妈又看向车后座的小姑娘,“子牛,以后跟王冲做好朋友,把你从舅舅那里听来的故事也多给王冲讲讲好不好。” 子牛低着头,还在抠小盖子, “子牛?”贾奉衰轻喊了一声,子牛才点点头,始终没抬头。 当天回到家,吃过晚饭,贾奉衰在厨房里洗碗,就听见才把她安顿好在小桌旁写作业的子牛惊ang大叫, “舅舅!快来呀!我背疼死了!” 子牛的小肩胛骨上烧红,仔细看,上头仿若印着一个美人儿剪影:白玉一样的侧脸下颌微微仰起,双目紧闭成弯弯的曲线,漆黑的长长的鬓角渗出细小的汗珠,些许散乱的发丝被汗珠粘在潮红的两腮…… 子牛疼得瞎哭,贾奉衰忙边安抚她边快步走去厨房拉开冰箱,将里面一整瓶牛奶全倒进盆儿里,又走进洗手间捞过子牛的喜洋洋小毛巾,浸泡在牛奶里不停浸揉,“好了,擦一下就不疼了。”毛巾拧干,轻轻敷在那块烧红的地儿。 敷一会儿是好些了,子牛抽抽噎噎,“是不是被小恶魔咬了?”小囡囡咩,疼就是被啥咬了,加上最近 “哈利波特”“魔法”什么的在小朋友间又流行起来,她就这么一问。 贾奉衰眼神看上去深邃不少,神情却依旧淡暖,轻轻安慰她,“子牛,以后背这里经常会疼,拿牛奶这么敷敷就好了,这是我们家的遗传,舅舅有时候也疼。” “都是被小恶魔咬了么,”子牛非要有个求证, 贾奉衰笑,“你要当成被小恶魔咬了也成,以后咱们抓住小恶魔痛打他一顿好不好。” 子牛直点头,“我也要咬他……” 事实,子牛太小了,还找不着规律,这“背疼”还真不是时常发生,只一种情况后她就会被“小恶魔咬一下”:凡“欺负”过她的,之后又跟她做了“好朋友”……且,这个“止疼”的方儿也不是一成不变,幼儿时拿牛奶敷敷就好,年纪慢慢长,各年龄层次的“方儿”都不同。当然,这是后话了。 这一晚的背疼没给子牛留下多深刻的印象,尽管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背疼”。贾奉衰着实给她讲了不少历史故事,也难能她听得进去,说实话听见王冲妈妈说她在幼儿园还把这些故事说给小朋友听,贾奉衰稍吃惊,回来也叫她重复给自己讲讲,这一听才好笑,牛头不对马嘴,乱七八糟全被她弄混了,却也奇异地被她能串联成一个有趣的故事。子牛“瞎掰”的才能贾奉衰算心里有数了,可,并不意味这孩子学习成绩就会好。 “咳,当初就不该把这孩子送去二附小,压力太大了,不是有钱有权就是神童小学霸,我们家儿子在里头太吃力了,这容易把孩子养出自卑心理。”办公室老师里一个年轻的妈妈在感叹, “哟,您这说的还真不知叫咱们怎么听,二附小呢,那真是削尖了脑袋到处求爷爷告奶奶还不知道进不进得去,你家勤勤大小也算自己考进去的吧,算相当不错了。那不都说‘进了二附小,一生不做小’,男孩子,大人物;女孩子,大老婆!”都呵呵笑,开玩笑呢。 “不过这倒说真的,像现在‘择校’也严了,除非你孩子特别特别优秀或者你家背景硬,将来指哪儿读哪儿,一般来看,二附小的升学路线是最优质的,对口的全是省重点。” “所以竞争激烈呀,门槛一高再高,你看看那小学生入学考试的题目,我们都是当老师的,说句良心话,是人出的吗。” “一般二附小的入学选拔是什么时候?”很少说话的贾奉衰这时候突然问起一句, 老师们倒也不意外,都知道他姐姐夫妇早逝,他独自带着个小外甥女儿,子牛,有时候他也把小囡囡带来学校。子牛明年要上小学了,确实也是该他操心的事情。 “咳,奉衰,我奉劝你一句,也别为了上那个名校把子牛逼紧了,那里头,真容易把孩子的情绪搞坏。” 贾奉衰不过笑笑,“我知道。” 晚上回来,他问起过子牛,“二附小离我们家一站路,崇小两站路,那边还有个红领巾,你想上哪个小学呀。” 子牛正在把扑克牌红桃的分成红桃,黑桃的归到一堆儿,这小囡囡老小就爱玩牌。 她头都不抬,“二附小。” 贾奉衰满意地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冲天辫,“子牛,二附小可难考,那我们可得努力。” 子牛“嗯”了一声,注意力一点不想从扑克上移回来。嘿嘿,这囡囡此时哪里想得到二附小那么难考,考得她天天哭! 天使5-7 二中现在有两件事叫老师们关注,一,援教藏疆;二,支岗社区居委会。 两件事大多数老师也只是观望,不会予以考虑报名,因为各有各的艰辛,特别是语数外这类主科老师,在自己学校就是骨干,待遇一律不差,何苦去受那个罪?对这两件事有所考虑的,多半是小学科老师或者“有长远谋略的”,毕竟“有付出必有回报”,在藏疆吃那么几年苦或者在基层勤苦服务几年,提干几率也大些呀。 这天贾奉衰被校长叫进办公室, “奉衰,学校一直很看重你的教学能力,你的课堂温文尔雅……”总之褒奖了一番,贾奉衰始终谦逊地点头很是服帖,即使校长在料想中终于说出了目的,“我们也知道藏疆地处偏远……”好了,原来这是“柿子捡软的捏”,动员贾奉衰去藏疆呢。 二中老师的人际结构挺复杂,上面提到的“有长远谋略的”并不占多数,大多老师家庭背景不错,只求个稳当教书即可。贾奉衰名牌大学毕业,按照他的学历分到大学教书都不为过,他的同学多半也在科研单位或ZF机构,贾奉衰只落到一个普通中学教历史也实在属于“落寞”。一没背景二没面上的实干大才,在学校又少言寡语、温顺做事,自然校长会首先把眼睛盯在他身上。 谈话完后,贾奉衰并未直接给出“去或不去”,不过态度始终很好,校长以为八九不离十。却,你赶不上的,叫人心,它如此纤细精准。 贾奉衰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后,上楼上了一堂课,下课后来到高二年级组找到他任教的一个班级的班主任, “唐老师,您前几天让我在你们班上选定一个家长来辅助我办‘活动月’展板,就付丽丽的奶奶吧,听说她奶奶也是退休的历史老师,咱们比较好沟通。” “没问题没问题,我中午就叫她过来?” 贾奉衰看了看表,微笑得依旧很亲和,“子牛他们下午不上课,我得先把她接到学校来,两点半钟您再叫家长过来吧。” “好好。”班主任也高兴,终于了了件事。 贾奉衰去幼儿园接子牛时,子牛正午睡,幼儿园阿姨把她从暖气房里抱出来时,小姑娘脸蛋儿红扑扑滴,显然还没睡醒,有点小起床气。 “子牛,醒醒,舅舅带你去学校给小树浇水好不好。”贾奉衰抱着子牛慢慢往外走,怕她吹着风,特意带来一块小红纱巾蒙在她的头上。 红纱巾里的小脑袋还像鸡子啄米点啊点,“嗯,”音调朝下;你要去逗她的小脸蛋儿,“嗯,”她的音调又朝上,显示出无限滴不耐烦。 一路骑回学校,小囡囡终于醒了。 子牛在人前是个很认生的小姑娘,原来来学校,她舅舅的一些学生见她可爱总撩她,子牛总抱着舅舅的腿躲在后头,舅舅走哪里她像个小鼻涕虫就粘到哪里,看上去更可爱怜人。 子牛最喜欢给小树浇水,舅舅给她矿泉水瓶子上戳几个小眼儿,她一边挤一边还像模像样地嘟囔,“小树乖乖,我给你们浇水,我给你们讲故事,我给你们除虫子……”是的,最刺激的就是捉叶子上的小虫子,她也不怕,用手拍,用指甲掐,玩的不亦乐乎。 当然,这都是在她的世界里,旁边有人,她又一副小小媳妇的样子,只顾四周找舅舅,找着了,抱着腿又不出来。 下午快三点的时候,校长夹着包儿从教学楼出来过操场这边儿取车出去开会,正好贾奉衰领着那学生的奶奶往里走,“我们这个展板是想通过……”态度谦敬却也只是“对老人家的谦敬”,贾奉衰一贯的温文尔雅。哪知校长一见来人,“哟,王老夫人!”这态度的“谦敬”就不仅仅是“对老人家”了,活像遇见了老祖宗! 校长多殷勤地上去和老夫人握手,“您老怎么来了……” 老夫人比了比贾奉衰,“贾老师真是个用心的好老师,我孙女特别喜欢他……”校长只有点头,“是是,” 贾奉衰这个时候露出点吃惊的样子,好像没料到老夫人是个这样身份的人,当然面上也不卑不亢,很得体地不说话立在一旁。 这时候,在那边小花园独自浇水的子牛看见舅舅了,捧着小瓶子跑过来,“舅舅,那边有好多垃圾。” 贾奉衰弯下腰,“那你说该怎么办,” 子牛很乖巧地把小瓶子递给舅舅,“你帮我拿着,”然后小冲天辫晃呀晃地跑向那头,突然又住了脚,“哎呀,我忘拿塑料袋了!” 可爱极了。 有教养的小娃娃一个人在那里把花圃里的练习本纸呀矿泉水瓶子呀放进塑料袋里,看着几逗人喜欢诺, 老夫人连连点头,对贾奉衰更是推崇,始终,贾奉衰宠辱不惊,这就是一次普通的“偶遇”。 一个月后,一张工作异动的公告在行政楼公告板最右下侧张登出来: “经校D委研究决定,贾奉衰同志支岗水果湖社区居委会……” 心机可以遗传么?但是可以潜移默化。 你去问子牛,她小嘴巴里“牛头不对马嘴”给你讲述的故事,细听,都带有“心机”的底蕴。 暑假前,1*界沈阳路幼儿园学前班“散伙”前,子牛给王充小朋友讲的最后一个故事叫“关山度糯飞。”嗯,没错,子牛含含糊糊念不清楚,应该是“关山度若飞”。 “大王和他的两员大将各统河东兵马总共四千人,哦不,六千人,”人数你就别指望她说准了,全是子牛想多少是多少,“寻找历山飞的大部队,”嗯,这个名字很准确,因为在舅舅口中这个名字出现的频率较高,她记住了。“大军走到老鼠谷口,”咳,抚额,是“雀鼠谷口”,“遇到了历山飞,他们至少两万人……” 王充扒在小桌子旁,子牛边说边在摆她的动物小橡皮,“那怎么打得赢,六千人,两万!”幸而都还识大数儿,知道“实力悬殊”呐。 子牛对他这样的一惊一乍已经不奇怪了,小囡囡十分淡定,心思在小橡皮上,对小男孩心不在焉,要不是说好“跟他做朋友”,才不理他呢。 “当然赢得了,大王多厉害,他先摆好阵势,把老人和小孩子还有生病的放到前边,然后把大炮和吃的放在后面,少数骑兵放在两边,” 小男孩立即问,“为什么?” 子牛冲天辫一晃悠,横他一眼,“听我说撒,”诶嘿,现在小男孩对她可服帖,立即闭嘴, “大王问一个姓王的将军,你想率领前边的大队人马,还是后头的小队人马。王将军说,大队人马。于是王将军冲到了前面,大王带着他的儿子们跟在后面,这时候历山飞的军队正面拥了过来,看见王将军骑在高高的大马上,一声令下射中了他的马腿,王将军被压在马肚子下边。对方那些山贼看见了后边的食物,却没有看见大炮,也没有看见两边的骑兵,抢东西的时候,大王将他们团团围住……” 小姑娘口齿伶俐,思维清晰,难能她还在玩小橡皮呢。小男孩儿呢,听得真有些如痴如醉之感……最后子牛说的才叫“精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当出头的小鸟。不看见大东西就去抢……”好吧,其实舅舅跟她说时子牛也是半知半解,现在她“照搬样”又顺出来做“故事的结尾”说给王冲听,王冲更是理解的不了了之。但,于咱们这些大人来看,小故事,大心机啊,贾奉衰教的貌似“无意”,潜移默化,怎的慢慢不会成为一种潜能呢,呵呵,了得了得。 妖孽之人的心机从来都不在表面上,他们连“刻意”都会显得如此无辜。 没有背景,贾奉衰不慌,人只要平常留心观察,总会为自己找到“合适”地“解脱之道”。 付丽丽的奶奶确实是一名很普通的退休历史老师,关键不在老人家,在于老人家的小儿子,也就是付丽丽的叔叔,来头比较大。 再一个,你得摸准人心。由付丽丽这个孩子平常的素质基础,你要能判断得出家长的“喜好”。子牛那天下午岂会无课?她在小花圃里的“环保义举”深得人心现在看来偶然里就有那么些必然。一个孩子的“纯真无邪”有时候就可以挽救一场败途! 虽说贾奉衰最后顺了自己的心意去了居委会支岗,也不能完全归功于“花圃一遇”,但是,这里头对“校长决策”的“潜移默化”不可小觑。妖孽之人随时是牵着人心走,而非顺应人心。 六月份,舅甥俩儿都有了人生中的一个小转折:贾奉衰去水果湖社区居委会报到上班,当然关系还在原学校,待遇却已经是享受公务员待遇了。 子牛呢?天变得像娃娃脸的六月,残酷的六月,小囡囡要正式投入到“竞争上二附小”的洪流中去了。 你知道现在有多少家长为了小孩子“择校”离婚么,贾奉衰显然不会用到这一招。 子牛三岁就开始学钢琴了,可这小囡囡一来在这方面确实没多少天分,再,吃不得苦,贾奉衰也没强逼,学学停停就这么晃到了五岁。但是近来“择校”压力多大,小孩子入学前也有面试的,无法,只得又把钢琴捡起来,每天送子牛去学琴三小时。 国广上面一个挺贵的班,子牛在上头学的时候,贾奉衰就会下一层去书店看看书。 今天子牛才落座,门推开,督导老师又牵进来一个小朋友,后面跟着个很时髦的年轻姑娘。 略带金属感的暗纹西装,可以露出脚踝的九分裤,Cosmopolitan绒面高跟鞋。红唇美目。长发飘逸。 督导老师相当客气地把人领进来,对钢琴老师说,“这就是嘟嘟,多照顾照顾。”钢琴老师也忙迎上来,牵过小男孩弯腰殷勤地问,“嘟嘟,几岁呀……” 大人们也寒暄了几句, “您是嘟嘟的姐姐吧,”钢琴老师真会说话,瞧把年轻姑娘说得舒坦的,姑娘两手放在前抿嘴斯文地笑,“哪里,我是他小姨。” 不一会儿,强霸的态度就出来了。见子牛还坐在钢琴前,小姨姑娘问,“两个孩子一起教么,我家嘟嘟可是有基础的。” “不会不会,这堂课这小姑娘只是来练练琴,来,嘟嘟,上来给我们弹一首好不好。” 把子牛从凳子上“赶”下去了。 子牛有点小撅嘴巴,她晓得自己“被马虎”了,预备“据理力争”一下滴,可是毕竟胆子小,不过好小声地说,“老师,我今天还要学……”老师只瞟了她一眼,“等等”两个字打发了。 子牛只有站到一旁。琴房蹙然拘束许多,平常学琴,无论谁的家长是不能留在琴房里的。今天这家来头大,小姨不走,连督导老师也不敢走一样,等那小男孩弹完一曲,她们还拍巴掌,连说“弹得真好”,子牛却撇撇嘴,弹得没我好…… 就这么闹豁子一样,生生整了两个多小时过去,子牛这天是一下琴都没摸。 贾奉衰上来了,确有疑惑,因为子牛竟然自己先跑了出来,“舅舅,”小丫头蛮委屈,抱着他的腿脸埋在里头,冲天辫小小晃悠,似有无限的悲伤…… “怎么了,”舅舅蹲下来抱起小闺女,子牛委屈地都哭了,却依旧能嘚啵嘚啵十分完整地把今儿的“状”给告咯,末了,非要加一句,“他弹得稀烂。” 贾奉衰笑,别头抹了下她流的小鼻涕,“谁教你‘稀烂’这个词的,” “电视里都这么说。”子牛振振有辞, 舅甥俩正在这头说话,那头,嘟嘟小王子和他的小姨也被簇拥出来, 子牛一见,像挺怕地搂住了舅舅的脖子,看都不敢看他们, 贾奉衰却是淡然地看过去, 恰逢,小姨姑娘也看过来……人就如梦中一击的,怔住了。 有一种男人,平常给人低调平和感,却仿若有那么“神张翅”的一瞬,就叫世人窥见他的绝代风华! 走廊晕黄灯光下,男人抱着小姑娘,爱疼怜惜,优雅气度里娴静温稳,或许灯光,或许角度,竟有那么一抹刻骨的冷艳直击而来,独一无二,至高无上…… 小姨姑娘真不由自主向舅甥这边走来,完全没了强霸傲娇,似有羞怯, “您好,我们两家的孩子今后在一块儿学钢琴呢,您是她的……” “舅舅。” 这一听,小姨姑娘似乎更一喜,“今后他们俩就是同学了,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坐坐,让小朋友们也熟悉一下。” 子牛多不情愿,她抱着舅舅的脖子轻轻摇头,劲儿也在身上使,一股子全是抗拒。 哪知舅舅不过轻轻拍拍她的背,“好,谢谢你。”答应了? 子牛的小脑袋埋在舅舅肩胛窝儿里,可不高兴了。 ╔☆→———————————————————————————←☆╗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霎紫明嫣】整理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